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波候一进门,就笑道:“听说咱们家要有喜事了?”
戚无尘和孙氏纷纷一愣,又不约而同向后面跟进来的白翛然看去。
白翛然便冲那两人点了下头,默认是自己和定波候说得。孙氏怕他不好意思,笑着走过来拉着他说:“无尘还有事要和他爹说,你陪姨母先去饭厅吧。”
白翛然应了一声,扶着孙氏走了出去。
他们一走,戚无尘便双膝跪倒,拜在了定波候面前。
定波候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忙敛住笑意,肃问:“你这是为何?”
戚无尘便将柳家去云间白府提亲之事说了,还将今日查到的有关天丝节与北疆之间的联系也说了,还有戚无涯和太子的事……
他都说完后,定波候脸上一丝笑意也没了。
戚无尘跪在地上,腰杆挺得笔直。
定波候坐在椅子里,手指在茶几上不断地敲。
片刻后,他问戚无尘:“所以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向白家提亲,是想替白家解围?”
“不止,”戚无尘腰杆挺得更直。
他很了解定波候,知道这事该怎么说才能更容易说通,就道:“您从来只忠于陛下,如今无涯出了那样的事,早晚传到陛下耳中,恐有离心之患。倒不如,明日一边遣人去白家将当年指腹为婚之事落实,一边进宫将此事禀明皇上,请皇上为戚、白两家做媒,乃多全数美之举。皇上必然龙颜大悦,对无涯之事也就不会多想了。”
定波候边听他说,边连连点头,这个计策确实是多全数美,既能打消皇帝听说戚无涯爬太子床后,担心整个侯府沦为太子势力的顾虑;又能通过让皇帝给戚无尘和白翛然赐婚,重新将侯府和将军府送回圣上手里;还能巧妙化解白家被男后外戚柳家提亲的尴尬!相信皇帝用了白家这么多年,内心深处也绝对不愿意让男后插足搅合,若真是北疆、天丝节息息相关,那白家在其中可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最关键的一点是,就像戚无尘说的,这事儿由自己出面主动去找皇上,那么,皇上绝对会开心,这一点是绝对假不了了!
于是,定波候满意的笑了笑,对戚无尘道:“就按你说的,明日为父便进宫,替你和白翛然请旨赐婚。”
“多谢爹爹。婚期三年之后。”
戚无尘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
此时的白翛然,还在去饭厅的路上,他根本不知道戚无尘都背着他干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戚无尘:步步为营,不慌。
白翛然:……
第29章 最远的路是戚郎的套路(有增)
“婚期三年之后?”定波候诧异道。
“嗯。”
戚无尘又把科考不中还需三年的那套说辞搬出来, 对他爹道:“……若成亲定会分心,反倒不美。”
定波候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说话的大儿子,陷入无语。
他倒是想问要是三年后还考不中呢——但转念一想, 不对啊, 本朝科考又不限制是否婚配,反倒是三年后边防换戍,白家那父子三人很有可能要回京啊!
这样看来,他儿说什么科考, 其实是想等白家父子回京后再成婚,好办得更隆重些吧?毕竟是强强联姻,都在京城互相之间才更好照应啊!
好算计, 不愧是他儿子。
定波候自以为通晓了真相, 对戚无尘这个婚期三年之后的说法十分满意,也就没再追问一口答应了。
父子俩移步饭厅。
厅堂中,白翛然正陪着夫人孙氏说话,不知两人说到了什么,白翛然笑得十分好看。定波候一脚迈进厅,险些被那笑容愰花眼。也是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这个白家的老三是真的长大了,别的不说, 这那张脸, 比三年前刚来时可是长开了, 这么一看简直漂亮极了!这张脸, 放到任何一处人群之中,也是十分招眼的。
这样的人若是在他朝也就罢了, 放在本朝这个允许男男婚配的大环境下, 任何人看见都难免多少有些想法, 也难怪自己这大儿子着急了……
定波候这么想着,更是暗下决心明日一早就进宫,白家这么好条件的亲家,又和自己在政场上对路,那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了。至于子嗣,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纳几房妾侍生就好了。这会儿他到是完全忘了他自己不敢纳妾的原因了——
反正就是,我不敢干的,不等于我那大儿子不敢嘛!
定波候兀自乐观的想着。
倒底是一家之主,饭后,定波候就对孙氏道:“明日你便安排一下去云间替无尘提亲吧?最好你亲自去,无尘不日将上任运河工程监理官,就别让他去了。”
孙氏应了一声,笑着看眼坐在她下首的白翛然,意外发现白翛然只是低着头,竟然没有一丝羞涩?不由暗暗感慨这人还真是一旦独立起来,到外面开始历练,遇事就不容易慌了,小白如今也是沉得住气的人了。
她是不清楚,白翛然这会儿正愧疚着,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害羞?
白翛然是觉得他和戚无尘不过假订婚,还连累孙氏和定波候这么上心费力,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因此,饭后众人出了厅堂,白翛然三两步追上戚无尘,小声道:“你跟我来,我有事对你说。”
戚无尘随白翛然走出去没几步,他们身后便传来几声小丫鬟们的偷笑声。
还有孙氏身边枚姑姑的训诫声:“都干完活儿了吗?聚在这里干什么呢?”
白翛然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这府里,以前丫鬟们就总是偷看他和戚无尘,这次两人要订婚的消息估计已经在府里传开,想必那些小丫鬟们更是憋不住要好奇一番了。可他不想被人围观,就加快了脚步。
戚无尘随着他,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白翛然在侯府原来住的那院里,墨桃和宣杏都没跟回来,这几天负责打扫这院子的小厮换成了雪梨。
雪梨一见两位少爷回来了,连忙小跑出来行礼,就听戚无尘道:“去我那院,烧一壶碧云尖来给白少爷清嗓子。”
雪梨连忙应一声,小跑着出了。
这院里一下子就只剩下戚无尘和白翛然了。
“想说什么?”戚无尘问。
不知是否巧合,他话音才落,天空就炸响一声惊雷。
白翛然抬头望了望天,道:“屋里坐下说吧。”
两人进屋没有片刻,暴雨便倾盆而下。
白翛然关窗时望了眼紧闭的院门,心想雪梨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回不来了。
“衣服湿了。”
白翛然不过出神片刻,扶着窗扇的手腕处的袍子就被飞溅的雨水打湿,戚无尘便出声提醒了他。人也微微皱眉,起身走了过来。
他极其自然地拉过白翛然那只被雨水打湿的手,包进掌心,又迅速拉上窗户,说:“有什么事还值得你这么耗费心神?今日若没想好,便不说罢。”
“不是的,我只是在想我们这样欺骗所有人,真的好吗?”
白翛然将手从戚无尘掌心里抽回,人也回到桌边重新坐下。
戚无尘站在窗边回望着他,视野内是他梳得整齐的发髻,以及后脑露出来的那好看的枕骨线。
这个时候白翛然没有回头,因此他没看到戚无尘望着他的眼神里是多么深的欲念,那双黑白分明的眼这此刻简直就是两弯深不见底的黑潭,好似分分钟就能将人吞噬骸尽渣都不留!
没有等到戚无尘的回答,白翛然似乎也并不意外,兀自继续说道:“我们明明只是假订婚,却还要劳烦姨母为我们操心,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戚无尘似乎是轻哼了一声。
而后,白翛然就听到他说:“那你就加倍偿还好了。”
“什么——”
白翛然话没有说完,戚无尘已迅速来到他身后,还展开单臂将他拥进了怀里。
白翛然挣了一下,戚无尘却问道:“还记得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对我的吗?”
白翛然:……
三年一千天,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哪一天?
然而戚无尘却好像因为白翛然沉默而不高兴了,道:“想不起来?”
白翛然抓住戚无尘搂着自己的那只手,掰了掰,没掰开,就说:“一千多天,我怎么知道——”
“这样想起来了吗?”
一阵旋转,是戚无尘抱起白翛然,又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两人叠着坐在了一把椅子里。
紧接着,白翛然就听戚无尘又说:“要是还没想起来,你也不用想了,反正我都记得,会,一一讨要,你只要受着别动就好。”
“我……”
白翛然想说你这样太犯规了,你这是明晃晃的勾引人啊!
可是他以前,也是这样明晃晃的勾引了戚无尘!
白翛然一时说不出话了。
而戚无尘也好像不准备再给他开口的机会,突然又来了一个‘斗转星移’,两人位置再换,白翛然又坐回了椅子上,戚无尘却坐到了他腿上!
白翛然:……
“那个,”他其实是想和戚无尘说一说订婚从简的事,可眼下,他突然紧张得卡了壳。
此刻,白翛然整个人呈现出四十五度后昂的僵硬姿势,戚无尘却还欺身上前,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一颗一颗挑开了自己的盘扣……
白翛然:!!!
“你你你——冷静!”
别一言不合就脱衣服啊,有话可以好好说!
戚无尘却不为所动,又面无表情地道:“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我哪儿有!没有过!”
这太不要脸了,白翛然下意识反驳。
“是吗?忘了啊?”
戚无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等等等等等——”
然而,所有的声音都在白翛然的手被抓着放进戚无尘敞开的衣襟内时戛然而止,白翛然说不出话了,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正触着一片在夏夜里浮着一层细密薄汗的肌肤,明明暴雨降温,屋内凉快的很,白翛然却依然觉得浑身发烫,尤其烫手!
他此刻的脑海里渐渐浮上来一幅清晰的画卷,那是两年前的夏夜,他拉着戚无尘的手把那手放进自己怀里的一幕——
当时,当时他肯定是大脑被‘剧情’侵占,才会在剧情的支配下做出那样丧失理智的行为,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时没有给任何反馈的戚无尘竟然也有会因为这种事跟他算总账的一天……
呜……
可是,可是戚无尘他,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材呢?
白翛然被此刻的触感震撼,不由自主打量起戚无尘——
这个男人,明明看起来那么精瘦,没想到竟意外的有料啊!
这手感,啧啧!
就算是直男直女也不可能抗拒得了吧!
戚无尘一直盯着他。
当他发现白翛然数息间喉头滚动了好几下后,唇角便微微勾起又很快压平。就那么一脸冷冰不带任何表情的样子,一点点地靠近了白翛然。
他一靠上去,白翛然整个人立刻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了。他就那么以后昂的姿势放任后背靠在了桌沿上。
戚无尘的脸贴着白翛然的鬓发,在他耳边开口道:“那天,你之后对我做的事,想起来了吗?”
白翛然连忙点头。闭着眼点头。
戚无尘都亲身还原了,他敢不想起来吗?
“那好,”戚无尘道,“你那天对我说,你难受,你害怕,你让我帮你,对不对?”
“是。”
白翛然羞愧难当,他自知理亏,因此说话的声音也小小的,近乎轻声地道:“别再继续了行吗?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我向你郑重的道歉,对不起!”
戚无尘只回给了他一声意义不明的‘呵’。
白翛然闭着眼,因此他不知道,此刻的戚无尘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额头渐渐布满细密的汗珠。
就在白翛然以为戚无尘放弃追究,刚松了一口气时,戚无尘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听他道:“不继续,也不是不行!那这笔账就要另算。”
什么啊?!不继续还不行,还要另算吗?戚无尘怎么能这么小气?!
白翛然连忙睁开眼,急急道:“别另算了呀,可不可以,先记账?”
“不可以。”
说这话的戚无尘跟个毫厘必究的铁公鸡似得,冷漠无情。
白翛然到底理亏,就算满肚子腹诽,此刻也只能先憋着,道:“那你要怎么样?”
戚无尘盯着他的唇,看了许久,突然凑上去,含住前,含糊地说了句‘就先这样吧’。
烛火跳动,满室雨风香。
火帘的另一边,白翛然被戚无尘按着肩膀按在桌面上亲得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间他突然感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触碰。
虽然隔着衣物,但是戚无尘和他贴得那样紧,他有了任何变化,白翛然第一时间知道也不稀奇。但是,根据白翛然以往的经验,若是有人对他起了那种念头,下一步等着他们的很可能就是休克啊!
戚无尘不会也步上陈跃等人的后尘吧?
千万别出人命!
白翛然连忙拍打戚无尘,戚无尘正沉迷着,根本不为所动。这下白翛然急了,挣扎的有些猛,那桌上原有的茶壶茶盏本就被他俩一点点挤到了桌子边上,这下可好,全部报废!
一阵稀里哗啦的瓷器碎裂声响起,冲开了这一室原有的暧昧。
戚无尘松开了白翛然,两人剧烈喘息,他却依旧紧紧抱着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