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没有多犹豫,他微微颔首,抱着童茧转身进了客栈。
客栈里尚还有人。
刚才外面那么吵闹早就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此时其他人看着进来的客栈的尤易寒,纷纷跪了下来。
尤易寒不理,抱着童茧径直上了楼。
“放我下来!”
进了房间,童茧挣扎了下。
尤易寒就把童茧放了下来。
“我不是让你等在房间里吗?你怎么又出来了?”
童茧没说话。
皱着眉想着刚才那个对尤易寒出手的人。
并不是因为他担心尤易寒。
而是因为那个男人,和其他百姓都不一样。
那个男人看起来孔武有力,丝毫和其他面黄肌瘦的百姓有着天壤之别,格格不入。
童茧敢肯定,那个男人肯定有问题。
想着,便出声道:“方才刺杀你的那个人,有问题。”
“我知道。”
尤易寒又不蠢,自然看得出来。
他看着童茧皱眉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勾起。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童茧抬眼看了眼尤易寒,又移开目光。
“你不要想太多,只是我觉得百姓突然聚集在客栈外,恰巧其中一个侍卫又没有挡住百姓,那个格格不入的男人又混在百姓中间对你出手,这三件事加在一起太过巧合,所以产生了怀疑而已。”
尤易寒挑了挑眉。
“可这与你又有何关系,你那么恨我,难道不是应该恨不得我死了才好吗?为何又要主动说出怀疑。”
尤易寒一副带着笑意的笃定模样。
仿佛就在说,你就是担心我,否则怎么会关心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童茧不去看尤易寒,冷声道:“我说了,是你想多了,你既然想死,我也不拦着你。”
尤易寒见此,不由得低笑了声。
随即,往前走了一步,靠近童茧。
童茧随着往后退了一步,神色警惕:“你要做什么?”
难道是要继续刚才的事情?
想到这儿,童茧再次慌了起来。
“你别过来!”
他伸手,手抵在尤易寒的胸膛前。
尤易寒看着童茧。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尤易寒嘴角越发往上扬,方才阴郁的心情变得愉悦了很多。
那副语气与模样,让童茧越发的笃定尤易寒是那个意思。
脸色冷了下来。
他出声道:“现在客栈外百姓还乱成一片,祁杓和侍卫还在疏通,你却只想着其他事情…”
童茧正冷声说着,只见尤易寒突然皱了下眉。
童茧便愣住了。
“你…”
“嘶…疼…”
疼?
童茧瞬间想起来,方才那个男人本来是要砍尤易寒,但是被百姓挤了一下,就冲着他来了。
当时他没来得及躲。
是尤易寒,反应过来,抱住了他,于是那个男人就捅到了尤易寒。
虽然男人的本意也是冲着尤易寒去的。
但毕竟是尤易寒保护了他所以才……
不!
童茧连忙收住了自己的想法。
他不能再这么想了!
上次也是。
所以才会被尤易寒亲手捅了一刀。
想到这儿,童茧的脸色再次冷了下来,扯了扯嘴角,本想出声。
此时,尤易寒脸色渐渐开始发白,整个人晃了下。
于是“活该”那两个字还是被他咽进了嘴里。
“疼就去找大夫。”
他冷声道。
尤易寒原本还皱着眉一副极疼的模样,见童茧丝毫不心疼,便不再假装。
他盯着童茧。
半晌,笑了下。
“不逗你了,那我就先出去了,你早些休息。”
童茧一愣。
想问尤易寒出去做什么。
但随即反应过来,尤易寒做什么都与他无干,反正离开最好,免得他还要提心吊胆的。
童茧看着尤易寒转身出了房间,这才松了口气,坐回床榻。
而尤易寒,刚出了房间,那带笑的脸色便瞬间冷了下来。
他沉着脸出了客栈。
客栈大堂内,原本大家还在热烈讨论着,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尤易寒,瞬间停止了议论,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看尤易寒。
但还是有没发现的。
刚好那人声音又大。
他大声的议论着:“要我说,为什么百姓会这么极端,还不是因为皇上!皇上他…”
还没说完呢,便被人扯了一下。
“诶你扯我做什么?”
“皇上来了!”有人压低声音道。
那人顿时住了嘴,浑身颤抖,低着头,“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皇……皇上……”
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然而尤易寒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出了客栈。
那人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皇上没有怪罪他。
这时,旁边人出声道:“你不要命了!竟然敢议论皇上!”
被尤易寒放过,那人心中得瑟的不行。
他声音也没有放低,站起来,得意道:“那又如何,皇上不是什么都没说吗!”
“皇上只是现在没空而已!你看着吧,等会皇上就会让人将你抓了!”
那人听了,冷笑道:“我估计啊,等会儿,恐怕皇上就更加没空了!”
“为何?”
“为何?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得民心者得天下。”
其余人听到这话,纷纷不解的看着那人。
“这句话的意思我懂,可这与待会儿皇上有没有空有什么关系?”
那人哼了声。
“早在之前,皇上就已经引起了百姓的愤怒,不然你以为,为何听到皇上在这里时,这么晚了都有人围堵在客栈外,还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向皇上扔菜叶和臭鸡蛋?而皇上他方才不但没做出补救的行为,甚至还说出了那样一番挑衅的话,这只会更加引起百姓的怒火!”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受百姓拥戴,这位子才会坐的更稳?”
“偏咱们这一任的皇上,最低贱的身份上位,前期为了镇压朝中朝臣,落得一个暴君的名声,后来又娶了一个男人为后,落得个昏君的名声,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为了那个男皇后,不管百姓的死活,你觉得,这样一个人,失了民心,他在那位子上还能待几年?”
那人侃侃而谈,长篇大论。
唬的人一愣一愣的,觉得此人说的很对。
大堂内一时都安静了下来,琢磨着那人的话。
半晌,有人疑惑道:“你说的那个男皇后,难道,就是刚才皇上抱着上去的那个男人?”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但是我觉得,应该是。”
毕竟那样一副长相,就连只喜欢女人的他,都有些动心了。
这时,又有人出声道:“你说,皇上变成昏君都是因为那个男皇后?”
那人颔首。
“大部分是吧。”
“那……若是这位惹得皇上变成昏君的男皇后不在了,皇上会不会就会管咱们了?”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面黄肌瘦,带着满脸郁气的青年。
那人看了眼青年,微微一笑,眸光闪烁。
“以我之见,我觉得,如果男皇后不在了,皇上估计便会清醒过来,好好治国了。”
说罢,他站起身,往外走。
“走了,如今青城是留不得了,估计待会就会出现骚乱,我劝你们也离开吧,否则,小命难保哦~”
那人说罢,出了客栈。
其余人犹豫了下,也纷纷离开了客栈。
唯有,那一脸郁气的青年。
一个时辰后。
祁杓费了许多精力,终于让这些百姓各自回了家。
转头见尤易寒依旧一副脸色沉沉的模样。
不由得劝道:“皇上,您不能总是想着什么都用武力解决……”
这时,突然有侍卫急匆匆跑出来。
“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皇后祸水
童茧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柴房之中。
他微微一愣,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他正考虑着待会儿尤易寒进来了该怎么阻止尤易寒继续之前的事情,虽然他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尤易寒应该没了兴致。
但他觉得,凡事不能以正常人的角度去看待尤易寒。
若是尤易寒正常,又怎会在当皇帝这几年让百姓怨声载道,对死了那么多的百姓而无动于衷?
他正考虑时,敲门声响起。
童茧以为尤易寒这么快就回来了,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过去开了门。
门一开,却是个他不认识的。
童茧愣了下,随即询问此人。
“你是谁?”
那人眉宇间带着阴郁,面黄肌瘦。
听到他询问,冷笑了声。
“你就是皇后娘娘?”
童茧皱眉。
皇后娘娘这称呼,是尤易寒的那些侍卫这么称呼的,以前他喜欢,是因为他那时候喜欢尤易寒。
而现在,他听到这四个字便从心底里感到不喜。
于是童茧便以为此人是尤易寒派来的侍卫。
“尤易寒让你来做什么?”
童茧声音很冷。
见童茧承认了,那人往前走了一步,眼中带着浓浓的怨恨与疯狂之色。
“原来你真的是皇后娘娘,如此就好说了。”
说罢,从袖笼中掏出一把剪子刺向童茧。
说时迟那时快,童茧堪堪躲过迎面而来的剪子。
那人见一下不成,便又举着剪子朝童茧扑来。
童茧怒声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边说着,边想到若此人是尤易寒的人,那么此人的举动定是尤易寒授意。
尤易寒又想他死了?
童茧早就失望过了,知道尤易寒想让他死,他已经不会感到伤心难过了。
更多的,是觉得尤易寒简直有病。
态度说变就变,就跟之前一样,上一次还认认真真的说知道错了,结果等他去救他的时候,却捅了他一刀。
说什么信任,却但凡听到别人一句话就信了。
谁都信,就是不信他。
如今,难道是又听到什么话所以想要杀了他?
呵…
童茧脸色越发的冷。
就在这时,那人红着眼睛,眼底带着怨恨,大喊道:
“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我的妹妹就不用死了!”
童茧一愣。
只要他死了,他的妹妹就不用死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尤易寒以此人妹妹的性命要挟?
也不对啊,若此人是尤易寒的侍卫,又怎么会还需要威胁。
童茧冷静下来。
边躲着,边看向此人。
面黄肌瘦,一看就是常年吃不饱的模样,而尤易寒的侍卫,各个都很是精神,至少在外表,看起来都孔武有力。
“你不是尤易寒的侍卫?”
那人却根本不回童茧的。
只是一个劲的喃喃:“只要你死了,只要皇后死了,皇上就会醒悟过来,不会再任由官老爷欺负压榨我们百姓,我们百姓就有救了,妹妹就能活……”
妹妹已经两日未进食了,还得了病。
他是混进客栈来的,原想偷拿点什么吃的给妹妹带回去,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
童茧一时没想明白此人的话到底是何意思。
他死不死,和尤易寒醒不醒悟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娘娘,我方才听到您房间里有动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童茧正想开口,突然后脑勺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便是现在。
“呃…”
童茧皱着眉摸了摸依旧有些疼的后脑勺,却摸到一手湿漉漉。
拿到眼前一看,满手都是血。
怪不得他感觉脑袋晕晕的。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些,看向四周。
的确是柴房。
只是柴房里的柴少得可怜,有许多柴甚至都因放久了变得潮湿,看起来这柴房似是闲置了许久。
那人虽然将他打晕扔来柴房,却没有绑住他。
童茧起身,走到门边,试着开了下门,果然被锁着的。
他又尝试着拍了拍门。
“有人吗?有人在吗?”
没有回答的声音。
童茧叹了口气,正打算坐回去,门外响起一个低怯的女声。
“谁?谁在里面?”
真的有人?
童茧连忙道:“请问能不能给我开下门。”
“不行。”那女声道。
童茧一听,不由得自嘲了下。
也是,既然将他抓了来,又怎么会放了他?
那人之所以没有把他杀了是因为当时门外来了人,所以才只是先打晕,虽然不知道那人怎么把他带出来的,但想来,过不了多久,那人就会来杀了他。
这时,门外的女声再次响起:“门上有锁,钥匙在哥哥身上。”
顿了下,又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哥哥关在柴房?”
童茧愣住。
这个女声难道就是那人之前口中的妹妹?
看样子,这女声似是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哥哥做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