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有素,与燕晗昭的暗卫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也有不同,大内高手都是具象化的,而燕晗昭的暗卫只行走于黑暗之中,永远不见天日。
如烟看着人已经散了,这才去取了熬好的药端着送去翠微居。如今除了如烟和李姜能够进入杨慕羽的卧房外没有其他人能进去,就连思诺和孙奶娘想要看一眼都不行。
孙奶娘问过好几次,但是如烟不让进,叶影也不让进,她只好作罢。叶影就好像不用休息一样,无论白天晚上都在这里守着,换班也就是如烟守着,从来没有断过人。
如烟熬药也从来不经手他人,都是在李姜那边熬好药直接送到房内,期间也只有李姜和如烟经手。这样做固然安全,只是不知情况的人仍然会担忧。
如烟进了杨慕羽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旁站着一个和杨慕羽长得一模一样的暗卫。这是如烟给暗卫易的容,也是以防万一有人闯进来。
暗卫帮如烟转动机关,榻向里翻转,出现了一条暗道。如烟就这么顺着暗道走下去,暗卫又将机关复原,一切就好像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暗道之中有些黑,如烟点燃了火折子。这条暗道还有些远,连接着另一个安静的地方。
等到暗道的尽头,是一扇门,如烟按下机关,那扇门就开了。
出来以后豁然开朗,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这里是一处别院,是燕晗昭早年所修,没想到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如烟进了小院子,敲了敲门:“王妃,奴婢给您送药。”
过了一会儿,给如烟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慕羽。
真正的杨慕羽早在遇刺那一天白天就已经转移到了这里,而房内的杨慕羽一直都是暗卫假扮的。
如烟走进屋里把药碗放下,又扶着杨慕羽坐下,道:“王妃,您怎么穿这么单薄,容易着凉的。”
杨慕羽今天确实穿得比较少,外衣也只是虚虚披着,没扣上,这样很容易着凉。
“无妨,就是心里有点热,等会儿凉快了就会把衣服穿上。”说完杨慕羽把那碗很苦的药一口气喝下,又面不改色地把碗放回了原位。
如烟不放心,还是拿了一件狐裘给杨慕羽披上,现在这个天虽说不是特别冷,但是燕晗昭临走之前交代过,不能让杨慕羽受凉。
喝完药感觉心底的那股燥热也没有了,应该是所谓的蛇心火莲蛊发作了吧,果然还是要靠李姜的药才能压下去。
杨慕羽把衣服裹好,不让自己见风。“府中现在可好?”
“回王妃,一切都好,李姜让奴婢等将您遇刺的消息传了出去,如今皇上已经派大皇子前来调查,并且给王府安排了十名大内高手。”如烟如实回答了一切。
派大皇子来,看来皇上确实算计好了一切,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他并不发话,只是看着兄弟相斗,这也在说明着一些问题。
皇上有所偏向是有目共睹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燕晗昭把自己带着去西南。如今又点名让大皇子调查刺客一事,也就是说实际上他还是希望燕晗昭能把握机会,只是他不能出面罢了。
“如烟,我暂时不能出面,你帮我转交一封信给皇兄。”杨慕羽来到书案旁开始写信,这次他留在京城就是为了帮助大皇子,如今皇上也在帮他,他就要抓住机会了。
待信写好,杨慕羽把信装入信封,交给如烟。“务必交给皇兄,或许此信可助皇兄一臂之力。”
如烟将信收好,道:“奴婢一定带到。”
“上次闹市烈马一事可有眉目?”
那件事是白鳞处理的,但是只要有线索他就能做出一定的判断。
“那烈马是马市的一匹好马,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狂跑了出来,刚跑出来没多久就冲撞了王府的马车。”如烟将调查到的结果尽数告诉了杨慕羽,末了似乎还有一事,“除此以外,奴婢还查到一事,之前小翠的妹妹一直未被卖入逍遥楼,也就是王爷要走之前才被……您看这其中是否有端倪。”
天下间段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那么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引杨慕羽进去的局。
祁乐山的邀约只是试探态度,若是当时应了,后面便不会有这么一个连环计。可杨慕羽当时拒绝了,那么就表明他们之间再无转圜的余地,所以这一个局就算是顺理成章的一步一步往下走了。
还真是一个好计策,连前后相应的连环计都已经算好了。
只不过恐怕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李姜会出来插一脚,打乱了他现在的一盘好棋。
“这是一个连环计,不过如今有利之势在我们这一边,不必担忧。你在外便协助李姜,我这里你可以放心。今日腿已经好多了,还要替我多谢他的药。”杨慕羽没有说那么多,如烟很聪明,即便不做过多解释也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是。”如烟将药碗收拾干净,等会儿还要让暗卫给杨慕羽送午膳过来,“您先休息,一会儿我让叶影的暗卫给您送午膳来。”
杨慕羽点了点头,他只希望这场闹剧可以快点结束。又或者说……希望燕晗昭早点回来。
第96章 提囚
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向晋王府,没有多少人会在意这样一辆马车,京城之中最常见的就是此类马车,兴许是皇宫中的贵族走动,人们对此都不足为奇。
不过百姓若是知道马车之中的人是当今大皇子燕文泽,或许就不会这么见怪不怪了。
马车停在了晋王府的大门口,一众侍卫过来迎接,而燕文泽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朝堂之上燕若航百般给他使绊子,没想到私下里还在为难杨慕羽,还真是不好对付呢。
如烟将燕文泽迎进王府,这次燕文泽来晋王府没有与任何人说,所以王府里的另外两个女人并不知情。
如烟带着燕文泽去了燕晗昭的书房,这也是之前燕晗昭交代过得,若是有特殊情况会让如烟带燕文泽去自己的书房。
燕晗昭的书房没有人接近,平日里除了燕晗昭的贴身护卫在外面守着,那就只有燕晗昭自己才能进去。如烟将燕文泽带到书房,将杨慕羽给她的信笺交给燕文泽便毕恭毕敬地退出去了。
燕晗昭的书房并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除了燕文泽以外,恐怕燕晗昭只让杨慕羽去过。
燕文泽看着如烟离开的背影,将手中的信笺展开。字迹娟秀,是燕文泽未曾见过的笔迹。
大哥亲启:
如今臣虽不知朝堂纷争如何,但是希望可以略尽绵力。朝堂之争略有耳闻,借西北之情势牵制晗昭,实则是想在京城之中削弱大哥的实力。此次王府之事乃是一箭双雕之举,想借我之事将大哥牵扯下来。
想来一切都是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其一是为了除掉臣,其二是想要借此削弱您。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行动,从晗昭离开便已经展开了这一场殊死博弈。他们算到了臣的一切,包括将事情闹大让皇上插手,以此来让大哥出手。
虽说我们心中明白谁才是幕后主使,可是没有证据便等同于污蔑手足,这样的罪责任何人都是担待不起的。
臣有一计,刺客如今已被制伏,正关押在王府的地牢之中,大哥尽可以提审。但是此人是个硬骨头,再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们可以利用此人来让三皇子露出马脚。
大哥可对外称此人正要招供,将此人提走,他们定然会想办除掉此人,顺藤摸瓜不一定会抓到他们的人,但是能够牵绊住他们的手脚。此外还有一条线索,他们的人似乎在江月楼出现过,用此或能震慑一二。朝堂之上再以他事来干扰他们的行动,人急了总会让人抓住狐狸尾巴。
朝堂之争还望大哥万万小心。——杨慕羽
燕文泽收起信笺,用书房内的油灯将信笺烧掉。
他自然是信得过这个弟胥的,从当初见面至今,杨慕羽帮了燕晗昭多少他都记在心里。虽说最开始他并不同意这门婚事,也不喜欢杨慕羽,但是他能舍命帮燕晗昭,这是燕文泽没有想到的。
或许他也应该抛去世俗的目光,平等的看待他们。如今杨慕羽身处险境,却并未多提一句燕晗昭,想来也是怕燕晗昭在西北战场那边分了心。一切都想得很周到,难怪上次去见太后之时,太后也对杨慕羽的态度也有很大的转变。
人,燕文泽是会提走,但是方式可能比杨慕羽说的更为招摇。虽说知道祁乐山定然不会如此简单的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但是这么招摇肯定也会让他们着急。
燕文泽吹灭油灯,打开了书房的门,走了出来。如烟在外面毕恭毕敬地候着,见着燕文泽出来了才迎上去。
“带我去见那个刺客。”
“是。”
如烟没想到燕文泽会这么直接,本以为他会去见一见杨慕羽,可是转念一想也是,这样容易让人起疑心,而且府里可并不是完完全全地安全。
一路带着燕文泽去了王府的地牢,这里打扫得很干净,可以说比之刑部的天牢还要好上许多。也许是因为这里常年无人,又或者是因为燕晗昭不喜欢那种血腥味,所以很难在这里体会到刑部大牢的那种恶臭。
不过不臭归不臭,这地牢还是阴冷得很,还能听见有水滴落的声音。从这一点来猜测,地牢的附近应该是有池塘或者是湖一类的地方。
地牢的深处有两个暗卫在看管牢房,也就是说他们到地方了。
“这便是那名刺客。”
燕文泽借着火光看了看在里面的刺客,似乎有点眼熟,但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可是也就是这一眼,那刺客眼里却有杀意。
燕文泽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的罪过这样一个人,可是那种想要杀他的眼神是藏不住的。燕文泽能够深切的感受到那种恨意,就像曾经的他对后宫之中某个人的恨是一样的。
“伤得这么重,会死吗?”燕文泽问的是如烟。
“回殿下,奴婢已经为他处理过,不会死,但也不会伤到殿下。”
之前被李姜重伤过的刺客当时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是李姜不会任由这个人死去,还是交代了如烟把人治好。只不过是不是治好如烟不清楚,但是这个人的武功大抵是被李姜废了。
如烟在给这个人上药的时候感受不到一丝他身上的内力,这说明这个人的武功大抵是被废了。没想到那晚那么花哨的剑法,真实伤害却如此之大。当时如烟能够感受到那剑法的压迫感,但是如烟只以为是李姜功力深厚,未曾想竟然是为了废了此人的武功。
“将他带上,我要带他回大理寺,此事交由我处理便不再对他动用私行。”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刚刚的眼神,燕文泽并不想就这么杀了他,左右不过是鱼饵,也没有必要生气。
等到他抓住祁乐山等人的把柄,到时再考虑如何处置他吧……左右不过废人一个,其实也不是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燕文泽与燕晗昭性子不同,若是换了燕晗昭只会现在就将此人杀了。但是燕文泽就像是当年皇上骂他的那样——妇人之仁。他总是见不得那么多的血雨腥风与离别,见不得可怜之人受苦,这或许也是当年害死母亲的原因之一吧。
燕文泽想过要改变,他曾经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等到真的到了那一刻,好像又什么都改变不了。
暗卫按照燕文泽的吩咐将那刺客带上了枷锁,这是必要的程序,狗急了还会跳墙,谁能保证一个疯子狠起来不会做出什么疯癫之事?
燕文泽在前面走,但是他能感受到身后那人的目光。是一种冰冷入骨的眼神,就像一把刀,要夺人性命。可是当燕文泽回头去看,那人又收起了目光不再看他,当真是奇怪得很。
将刺客关进囚车,燕文泽则回到了自己的马车,这一趟没有白来,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明日的早朝或许他该像杨慕羽说的那样给燕若航找点乐子,不然他这个三弟最近是否也太闲了呢?
一路上有不少人围观,也有不少百姓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但是这些燕文泽都不在意,这不就是他们需要的吗,只要流言传得越广,这件事就越难收场。
燕文泽也很想看看,燕若航到底想要怎么收场,毕竟戏台可是他们亲自搭建的,这生旦净末丑好像全上了,那戏的结尾又该怎么写呢?
百姓们对囚车指指点点,但是不敢大声议论,这都是皇家的事,他们议论多了只怕是要被砍头。何况这囚车是从晋王府的方向过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坐实了晋王妃遇刺的留言。
对于百姓来说,晋王府就像是一个禁忌,谈不得,碰不得,看不得。可是尽管如此,人们在茶余饭后还是会私底下把这当成一个谈资,当成下酒的故事。
人人都怕晋王府,可是人人都说晋王府。
大概这天底下多的就是如此这般吧。
大理寺很快就到了,而大理寺卿早就听说燕文泽要带囚犯过来,特意在门口等着燕文泽。
“不知大皇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老师不必多礼,学生此来只是想要借老师的地方一用。”
不错,大理寺卿是燕文泽的老师,对燕文泽也是照顾有加,否则燕文泽也不会选择把人带到这里来。
“那便随老臣过来罢。”大理寺卿并未与燕文泽多加寒暄,而是直接切入正题。
其实很早之前大理寺卿就是站大皇子这一边的,只不过人老了,在朝堂之上说的话少了,便也不多插足他们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