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事都与我儿无关...”
“放心,我不会杀了他,待我找到他,定会让人好好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也让你品尝一下,我的痛苦。”
尤易寒说着,眼珠子一转,看向某处,好像与童茧视线相对了一般。
那双眸里浓重的戾气瞬间就吓醒了童茧。
童茧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为什么,他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这些到底是梦,还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若是曾经发生过,这说明这些应当是原身的记忆,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说不通了,如果是记忆,那他既见过宠妃又见过尤易寒。
为何尤易寒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旁边忽然响起声音:“做噩梦了?”
童茧惊叫了声,又连忙捂住嘴巴,扭头,便看到近在咫尺的尤易寒的脸。
“怎么了?看到朕这么害怕?”尤易寒皱了皱眉。
童茧摇头。
尤易寒便没再说什么,静静的看着童茧。
须臾,忽然抬手,触到童茧的侧脸,“朕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第三十七章 吃一点小醋
童茧心咯噔了下。
脑海中闪过梦中的场景,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梦到,但他知道,不能对尤易寒说。
“怎么可能?”童茧干巴巴的笑了下:“应该没有见过吧。”
尤易寒顿住,随即低低嗯了声:“你说的对,许是朕记错了,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过朕以前生活的地方。”
童茧疑惑,“你以前到底生活在什么地方?”
尤易寒没说话,表情出现了一丝怔忪,似是想到什么,眼眸划过一丝痛苦之色,血色渐渐涌了上来,自眼底腾起戾气,须臾,戾气收敛,亦收回了手,“起来罢,现下时间也不早了。”
待他穿戴好龙袍,转身看向童茧。
“说起来,朕还不知道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待会朕下了朝,便来找你。”
童茧走过去。
“陛下怎么突然想起好奇我的过去了?”
尤易寒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朕想了解自己的爱妃以前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有问题吗?”
“...没有。”
尤易寒离开了,童茧用了早膳后却一脸愁容的坐在那儿。
“主子,您在想什么?”
童茧不看,就知道是小平子。
不知道这小平子怎么回事,不像别的奴才那样叫他娘娘,反而叫他主子,并且,总是对他平日里的言行举止颇有微词。
如果小平子的主子不是他,以小平子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早就被杖毙了。
也就是童茧,觉得小平子虽然平日里多有越矩,但出发点是好的,更何况在他刚被安排到尤易寒身边时,是小李子跟他讲了尤易寒的忌讳以及照顾受了伤的他。
就冲这一点,只要小平子不犯什么大错,童茧是不会拿小平子怎么样的。
童茧摇了摇头,“没什么。”
“主子您跟奴才说一说,说不定奴才能帮主子您想到办法呢。”
童茧本来不想说的,听到小平子这么说,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说了出来:“陛下说想了解我的过去。”
小平子疑惑道:“这有什么吗?难道主子有不能对陛下说的?”
当然有了!
他压根就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怎么告诉尤易寒?
他总不可能把他现代的那些拿出来说吧!
没了记忆的事情也不好跟小平子说,童茧只好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没什么,你先下去罢。”
这时,小李子走了过来。
“娘娘,宫外有个叫左慎的男子说想要见您。”
童茧猛地起身:“慎儿!他在哪儿?快带他进来!”
他说着,就想往外走,小李子连忙道:“奴才已经把他带进来了。”
小李子话音刚落,从殿外跑进来一个少年。
“童哥!”
“慎儿!”童茧激动的迎上去,“太好了!你还活着!”
左慎听到这话一头雾水:“童哥你怎么这么说?我当然还活着啊!”
童茧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活着就好...”
他那时被那小太监因左慎的一个贴身物件唬住了,以为慎儿真的被他们抓了,才跟他们走了,后来就直接被关在牢房里,根本不知道慎儿的消息,被尤易寒救出后,又直接晕了。
本来想就这两日找人打听一下的,没想到慎儿找了过来。
他拉着左慎坐下来,看了眼左慎的腰间:“你腰间戴着的东西呢?”
说起这个,左慎一脸懊恼:“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弄丢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可惜了,我戴了好久...”
“丢了就丢了吧,人没事就好。”童茧安慰道:“对了,方伯怎么样了?他身体还好吗?”
“好得很,就是知道你进了宫后把我狠狠的骂了一顿!说要是童哥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得后悔一辈子。”
童茧笑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怕慎儿问起他为什么会成为贵妃不知道怎么回答,童茧话题又一转,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进宫来了?”
“是童哥你的人找上门来说童哥你有危险,让我们赶快进宫来。”
童茧一愣。
“什么我的人?”
左慎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叫你主子,这半年来一直在想办法救你出去,但一直找不到办法,也是最近才知道你已经进了宫。”
童茧眉头深深皱起:“救我出去?什么意思?”
“童哥你忘了吗!”左慎看了眼离得有些远的小平子和小李子,凑近童茧压低声音道:“我们之前就是从矿山逃出来的...”
童茧神情怔忡了下。
慎儿不提,他都快将这事忘在脑后了。
穿越来的时间不长,更何况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后刚安定下来,就又进了宫,在宫中几次险象环生,导致他对那个地狱般的地方下意识选择了遗忘。
童茧两手微微捏紧:“他们现在在哪儿?”
这些称他为主子的人,肯定知道原身的身份,他必须要和这些人见一见。
之前他觉得没什么,知不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不知道更好,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可是昨日的梦还有之前的那一次梦中闪过的记忆碎片中,都和尤易寒有些关联,这让他突然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左慎正要说话,一个低沉的声音插进两人中间:“他们是谁?”
左慎吓得哇了声,差点滚到地上,顺声看去,便看到就站在两人身后的尤易寒,童茧自然也被吓到了,只是没有左慎反应那么大。
“陛下你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
话音落,左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说传说中的暴...”
没说完,童茧直接挡在了左慎身前,朝尤易寒讨好的笑道:“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他小,人家说什么他都信。”
尤易寒听到暴这个字就知道左慎要说什么。
眼睛眯了眯正打算让人割了左慎的舌头,见童茧挡在左慎身前,熄了想法,心底却又腾起了一丝不虞,他还从来没见过童茧这么维护过谁...
但他面上不显,收回了阴恻恻的目光,看向童茧,回答了之前童茧的问题:“今日早朝没什么事情。”
童茧盯着尤易寒:“你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完,童茧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尤易寒脸上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但是他就是看出来尤易寒的不高兴!
尤易寒很明显也因童茧看出他的不高兴而勾了勾唇,他点头:“嗯,矿山逃了几个人。”
童茧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矿山?
那不就是...
第三十八章 咱们逃吧!
尤易寒说完,见童茧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反应更大,脸色趋近惨白的左慎。
“怎么了?难道你看到过他们?”
“怎么可能!”童茧脱口而出:“我怎么可能看到他们?再说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信你问慎儿。”
左慎看起来脸色不大好,但听到童茧的话,还是下意识的附和道:“是的,我们和童哥一直就生活在京城,也没去过哪里,更不知道那个矿山在哪里,又怎么可能认识从矿山逃出来的人!”
尤易寒看向左慎:“你怎么知道矿山不在京城?”
左慎:“我...”
左慎脸色更加慌乱了,他不由自主的向童茧投去无助的目光。
“他的意思是,我们就在京城自己住的那一亩三分地活动,别说外边儿了,就连京城内有什么都不知道。”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尤易寒眸光微闪,意味深长的看了左慎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转向童茧。
“说起来,早朝前朕说过,等下了早朝,想听听你说自己以前的事情,正好现下没事,又碰到来找你的,不妨就现在说说罢。”
尤易寒说着,坐下来。
童茧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与尤易寒讨论自己以前的事情。
但是相比起让尤易寒讨论矿山丢失的几个人一事,现下把尤易寒的注意力转到他以前的事情上更好一些。
他点了点头,开始胡编乱造。
“其实我以前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生于市井,长于市井,和慎儿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我们两个关系特别好,跟亲兄弟差不多。”
童茧说着,向左慎使了个眼色。
左慎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和童哥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还穿过同一条裤子呢!”
尤易寒眼睛微眯,看向左慎的表情中带着一丝不善,但左慎完全沉浸在刚才尤易寒的话中,除了下意识附和童茧的话以外,压根就注意不到来自“暴君”的注目。
童茧当然注意到了。
但他现在也不敢说什么,更不敢多想,他只想先把当下的危机渡过去。
“后来我爹娘相继去世,方伯见我可怜,便时常接济我,后来我们三人索性就住在了一起,方伯对外说的也是我和慎儿是他的孙儿。”
说罢,看向尤易寒,“我以前的生活其实没什么好讲,就是很平淡的那种。”
尤易寒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他点了点头,“你爹娘...”
童茧含糊着说道:“爹生了病,没熬过去,去了,娘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
边说,心里边不由得拜了拜,希望这具身体的爹娘不要责怪他,万一爹娘还活着,那他说这话岂不就是在咒他们死?
似是觉得自己的问题提到了童茧的伤心处,尤易寒沉默了下,“节哀。”
童茧尴尬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聊了会儿,多半都是尤易寒询问童茧以前的趣事,童茧没办法,只好把在现代时的那些比较有趣的事说了出来,半真半假,尤易寒听得倒也津津有味。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尤易寒这才起身:“朕要回御书房批阅奏折,你是要和朕一起,还是留在这儿与他叙旧?”
童茧现在自然是巴不得远离尤易寒!
“我好久都没见慎儿了,想与他说说话。”
尤易寒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左慎,目光中的不善越加浓,但终究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待尤易寒一走,左慎才哆哆嗦嗦的道:“童...童哥,我们...”
“你怕什么?”
童茧压低声音道:“记住了,只要我们不说漏嘴,就没有人知道我们是从矿山逃出来的。”
左慎都快哭了,“可是...可是我们身上还有矿山的烙印...万一让别人看见,我们不就...”
“你好好藏着不就行了!笨!”
好说歹说,左慎害怕崩溃的情绪终于收住了。
紧接着,便又担心起来:“童哥,你不是贵妃吗?难道你和暴君他什么都没有做?”
童茧被噎差点一口口水呛在嗓子眼。
他的脸瞬间就红了。
“说什么呢!”童茧狠狠的瞪了左慎一眼,“我可是个男人!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
“可你是个男人不是也成为贵妃了?”左慎一脸茫然,“童哥你这什么都没做,暴君他就封你为贵妃了?啥时候贵妃这么好当的了?”
他以前看那些话本,上边儿说只要进了宫,就是从小宫女爬到大宫女那都得头破血流呢!
童茧倒好。
似乎什么都没做,起点就是嫔不说,段段时间里位份蹭蹭蹭的往上涨。
童茧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半天憋出个:“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左慎点头:“也倒是,你现在成为贵妃,危险反而大...”说着就是一顿,随即语气急切道:“童哥,不行啊,你得逃出宫去!逃的远远的,万一让暴君知道咱们的身份,那咱们铁定活不下去了!”
童茧又何尝不知。
只是他现在心里很乱,本来就因记忆碎片中出现的尤易寒而感到不安,现在又出了这事儿。
他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记忆碎片中尤易寒出现的那个地方会不会就是矿山,那么这样也就说得通为何他的记忆里会有尤易寒了...
“可是我...”童茧犹豫。
“童哥,咱们逃吧!你不能再待在宫里了!”
“我再想想吧。”
但左慎说风就是雨的,童茧还在纠结的时候,左慎就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