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吃完,碗也没洗,只放在厨房等明天再洗,晚上冷,也懒得洗,反正今儿过年,许人偷回懒。
刚开始几人还在说话,后来渐渐都困了,桌上燃着的油灯炸了个灯花,屋内昏暗闪烁。
虎子一个哈欠一个哈欠的打,低着头一点一点的,苏母和苏父则互相靠着,眼皮半搭,苏诺撑不住,脑袋靠在唐远肩头,看样子已经睡了过去。
唐远摸了下苏诺的手,有点凉意,他想起身去给苏诺拿身衣裳披着,却怕吵醒了人,只好将苏诺的手塞进怀里捂着。
火炉里的火有点小了,唐远轻手拿了几根柴火放了进去,用火钳挑了挑。
不知过了多久,唐远也有了困意,眼睛半睁半闭的,下巴蹭了蹭苏诺的头顶,头和苏诺互相挨着。
忽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几人皆是一个哆嗦惊醒了。
唐远一动,苏诺的脑袋一偏,身子一个不稳就向下栽去,还好唐远眼疾手快拉住了。
“阿弥陀佛!这新年第一天可不兴受伤的!不吉利!”苏母拍了拍胸口,轻瞪了苏诺一眼。
苏诺也被惊了个够呛,瞌睡是一点儿都没了,唐远安抚地给他拍了两下背。
苏母又让唐远拿串鞭炮去门口放了,又让几人敬了回神。
“行了,都累了吧,回房歇会儿吧,等会儿还要去祭祖拜年呢。”苏母有些疲惫地冲众人挥了挥手。
唐远:“那您先歇着,我和虎子哥待会儿就过来。”
镇上太远了,昨儿个苏母和苏诺就把唐远原来的房子收拾出了一间,好让唐远和虎子今儿歇息。
正月里是怎么都休息不好的,走亲访友还要招待客人,鞭炮声能从早响到晚。
唐远和虎子回去休息了没两个时辰就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了,虎子眼下好大一个黑眼圈,唐远精神也恹恹的,他拍了拍脸,用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不少。
唐远:“虎子哥,我们先回镇上把买的年礼拿了,然后再去给苏伯父苏伯母拜年。”
虎子也用冷水洗漱,被冰得脸扭曲了下:“好。”
两人拿了年礼去了苏家,苏父和苏母热情亲切了招待两人,还给了两人一个红包。
唐远和虎子都有点不好意思,但苏父苏母只笑着说还没成亲就不算大人,自然有红包收。
唐远听苏父苏母这样说,便接了,倒是难为了虎子,一张脸涨得通红,苏父和苏母说了好一会儿,他才收下。
唐远和虎子来得算早的,苏家的亲戚还没过来,他拜完年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他也还要去别的人家拜年,况且马上苏家的亲戚也要过来的,他留在这儿不免让苏母多劳累。
只是离开前,他拉了苏诺出来,也在苏诺的掌心放了个红包。
苏诺只望着他抿唇笑,眼睛亮晶晶的,手指在他掌心勾了勾。
*
冬去春来,唐远的生意做的愈发顺遂,李耀祖的柠檬也种出来好多,这去年冬日叫众人见的蜂蜜柠檬水,总算能出现在菜签上了。
众人对这清新的味道很是中意,一时间蜂蜜柠檬水竟然卖得比酸梅汤还要好,就算它的价格比酸梅汤要贵上三文钱,买的人也络绎不绝。
倒是唐远怕柠檬的数量供不上,给限了量,每天只卖五十杯,卖完就没了。
另外他还和李耀祖重新定了契约,加大了柠檬的订单。
李耀祖拿着新签的契约激动得脸都红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唐远,小心地道:“唐老板,要是我包一部分给别人种行吗?”
唐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快坐不住时,才悠悠地道:“当然可以,只要质量没问题,数量都保证,其余的随便你。”
李耀祖顿时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见唐远打趣般看着他。
“唐……唐老板……”一紧张,他说话都结巴了。
唐远轻笑了声:“你是想让胡默和你一起种吧?其实你不用故意让给他一部分,他要是种的话,价格数量和你一样,我都要了。”
蜂蜜柠檬水不愁卖,两倍的数量他都吃得下,就算万一他吃不下,也能和赵家酒楼合作,放在他家卖,想来赵少爷也不会拒绝。
“太好了!”李耀祖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儿地向唐远道谢。
离秋闱的日子越来越近,苏父一连好几个月都待在书院没回来过,苏母和苏诺倒是每隔半个月就去书院看苏父,顺便给苏父带点吃的用的,也不敢打扰他。
到了秋闱的日子,唐远嘱咐了店里几人几句,亲自送苏父去府城赶考,府城离镇上甚远,就算坐马车也得花上十天八天的。
到了最后关头了,成不成就在此一举了,唐远主动要求送苏父去赶考的建议获得一致支持,苏父虽有点不好意思,也道了声谢,同意了。
唐远一路上对苏父时时看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到了府城,更是花了不少银子住进了离考场近还舒适的客栈。
苏父感念他的一片心,到了地方也没去和那些前来赶考的秀才们吃酒闲谈,只一心在房里温书。
考完试那天,苏父是摇摇晃晃走出来的,看上去很是憔悴,唐远早早就在考场外等候,一见到苏父,忙上去扶着。
他也没问考得怎么样,只想着苏父的身体,两人又在客栈住了一天,才回去。
回去后,苏母和苏诺对着两人好一顿关怀,然后在唐远正准备喝口苏诺特意按他的口味调的蜂蜜水时,苏父突然道:“小远,选个好日子,将你和诺哥儿的事儿办了吧。”
这么猝不及防,又是这么大一个惊喜,难得地将唐远的脑子砸懵了片刻。
他脑子里仿佛有烟花炸开,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然后眼睛发亮,语气难掩兴奋地道:“是!我这就回去选个好日子!”
说完,怎么也坐不住,没和苏父苏母多说两句话,就撑不住告辞了。
苏父和苏母恼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笑着摇了摇头,拉了苏诺说话。
唐远回去后,就迫不及待地选了个最近的日子,苏父苏母担心他不够时间准备,问他要不要往后再选个日子。
他肯定地道:“不用!就这个日子!”大不了他多花点钱请人做事!
苏父苏母只得依了他,反正他家诺哥儿的嫁妆早已准备好了。
成婚那日阳光明媚,还伴着缕缕清风,连枝头的喜鹊都比平日叫的欢快了几分。
唐远穿着身新郎服,身下骑着高头大马,胸口还绑着个大花,若是他以前见了别人这样穿戴,面上虽不说,心里却要道句土的,但今儿自己穿着,却觉得开心得很,脸上眼里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嚯!这可真威风!”村里的人围了一圈又一圈。
“诺哥儿还真是好福气!咱们村好多年接亲不见过骑大马的了!”
“可不是嘛!能做个牛车就不错嘞!”
“糖!好多糖!”小孩们争先恐后地去捡地下用油纸包好的小块糖。
“哟!这可真是大手笔!”大人们也忍不住了,弯腰捡了起来。
唐远进门拜过苏父苏母,胡默将同样穿着大红喜服的苏诺扶了出来。
哥儿成亲无需像女子一样盖盖头,是以唐远一眼就看到了苏诺比平日更漂亮几分的脸蛋。
“小远,我把诺哥儿交给你了。”苏母眼里闪着泪光。
唐远正色道:“您放心,我定不负他!”
苏诺一双杏眼里含着泪,在苏父苏母面前跪倒,声音哽咽:“爹,娘……”
“去吧,和小远好好过。”苏父忍了忍泪水,干燥却温暖的手摸了摸苏诺的头。
苏父苏母几乎拿出来家里所有的钱给苏诺置办嫁妆,硬是凑了二十四抬,便是放在镇上也很拿得出手了。
一路过去,村里人羡慕得有,酸得也有,不过到底还是恭贺得多。
到了唐远家便简单许多,他父母皆不在,只是虎子勉强算是个长辈,便别扭地坐在堂前接受了苏诺和唐远的跪拜。
拜完堂,唐远便被赵少爷拉去喝酒,苏诺则被人扶去新房。
但他才刚坐下,唐远就进屋了。
“你先出去吧,”唐远朝之前买来的丫头挥了下手,然后将桌子上已经装满酒的酒杯拿起,坐到苏诺旁边,“诺哥儿,该喝交杯酒了。”
苏诺还想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但一抬头,看到这人在灯光下格外黑亮的眼睛,骤地心慌,小声地嗯了声,接过了酒杯,半含羞地与身旁这人喝了交杯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解开了束发的簪子,然后被一只修长的手撩起一缕发丝,用剪刀剪下。
他看过去,只见那人将自己的发丝也剪下一缕,与他的发丝缠在一起,放进了个荷包里,那荷包还是他亲手绣的……
“诺哥儿,”唐远将荷包压在枕下,手握上苏诺白皙修长的脖颈,稍一用力,与人鼻尖相抵,说话时呼吸交融,“该就寝了。”
苏诺呼吸一滞,面如烟霞,连指尖都泛起粉色,腰一软,倒在唐远怀中。
大红的帐子被放下,衣裳落了满地,屋内隐隐响起暧昧的水声……
第79章 幸福(完)
日上三竿, 唐远才悠悠转醒,他也不急着叫还睡着的苏诺,反正这家里的主人就他和诺哥儿两人, 也不用早起给人请安, 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也没人敢来打扰他。
苏诺枕着唐远的手臂睡得正香,散落的发丝半遮住脸,愈发显得脸小巧可人。
看得唐远忍不住心生怜爱,收紧手臂, 在额间那点朱红上印下一吻。
苏诺似有所觉,微颦眉, 长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愣愣地眨了眨眼。
“怎么,是今儿才见的我?”唐远眉眼间俱是柔情,抵住怀中人的额头,“怎么还发起呆来了?嗯?”
晨起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格外撩人,苏诺只觉得耳朵痒得很,腰也发软。
他红着脸埋在唐远怀中不肯抬头,闷声问道:“唐大哥,什么时辰了?”
“管他什么时辰, 你若还累, 就歇着,若是饿了,我叫人端东西进来吃,”唐远将半覆在苏诺脸庞的发丝拂至耳后, 露出粉玉般的一张小脸,摸了下,“还有,诺哥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诺疑惑地抬头看他,感受到一只宽大的手正沿着衣摆摸进去,他呼吸一促,抬手飞快按住那只大手,带着春意的眼尾染上一点水意:“夫……夫君。”
唐远眸色一深,用力吻了上去,舌尖撬开尚还带着一丝红肿的唇,不断吮吸。
苏诺仿佛一束正经历风雨袭打的玉兰花,无法反抗,只能任由施为。
屋内的空气越来越热,苏诺耳中俱是粗重的呼吸声,身上不由一阵战栗。
“诺哥儿,”唐远覆在苏诺身上,半撑着手臂,唇贴在苏诺耳边,声音又哑又低,“吸气。”
苏诺脑子晕乎乎的,呼吸急促,眼里的水意遮不住。
“知道你昨天累了,今儿不闹你了,”唐远深吸几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火,埋在苏诺颈间用唇蹭了蹭,引得苏诺身上一阵酥麻,“你……用别的给我消消火,就当是心疼我了。”
苏诺脑子思考得很慢,只觉得自己手被带着摸到了个如铁烙般又硬又热的东西,在脑中想了两瞬才猛地记起。
他下意识地想收回手,但却被人强势地按住,他甚至感觉那“铁烙”更大了。
“唐……唐大哥。”他羞得又忘了称呼。
唐远带着手里这只软绵的手灭火,时轻时重,恨不得把自己会的都教给它。
他喷洒在白皙的颈间的呼吸越来越热,直烫到苏诺心里。
“乖,我昨儿可是饶了你了,”唐远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欲,哑得仿佛是在克制着什么,“好诺哥儿,待会儿也叫你痛快。”
苏诺闻言,烧红了脸,没再挣扎,还学着唐远的动作,让他痛快。
昨儿唐远并未做到最后一步,虽然在此间,苏诺的年纪已经能当爹了,但他还是坚持他之前那个世界,没有十八就不算成年的规矩,硬是忍着没做到最后一步。
“唔……”
唐远闷哼一声,卸了力,半压在苏诺身上,对着雪白的脖颈重重吸了一口,惹得苏诺轻吸一口气,留在个红印。
苏诺的身子也微微发热,心尖发烫,唐远轻笑一声,也叫他痛快了一会儿。
完事儿后,唐远拿过帕子替苏诺擦了擦手,自己又擦了擦,这才餍足地起身。
苏诺则是脑子发白,倚在枕上细细地喘气。
唐远怕苏诺害羞,自己披着衣裳拿了洗漱的东西进来,小心地伺候苏诺洗漱完后,又将人按在床上休息,然后去厨房端了饭菜进屋,摆了个小几,两人亲亲密密地吃了。
等苏诺休息好了,才带着苏诺去给他这副身体的爹娘上香,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这两天唐远和苏诺哪儿都没去,除了认家里买来的几个下人,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房里度过的。
到了第三天回门,前一天晚间苏诺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唐远的亲昵。
“明儿早上还要去见我爹娘呢,那些亲戚也都在呢,让人看出来要笑的。”
于是唐远只好遗憾地放弃了,叫苏诺好好休息了一晚上。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唐远和苏诺就带着一车礼物回了村。
果真如苏诺所言,苏家来了一堆人,唐远一个也不认识,只有的结亲时见过,算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