“诶,我是你主人的男朋友,那我是不是也算你半个主人啊?”
“嘶——你说你主人跑那么远,他想我不想?我觉得想,你看他饭都不好好吃,全是素的,我不在都没人喂他吃肉了,肯定想我。”
“诶,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你家里那是什么情况啊?我总感觉你主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哎,估计你也不懂,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我和你说啊……”
沈易安拿着作业来找钟朝舟,他先是跟在厨房里忙活的陈瑾和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钟爷爷打了个招呼,然后熟门熟路地踏进钟朝舟的房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钟朝舟用手指按着小乌龟的龟壳,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像是在和小乌龟聊天。
沈易安:“…………”
大哥,那就是只可怜无助的小乌龟你放过它好吗?
也不知道到底是沈易安脚步很轻钟朝舟没听见,还是钟朝舟沉迷于骚扰小乌龟自动屏蔽了外界一切声响,他完全没注意到沈易安就站在自己身后,还在自说自话:“诶,你说你主人长得那么好看,到了那儿会不会有小姑娘勾搭他呀?”
“虽然我很相信他对我们的感情非常忠诚,但是万一真有人死缠着他怎么办?南方那小姑娘一个个娇滴滴的讨人喜欢,哎呀,我都不敢想。”
沈易安:“…………”
沈易安:“???”
沈易安:“!!!”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对我们的感情很忠诚?
什么意思?
忠诚啥?
这跟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啊啊啊啊啊啊!
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啊啊啊啊啊啊!
我耳朵脏了!
重金求一双没听过这些话的耳朵!!!
“哎呀跟你叨叨半天我都渴了,我去接杯水……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钟朝舟刚刚离开沙发一点点,就被吓的又跌坐在沙发上:“走路不带声,来了也不说一声,你要吓死我啊你!”
沈易安脸色苍白,杏仁眼瞪大极大,他看着钟朝舟,大脑完全挂机,张了张嘴,颤声说着自己唯一记得的一句话:“就就就就就就,就在你说……‘我相信他对我们的感情很忠诚’的时候……”
钟朝舟:“……………………………………………………………………”
草!
今天的阳城艳阳高照,太阳格外的好,天格外的蓝,明天就是除夕,大街小巷里都是摩肩接踵,大家都在赶着最后的期限置办着年货。
小孩子穿梭在人群之间,手里拎着糖,身上穿着红色的衣服,脸上的笑都是喜气洋洋的。
无论是路边挂着的红灯笼,挨家挨户贴着的春联,还是人们脸上的笑或者热热闹闹的谈天说地,无一不透露着新年到来的喜悦。
古槐巷里,陈瑾穿着围裙,正热火朝天地炸着带鱼和丸子。
钟爷爷躺在躺椅上,太阳暖洋洋地照下来,虽然没有春夏之时鸟语花香的温暖,但是在寒风猎猎的腊月里,这样的阳光也是格外舒适的。
尽是一派祥和景象。
然而,此时此刻,钟朝舟的屋门紧闭,窗帘也拉着,阻隔了外界的一切欢声笑语,屋内也没有开灯,光线很暗,给人的感觉非常压抑。
钟朝舟坐在沙发上,双腿岔开,手肘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两只手交叉在一起,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沈易安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地坐在钟朝舟对面,低着头,眼神飘忽。
良久,钟朝舟咬牙切齿地开口:“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你想干什么?”
“我想杀了你灭口。”
“…………”
“不是,舟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跟你打招呼的,是你自己在那儿自言自语地太欢了,我……”
“得得得,别解释了,我懒得听。”钟朝舟说着,起身唰一下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屋里瞬间亮堂了不少。
他满不在乎地接着水,说道:“你知道就成了,别往外说,也别去找江羽帆问什么,他脸皮薄。”
沈易安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瞬间松了口气:“放心,肯定的!我肯定帮你们保守秘密!”
钟朝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沈易安凑过去,小声问道:“舟哥,我不去问帆哥,那你给我讲讲你俩的事儿呗?”
钟朝舟:“……”
“想听啊?”
“想想想。”
“想着吧。”
“…………”
草!
什么人这是!
远在昆明的江羽帆还不知道自己谈恋爱的事情又被一个人知道了,此刻,他还在苦逼地被安若苏拉着帮人家警局打扫卫生。
江羽帆拿着拖把,哼哧哼哧地拖着地,旁边有年轻的女警察路过,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都停下来探着头多看了两眼,然后红着脸跑了。
江羽帆:“…………”
一个个的,看猴呢?
在警局忙完了卫生,又去医院和江茗聊了会儿天,等到回到酒店时,就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
江临叮嘱他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这话也不用江临说,江羽帆累了一天,洗了澡之后,连头发都来不及吹,倒床上就睡着了。
今天好累。
明天就要过年了呀。
第59章
昨天来回跑来跑去,既是干活又是照顾病人的,江羽帆累得够呛,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天刚蒙蒙亮,江羽帆正做着自己待在了阳城和钟朝舟一起过年的美梦,就被人毫不留情且非常粗鲁地拽了起来。
江临洗漱完,发现江羽帆还裹着被子缩在床上,二话不说走上去,划拉一下掀开了被子,然后揪着衣领把人拎着坐了起来:“快点儿!收拾收拾!说好了今天一块儿去人警局食堂包饺子的!”
江临一连串的话就跟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劈头盖脸铺天盖地砸了下来,江羽帆登时就被吓醒了,抱着枕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含着水雾的丹凤眼迷茫地看着江临:“啊?”
“啊什么啊,快点收拾。”江临在自己儿子头上揉了一把,“快点吧,要不然该迟到了。”
江羽帆:“…………”
江羽帆懵懵懂懂地下床,懵懵懂懂地换衣服,再懵懵懂懂地去洗漱,直到所有东西打理完毕,离开酒店坐上开往警局的车时,他依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江欢看着江羽帆那张无辜蒙昧的脸,瞬间少女心爆棚,准确来说是母性泛滥。
江欢捂住自己的心脏,轻轻叹了口气。
我弟弟真是太可爱了。
幸好钟朝舟那小子不在,要不然真是便宜他了。
但是江欢不知道,其实钟朝舟在不在无所谓,因为他早都见过一次了,那次江羽帆还是直接靠着钟朝舟肩膀睡着的。
警局的后厨已经开始准备各种各样的食材了,云南这里过年不怎么包饺子,但是这次任务因为一个重要的线索人物在北京被抓获,所以,最终任务是云南本地警方和北京的警方联合执行,躺在医院里的也有很多北方人,为了照顾一下北方人过年的习惯,上级决定包一回饺子。
很多躺在医院里的北方警察的家属都来了,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和面拌馅了。
看到江临一家,一名家属道:“哎呀来啦!早上吃了吗?没吃那儿有点儿,垫垫肚子。”
江欢一大早起来饿得不行,跑过去捏了一点吃了起来,江羽帆一大早上的被吵醒,现在还处于没睡醒的状态,没什么胃口,他找了个椅子坐下,盯着被拖的干净噌亮的瓷砖地板发呆回神。
和面拌馅的活不需要小孩子来办,都是大人在忙活,江欢和江羽帆,还有其他几个同龄的,来云南看家里人的孩子只需要等着待会儿包饺子就可以了。
厨房里很热,江羽帆烦躁地皱皱眉,趁着现在不需要自己干活跑了出去,靠着走廊的窗户吹风。
今天是除夕,想必阳城那里也很忙,他拿起手机,想给钟朝舟打个电话,号码还没播出去,钟朝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崽崽~~~”
这一声“崽崽”喊的很有感觉,音调跟个九曲十八弯一样,乍一听可能会以为对方在唱山歌。
江羽帆默了一瞬,看了看通话界面,确认是钟朝舟无误后,他才淡淡道:“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嗯?我哪里不正常了?”
“你……哎,算了,没什么。你打电话干嘛?”
“你说呢?今天是除夕诶,给你打电话当然是祝你新年快乐啦!你现在干嘛呢?”
“我?正准备包饺子,你呢?”
“嗯……我也差不多吧,这会儿刚帮我妈又炸了一些带鱼和丸子。”
江羽帆靠着窗户沿,撇撇嘴:“炸丸子。我也想吃。我们这儿没做。”
“嗯?你吃吗?肉的呀。”
“吃啊。过年时候的炸肉丸子我吃。”
“等你回来,来我家吃。你要想吃新鲜的,我可以给你炸,我刚跟我妈学了怎么弄肉。”
江羽帆眉间染上了点点笑意:“嗯,好。”
“江羽帆。”钟朝舟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好想你。”
江羽帆笑了笑:“你每回打电话都要说这句话。”
“那说明我真的想你嘛。”钟朝舟拖长自己的音调,“我想和你一起过年。”
“初六,初六我就回去了。到时候还能一起过元宵。”
钟朝舟又哼唧了两声:“我感觉你不是很愿意回来,你都不说想我。”
江羽帆:“………………”
“没说……没说又不代表我不想。”
“那你说出来就代表你更想。”
“…………”
江羽帆被这神奇的逻辑给迷到了,他啧了一声:“不说就是不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先挂了。”
“哎呀你别呀~”钟朝舟又开始掐着一副甜腻腻撒娇的嗓子,“你说一句你想我嘛,说一句就好了。”
“……不说。”
“说一句嘛~就一句~”
江羽帆被那种语气逗得脖子红了一大片,他竖起自己的衣领,再次重复:“不说,就是不说。”
“哎呀~小帆~崽崽~”
“哎呀你别叫了!”江羽帆打断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说一句想他,约摸着他能想办法骚扰自己一天。
钟朝舟嘟囔:“那你说句想我,我就不叫了。”
“……”
江羽帆抱着手机,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都没人之后,他才凑近手机,低声道:“钟朝舟。”
“嗯。”
“我……”江羽帆没怎么和人说过想你,就连对着江羽青也很少说,要真让他这么说,挺难为情的,江羽帆深呼吸了几次,几次尝试想要说出口,最终都没说出来,钟朝舟也不急不催,就这么等着。
良久,江羽帆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小声道:“我,我想你了……”
江羽帆说完,自己的耳朵和脖子就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一样,他立马把卫衣的连帽带上,试图遮盖自己的窘迫,尽管周围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
江羽帆的声音很小很细,钟朝舟那边勉强能听清,知道自己对象脸皮薄,他也见好就收,笑道:“嗯,崽崽的想念我接收到啦,那我等着你初六的时候回来。”
末了,声音陡然拔高:“新年快乐!”
“……嗯。”江羽帆闷闷地应了一声,“新年快乐。”
电话挂断,江羽帆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软绵绵的靠在墙上。
窗外,有的小孩子拿着鞭炮放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满大街都是。
此时,江羽帆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炸完后,留下的不是残破的鞭炮外衣和满天的灰尘,而是橙黄浓稠的蜜糖,沾一点都是甜丝丝的,在蜜糖的浇灌下,小苗的枝叶渐渐成长,最终长成了参天大树,盛开了一树又一树的花,许是因为蜜糖的灌溉,连花香都是甜甜的。
江羽帆戴着帽子,竖着衣领,只露出了两只眉眼弯弯的眼睛。
衣领遮掩下,是抑制不住的疯狂上扬的嘴角。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江临,安若苏,江羽帆和江欢拿着煮好的饺子去了医院,一家人聚在一起,吃着饺子谈着天,好不畅快。
江茗虽然暂时吃不了饺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享受新年之际一家人团聚的和乐。
一家人,只要能团聚,在哪里无所谓,有没有饺子也无所谓。
江茗看着家里人一个个喜笑颜开,心底的郁结也被浓厚的年味冲散。
他回来了,他回家了,十年卧底的痛苦生活,已经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电视里放着春晚,窗外,一道道白光冲天而上,siu一声炸开,在泼墨般的夜空中炸开一片片火树银花,刹那间,天地为之失色。
灿烂绚丽的烟火与楼顶的彩灯在夜晚交相辉映,共同谱写了新年序曲和团圆之歌,人们的欢声笑语遍布五湖四海和大江南北,好像过去一年的所有不快,郁闷和烦恼,在这一瞬间通通消失了。
江羽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仰头看着天空中的烟火,突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是钟朝舟发来的视频通话。
江临站在他旁边,闻声低头看了一眼,又扭头看了眼江茗,道:“出去接吧,现在……不太方便让他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