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人去吗?”杨剑心问。
战惊芃摇头:“我带大孙二孙去。”
高涎:“不用我吗?这次出使应该会很危险,不需要我和黑心跟随吗?”
杨剑心也有些放心不下,这关乎两国和平,肯定会有人从中作梗。
“不用,你们好生保护将军,大孙二孙够了。”
确实在大魏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战惊芃的,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什么都说不准的。
夜间,杨剑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温慕自然也发现了,他能猜出来杨剑心是为了什么忧愁。
“去往合昌国之事,你不必忧心,我会让小一小二小三小四跟随战将军,随时保护九殿下的。”温慕道。
杨剑心才稍微放心些。
二人躺在床上有的没的聊了几句,夜深了,才睡去。
三日后,出使团声势浩大的离开京城。战惊芃立于大马之上,对站在一旁的杨剑心和高涎微微点头,前一天几人喝了送别酒,虽只喝了一杯,战惊芃今早起来也觉得脑仁发疼。
他什么都好,唯一就是一口倒,他是一口酒都不能喝,之前和师傅在山上的时候,无意用嘴抿了一口酒,倒头睡了一夜,二日头昏脑涨,疼的要命。
至此再未喝过,昨日敌不过离别,喝了两口,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一打嗝还是满嘴酒味。
战惊芃走了,高涎和杨剑心还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他们三人在一起五六年了,一直没分开过,这猛地分开,还觉得有些凄凉,有些无聊。
但这种情绪在晚上看见温慕完全没有了。
温慕似乎特别累,一进门连饭都没吃,直接躺在床上歇息去了。
“怎么了?”杨剑心去拉温慕的两条胳膊,“今日在宫中做了什么,累成这样?”
温慕迷迷糊糊打着他的手:“不要弄我,我要歇息。”
这次杨剑心没有再拉他,而是将他的靴子脱下,打了水给他洗脚。
洗脚过后,把他抱起来脱衣服,塞进被子里,转身拿了一块儿香料点燃,开始熏衣服。
杨剑心刚躺下,温慕就寻着冷气挪到了杨剑心怀里。
似乎真的累极了,一晚上怎么睡都睡不安稳,临天亮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梦话,大喊了一声:“快点儿救人!”
硬给杨剑心给喊醒了,他又呼呼大睡起来。
“扣—”门外小华子又来敲门了,“大人,时辰到了。”
这不过这次开门的不是温慕,是杨剑心。
小华子已经习惯了,应该说是温府里的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杨剑心的存在。
他们对杨剑心恭恭敬敬的,拿他当温府的另一个当家人。
毕竟这么些年了,没人能常驻在大人的房内。
杨剑心拿过脸盆,吩咐他去将早膳端进来。
小华子走后,杨剑心用浸湿的热毛巾糊在温慕脸上,仔细的给他擦着脸。
温慕哼哼着,要拿开毛巾,杨剑心哄道:“乖一点儿,别闹。”
温慕睁开眼睛坐在床上发呆,叹了一口气,开始认命的穿衣服。
昨日可把他给累坏了,来一批新太监和宫女,都需要重新分配到各个宫里。
这个宫里需要扫地太监,那个宫需要打扫宫女,御膳房需要烧火太监等等。
虽然做过很多次了,但还是烦的很。
现在休息过来,才想起肚子饿的已经不行了。
穿好衣物,坐在镜子前,用青黛画眉,平时一笔就能画完的今日不论怎么画都画不好,气得将青黛扔在了地上。
第17章
杨剑心捡起青黛道:“脾气咋这么大。”
看着断成好几截的青黛,啧啧,“多浪费东西。”
温慕气得瞪了他一眼,拿起口脂沾了一点儿涂到唇上,抿了抿,但脸色还是不怎么好。
杨剑心走过去青黛放在咯桌子上,食指曲起挑起温慕下巴,大拇指轻轻摸了一下他唇。
温慕立马又瞪了他一眼,那眉眼一瞪跟抛媚眼儿似的,撩的杨剑心直打哆嗦。
“这眉挺好的,画什么画!”杨剑心轻抹了一层口脂,弯腰认认真真的涂在温慕唇上。
那唇软软的,摸起来带着弹性,两人挨的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杨剑心身上的味道和温慕很相似,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温慕能感觉到杨剑心的呼吸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让他莫名的有着紧张,屏住呼吸,还能感受到唇上的手指,痒痒的,有些口干,想舔一下。
好在他的理智回拢,并没有做出这种让人瞎想的动作。
杨剑心恋恋不舍的放开那唇,温慕的脸带着些绯红,自白皙的脖颈入了衣服里。
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因为什么,这样的温慕看起来更加的软。
想亲一口。
杨剑心忍住心中的臆想,急忙转头走到了圆桌前,掩饰的吃饭。
温慕也回过神,觉得两个脸颊烫的厉害,从铜镜上一瞧,两个大红脸。
他赶忙用两只手扇了扇,心道:今日这天气怎地比昨日还热!
两人相对无言的用过膳,温慕坐车去了宫里。
温慕府中没有鱼塘,后花园就只有半院子的假山,一座小亭还有一大片竹林,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杨剑心转了几圈觉得无聊打算出府找高涎玩儿。
正要出门碰上了管家,管家道:“杨将军,今日食材买什么?”
杨剑心想了想,西北膳食基本都吃完了,不如做西南的吧。
他写了一张菜单,让管家拿着菜单去买。
回了营地,一群大老爷们儿赤着膀子正在比试摔跤。
高涎脱了半边衣裳,袖子别在了腰带上,正热火朝天的和一个大块儿头摔跤。
哐当哐当连摔了三次,高涎摆手道:“不和你们这群牲口比了,累死我了。”
高涎拿起水袋咕咕喝了几大口,一抹嘴看到杨剑心来了,很高兴:“黑心你回来了?走,我看上了一窝喜鹊正好去掏了它,正好咱中午加餐!”
杨剑心闲的无聊,一听,掏了这窝喜鹊正好晚上回去让温慕尝尝!
两人说干就干,其他校尉也跟着凑热闹,杨剑心连忙道:“你们别跟我抢,我掏了一窝喜鹊是要给我媳妇儿吃的,你们别想从我这儿抢啊。”
“谁稀罕抢你的,那么大片林子瞎眼找一下也能找到一窝。”
“就是就是,看把你着急的,那一窝喜鹊 你都不一定能不能抓着。”
“兄弟们别这样,我们给杨抚平将军抓一窝,孝敬孝敬嫂子,别到时候我们抚平将军没了媳妇儿,哈哈哈”
“哈哈哈,一窝不行抓两窝,保证吃的嫂子肚皮圆圆,跟怀了大胖小子一样。哈哈哈”
杨剑心一人给了一拳头,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去了树林里。
现在正值夏季,树叶茂密,站在树底下很难看到筑在树头上的窝。
但只要仔细去找,一个盆大的喜鹊窝也是能找到的。
杨剑心手里拿了一张细孔的渔网,高涎带他去了他发现的鸟窝,透过树叶可以看到用树枝和泥巴搭建的大型鸟窝。
杨剑心和高涎借着树干发力,瞬间窜上树中央。
一群人在树下叉着腰,眯着眼看着杨剑心和高涎。
两人又是一跃,抓住了鸟窝旁边的树枝,找了一个立脚点,站稳。
看着一群小喜鹊从他们“恰恰”的叫着。看体型再有个两三天就能出窝飞了。
“看着还挺小,要不算了吧。”高涎道。
杨剑心点头。
两人一运功,直接从树头上飞了下来。
杨剑心心黑,临走的时候把鸟窝的盖子给盖住了。
喜鹊的窝有个盖子,下雨的时候会盖住,天晴了会弄来。
既然吃不了,就给你们盖个盖子。
“怎么不掏?”
杨剑心摇头:“还是一窝小崽子,不能掏。”
一群人又在林子转了几圈,掏出腰间的弹弓,开始打鸟。
这群人劲儿大,一颗石子打过去就打死了一只,各个准靶,没过一会儿打了十来只麻雀。
高涎将麻雀的脚用麻绳一个一个栓在一起,给了杨剑心:“喜鹊没让他吃上,麻雀管饱。”
杨剑心一笑,一群人回了营。
杨剑心在营中烧了鸟毛,带着一袋黑不溜秋的鸟尸体回了温府,给温慕整了一盘麻辣家雀。
杨剑心瞧了瞧时间,温慕差不多该回来。他把饭菜摆在了桌上,等着温慕,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饭菜都凉了,还不见温慕回来。
他让管家把饭先热在了锅里,微微皱眉,难道是今天宫里事情多,所以回来晚?
可是不应该呀,每次宫里有事,温慕都会派人回来说一声的,今天怎么没说?
杨剑心猛然想起来是有人要杀温慕,他眉头一跳,想也不想的出了温府。在心里默默念着,千万不要有事,温慕你千万不要有事!
他沿着回来的路,走了一遍并没有遇到温慕,他又从另一条路上回温府。
杨剑心心急也不忘仔细听打斗声。
果然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前面有兵器碰撞的声响。杨剑心握住弯刀,飞檐走壁,不过眨眼间就来到了打斗声处,现在是月中,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将漆黑的街道照的明亮。
他一眼便看到了挂着“温”字的马车,十几个蒙面杀手围攻四个暗卫,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围住马车,怎么也不让杀手靠近。
马夫已经死了,躺在地上没了气。
四个暗卫身上多多少少带着些伤,小五打的有些吃力道:“小八,保护大人先行离开!”
小八:“是!”
杀手是不可能让暗卫护送温慕离开的,专攻小八下半身。
小八脱不开身,正焦急万分,一道凌厉的刀锋劈下,竟劈开一条道。
小八一见杨剑心来了,心上一喜道:“杨将军快带大人走,大人受了伤,需尽快医治。”
杨剑心心一沉,一跃跃上了马车,一掀开车帘,温慕白着脸,捂着腹部,浑身发抖,血挤着他白皙的手指流出,紫衣都被染成了红色。
杨剑心眼睛一红,扑到温慕跟前,温慕眼神涣散的看着他,气若游丝的说了一个字:“疼”。
杨剑心手忙脚乱的从药袋里翻出止血散:“别怕,我在呢,没事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不知道是说给温慕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得。
他急忙撕开温慕的衣物,将止血散倒在了伤口处,可暂时止血。
这些不过眨眼的功夫,杨剑心把温慕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外衣裹住温慕,一提气跃上了屋顶。
杀手们一看到杨剑心怀里抱着温慕,瞬间齐齐转战杨剑心。小五四人立马合拢,他们身上的伤很多,若是不及时治疗会死掉的。
但他们没一个人退缩,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温慕。
杨剑心弯刀在手中一转,一劈,锵!杀手的剑断了。
他的刀是玄铁所铸,削铁如泥,杀手的那些刀剑都不是他刀的对手。
杨剑心护着温慕,杀气飞腾,几招下来都不见伤他分毫。
忽然一把大刀横在杨剑心和杀手中间,刀锋一转使向了杀手,那杀手腹部中了一刀,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来人杨剑心认识,是京冀大将军裴书。估计是巡逻到此处听到了打斗声,赶过来的。
巡逻队参与打斗,小五他们就放松了许多。
杀手们看有人支援,立即向后撤,脱离了战斗。
杨剑心抱着温慕急匆匆的进了屋,大夫被京冀巡逻队架着跟在后面。
裴书吩咐自己的副将:“温府加强防护,先封锁城门,我进宫面圣,请示皇上,没我命令谁都不准出城!”
副将:“是!”
裴书连夜进宫,汇报温慕被刺杀是一件事,京冀护卫不严是另一件事。
上次温慕被刺杀,温慕瞒下,皇帝不知,这次事情变大,太监大总管城内被刺重伤,那就是自己的失职。
在事情没有发酵之前,立即进宫面圣,阐明事情原委,比有心之人弹劾来的更加安全。
小五四人都受伤很重,杨剑心又让管家多找了几个大夫给他们救治。
温慕腹部的伤很重,加之温慕身体从小落了病根,体质弱,若不是杨剑心及时止血,恐怕真没了。
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拿出麻沸散扔给杨剑心,自己边给针消毒边道:“化了水喂给他,我给他缝合伤口。”
杨剑心立即用茶杯化了麻沸水,走到温慕面前,看到他闭着眼,整个人白的跟透明一样,杨剑心看着心疼。
眼泪没出息的掉了下来。
大夫给针消完毒,一回头看到一个九尺男儿掉着金豆子,笑了:“放心吧,死不了,休息三个月又能活蹦乱跳了。”
杨剑心点头,坐在床头,轻轻扶起温慕的头,放在腿上,喂着麻沸水,可怎么喂也喂不进去。
杨剑心急了:“大夫他不喝!”
大夫:“捏来他嘴,慢慢喂两口便可,若是不想让他在缝合时疼醒,就多喂几口。”
第18章
杨剑心不忍温慕被痛醒,捏开他的嘴喂了一勺,但不见得咽进去,就留在嘴巴里。
温慕现在失血过多,整个人处于休克状态,咽喉闭塞,喂水基本不喝。
大夫看他又急了,九尺男儿动不动就金豆子乱掉,还未见过这般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