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在此时出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选择自己被活生生烧死,还是活下去,要知道,活生生烧死可痛苦的很呐!”
尤易寒却是笑了下。
“又不是没被烧过,不过是被活生生烧死而已,比起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活生生烧死真的算是小意思了。”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
“哦?这么说,你还有更好折磨人的办法?”
尤易寒却闭上嘴,不再说话。
中年男人见此,也没有再问,冷冷出声:“可以行动了。”
“是!”
话音落,便有几桶油泼向尤易寒四面的柴火。
紧接着,一只火把扔了下去,火瞬间就燃烧了起来,越来越旺。
火舌侵吞着柴火,渐渐往尤易寒的方向蔓延。
就在这时,童茧终于趁压制住他的两人心神放松之际,挣脱开。
他连忙扯下自己嘴里的布,朝尤易寒大喊道:“不是我!”
尤易寒微微皱眉,似是不解童茧在说不是他什么。
童茧又道:“今日的局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沉于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也是被他打晕了弄过来的!尤易寒,我承认,我的确想你死,但不是我干的,我绝对不会承认!”
“真的……不是你吗?”
熊熊燃烧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童茧却还是听到了尤易寒的话。
“不是我!如果是我,我会承认,但不是我做的事情,我绝不承认!”
听到这话,尤易寒笑了起来,他的眼睛也跟着亮起来。
“不是你就好,能在死前知道这个局并不是你设的,我死也能瞑目了……”
说话间,火已经蔓延到了尤易寒的脚下,火舌舔舐着尤易寒的衣袍边角。
童茧慌了。
他再次大喊道:“所以,我不准你死!”
尤易寒不能死!
至少,是不能为了他而死!
童茧说着,朝尤易寒跑去。
尤易寒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在看到童茧朝他奔来时顿时慌了。
“不要过来,童童,不要过来……”
他连忙看向中年男人,嘶吼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拉住!”
中年男人却不慌不忙。
“我只是说,你们中只能有一个活着,却没说,你们两个不可以都死,如果你们想一起死,我自然,也是成全的。”
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童茧冲向尤易寒。
尤易寒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不!
他再次看向中年男人,吼道:“如果他出了事情,那么沉于、石间意,这南城的人,包括你的家人,所有认识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中年男人愣了下,紧接着讥笑道:“你现在自己都快要死了,还威胁我呢?你看我信吗?”
“那你大可一试。”
中年男人的脸阴沉无比。
这时,旁边人压低声音道:“大哥,听说南城城门外来了许多官兵,我们的任务只是杀了尤易寒嫁祸到童茧身上,若是童茧死了……”
中年男人也知道,只是看到尤易寒一副临死前都没有半点恐惧的模样,就忍不住生出阴郁之气,想要看看究竟什么才能让尤易寒害怕。
不过,他的确是有些过了。
中年男人沉声道:“拦住他!”
眼看着童茧要冲进火里,旁边人得了命令,早就准备好的他们立即钳制住了童茧。
“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这一次,无论童茧怎么拼了命的挣扎,都挣脱不开了。
童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往上蔓延,渐渐蔓延到了尤易寒的脖子。
尤易寒被熊熊的火焰燃烧着,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他看着童茧,甚至还露出笑来。
“童童,我爱你……”
“不……”
童茧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刺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
童茧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中,尤易寒就站在他面前,浑身冒着火,火一点点的将尤易寒的身体燃烧殆尽。
在尤易寒最后消失前,他听到尤易寒说:“童童,我爱你……”
“啊!!”
童茧大叫一声,从床上猛地起身,瞪大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童哥,你醒了?我去叫方……”
左慎转身正打算去喊人,却被童茧抓住了。
“尤易寒呢?”
声音颤抖。
左慎听到这话,脸上的笑褪了下去,沉默下来。
半晌,叹了口气。
“他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尤易寒的尸体在哪?
童茧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
尤易寒死了?
这一刻,晕倒前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回想起。
尤易寒被绑在木桩上,火舔舐上来,越来越往上,直到燃烧至脖子,在那一瞬间,他清晰的听到了尤易寒说童童,我爱你……
他想起尤易寒临死前的那个笑。
对方分明就没有信他说的话。
尤易寒还是认为,这一切都是他和沉于一起设的局,只为了让尤易寒死。
但是尤易寒却还是心甘情愿的跳到了这个局里,并且在以为是他设计这一切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被活活烧死……
这时,左慎的声音再次响起。
“童哥,你也别难过,尤易寒他伤了你那么多,如今因救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啊!!”
童茧突然捂住头,满脸痛苦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尤易寒从来不信他的话?!
不是他。
他当时明明都说了解释了,不是他的计划,尤易寒却依旧不信他!
“为什么?!”
左慎吓了一跳。
须臾,讪讪道:“什么为什么?童哥,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你们两人之中只能活一个,他选择被活活烧死,童哥你自然就活了下来。”
说到这儿,左慎迟疑了下。
然后,再次开口道:“童哥,虽然他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但是他现在毕竟已经死了,还立了遗嘱,将皇位传位于你,由他最信任的祁杓辅佐你,都说死人为大,童哥你就别再恨他了……”
童茧却呆呆地盯着某一处,视线并没有落到实处。
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什么皇位?”
“据祁杓所说,他在那次捅了童哥你一刀然后逃回京城准备搬救兵时,在路上写好了诏书,让祁杓好好保管,说他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就将皇位传于童哥你。”
“他还说,这安国本就该是童哥你的,如今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童茧愣愣的听着左慎说的话。
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终,露出个似哭非笑的表情。
“不,我恨他。”
他低声道:“我会恨他一辈子……”
说完,再次晕了过去。
左慎见童茧一晕,顿时慌了,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刚好碰到过来查看童茧情况的方伯。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万一扰到童儿怎么办?”
方伯呵斥左慎。
左慎连忙抓住方伯,急忙道:“方伯,童哥醒了!但是他……”
童儿醒了?
不等左慎说完,方伯便快速走近屋里。
然而,却只看到童茧依旧闭着眼睛,一点没有醒来的迹象。
“哪里醒了?”
他扭头疑惑的看着左慎。
“我话还没说完呢!童哥醒了,但是又晕了。”
方伯眉头紧皱。
“怎么又晕了?大夫不是说,只要醒来就没事没大碍了吗?”
“童哥醒来后就急急的问尤易寒的事情。”
“你全跟他说了?”
方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左慎。
左慎点了点头。
“糊涂!”
方伯气的不行,嘴巴都气的发抖。
“你说出来刺激他作甚?!”
左慎缩了缩脖子,怂怂地道:“我……我这不是想着反正童哥也不喜欢尤易寒了,甚至恨不得尤易寒死,那我说出来估计也没什么嘛,谁知道童哥反应这么大……”
“那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了?”左慎不解。
方伯恨铁不成钢。
“尤易寒是怎么死的?”
“为了救童哥而被活活烧死……”
“那和之前我们所计划的有什么区别?”
“嗯……”
左慎想了想。
“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而且这个主动还是为了救童哥?”
方伯松了口气。
还好,虽然慎儿傻,但至少这点还能明白,就不算太难教。
然而下一刻,他便听到左慎疑惑的问道:“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童哥那么恨尤易寒,那不管是什么原因,应该都不会让童哥一下子就不恨尤易寒了吧?”
“……”
沉默良久,方伯叹了口气。
他一脸同情的看着左慎。
看来,慎儿这孩子,是真的没救了!
估计他就算再怎么解释,慎儿也不会明白。
想到这儿,方伯出声道:“没什么,反正你说都说了,只是记住了,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总是提及尤易寒,知道吗?”
慎儿点了点头。
随即,又茫然道:“可尤易寒传位给了童哥,即便我不提,童哥只要当了皇上,那童哥肯定会时时刻刻记得这个皇位是尤易寒让给他的吧?”
说完,方伯沉默了。
“唉……”
方伯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是束手无策的道:“等童儿醒了再说吧,你好好守着他,我去忙了。”
发生了这件事,让他们所有人这几日都忙得跟油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好!您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童哥的!”
方伯摇着头出了房间。
走了没两步,碰到迎面而来的祁杓。
祁杓脸色不大好看。
应当说,这几日脸色就没有好看过,然而现在似乎并不是因为看到了方伯。
方伯亦是如此。
毕竟祁杓曾经为尤易寒做了多少伤害童茧的事情,虽然他知道祁杓只是奉命行事,却还是忍不住迁怒。
“什么事?”方伯皱眉问。
“之前皇上……先帝让我注意小平子以及陈珏,如果看到两人的踪迹就立即禀报给他,方才我的人传来了消息,说是几日前看到两人出现在安国边境,看那样子应当是逃回陈国了。”
方伯点了点头。
知道小平子带着陈珏回陈国让他松了口气。
毕竟以小平子的聪明,若是想现在来捣乱,那是一来一个准。
还好回陈国了。
这是个好消息。
方伯的脸色稍微好了些,“我知道了,对了,可有沉于和石间意的消息?”
祁杓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过来。
“祁将军,我们找到石间意了!”
“他在哪儿?”
“就在沉于所住房间的下面,沉于房间有个暗门,可以直接进入地下室。”
还未等祁杓说话,方伯走上前一步,沉声道:“带我过去。”
侍卫看了眼祁杓,祁杓点头。
一刻钟后,方伯看着昏迷不醒的石间意皱眉。
“这么说,石间意并没有和沉于合作,应该是沉于怕石间意坏他的事情,所以才把石间意打晕,弄到了地下室。”
祁杓也是同样的看法。
毕竟石间意看起来太狼狈了,额头还有血。
他看向属下。
“好好照顾他,等他醒了叫我。”
“是!”
祁杓离开了,方伯紧随其后。
发现方伯在他身后,祁杓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方伯:“还有什么事?”
要不是看在这个叫方伯的年老的份上,他才不会这么客气。
的确,比起其他人,他对方伯的态度可以说是最好的了。
方伯咳了下,往前走一步。
“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回京事宜,你也知道,如今京城肯定一片混乱,安国就是个烂摊子,若不赶快回去收拾这个烂摊子,到时候其他国攻打过来,内忧外患,安国定然支撑不了太久。”
祁杓就是再不想和童茧的人共事也不得不承认方伯说的有道理。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劝过皇上了。
但皇上那时候一意孤行,他没办法,只能尽量稳住京城的局势。
后来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直到皇上失踪。
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再去管京城那边儿了。
想必现在已经一团乱了。
祁杓沉默了下,随即疑惑道:“可童……”
一时间,祁杓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叫童茧了,叫童茧不行,毕竟已经被先帝传位了,叫皇上呢,也不太好。
索性直接道:“可是他不是还没醒吗?”
“今明两天内就醒了,我们可以在这两日内收拾好,尽早进京,越快越好。”
晚一分,局势就很有可能会朝着最不利的方向奔去。
“行,我知道了。”
祁杓同意了方伯所说的话,下去安排。
就这样,两日后。
童茧再次醒来。
看着眼前什么都不敢说,生怕刺激到他的左慎,童茧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