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光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宋知忆

作者:宋知忆  录入:04-04

  叶动澜用过晚膳回到院舍,院舍一如既往的安静,可是叶动澜也知道,并不如从前了,这院子里只剩他自己了。
  走到自己屋前,叶动澜正欲推门而入,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那人离他很近,比他高出一些,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叶动澜来不及转身,便被那人按住肩膀,转个身抵在门上。
  硬质的桐木门硌的叶动澜的肩膀生疼,他抬眼,对上的恍然是沈子陵的脸。
  沈子陵一脸愠怒,看起来极不耐烦,“沈瑜舟呢?”
  叶动澜皱眉,“我也不知道。”
  沈子陵从未如此被人摆了一道,正在气头上,也不管什么气度,只恶狠狠的咬着牙,“你是沈瑜舟入院三年来头一个同院的,他怎会不告诉你。我那贱弟弟十几年未曾离过京城,无胆无谋,我还念着怕不是有人教他逃跑。”
  “为什么非要告诉我?”叶动澜挣脱沈子陵钳制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沈公子为人清冷,从不与他人深交,我住进这个院舍也只因为当时这院中还能再住一人,不知道动澜是如何让公子误会我与沈公子交好。”
  沈子陵似乎冷静下来,想起上次他来时,沈瑜舟和叶动澜两人确实各自紧闭着房门,没有什么接触,放缓了语调,“午间,你可曾见过沈瑜舟。”
  叶动澜摇摇头,“未曾,我自膳房回来,只见他房间房门打开,屋外堆着几个包裹,却未曾见到人。”
  “他房门大开,你也不曾进去看看?不怕是糟了窃贼?”
  “私入他人居室属实无礼,加上房中并无声响,我便没有进去看,”叶动澜答的很从容,有理有据,“何况上午参考时,他还面无波澜并无异状,动澜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在下午不见了踪影。”
  沈子陵的目光在叶动澜身上扫过,似乎是在质疑他的话的真实性,见叶动澜面色如常,平静至极,沈子陵拂了拂衣袖,“希望你没有骗我。”
  语罢,他转身而去,还吩咐着身边的人在城门派几个人手,不要让沈瑜舟离开。


第56章 留用
  看着沈子陵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叶动澜叹了口气,目光望向遥遥天边,希望沈瑜舟已经走远了吧。
  叶动澜转身回到自己房内,准备开始温书,明日上午的议政是他的弱项,尽管有沈瑜舟指点了几日,也还是吃力,他需要多下些功夫。
  走到书桌前,叶动澜才看到书桌上摆了个包裹,打开来,最先看到的便是一个本子,蓝色的封皮上有两个娟秀的大字:议政,右下角规规矩矩的署着名:沈瑜舟。
  叶动澜有些惊讶的翻开,扉页里夹着一张字条,沈瑜舟的字一向出众,虽然看的出落笔很急,但也有种凌乱的美感,
  _娇caramel堂_
  “叶公子见信,
  瑜舟幸蒙叶公子关心,公子见信之时瑜舟已踏上南下之路,瑜舟在世十余年,未离京都,不知天地之广阔,今而离乡,不知前途之渺茫,但如叶公子曾说,有人虽生如蝼蚁,仍有溃堤之志,瑜舟这些年,诘问命运不公,却从未想过反抗命运,如今命运如洪流向我涌来,不反便是死,那便斗胆一试。
  南下之后我仍会用心念书,如公子所言几年后重返京都摘得功名,向众人证明,也希望叶公子如愿以偿,学考顺利。
  瑜舟既离开书院,这笔记用不着了,公子一向头疼议政,瑜舟便斗胆留下,望对公子有些用处。议政并不需要多了解局势,公子了解民情,敢作敢为,已是最大的优势,敬请宽心。
  还有些东西,路上带着太沉,烦请公子帮我处理了,瑜舟就此别去。
  瑜舟,急留。”
  叶动澜念完信,久久愣神,半晌才长出一口气,沈瑜舟能想开,自然是最好,人生如浮萍,人命如草芥,可是谁人不是如此风吹雨打飘摇度日呢。命运不公就像这京城中达官贵人与贫民之间的不公,看似难以撼动,其实蚍蜉撼树也未尝不可。
  叶动澜将信收好,翻看起沈瑜舟留下的议政笔记来,沈瑜舟听学认真,条理清晰,黑墨写下一行行字迹,朱墨在上批注,简单明了,重点分明,叶动澜看着,便陷了进去,直看到天边放暗,书上的字迹看不清楚才恍然回神,他挑亮烛火,才想起来看包裹中剩余的东西,那东西用牛皮纸包着,沉甸甸的,打开来赫然是几块上好的徽墨中的漆烟墨。
  想必这就是他信中所说带着太过沉重的物品,徽墨是墨中的瑰宝,制作工艺繁复,高级漆烟墨,是用桐油烟、麝香、冰片、金箔、珍珠粉等10余种材料制成,集绘画、书法、雕刻、造型等艺术于一体,有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纸笔不胶,香味浓郁,丰肌腻理等特点,素有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万载存真的美誉。
  叶动澜自己不大用的起徽墨,却也看得出沈瑜舟留下的几块皆是上中珍品,沈瑜舟本是随意留给叶动澜,意思是赠予他,谁知叶动澜只是墨收好,想等沈瑜舟若有一日归来便将珍宝归还。
  孤灯挑尽,叶动澜端坐桌前将书翻过一页页。


第57章 意外
  第二日开考,叶动澜因为头一晚的刻苦,做起来竟分外顺畅,下午的骑射一门,对于在军中历练了两年多的叶动澜,也不过小儿科,众学子和夫子,学官等聚在校场,因为书院的马不多,边分批来考,叶动澜恰抽到最后一组,一直站在边上看了许多场,这些公子哥有颇爱骑马狩猎的,骑射不同于其他学科格外出众,也有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弓都拉不开的,尤其是女院那些女公子,一个个苦着脸,艰难的掌着马,用尽力气拉开弓,却因为手抖着而失了准头。
  骑射考试简单,测试起来极快,很快便轮到叶动澜。
  马夫牵给他的是一匹纯黑的马,生的高大结实,叶动澜刚刚观察过,这匹马脾气火爆,并不好掌控,上马前,他安抚的摸了摸马头,却被马扭头躲开,冲他呲牙咧嘴喷出一口热气,叶动澜只得收回手,翻身上马。
  只是变故来的迅疾,他方才坐上马鞍,还未来得及收紧马缰调转马头,马就忽然仰天长嘶,不受控制的冲了出去,一直扬蹄企图把叶动澜颠下马背,其他人也被这样变故吓到,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叶动澜大喊,“散开!”
  他紧紧握着马缰让马往校场深处的空地去,松开一侧的马镫子,另一条腿紧紧蹬着,弯腰俯身贴近马腹,防止落马,一双手紧紧勒住马缰希望能停住马,马缰粗糙,割裂了他的手掌,如注的鲜血随着马落了满场,校场的黄沙乱飞,场面一片混乱。
  叶动澜咬紧牙关又用了几分力,马似乎是吃痛,放慢了些速度,不断的仰头希望这股劲松懈一些,叶动澜见奏效,又继续施力,烈马终于长嘶一声停在原地,叶动澜脱力,顺着从马腹的位置掉在地上,两个手掌之上都有深深的勒痕,还在继续流血。
  众人围上去将他扶起来,不少女公子被吓到急忙掏出手绢要叶动澜包扎一下,裴谦没想到考试竟会出了这种事,挤到学生中,脸色铁青,“怎么回事。”
  叶动澜喘着粗气,摇摇头,“学生不知,学生方才上马,马儿便受惊狂奔出去,不可掌控。”
  裴谦看着马儿仍在原地不安的打转,一直在试图甩掉背上的什么,可明明叶动澜已经下马,它背上仅有惯用的马鞍,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裴谦抬手摸了摸马鞍,不知摸到哪里,指尖传来针刺的感觉,他令人解了马鞍,马背之上,明显扎了几根银针,针头已经刺入马背,针尾只留了一小段在外面,马背上渗出了丝丝点点都血。
  叶动澜见了,恍然大悟,“许是有人在马鞍中藏了针,我一上马,马鞍受力,银针便刺入马背,马儿吃痛受惊,便失了控制。”
  裴谦为人仁厚,见马儿遭了罪,叶动澜也险些出事,愤怒异常,“谁,谁做的!”
  “将马夫带过来!”
  叶动澜的手已被一个他未曾见过的学官用女公子们胡乱递上的丝帕包起来,血仍是渗透了浅色的丝帕,染红了上面清新雅致的绣花,两只手都包着,看着尤为滑稽,他看着面前纯黑的烈马,不由的后背生寒。
  书院骑射课从不指定马匹,所以书院骑射课所用的马脾气都很温和,易驯服,唯独这一匹,生的烈性,虽然可以供人骑乘,却总是一副不太甘心的模样,众人戏称它为“黑祖宗”。
  他是最后一组,前面都没有出事,说明银针是后来才被放上,考试分配马匹是随机,若是换了其他脾气温和的马,叶动澜也能容易些牵制住,可偏偏是这匹不好操控的马,可费了叶动澜大力气,若是他牵不住,摔下马来缺胳膊断腿都是小事,马不受控的乱奔,只怕他会丧命马蹄之下。
  这让叶动澜不由的怀疑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第58章 处理
  马夫被人带上来,不明就里的站在众人面前,裴谦将沾着血的银针甩在他面前,出言凌厉,“说,马鞍中为何会有银针。”
  马夫摇摇头,“小人不知道啊,小人养马多年,一向爱护马匹,怎会放些银针。”
  裴谦这次恼极了,全然不见昔日温润,待人接物温和有礼的模样,“你不知道谁知道,难道不是你从马厩牵了马交到叶动澜手上的?亏是叶动澜在军中历练过,临危不乱制住了马换了在场其他公子小姐,他们任何一个都拉不住,跌下马来,你掉十个脑袋都赔不起。今日还敢遮掩否认!”
  马夫一直在书院养马,也知道这书院里的公子小姐一个比一个身份尊贵,连叶动澜都是承了皇恩进来的,他一个也招惹不起,见裴谦如此生气,他扑通跪地,“裴司学息怒啊,小人,小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受人指使,小人家中老母病重,缺银钱治病,所以才……”
  裴谦听出些意思来,他本就猜是有人动了歪心思,毕竟马夫掌马,马若是无缘无故出了问题他也讨不到好处,定是有人指使,此时马夫承认了这件事,他面色沉了沉,“谁人指使你的。”
  马夫抬起头不知在人群中看向了谁,被他看到的公子皆避开他的视线,指着他开口,“你个臭马夫什么意思,可不要乱看本公子,本公子不是你能污蔑的。”
  “就是,你快些指认了人,别乱看了。”
  马夫还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裴谦更加恼火,“你说还是不说!”
  “是…是城南柳家的柳公子!”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在人群中寻找柳成眠,只见柳成眠在人群外围猫着腰,正欲开溜,听到那马夫说出自己,身子一僵,其他人默契的让开一条路,让裴谦看到柳成眠,柳成眠无奈站直了身子,指着那马夫便骂,“你这莽夫,瞎说作甚,本公子何时要你害叶动澜了?”
  说罢,众人从这话里品出什么,狐疑的看着柳成眠,他们只问马夫是谁指使他在马鞍中放了银针,可没说是要害叶动澜。
  柳成眠也才反应过来,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还结结巴巴的强词夺理,“反正…反正你不要在这血口喷人!”
  马夫见他不认,也急了,顾不得替他遮遮掩掩,指着柳成眠便开口,“柳公子这便不厚道了,是您中午时拿着银钱来找我,要我将这匹马的马鞍里放了银针,再牵给甲班的叶动澜叶公子,我一开始担心出事,劝您说这匹马性子烈,您还说没事,叶公子出身军旅,驯马一流,您见我犹疑,还加了价,银钱还在我这儿呢!”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子,蓝色的,上面绣着灵动的并蒂莲,人群中有人出声,“我认得这个,柳公子先前还颇为得意,说这是醉香楼的头牌绣给他的,蓝色暗纹布,绣着并蒂莲不会有错!”
  “先前他要叶动澜帮他写习作,叶动澜拒绝了,他便怀恨在心常说叶动澜狗眼看人低,肯帮甲班的人写却不愿帮他,没想到他心思竟如此狠毒。”
  “是啊是啊,他平日里巴着甲班的公子,又在别处作威作福,早该被惩治了,今日竟然敢犯下这种大错!”
  柳成眠在院里风评不好,如今更是墙倒众人推。
  裴谦接过钱袋子,从中掏出几锭银子,还有两根没用完的银针,证据确凿,加上柳成眠刚刚慌乱说漏嘴的事,裴谦顿时心中了然。
  柳成眠却还欲狡辩,裴谦厉声打断,“够了,你先回柳府去,此事我会与几个学官商议,秉公处理。”


第59章 试试
  裴谦气的不轻,心里也忍不住暗骂柳成眠蠢,朝廷上下多少人重视书院这次大考,他竟敢把歪心思动到这上面来,他柳家小有官运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若不是叶动澜孤家寡人背后没有家族,换了在场任何其他公子小姐的,别说一个柳成眠,就是柳家恐怕都得连夜消失在京城,他还真是胆大,以为事情不会败露吗。
  打发了柳成眠,当务之急是继续将这大考的最后一点考完,最后一组的公子们牵了马,细细检查过马匹之后接连翻身上马。
  另有马夫给叶动澜牵了马,裴谦看了看叶动澜的手,说道,“要不你不要参加了。”
  叶动澜正欲上马,一愣,“那评分如何来算?”
  裴谦与几位夫子交换眼神,道,“你军中出身,骑射一向出众,不过若不参加考试,为了公平起见,只能给你一个丙等。”
  叶动澜想了想,丙等也就是两分到四分,他若是参与,在有伤的情况下,他也有把握拿到乙等,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如若只是一次普通考试,就算排榜也无所谓,可是偏偏这次的大榜关系分班,也关系着为宇文柘选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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