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古代搞副业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尘埃云

作者:尘埃云  录入:04-09

  “前头来了好些人,像是在专程迎接大人。”
  柳同知掀起眼皮,微微隆起的颧骨下,扯出一丝不屑。
  “那又如何,不过是一群曲意逢迎的庸吏。传话出去,城门口不许停车,直接快马加鞭赶到驿馆去!”
  小厮挠挠后脑勺:“难道就这样晾着他们?”
  “晾着就晾着吧,林知县也该有些自知之明了!”
  马车外,林知县正昂着头,已经提前就位抬起胳膊,只等柳同知大人的马车停下,他便亲自躬身行礼。
  谁曾想,前头的马队越行越快,眼看下一刻就要穿过城门,竟丝毫没有要勒缰绳的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林知县连忙躲闪开去,只觉得马鼻子里的热气,都已经喷到他脸上了。
  马蹄嗒哒作响,整队人马从西城门下疾驰而去。
  一时之间,西城门下尘土飞扬,咳声震天。
  等到尘埃落定,林知县和城楼下的众人身上,都积了一层灰。
  林知县忿忿地抖去身上的扬尘,望着东去的马队,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心头不住暗骂:“姓柳的,只等本官的调令下来,以后谁要向谁作揖行礼,还不一定呢!”
  几乎是柳同知的车驾驶过西城门的同一时刻,远在数百里外的总督衙门前,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脚步踉跄地扑倒在台阶上。
  “哪来的要饭的,滚滚滚,一边待着去!”
  守门的差役斥责几声,阶下的人却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该不会死在门口了吧!”
  看不清男人的面色,差役从门后取来棍棒,想着用棍子试探一二,看看究竟是死是活。
  就在棍子即将落在男人前胸的当口,一只满是泥污的手奋力抬起,死死抓住了棍子的另一头。
  “总督大人!小民有要事,求见总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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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县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永宁府来的刘同知,比想象中更加难搞。
  一行人才落脚到驿馆,连凳子都没焐热,就催着要县衙将历年的账本一一装箱,送过去查验。
  林知县即便心底怨气丛生,却不敢直接违抗。只回话说县衙后院里,已经备好接风的酒菜,盛情邀请同知大人过来赏光。
  不想派去驿馆的差役,被同知大人手底下的差官打了两板子赶回来,顺便带话催问,账本究竟什么时候送过去。
  林知县只觉再次被打了脸,气得跳起来直捶桌子:“他娘的柳若存,当真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大人莫气,他这是在着急跟您抢时间呢!”
  主簿将林知县扶回到太师椅上,继续道:“柳大人几次三番上门来催,不就是知道,能为难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吗?大人莫气,总督衙门的调令已经在路上了,只要再忍耐个把天,到时候一举升迁成柳同知的上司,看到底是谁整治谁!”
  一语道醒梦中人,林知县回过味儿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通泰了。
  “吩咐下去,这几日紧闭衙门。若有人来问,就说本官政务繁忙,亲自下乡巡视去了!”
  差役得令退下,林知县缓缓起身走到门前,看着外头明媚的春日暖阳,不由得闭起眼来诚心祈求:“烦请天上的值日功曹,保佑总督衙门的特使,速速到来!速速到来!”
  或许是林知县的一片升官痴心,打动了上苍。
  一连两日的闭门苦等之后,第三日中午,手下差役来报,总督衙门的特使马队,已经在城外最近的驿站歇过脚,正打马朝清江县城赶来。
  林知县犹如惊蛰后的虫子,好不容易捱过了严冬,终于可以爬上枝头,重新振作精神。
  “来呀,打盆清水过来,本官要好好梳洗一番,出门恭迎调令!”
  半个时辰后,紧闭的县衙大门轰然中开,穿戴一新的林知县走在前头,英姿勃发地跨过门槛,容光焕发。
  “大人您瞧!来了!小的提前给您道喜了!”
  “恭喜林大人升迁!”
  身后的官吏次第迈出门槛,面上皆带着喜气,围绕在身边你一言我一语不住地道贺。
  林知县早已笑得合不拢嘴,看着打头的特使勒缰下马,他拢了拢袖子,威风八面地走下台阶,行到特使面前。
  姓柳的,你不是横吗?等宣布了调令,看谁把谁踩在脚底!
  “清江知县林岳,接令!”
  林知县扶了把头顶的乌纱,躬身向前摊开双手:“下官林岳,接总督大人调令。”
  特使郑重摇头,纠正道:“林大人,这不是调令,而是革职令!”
  “什?什么?”
  “令,即日革去林岳清江知县一职,押送总督衙门查办,清江知县权值由永宁府同知柳若存代掌!”
  特使挤出一个客气的微笑:“林岳,除下乌纱官袍,跟我们走吧!”
  #
  数个时辰后,清江县大牢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上去,像是来了一队人。
  唐仲从昏睡中睁开眼,忽然发现,牢室外都是陌生面孔,其间还有一位面容冷峻,颧骨略高的大人。
  他不认得这个时代的朝服,不过看样子,应该比知县的官阶更高一些。
  只听得这位大人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与几日前林知县审问时出奇相似:“东城门卫唐仲,你可知罪?”


第43章 展销会
  县牢昏暗,白天和黑夜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唐中身后的透气窗能照些许光线进来。
  但在漫长的冷寂后,时间的概念渐渐变得模糊麻木。
  唐仲已经提前感知到,所谓的牢底坐穿是什么滋味。
  像是过了三天,又像是过了三个旬日那么久,大牢外间罕见地响起些许骚动。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伴着钥匙串碰撞的叮当声,越来越近……
  “东城门卫唐仲,你可知罪?”
  牢室外的大人如是说,言语中却没有半分威逼意味。
  唐仲对外面的变故一无所知,起身看着眼前的陌生大人,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直到……对方从袖袋中,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在唐仲面前展开。
  这是,驴动船的草稿纸?
  “本官乃永宁府同知,清江县的政务即日起由本官代掌。胡秉义已将你的事情大致讲述,你可有其他什么话说?”
  唐仲心知,胡头儿既然将草稿纸交给他,必然觉得这位大人是个清廉正直的父母官。
  来不及多想,他已屈膝请命道:“通商一事与旁人无关,是小人的私念作祟,请同知大人明察,切莫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柳若存将纸张重新折好收起,示意唐仲起身回话。
  “据我所知,你在清江县城做了好些城门卫职责之外的事。建广场是你,造驴动船是你,以官差之身经商牟利也是你。”
  唐仲张张嘴,正想要再分辩几句,柳同知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继续道:“你的功劳实实在在,所犯过错也显而易见。本官便罚你半年的月银,小惩大诫,望你能将功折罪,以观后效。”
  以观后效?
  意思是,不用继续坐牢了?
  唐仲出乎意料,赶紧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钻心的疼痛提醒他,现下不是自己的白日梦,而是真的要重获自由身。
  大喜过望,他立即朝柳同知抱拳,道:“大人明断,小人保证,以后定当专心值守东城门,对县中其他事物,绝不再存多余的心思!”
  “欸,方才说的以观后效,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
  柳同知略作叹息,眉宇间隐隐有些许愁意:“本官要你以后无偿为县中各行各业谋划,弥补先前通商之罪。”
  唐仲听得一头雾水。
  柳大人却实在是个明白人。
  “清江地界多山少地,只靠种植粮食根本无法养活县中百姓。衙门库银所剩无几,官仓更无余粮。这其中,纵然有前任知县贪赃舞弊之过,却也跟县里百业凋敝不无关系。本官还从未在别的地方,见过像清江这般数目众多的乞丐。”
  “而你此前的诸多想法,或许对改善清江的困顿局面有所裨益。为一己之私牟利,是通商枉法,为清江十数万百姓牟利,则是一番功业。达则兼济天下,唐仲,你可明白?”
  柳同知一席话并非闲谈,而是实实在在有所托付,唐仲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冥冥之中,肩头上像是又增添了些许分量。
  等他在新的牢头手上办完出狱文书,回家安顿过弟妹,换洗干净之后来到东城门,唐仲这才听说,县衙中大部分差役已经被裁撤一新。
  官员由朝廷任命,差役则大多是知县在任上招聘而来。
  随着林岳被革职送往总督衙门,县丞和主簿这些有品阶的小官,都开始提心吊胆,随时担心被牵连查办。
  而没有品阶的差役们,诸如段牢头和戚捕头,都各自领一顿板子,通通撵回家去了。
  东西两个城门卫队,则因为牵涉不深,都得以全员保留。
  这意味着,告密的老张也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唐仲站在城楼上,看着酷爱背后捅刀的老熟人,正穿过广场走来,心底不禁火气翻涌。
  两次大难临头,都是拜他所赐。
  老张登上阶梯,突然再次见到唐仲,也是万分诧异。
  “你,你不是?”
  “我不是应该承你的情,老老实实蹲在牢里,对吗?”
  老张自觉失言,立即改口:“不不不,我是因为其他事被扣在县衙,我没有……”
  胡头儿听见声音,从城楼中气势汹汹地出来。
  “是你自己滚还是老子撵你走?”言简意赅,丝毫不给老张留一点余地。
  老张只顾着赔笑,依旧装作不知情:“胡头儿,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的是林知县将我扣留在县衙后院,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子平生最看不上出卖兄弟的人!你到底滚不滚?再不自觉,老子可要不客气了!”
  胡头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老张自知告密败露,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前一刻奉承的笑意还凝固在眼角。转瞬之间,老张脸上已全是鄙夷的神情。
  他伸手指着唐仲,眼睛却依旧望向胡头儿,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愤,顷刻间汹涌而出。
  “好啊,你们都包庇他!东城门是这样,衙门里新来的那位也是这样。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向着他,却唯独对我不公!”
  “我来东城门的时日,比你们都久!要论资历,我比你们任何人的资历都深!他唐仲,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会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儿罢了。说我出卖兄弟,你们又何曾把我当过自己人!”
  老张喋喋不休,唐仲可不想再听他啰嗦下去:“自己人?自己人会往馒头里放草乌头?当时你虽针对我,却敢拿东城门所有人的命去赌,谁敢要你这样的自己人?你不自己走,是想被我们送到城隍庙交给乞丐们,还是让柳同知亲自审理?”
  “什么?”
  老张只顾着发泄不公,倒把自己干过的好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突然间被重新提起,他这才想起后怕。
  差役纵毒若被查实,可不是被驱离城门卫那么简单,徒刑和流刑,至少都得选一样。
  老张忿忿然闭上了嘴,满腹的不甘只能被生生咽了回去。
  唐仲:“最后再奉劝你一句。”
  老张:“什么?”
  唐仲:“趁我没反悔前,赶紧滚!”
  #
  「达者兼济天下」,这是柳同知大人给唐仲定下的任务。
  这几天,他在东城门下来回琢磨这六个字。
  按照之前的思路,给个把商户出出主意,拉拉生意还行,可要他盘活整个清江县城的商业,当真不知该从哪下手。
  虽说身边讨厌的人走完了,但肩头的压力,可一点没减少!
  看看对面,同样执着缨枪站岗的赵力,唐仲忽然觉得,还是无知好啊!
  懂得越少,越没烦恼。
  “喂!你盯着我看什么!又不是我在叫你!”
  “啊?”唐仲回过神来,顺着赵力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还真有人在旁边叫他。
  此刻,伙计六子正扒在城墙根上,一个劲地冲他招手:“差爷,这儿呢,差爷!”
  唐仲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别的差役路过,才应声过去。
  “不是跟刘掌柜说过了吗?以后酒楼的生意就不参与了,我刚从牢里放出来呢!”
  六子面露为难,手上却没闲着,薅着唐仲的胳膊,硬拉大姑娘上轿似的,一个劲把人往前拖:“不是我们要找您,实在是我们酒楼的事,只有您能摆平!”
  唐仲也卯上了劲,跟六子推手拆招似的,硬是将手臂抽回来:“这有什么区别?”
  六子心里着急,奈何唐仲不配合,一时半会儿把人带不过去,只好捡重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一遍。
  这还得从前几日说起。
  还在唐仲蹲大牢的那几天,陆陆续续有外地行商来到福兴大酒楼,打听指甲钳的事。
  说是在永宁府和莱州府,小小的指甲钳已然引起轰动。
  富家出身的齐安柏,本就是潇洒俊朗的翩翩公子,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往往牵动着城中少女们的心。
  大病初愈后,他文弱清瘦的模样,更是惹人心忧。
  偏在这时,齐公子腰间出现了一枚银亮的饰物,配上穗子,行走时跟玉佩一起随步摇曳,当真是与齐公子出众的模样和病弱的气质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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