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原著里面赤井秀一达到的最高码数是他的两倍多,琴酒一直是比赤井秀一弱一些的样子。
两个狙击的人都没有安抚久光清,他们看着靶子一个个后移,距离一点点拉远,物品越来越小,每个人都专注着端着手上的狙。
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枪口歪一点,就会伤害到久光清的生命,他们没法不认真起来。
到了1200码的时候,目标的物品换成了一个很小的扣子。
看到这个目标物品的时候,琴酒先停下了射击的动作。
赤井秀一不知道这个物品的来历,对准那边瞄准了很久,成功在没伤到久光清的时候,打中了扣子,他打完的时候,琴酒依然没有动作。
“怎么了?怎么不打了?Gin,这么快就到极限了吗?”神江甚语气带笑地说着。
“恶心人这里,没人能和你比。”琴酒看着熟悉的款式,他知道左边的是自己过去送给久光清的,右边的是自己之前送给久光清的。
应该是久光清随身携带,被绑起来的时候被搜了出来。
“不就是几个扣子吗?怎么还舍不得了呢?不要这么小气嘛,琴酒,还是说你现在就想死在这里?”大喇叭的声音笑意里还带着危险。
久光清听得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咬紧下唇,他有些想回头看,被锁链固定着转不过去,那是他的挚友送他的礼物,不可以随意被弄坏的,很珍贵的东西。
“哎呀,清怎么这么心疼啊?没事,以后我会给清送更好的,明明就是我送的更好看,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呢,真是没眼光,在看东西和看人都是。”这段话的声音蕴含着轻微的病态。
琴酒又看了一遍周围,子弹随机打在各处,最后才狙掉了那个扣子,还真的打下来几个隐蔽的摄像头。
“只剩下一个摄像头了,再打,我真的要自己出来了,好小气啊。”神江甚抱怨着。
赤井秀一也听出来了,刚刚打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抿了抿唇,拉低了针织帽。
1300,1400,1500,到1500这个距离的时候,赤井秀一状态明显比琴酒好上一些。
久光清看得也紧张起来,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1600码,神江甚终于亲自走了出来,悬在久光清耳侧绑上了目标物品,绣花针。
这东西又小又看不清楚,这个距离下很难打得准,旁边还正好是久光清的耳朵,贴得那么近,打歪一点,久光清的耳朵绝对会废掉。
琴酒和赤井秀一都停住了动作。
赤井秀一看着远处的久光清握着枪的手紧了紧。
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两个都不会去打,这种距离,这种级别的目标物品,他们打就是拿清开玩笑,他在乎清,琴酒也是。
目前的局势来说,看的就是他们两个谁先放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谁也没有先开口。
神江甚依靠在久光清身上,笑着催促琴酒和赤井秀一:“不要犹豫了,再犹豫的话就抽签来决定谁输了哦。”
“我不需要别人救,直接开枪就好,不用顾及我,没关系,即使下一枪落到了心脏处,我也心甘情愿。”久光清眉目舒展,目光坚定地说。
神江甚说的是真的,药效已经蔓延了上来,久光清脸上带着花般的红色,显得过于秾丽了。
琴酒的绿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久光清,笨蛋还是想回到那边去的吧,如果老鼠死了,可能对笨蛋来说会更麻烦一些。
他刚要说话,旁边的赤井秀一先出了声。
“我放弃。”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说。
他在选择的时候看了一眼久光清,观察到久光清的视线一直盯着琴酒,准确来说是大部分偏向琴酒,他就明白了他该怎么选择。
曾经的时候,他和清假扮过情侣,靠欺骗清进入组织,现在他想把这些还给久光清,让久光清选择他想选择的人,选择他想选择的事。
“选得很对啊,很有自知之明。久光清之所以从游戏状态中脱离,就是因为他在第五亿次存档的时候死去,存档过载,才从游戏脱离的。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体验了一把真正的死亡状态,而第五亿次主线就是赤井秀一吧。”神江甚似是想起什么一样补充着。
赤井秀一握紧了手中的枪,他在第五亿次主线中……杀了清……?
琴酒帽子下的目光闪过锋芒,他没有管赤井秀一的反应,直接对着神江甚说:“现在,把人放了。”
“不急不急。”神江甚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东西扔给赤井秀一,“这是子弹定位追踪靶,久光清研究的,当我开枪的时候,他会自动根据这个追踪器打到你身上,贴上去半小时内揭不下来,把它贴到你的心脏上吧。”
赤井秀一没有犹豫,拿起东西就要往自己心脏上按。
久光清指尖掐进肉里,眼眶泛起红,他摇头说着:“不用的,不用救我,也不用放弃,我不值得任何人救,秀。”
“一开始我和清的遇见,就是欺骗开始,我从一开始就欠你的,你在游戏中因我而死,才导致了现实中的一切,后面你一次次救我,现在该我还你了。”赤井秀一说完就把东西按在自己的心口上,丝毫没有犹豫。
神江甚满意的打开专门的锁链,把久光清放了出来。
同一时间,琴酒三枪打到神江甚胸口,神江甚想要躲避的动作被久光清限制,真的打中了。
刚刚琴酒朝周围射的几枪,就是久光清和琴酒之间专门的暗示,“解开锁链之后就动手。”
久光清能听出来,解开之后立刻照做了。
神江甚躲避的动作被硬生生停住,他没有任何遮掩地中了几枪,血从嘴角流出,他反而露出了笑意,“清,这算是变相杀了我吧,要记得愧疚哦,是清杀了我呢,能被清永远记住也是一件好事,好幸福哦。”
听到这句话,久光清抿紧唇,松开了手,他才不要记住神江甚,他要开心地活着,活得好好的,一直一直快乐下去。
神江甚用最后的力气按下了一个按钮,扔给久光清一个钥匙,“还有10秒钟,现在轮到清做选择,两个选一个的话,清救哪个呢?”
神江甚在琴酒身体里埋的也是一个定向装置,他这个按钮按下去后,两个人身后都将各有一发子弹,朝两人射过去。
想停止的话,需要到两端的专用接口,用这个钥匙停止子弹发射器。
久光清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过很多,都是把自己放在那个被选择的位置上设想,设想成被放弃的位置,唯独没有想过,他要来放弃别人。
“不用选我,选他就好,和他的相处,是最让你开心的。”赤井秀一平静地开口,在他知道自己是那第五亿次主线后,他的选择坚定了很多。
久光清知道时间不够,大脑一片空白的他跟随着身体下意识,跑向赤井秀一那边。
在最后两秒,把赤井秀一那边的机器停止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赤井秀一愣愣的视线,他没有停止步伐,关掉之后朝琴酒那边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挡在琴酒面前,他还记得离远了一些距离,怕子弹穿过了身体后,还会伤到琴酒。
子弹穿过胸膛,血液溅到前方的琴酒的脸上,久光清有些苦恼地小声说:“抱歉,我的血……不太听话。”
痛,即刻的疼痛从胸口处穿过,他的冷汗一个个从脑门流下,面上依然保持着,不想影响别人的样子,他有些恍惚地看着满身寒意,暴怒的琴酒。
最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这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他还是选择放弃了自己,这就是他大脑空白后,潜意识最真实的反应。
久光清脸上血色全无,躺在琴酒的怀里,墨蓝的发丝带出凌乱的脆弱,白西装上的红色血迹,大片到遮都遮不住。
像被人类欲望囚禁的白鸟,死于猎人的枪下,连羽毛也染上了这也洗不干净的红色痕迹。
赤井秀一哑着嗓子问:“为什么要把更安全的方式给我。”明明可以不用选择我,直接救琴酒就好了。
他和琴酒都有在胸前做保护,这都是他们多年以来的经验,只有久光清没有,偏偏又是久光清最不惜命。
“刚刚秀说的那些……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秀是在骗我……那没关系的,第五亿次主线是让我死的真正的原因,但我在游戏里……死过很多次,我不在乎……这点,秀不要内疚……
秀是保护法律的人,对很多人来说……是救星,琴酒……和我是坏蛋……我……选择用安全的……方式救秀,用自己……救琴酒。”久光清眼前已经看不见,漂亮的桃花眼被他迷起来,仅剩的墨绿色显示出失焦的样子,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赤井秀一站在原地,曾经的种种一瞬间全都涌上脑海,清一直知道是他杀了清,却在第1次见面看出他是故意接近的时候,选择了不戳破。
明知道是利用,因为游戏中的好友关系,保护他,为他提供帮助,帮他挡住子弹,好像永远永远都在救他。
他第二次让自己的星星在眼前坠落了,他的星星明亮又闪耀的光芒,因他而熄灭。
【赤井秀一:喜爱值100(我抵达不了的星星)】
仿佛回光返照,久光清能完整地说出这句话,“我本来就是以游戏npc的身份和你们相识,所以也要回到游戏里了。”他最后的话也是一句安慰。
在触感消失的前一刻,他感到一滴泪掉在他脸上。
这个位置正对应的是琴酒吧,琴酒怎么会哭呢,秀也不想会哭的样子。
可惜他看不见了,不然他一定要看一看,也不知道是谁的泪,好凉啊,凉得他想活过来抱怨了。
“Jin……”久光清喃喃地说着几乎听不清楚的昵称,眼中的光芒散尽了。
琴酒眼眶猩红,声音暗哑地应了一声:“我在。”
他不在乎久光清是不是用更安全的方法,保护了赤井秀一,他在乎的是久光清的命。
在刚刚看着久光清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调整好保护自己的防护,准备自己应对,心里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只是觉得自己没争过别人。
他当时想的是,等他活下来,他一定会让久光清成为他的。
可他亲眼看见久光清,用身体挡在他面前,保护了他。
血溅到他脸上的时候是热的,他之前感受过很多次,唯独有这一次他记忆深刻。
他也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会哭的。
他对准神江甚的尸体连开几十枪,子弹打空了一个弹夹又一个弹夹,他手被后坐力的震麻,依然浑然不觉。
【宿主已完成任务,可以回到游戏。】在神江甚死后系统终于上线,声音轻快地告诉久光清。
同一时间,论坛也连载了这话内容。
[大哥哭了啊……大哥原来是会哭的,这算是血糖吧,琴酒为一个人的死亡而哭泣,没有比这更真的了,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别刀了别刀了呜呜呜,kiyo!我的一切股都be了,以后所有的同人文里面,他都会是再也见不到的恋人了]
[“我本来就是以游戏npc的身份和你们相识,所以也要回到游戏里了。”救命,我哭得不能自已,就好像以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随着久光清的死,成了空。]
[为了救人而死,永远选择放弃自己,你不在乎,我们在乎呜呜呜呜]
[说好的皇族呢,就这么背刺我们是吧,我给你们两拳,那么多刀子都被回收,结果清却成了最大的刀子,我哭了一盒纸巾]
[清第二次因秀一死了,莫名的宿命即视感,哎,秀一得愧疚一辈子吧]
投票结果毫不意外,久光清成了票数第一,断层倍杀第二第三。
这估计是第一次久光清获得第一,获得的没有半点争议。
久光清沉睡在游戏中,安静地睡着,睡脸恬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仿佛只是别人记忆里的一场梦。
第61章
诸伏景光还在组织里等着久光清的消息, 他一整晚都没睡,一直等着,在基地里的半夜, 又在琴酒的房子外等后半夜。
他给久光清打过电话,一直都没有拨通。
心里的急躁越来越严重,在某一时刻他的心突然特别慌,让他从有些困乏的等待中,瞬间醒了过来。
他开始慌了,他静静地看着一个方向, 一下都没有挪动, 期待着本该到来的人。
或许是真的熬了太久了,他看着远处的人影, 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幻觉。
他见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拍拍脸让自己从困境中醒来,竟然发现真的有一个人。
但也只看到了一个孤单的人影。
那一刻的心慌又一次被他想起来, 他克制不住地往坏处想,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明显,他打开车门走下车,凑近看过去,回来的人只有琴酒一个人。
看着琴酒脸上的血迹, 他知道现在不该问。
但诸伏景光还是问出来了,他的眼神中带着无意识的哀求。
千万不要是坏消息, 千万……不要。
“他现在在组织的维生舱里。”琴酒还是那样冷酷的面孔,似乎没有半点受到影响。
诸伏景光的耳边瞬间响起一声嗡鸣,他的脑子能够理解这个意思, 如果受伤了会送到医院, 如果没受伤会回来, 如果死了,会送到维生舱里。
他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能听见那一句“他在维生舱里”一直一直盘旋在脑海里,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像一场沉睡在深处,突然苏醒发威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