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五条悟终于停手。倒不是说他打累了,只是要是再打下去,难免会留下痕迹。
羽生源看向硝子:“你要去再补两脚吗?”
硝子眼前一亮,立刻点点头,过去狠狠地踢了两脚解气。她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对对方刚才那种话,其实心里还是很生气的。
“喂……”五条悟有些扭捏地对羽生源说道:“刚才谢谢你了。”
说完又立刻嘴硬道:“不过就算你不出面,我也肯定会揍他的!”
“但是那样你会被夜蛾老师骂,任务也完不成了。”羽生源淡淡道。
五条悟不屑地哼了一声:“谁在乎那些?”
“可是明明不是你的错,不是吗?”羽生源叹了口气,深深地意识到这些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被骂了你也会委屈吧?”
五条悟抿了抿唇:“……”
羽生源试探性的把手放在五条悟头上,没有被「无下限」拦住。他放心的揉了揉,嘴里念道:“有些时候,只要用点脑子,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
“谁没用脑子?”五条悟故作凶恶地道:“还有你摸我头干嘛?我们关系很亲近吗?”
羽生源默默看了眼自己并没有被「无下限」阻隔掉的手,善意地包容了对方的口是心非:“好了,现在你们俩也一起去找找这间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硝子冲羽生源点点头,拉着五条悟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羽生源蹲在已经被绳子绑住,用胶带堵住嘴的大岛哲也面前,低声道:“对了,另外说一句。你刚才的话应该已经构成了诬陷诽谤罪。追究起来,可以送你进去关几天。”
大岛哲也的眼睛蓦地瞪大,整个人挣扎起来,眼里流露出祈求的神色。他可不想被关进监狱啊!
然而羽生源没有在看他,优雅地站起来,叠了叠袖口:“嘘,不要吵。希望他们能发现真相,你说是吧,大岛先生?”
这下,大岛哲也也不挣扎了。瘫在墙角,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看向羽生源的目光带着恐惧,好像在看什么恶魔。
过了一会儿,五条悟三人回到客厅,表情都不太好看。
“没找到咒灵。“五条悟皱眉说道:“连我的「六眼」也没找到,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作祟?”
夏油杰也在思索这个问题:“有可能,但是什么东西能让每个住进这间房子里的人都腰酸背痛,头痛欲裂。”
他开玩笑道:“总不能真是鬼吧?”
“也没准儿是人呢?”硝子若有所思地看向羽生源:“老师,你知道什么吗?”
羽生源耸耸肩,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我是辅助监督。”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会帮忙做任务。
“嘁!我们也不需要你。”五条悟大手一挥:“重新搜查一遍这个屋子吧,这次不用找咒灵了,直接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吧。”
夏油杰点点头:“悟你去检查卧室,我和硝子去检查客厅厨房和厕所。”
三个人一拍即合,再次转身离开。
羽生源眼里露出欣赏的神色,这几个孩子没有因为自身的局限性,把真相锁定在咒灵作祟。而是能发散思维,从别的角度找线索。这让他很满意。
“我找到问题了!”五条悟在卧室里喊道,一边说着一边带了一张褥子出来,“我的「六眼」看到里面有东西。”
“我们也发现了点东西。”硝子拿着一杯水,和夏油杰一起走到客厅,解释道:“我们看到饮水机旁边好像有一点白色粉末,怀疑是有人在水里下毒了。”
“所以果然是人为作案?”五条悟不确定地问道:“那还归不归我们管了?”
这个问题显然触及到了几个小咒术师的盲区,夏油杰迟疑地说道:“或许我们应该等广濑夫人回来再做决定?”
“要报警啊!”羽生源屈指敲了下夏油杰的脑袋:“你原来不也是个普通人吗?怎么连普通人遇到问题该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油杰哑口无言,他是真的没想起来还能报警。这个词汇对他而言实在是很陌生,好像之前那十几年都是白活的一样。
“哈哈哈哈哈好逊啊杰!”五条悟看见夏油杰被打,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你竟然连报警都想不起来?”
羽生源不惯着他,反手就也屈指在他脑袋上来了一下:“你不是也没想起来吗?”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再加上五条悟现在本身也很放松,竟然愣是没来得及开启「无下限」。
“喂!”五条猫猫捂着脑袋骂骂咧咧。
这回轮到夏油杰嘲笑他了,不过夏油杰聪明一些,没有直接口头挑衅,只是挤眉弄眼地气五条悟。
羽生源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硝子比这两个憨批聪明多了,早已拿出手机:“那老师我报警了?”
“嗯。”羽生源欣慰地看了她一眼,摸了摸硝子的头,同时叮嘱三人:“面对普通人的问题,就要用普通人的方式解决。警察大部分时候都是很靠谱的,你们要对他们有信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一些三人看不懂的光芒。
等警察来的过程中,羽生源问道:“虽然警察肯定会查出真相,但我作为老师要考考你们。你们知道到底是谁做的这些事情吗?”
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思索之色,很快,夏油杰举起手:“是大岛哲也吗?”
五条悟和硝子点点头,显然他们得出的也是这个答案。
羽生源不置可否:“说说你们的判断依据。”
“大岛哲也是最有作案动机的。”夏油杰回答道:“他想要驱逐其他情人,所以才这么做。”
硝子点点头,赞同夏油杰的答案。
下一个五条悟的答案很出人意料:“老师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吧?你一直在这里,却已经知道做这些事情的人是谁。那就证明这个人就在现场,只有大岛哲符合这个条件。”
闻言,羽生源慢条斯理地鼓起掌:“很不错,从作案动机判断是对的。五条同学你的判断方式另辟蹊径,做得不错。”
三个孩子互相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开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羽生源夸奖这件事情竟然会让他们感到由衷的自豪了。
这时候,警车的警笛声从窗外响起。
羽生源没有继续说下去,起身打开门。门口站着广濑美子和一位身材高大的寸头警察。
看到那个警察的时候,羽生源眼睛微微瞪大。那个警察也是惊讶起来:“源?”
“好久不见,班长。”羽生源冲他点点头:“先处理任务吧?”
伊达航的拳头轻锤了下他的胸口:“待会儿别走,好不容易你们都回来了,你还不去聚会。别逼我把小阵平他们都叫过来啊。”
羽生源顿时认怂:“别,我这边还带着学生呢,不能太狼狈。”
“那等案件调查清楚之后,你就乖乖和我一起走就行了。”
说完伊达航越过羽生源,往里屋走去。
第18章
广濑美子解释道:“我正在往家走,就看到警车也在往别墅这边来。你们报警了吗?”
羽生源点点头:“我们怀疑那些事情是人为的,嫌疑人是大岛先生。”
闻言,广濑美子的眼神闪了闪,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怎么会?哲也他很爱我的,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啊?”
“也可能是我们误会了。”羽生源并没有反驳她的话:“总之把一切交给警察总是没问题的。”
走回别墅,五条悟他们已经把物证交给警察了。见羽生源过来,五条悟好奇地问道:“你和那个警察认识?”
他们也注意到了门口的情况。
羽生源点点头,没有隐瞒:“我们是同期,他是我们班的班长。”
“老师的班长啊……”几人有些好奇的注视着那边正在指挥搜查的伊达航。
伊达航很快走了过来,指了指被绑在地上的那人:“这位就是你们说的嫌疑人大岛哲也?”
羽生源点点头:“这次的案件应该就是他做的。”
“你的判断我还能不信吗?”伊达航爽朗地笑了起来:“洞察人心的侦探大人。”
“老师还有这样的外号吗?”硝子凑过来问道。
“这是你的学生吧?”伊达航颇为感慨地回答道:“可不是嘛!源可是东大心理系的高材生,一见面就戳穿了zero性/癖的家伙。”
“这种话就没必要说了吧?”羽生源忍不住制止道:“给我在学生面前留点面子啊!”
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他表情依旧平和,没有半点气急败坏的意思,好像只是在淡定吐槽而已。
“老师,那我的性/癖是什么啊?你看的出来吗?”五条悟猫猫探头,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夏油杰和他一起眼巴巴地盯着羽生源,好像非常期待他说出什么答案。就连家入硝子也看了过来。
羽生源推了下眼镜:“我想夜蛾老师可能会更愿意和你们探讨这个问题。”
三人顿时收敛目光,不说话了。
伊达航再次笑了起来:“我想起你当时一被调侃,就作势要找鬼冢教官的时候了。这么多年了,源你对付这种dk的套路一点没变啊?”
羽生源耸耸肩:“管用就行,感谢不管是什么学校,都存在着这样一个可以让学生们闻之色变的老师。”
“鬼冢教官听了你的话,一定会很感动的。”毕业多年,伊达航现在也能面无表情地说瞎话了。
“找到了!”这时候,一个小警员突然拿着一个遥控器从大岛哲也的房间跑出来:“我在房间里发现了这个。”
伊达航接过遥控器,按下开关。只见之前被五条悟拿出来的褥子突然变得崎岖不平。
这就是住进来的人第二天都会感觉腰酸背痛的秘密。因为在他们睡着之后,床就开始变得非常崎岖,身体自然不会好受。
“这是谁的房间?”伊达航严肃地问道,但他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广濑美子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哲也……我那么信任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大岛哲也闭着眼睛,似乎已经不在乎任何事情了。他故意伤害的罪名肯定会坐实,广濑美子也不会继续和他在一起。
在他看来,自己的人生已经被这四个人毁了。却完全没想到,毁掉他人生的,不过是他自己而已。
“先把嫌疑人带走,回去之后再检查白色粉末的成分。”伊达航吩咐完,然后冠冕堂皇道:“感谢几位的报案,麻烦这位老师跟我们走一趟做笔录,学生就可以先回学校去了。”
这本身是该走的流程,所以羽生源也没什么异议,只是道:“麻烦等一下,我还有些话要说。”
他先是走到五条悟三人面前:“我刚才已经联系了另一位辅助监督,他会负责把你们带回高专。”
“知道啦知道啦!”五条悟不耐烦地回复:“快点回来啊!”
“我会的。”羽生源露出一个微笑。
说完又来到广濑美子面前:“广濑夫人,抱歉给您造成了麻烦。”
“没事,应该说是我给你们造成了麻烦才对。”广濑美子叹了口气,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想到哲也君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羽生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说起来,广濑夫人这么大的别墅,竟然没请保洁呢。”
此言一出,广濑美子的身形顿时僵住:“您……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问一句而已。”羽生源神色淡淡,已经确定了心中猜测:“恭喜您解决了心头大患,得偿所愿。”
这话在别人眼里大概是说广濑美子的别墅闹鬼事件终于解决了,但是在广濑美子听起来,却是另一层意思。
“关于大岛先生在您不在的时候迫害其他人的录音。“羽生源敲了敲太阳穴附近的按钮:“等回去之后我会邮箱私发给您。”
广濑美子愣愣的看着羽生源,半晌才感激地笑道:“那就谢谢您了,真是万分感谢。”
出了别墅,羽生源和五条悟三人道别,然后跟着伊达航走了。
伊达航勾着羽生源的脖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羽生源没有挣扎,双手插兜:“是法律管不到的东西,车上跟你说。”
“等小阵平他们过来在一起说吧,大家一定很感兴趣你遇到的案子。”
“所以你果然还是把他们叫来了?”
“哈哈哈哈对啊,要不然源你万一逃跑了怎么办?”
“不要说的我好像是什么犯人一样。”
看着那边渐行渐远的两个身影,高专二年级的三人组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不爽。
“啧,明明是我们的老师吧?”五条悟咋了下舌:“就这么扔下我们跟别人跑了?”
“虽然但是。”夏油杰还算有点良心:“羽生老师没有扔下我们,还找了另一个辅助监督来接我们,已经够负责了。而且做笔录也是必须的,不好逃掉。”
“哦,那你开心吗?”五条悟反问道。
这下夏油杰不说话了。就像五条悟说的,明明是他们的老师……
硝子冷着一张脸,又有点想抽烟了。她本来就有一种御姐范,冷脸的时候看上去更加高冷:“在这里说有什么用?有种把羽生老师追回来啊!”
“你明知道不可能。”五条悟难得感觉憋屈。
“我明明也没怎么捣乱吧……”五条悟蹲在地上,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树枝戳蚂蚁,委屈巴巴地说道:“他对待我们和对待那个同期的态度明显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