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这些时间,你一直在帮助我留出传回消息的空间。”他对久光清道谢了,这是一个和解的标志,最起码在久光清心里是。
时间已经过去半年,安室透和久光清关系这时候在外人面前缓和是很正常的,其实应该再长一些,但安室透不想再拖了。
眼前的久光清猛然抬起头,墨绿色的瞳孔一览无余地映射在阳光下,似乎很是惊讶的样子,他无措地摇摇头,尝试露出笑容。
嘴唇颤动,他无法抑制地红了眼眶。
安室透对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不是,对不起,当时都是我……那些也只是没有意义的补偿,我并不值得这声道谢。”久光清少有地略带局促,他的声音即时反驳的时候也是温柔的。
在意识到,自己的话因为情绪有些没有逻辑时,他耳朵都红了。
他从没想过会被原谅,也没想过安室透依旧能对他态度平和。
一定很丢人吧,明明是想说清楚的。久光清羞耻地想。
安室透没有与他争辩这点,他知道久光清在怪自己,以前和久光清一起在游戏里,久光清就是这样一副性格。
能说出这样自我贬低的话,说明这件事在久光清心里有很大的影响。
他清楚这种情况直接说是不会起效的,所以他换了个话题,“以后和我一起出任务吧,想要帮助我,不一定要和莱伊一起,也可以和我一起做任务。”
久光清暗淡的绿眸亮了,他终于振作起来,露出笑容,“好。”
这是他没有想过的惊喜。
之后的日子,诸星大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久光清减少了和他一起出任务的频率,反而开始和安室透一起出的比较多。
他以前以为久光清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出任务,现在和安室透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诸星大仔细回忆着久光清开始这样做的时间线,是从那天他原本想拒绝久光清,和安室透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开始的。
所以久光清是在吃醋……?想清楚这一点的诸星大愣了愣,心底莫名浮现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久光清,诸星大,安室透三个人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诸星大注意和安室透保持距离,安室透在久光清的掩护下,一直往回传递着消息,抓出了好几个内鬼。
久光清和他们两个都不一样,他在刻意控制自己不在安室透面前发病,安室透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他不想因为这个让安室透有压力。
这平衡维持了很久,甚至有一年半的时间。
期间所有人的喜爱值都有不同等级的上升。
安室透的喜爱值达到了88,诸星大达到了65,琴酒也到了80。
直到这一天,久光清没有控制住自己,在安室透面前出现了幻觉。
这是他们的双人任务,正在结束任务往回走的路上,久光清的手开始无意识颤抖。
安室透敏锐地察觉到久光清的不对劲,他的侦察能力一向厉害,他不止察觉到的久光清手的颤抖,还注意到久光清紧绷的身体。
尽管久光清努力让自己站直,不想在安室透面前,露出什么狼狈的样子,可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颜色秾丽的唇被他咬的发白,无尽的眩晕感涌上脑海,他的眼前又一次出现了那天的幻象。
身体克制不住的向前面倒去,被安室透眼疾手快的接住。
久光清的神色苍白又脆弱,安室透抱着久光清的时候才发现,久光清已经单薄到,仿佛随时会折断的地步。
他看见久光清还在咬自己的唇,直接把手指强.硬地放进久光清的嘴里,暂时阻止他的动作,如果不这样,久光清可能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久光清的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出,把久光清纤长的睫毛打得湿漉漉的。
他低声问久光清:“还好吗?你身上带药了吗?”
久光清已经没法回答,完全陷入自己的意识中,沉溺于幻想中的血色画面。
安室透只能自己动手,他翻动着久光清的衣服,果然从他的口袋里翻出了药,喂给了久光清,药起作用还需要等一会儿。
把药放回去时,安室透无意识碰到了久光清的手机按键,界面跳到信息,是一道还没有来得及删除的任务。
【任务已经从波本那里转给你,自己小心。——Gin】后面附带着人物资料。
安室透被自己的代号吸引,点开看了一眼,然后他沉默了。
里面是一个要杀.人的任务,需要把尸.体带回去验证,无法伪装的杀.人任务。
如果久光清要做,那他就一定需要亲手杀.人。
安室透竟然想象不出来,久光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这样做了多少次了。
他回忆着自己过去的经历,确实是从没有过这样的任务发到他的手上,他以前是没有注意过,现在回想,哪里都是漏洞。
久光清不是最不想要杀.人的人吗?为了他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怀里安静的久光清有了动作,他皱着好看的眉,低声重复着:“血……好多血……”梦魇在血色的幻象中,声音是颤抖的伶仃脆弱。
安室透心底涌上无数复杂的情绪,他自己也分辨不清都有什么,只是某一处似乎在痛,那感觉不重,只是绵密又持久。
他永远记得他在进警校之前,孤僻的他在游戏中遇到的那个坚持正义的伙伴,他也永远记得,那时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满身光辉的久光清。他几乎想象不到久光清这样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接下任务,一次又一次地替他杀.人的模样。
久光清在用尽全力地保护他,让他永远处在光明中,让他永远不要手染鲜血。
久光清似乎注意到安室透拿着他的手机,伸手,无力却又坚持地想把手机拿回来。
是很容易就能挣脱开的力量,安室透没有任何阻止的意图。
久光清拿走后不做别的,他只是藏在手里,无意识地低声说:“不能…被…zero发现。”即使是这个时候,也在想着这些。
安室透眼神复杂地看着久光清,他问道:“为什么不想让他看到。”
“因为zero…是…公安,天然带着对民众的责任感,如果…知道我的情况,他…会愧疚”久光清不想让他的朋友,因他而难过。
安室透身侧的拳握紧了,他以为他是自己运气好,一路顺风顺水,却不知道他的背后是久光清满身伤痕,依旧挡在他面前。
【降谷零:喜爱值95(守护…吗?)】
这里并不只有安室透,来接久光清的诸星大,在旁边听到了全部经过。
之前久光清的一切做法,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他以为的对组织忠心耿耿的久光清,原来一直在为身处光明的人提供助力。
他以为久光清是喜欢他才愿意被他利用,原来久光清帮助他们,只是因为心底的光。
现在想起来久光清那时候说的话,他才反应过来,那只是久光清不想让被付出者感到负担,而说的谎。
这几年的相处一起涌上脑海,被他克制地压下。
【赤井秀一:喜爱值75/30(分离喜爱值,特殊情况不予以展示)】
系统:【此话结束】
久光清失去意识后,被看不过眼的系统带到意识空间休息,系统特大加粗的字体让他看看论坛的评论,学会心疼自己。
久光清听话地打开论坛,因为他之前对系统的拜托,有关他救诸伏景光的真相,他都看不到。
翻完前面哭天喊地的评论,他已经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往下看,就看到了一年半前的画面讨论和刚刚的情景评论,他时间跨度很大的经历只是论坛的两话。
[清酱和他的挚友是真的呜呜,我allin!“我永远为你奔赴”清酱的游戏台词,想一次哭一次]
[明明不是清酱……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甚至出现精神问题]
[呜呜呜救命,他为了透子手染这么多血,失去意识还忘不了不让透子看见,不想让透子愧疚,艹,我的眼泪不值钱]
[磕,这个刀真好磕,嘿嘿嘿(发疯)]
久光清逐渐心虚,久光清下次还敢。
他不知道的是,外面,诸星大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安室透眼前。
他的神色在阴影的遮挡下看不清楚,重复了一遍久光清说的,“公安?”
安室透抱着久光清的手缓缓收紧,下意识把久光清放到身后,伸手摸出枪。
面对安室透警惕的神色,诸星大冷静地说:“我是FBI。”
他的身份暴露了,来这里找久光清,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和久光清说清楚,结果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不仅知道了安室透的身份,还第一次了解了久光清的情况。
他改变了主意,他要带久光清离开这里。
“我有话想和你说。”诸星大目光沉静地对着安室透说。
等久光清终于从昏迷中醒来,面对的就是诸星大认真的话,“要和我一起离开组织吗?清”
第22章
久光清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睁大眼睛,愣愣地说了一声:“欸?”
诸星大似乎也知道他的疑惑,率先说了自己的情况,“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就像你知道波本的身份一样, 之前我和fbi的探员接触的时候, 被组织的人发现,明天晚上之前必须离开这里。”
久光清因为漫画是知道这个情况的, 他只是不理解,自己昏迷一段时间, 剧情已经快进到诸星大带他一起走了吗?
仔细算算时间线, 现在确实是诸星大被发现, 脱离黑衣组织的时间, 但他没有想到诸星大走时会想要带他一起。
他有些微微的触动,这又一次提醒了他, 现实中的诸星大和游戏里完全不一样。
现实的诸星大,在没法保证他不会向组织告密的前提下, 依旧想带他一起走。
久光清手指动了动, 他无法抑制地想, 是不是诸星大也是真的把他当作朋友,并不是因为只是想要利用他,而是真的对他产生了感情呢。
看着诸星大的喜爱值, 他又并不确定, 75的喜爱值, 有达到喜爱的标准吗?
不过他并不能答应, 如果他离开了, 在组织里面就只剩下安室透一个人了。
不论是愧疚还是补偿, 不论是对挚友的在乎还是发自内心地关切,他都不想让安室透像原作一样,继续在黑暗中单独待那么久。
久光清摇摇头,开口就是想要拒绝,被安室透拦下。
“有关hiro的事,并不是你杀了他,你是帮助他一起假死,还吃下了失忆的药,让自己能表现出真实的情感,更好地让hiro逃脱,他现在正在公安的医院里,虽然还在昏迷,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安室透率先说了这样一段话,破坏了久光清留下的理由之一。
久光清愣住了,他眼眸猛然亮起,听到这个消息,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幸好诸伏景光没事。
眼前的血色散去了大部分,他的眼圈渐渐泛起红色。
同时他也明白,他知道这种情况后,就没有办法再演下去,留下来会增加诸伏景光没死这件事暴露的几率。
诸星大是第一次听到事情的真相,他想起曾经无数个夜晚久光清表现出来的极致痛苦,无数个吃药的日日夜夜,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赤井秀一:喜爱值80/30(分离喜爱值,特殊情况不予以展示)】
安室透也注意到久光清的神色,但他没有停下,自顾自地继续说:“之前我和他们传递消息的时候,已经和公安报备了你的身份,脱离出去你就可以进入公安的保护。
你和莱伊的关系在别人看来一直很深,他的身份暴露了,你一定会被严查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即使你想保护我,也不可能做到。”
他的一连串话,堵住久光清所有留下来的理由,坚定地就是想让久光清走。
久光清张口想要说什么,比如自己并没有想保护安室透之类的,但看到安室透的视线移向手机,他想到没删除的消息记录,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久光清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声:“可是zero会孤单吧。”
原本还坚定立场的安室透愣住了,他注视着久光清,张了张口,许久才说:
“我并不是软弱的人,也并不想一直被人保护,我知道你之前拒绝我,却不告诉我原因,是因为你不想让我心里产生负担。
我已经被你保护得够久了,也已经陪伴得够久了,偶尔也相信一下我吧,明明你是我的责任,kiyo。”
诸星大适时插话,“如果不走的话,你身边的人可能都会被严加管控,包括那个小姑娘,在那边,你们的相处可能不会那么轻松了,她可能真的要频繁地对你做实验,她会难过的吧?”
这些问题一起摆在久光清面前,久光清手足无措,他好像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了,除了琴酒,可琴酒见到他似乎并不开心,他住进琴酒的房子里,也一直给他添了麻烦。
他眼神暗了暗,还是答应了,走的时间点在明天天亮之前,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请求,他想和其他人隐晦地告一声别。
回去之后久光清收拾了很久东西,立刻去了宫野志保的个人实验室。
他把自己买的一大堆东西,打算一次一次送给宫野志保,维持每次惊喜的东西,全部送给了她。
因为箱子太大,他抱得很吃力,放到实验台上的时候,还发出了不小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