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古代架空]——BY:昔日

作者:昔日  录入:05-08

  禹州军只有四千,赵同安却有数万人,面虽这如巨浪般的攻势,裴熠高喊:“关大哥,这里能取我项上人头者只有你了,万两黄金,你要不要。”
  赵同安脸色一变,高呼道:“关大人当知道无诏私自带军回京,如今还欲行抢陛下遗体,禁军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指挥使也跟着高呼:“将逆贼拿下。”
  音落他的人头也便随之一起滚到地上,关津手里的刀还在滴血,他如同鬼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过重重人群,弯刀出鞘,人头落地,横刀立马,傲然直屹。
  马背上的尸身蓦的倒了下去,血溅了赵同安一身。
  裴熠端坐马上,巍峨不动,赵同安看看关津又看向他说:“我知道你有本事,今日就算你杀了我陛下也活不过来,你若此刻让路,到了谒都我求太后饶你一命......”
  “多谢赵王好意,可求人不如求己。”裴熠知道时候差不多了,大声道:“禁军护驾,天子近身者,格杀勿论。”
  那天子此刻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护送的禁军闻言纷纷拔刀,前后都是朝臣的马车,关津上前一步道:“保护好各位大人,其余人听我命令。”
  赵同安不可思议道:“关津,你做什么?你也要谋反吗?”
  关津说:“禁军职责所在,得罪了。”
  赵同安看向关津,禁军人数不多,但谁都知道禁军是天子近卫,一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赵同安掌心出汗,他不再将希望寄托于关津,而是看着裴熠,涩声说:“北威军已至城中,你躲得过今日,躲得过明日吗?”
  “你是说成安王那支遭遇江匪的北威军吗?”裴熠冷笑一声道:“为何要躲。”
  赵同安见大势已去,神情变得空洞,低声道:“不可能不可能,彻儿信中明明说北威军已在城南码头,定是你的。”
  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赵同安睁大眼睛说:“是你,是你的人,太后还在宫中,你敢动太后?”
  裴熠说:“自然不敢,赵王跟我回京吧。”


第125章 大结局1
  宣政殿上,天熙帝身着龙袍,端坐于高坐之上。
  刑部尚书柳敬是行宫谋逆案的亲历者之一,他至今都还不敢相信天熙帝还活着,他颤颤巍巍的跪在殿上道:“臣有一事启奏陛下。”
  天熙帝道:“爱卿有话请讲。”
  面对这满朝的目光柳敬一咬牙道:“一年前因武魁遴选一事李嗣在京城设擂台闹出人命一事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此事朝中不少人都还记得清楚,李嗣设擂台却被挑断了十几把剑,一气之下将怒气撒到铸剑师身上,一把火烧死了那铸剑师。
  天熙帝说:“此案当时已经交由大理寺审理,难不成其中还有冤情?”
  大理寺卿孟尚忙出列道:“此案臣反复核查过,并无疑点。”
  “是。”柳敬道:“孟大人说的是案件,臣说的是那铸剑师的身份,他是上虞的铸剑师。”
  众人一惊,就连天熙帝的面色也变了,他问道:“上虞......有什么问题......”
  “臣在复查从前旧案时发现此案颇有疑点,发现其中死者的来历缺失了,若是一件寻常的纵火案,一个普通人的来历案卷中为何会缺失一张,臣顺着他查下去发现此人在二十年前曾被朝廷招揽在武库待过一段时间。”
  “那又如何。”天熙帝道:“戍人张狂,武库多是为制军用刀剑兵器,他有手艺,能被招进武库不足为奇。”
  “是。”柳敬道:“可臣派人去过上虞,他弟弟还尚在人世,几经询问,从他口中问出一件牵扯旧案的大事,臣不敢欺瞒。”
  “先帝在位期间,我朝战事不断,边关的战士们对兵器的需求量也陡然增大,我朝官匠筛选极为严苛,后来先帝下旨招揽民间铸剑师为朝廷所用。这兄弟二人便也在其中,当时他们以为能借此发一笔横财,可谁知不仅没能发财,层层克扣下来,他们根本就连铸剑所用的材料都是最次的,那些刀剑被送到将士们手里,如何能与真正的刀剑相抗衡,十多年前飞虎军兵败于脉岭关多半是与兵器有关。”
  此时户部尚书曹旌也出来了,他说:“不可能,臣查看过户部的账本,武库拨款并无克扣。”
  “曹大人好记性。”柳敬又说:“当年的户部尚书是蔡闫,即便拨款没有问题,那这笔钱下去了具体流向他也未必清楚,据臣询问所知,当年从脉岭关运回谒都的十几车兵器全是断裂的,一运回谒都就融了。”
  关津道:“那些刀剑我倒是见过,确实如柳大人所说。”
  “关大人是武将,容我斗胆问一句。”柳敬说:“若是关大人用了这样的兵器呢?”
  关津怔了一下,被堵住了话,听的人都知道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臣身为刑部尚书,发现疑案不得不查。”柳敬正色道:“当年飞虎军死伤无数,活着的人寥寥无几,但臣还是找到了,从那人口中得知当年验收兵器的正是如今的兵部尚书聂通。”
  聂通已经身在邢狱,按日在枫行山赵同安见大势已去,自裁于阵前,裴熠将齐世广和聂通待会谒都,关进大理寺的监牢。
  昨天夜里耿东连夜进宫,将此前所查之事禀告天熙帝,此前周逢俍死于狱中确系聂通受太后之命所为。
  “聂通当时是飞虎军的副将,也是他而迟迟没有派兵增援以至高将军死于战场。”柳敬道:“请皇上明察聂通背后之人。”
  背后之人是谁,朝野上下心知肚明,满殿的官员闻言一片哗然,大理寺卿孟尚第一个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柳大人所言尚有人证,若不彻查恐难以安朝局民心。臣恳请陛下彻查旧案,查清始末以告慰七万飞虎军在天之灵。”
  脉岭关兵败是事实,在先帝的极力维护下,他护住了定安侯一门荣耀,然而乔偃被诬陷勾结外敌以至飞虎军陷入险境,谢思域也因为维护乔偃被赐满门问斩。
  这两桩大案与飞虎军息息相关,若要彻查此案必定也会受到牵连,此案经由周逢俍之手,天熙帝依然相信是太后从中做的手脚,可那时他也不过是个不满外傅之年的孩童,他自己的生死都不由他。
  “请皇上明察,请皇上明察。”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宣政殿内响起,那些声音仿佛幼时太后在他耳边说过的话,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每一句请皇上明察都仿佛是在逼迫,天熙帝后背一阵寒凉。
  在一翻鼓嘈声之后,大殿慢慢静了下来,但这种安静却蕴含着沉重的压力,天熙帝知道,到了这种地步,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结果了。
  “朕准奏。”天熙帝声洪如钟,道:“柳敬,此案有你主审,大理寺协同审查。”
  谋逆案已定,涉事之人全都伏案,可旧案查起来棘手,随着齐世广的供认脉岭关一案的细节才慢慢被揭露,其中竟牵扯出雁南王妃被杀一案。
  到时十一月这件案子才得以结束,因为时间久远加上牵涉面广,这件案子并不是简单定罪就能了事的。
  *
  十一月早冬,谒都已经下过一场小雪了,晨起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司漠在院中堆了个雪人,他的双脸冻的通红,将堆好的雪人小心的护在身后,面对抱胸的阿京,他一点都不让。
  “幼稚。”阿京道:“让开,我有事找你们侯爷。”
  司漠张开手拦在面前说:“不行,侯爷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准进去。”
  “让开。”阿京说:“你再拦着,别怪哥哥欺负小孩。”
  “让他进来。”屋内传出裴熠的声音。
  萧琼安的府上什么都齐全,唯独修竹不在,他自将纪礼待回谒都便不知所踪,萧琼安卧在榻上,他望向混着日光朦胧的窗户,见窗沿上还积着雪,勉强笑起来,说:“父亲的平反诏书,我等不到了,你能不能......”说到这里他猛烈的咳出血来,窗沿上的雪似乎带着一层浓雾,让他的眼睛看的石峰模糊。
  “阿衡。”裴熠就坐在他侧面,轻声说:“乔叔的平反诏书就在这两日了,还有谢锦,我已经让鲁先生的木鸢飞往各地,他一收到信便会回来。”
  萧琼安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别处,他说:“大夫说我活不过冬日,你看,昨夜已经下过雪了,我第一次见到你们是在黄石坡,那座空坟是我亲手所建,在那里能看到整个谒都......我不喜欢谒都,可我的全部记忆都在谒都,父亲,你还有谢锦,你们都在。”
  说着他又咳了起来,血从他嘴角溢出,染湿了一条又一条的帕子。
  修竹策马在大雪里狂奔,他去晚了,东都的那位王爷已经病逝,其实即便没有病逝,他也知道那不过是他的一点期盼,如今连那一点期盼也断了,没有人说过萧琼安的病又有可医,他不过是听到裴熠在那里找到了救回霍闲性命的办法,他不敢问,因为怕被告知是无用的
  他收到裴熠的信,马不停蹄的赶回谒都,在夕阳落下之前终于回到了萧府,他下马的时候一脚踩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司漠见状忙上前搀扶,他不顾严寒从雪中爬了起来,司漠小声说:“萧公子他......”
  修竹推开司漠,没再往下听,院子里没有人,只有萧琼安的房间亮着一盏昏弱的灯,裴熠说:“他在等你。”
  萧琼安坐在轮椅上,面色如纸。
  烟霞铺就,承受着夕照的山丘恍如平原上拔地而起的一道屏风,
  在黄昏的光影里,萧琼安最后握住了修竹的手,他欣赏着稍瞬即逝的绝美晚霞。
  “我赢了,谢公子。”他笑说
  修竹怔怔的看向他,难抑哭声,“你赢了,我不再问。”
  萧琼安笑了一笑,靠在轮椅上,他伸出手,碰了碰修竹冰彻入骨的脸,凌乱的发丝中沾着洁白的雪,他还是想将那雪抚开,可那只手却沉沉的坠了下去,就在修竹眼前。


第126章 大结局2
  大祁,天熙十六年,冬至。
  死于这场风雪洪流中的忠佞终随着这场大赦成了文官史书上的寥寥数笔。
  裴熠请旨前往禹州。
  曹旌和费勉的城门口相送,这是出于私交,两人皆没着官袍,裴熠勒住缰绳,似有诧异,但片刻后却笑了。
  费勉说:“侯爷当真不回谒都了么?”
  裴熠回首,城内繁华依旧,客商络绎不绝,这人间炊烟袅袅,他高声道:“不回了。”
  费勉望着大军在风雪中前行,心中感慨万千。
  曹旌跟他说:“回吧,烈马猛禽归于草原,谒都的富贵檐容不下雄鹰。”
  那一日在宣政殿内,裴熠请旨驻守边关,立誓此生不娶,他是要留住祖辈用血泪换来的太平岁月。外敌已平,内乱已除,谒都已经不需要他了。
  雪越下越大,司漠拨开车帘,伸手去接雪花,裴熠沉声说:“启程吧?”
  乔衡的墓前有两壶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祭拜过,修竹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话——江湖路远,侯爷保重
  司漠想起第一次随裴熠去拜访庄策的那一年,明明才只有短短一年的光景,却仿佛恍如隔世。
  *
  禹州用一场阴绵绵的小雨迎接了它的将军,司漠惦记着阿京先前答应带给他的糕点,他在裴熠面前试探道:“世子什么时候到?信上说就这两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裴熠“啊”了一声走到屋檐下,背着手抬头赏了会儿雨。
  傍晚时分雨歇了。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过来一阵嬉闹声,枯枝上的水滴滴答答往下淌,裴熠让人备了酒,房中点着炭炉,他拿起酒壶走到窗边,不知在对谁说:“翻吧,窗给你开好了。”
  然而窗边却并没有动静,裴熠正要探头,便听见一阵脚步声。
  他一侧首,霍闲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他收雨伞的时候微微低下了头。
  酒壶顺着窗沿掉到院子里。
  霍闲的半边袖口被雨水打湿了,不经意间蹙眉道:“这伞怎么......”
  未等完整的说出话,他就被拥了满怀,他满身的霜寒都被融进了暖意里,冰凉的唇上也被温热覆上。
  湿濡的碎发贴在裴熠的脸上,脚边的油纸伞淌着一地的水,霍闲顿觉双脚悬空,裴熠抱着他俯首吻了下去,他连喘息的机会都给霍闲留下,分别以来的相思在这吻里愈发汹涌,将霍闲大大脑吻得一片空白,舌尖都有些发麻。
  酒煮沸了,溢出酒壶,浓郁的香气便四下蔓延,霍闲在这熟悉的酒香里有些熏晕,他摁住裴熠的脸,望着他说:“师父说今年过年他想自己清净,让人不要去吵他。”
  “嗯?”裴熠手掌沿着霍闲的手臂一路滑向腕骨,他握住霍闲的手,说:“那今年我得给师父多备几壶好酒。”裴熠眉间微微挑起,笑的十分开心。
  *
  顺德年间,大祁皇贵妃赵氏献计,大肆招揽民间匠师,设武库,因赵译借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将朝廷为边关将士上阵杀敌所用的一应兵器全部用次铁所铸,至七万将士埋骨于脉岭关,主将高叔稚死于阵前。
  天熙元年,大祁先太子高启因病薨逝,二皇子高骞被册立为皇太子,赵氏为独揽朝纲,伪造先帝遗旨,将皇家亲王尽数送往封地,自此开始长达十多年的专政,期间为了巩固政权欲将雁南作饵,毒害雁南王妃。
  齐世广死前,霍闲悄悄去了一趟邢狱,他的罪责不是刽子手一刀就能了解的,他掐住齐世广的脖子,拉下遮住脸的帽子时露出了森寒的目光,那目光让齐世广陡然想起白瑾,他从未觉得白瑾的死在这世间还会被人知道,所以当霍闲随着霍燕燕的出嫁送亲队到谒都的时候他从未将其放在心上,甚至在齐青多次提起霍闲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起过白瑾,然而他在死前却受尽了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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