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整理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羽生源看了眼来电提示,是“绷带精”。想到对方都做了什么,他挑了挑眉,接通了电话:“喂?”
“源,怎么样?当老师第一天适不适应?不适应的话,果然还是来武装侦探社就职吧!”刚一接通电话,太宰治高昂的声音就一连串地传来。听上去是真心为他着想一样。
然而羽生源半点都不感动,表情波澜不惊,甚至通过这段话,终于猜出了他之前一直不理解的问题:“所以你把我坑来这个学校,就是为了让我去武装侦探社工作?”
“对啊!”太宰治显然非常理直气壮,甚至还反问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你知道我不会生气的。”羽生源神色淡淡,“也不会辞职。”
当初羽生源的要求是去学校当老师,太宰治特意来跟他打赌,说如果他一年内从学校离职了,就要去武装侦探社工作。
本来以为自己完全可以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当个好老师的羽生源,那时候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联合异能特务科,把自己坑来了咒术高专。
和他想要当个普通人的愿望背道而驰。
尽管对现在的处境不太满意,但是羽生源也没有要让太宰治得逞的意思。他是不会生气,但也不喜欢任人宰割。
目前看上去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是学生们稍微有主见一点罢了。羽生源觉得自己还可以接受。或者说,和某些家伙相比,这三个学生目前看上去还算不错。
挂了电话接着收拾房间,等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半点了。羽生源看了眼时间,准备去吃饭。
本来按理说应该是夜蛾老师带着他去食堂,顺便熟悉学校环境的。但是夜蛾老师临时接到了任务,又不敢把羽生源单独交给那三个学生。
三年级的学生们都去做任务了,所以只好抱歉地让他自己找路。
“你是谁!”
羽生源正漫步在校园寻找去食堂的路,两个结伴而行的女生看到他,立刻警惕起来。
穿着巫女服的女生摆出战斗姿势,严肃地询问他身份:“你是谁?怎么出现在高专的?”
动作太慢,浑身都是破绽,可以轻易击败。羽生源镜片后面的金色眼睛里充斥着漫不经心,简单地分析了一下对方的危险程度。
他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不要激动,我是学校新来的通用课老师羽生源。你们是……三年级的庵歌姬和冥冥同学吧?”
这两个女生,之前说话的穿着巫女服,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用蝴蝶结发卡夹起一个马尾。
另一个一头蓝发,和羽生源的不一样,她的蓝发要淡很多。黑衣更衬得她身材高挑,足足有一米七几。
在羽生源得到的资料中,喜欢一起行动,还带有这些特征的,应该也就这两个人了。
果然,听到他是高专新来的老师,庵歌姬愣了一下。她没有听过这个消息,但是对方的表现又太自然,让她不敢肯定。
而且这个自称是老师的人长得很帅,一副很斯文的样子。不像是个坏人。
羽生源叹了一口气,给她们递了个台阶:“对了,我现在想去食堂,但不认识路。请问两位同学能带我去一趟吗?”
闻言,两个女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现在这个点,在校的学生应该都去了食堂,完全可以轻易压制绝大多数人。所以不管面前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到了食堂之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我们去食堂吧。”
路上,羽生源看出两个女生都很警惕自己。于是主动开口道:“我负责教的是整个高专。你们有什么想学的可以告诉我,可以的话我会先讲你们感兴趣的。”
“想要学习怎么赚钱。”冥冥回答道,在她看来,一切不能转化为金钱的,都是无用之物。
庵歌姬则是摇摇头:“我没什么喜欢的,硬要说的话,会有音乐课吗?”
很快,食堂到了。走进去,羽生源上午刚刚见过的三个学生都在里面。
他冲他们打了声招呼,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友好地回应。
只有五条悟,看到他们三个是一起进来的,嘲笑道:“好弱啊羽生源,竟然和歌姬她们抱团了!”
见二年级的三个人都已经见过羽生源了,庵歌姬和冥冥也都放下心来。
听到五条悟的话,庵歌姬怒发冲冠:“我们是前辈!这位更是老师!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而直面五条悟嘲讽的羽生源倒是完全没有动怒的意思,淡定地去那边领饭。
高专是打饭制,各种菜品早就被乘好了放在铁皮里,不限量供应。炒豆芽、凉拌豆腐丝、锅包肉……最后还有饮品酸奶。
不过这酸奶只有一瓶了,羽生源就没拿,打算把它留给其他同学。
看到他拿起酸奶又放下,五条悟和夏油杰隐晦地对视一眼,夏油杰扬声道:“老师,酸奶没了很快会补的,你不用省着留给别人。”
歌姬也看到了羽生源的举动,连忙道:“老师你不用顾忌我们,我们不太喜欢喝酸奶的。”
闻言,羽生源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酸奶。
庵歌姬这么说很正常,但是夏油杰就有点不正常了。尽管对方表现出来的的确是还算尊师重道,但是这么关注他显然有问题。
“那好吧。”羽生源心下有了计较,从善如流地拿起那盒酸奶,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们三个都拿酸奶了吗?”
硝子点点头,摇了摇手里的酸奶。夏油杰也把自己放在桌边的酸奶展示了出来。至于五条悟,他早就把酸奶喝完扔进垃圾桶了。
羽生源拿着餐盘路过他们三个的位置的时候,碰了一下桌角,把夏油杰放在桌边的酸奶碰掉了。
他连忙蹲下来,把酸奶捡起来给夏油杰:“抱歉,不小心把你的酸奶弄掉了。”
夏油杰不疑有他:“没事。”
倒是五条悟,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羽生源,又看了看夏油杰。最终还是没说话,安静地坐在原地。
夏油杰很快把饭吃完,拆开酸奶吸管插进去,毫无防备地吸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咳咳!”
下一秒,他只感觉芥末味直冲天灵盖,呛得涕泪横流,咳嗽个不停。“水!咳咳咳咳!给我水!”
看他的样子,怕是马上就要呛昏过去了。芥末的威力恐怖如斯。
硝子还是有同期情谊在的,依言倒了一杯白开水给他,夏油杰顿时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来。
歌姬和冥冥诧异地看向这边,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夏油杰吃瘪,歌姬还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五条悟则是指着夏油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杰你也太逊了吧!难道没发现你的酸奶在刚才被羽生掉换了吗?”
有白水的帮助,夏油杰已经能睁开眼睛了。听到五条悟的话,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羽生源。
羽生源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举起手中的酸奶冲他笑笑。
夏油杰:“……”
他自己有错在先,自然不能责怪羽生老师做出反击。而且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已经猜到应该是刚才那个插曲发生的事情。
人类观察员硝子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笑道:“羽生老师果然很有趣。”
突然,夏油杰又想起什么,猛地看向五条悟:“你刚才就发现羽生老师把酸奶掉换了?那你怎么没提醒我?
五条悟耸了耸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羽生已经发现酸奶有问题了,但是我精心准备的芥末酸奶总不能浪费吧?就由杰你来代劳了。”
夏油杰露出“核善”的微笑,拳头邦硬:“悟,吃完饭别走,我们去训练场联络一下感情。”
两个人刚刚组成了一天的针对羽生老师的同盟瞬间分崩离析。
羽生源推了下眼镜,深藏功与名。
第3章
第二天一大早,羽生源接到了和五条悟三人一起去祓除咒灵的任务。
他这才刚来第二天就安排这样的任务,果然是“用心良苦”。
没错,除了当老师之外,他还需要兼职辅助监督。毕竟能看见咒灵的普通人也不多,在高层看来,这大概是对他的废物利用。
而且还比较好操作——没准儿可以接着做任务的时候,让他“意外”死亡。
因为是临时接到通知,所以尽管羽生源收拾得很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五条悟三人也都已经到了。
到的时候,白毛少年正在黑发少年背后,偷偷对着他的丸子头作祟。家入硝子昏昏欲睡,完全没有提醒同期的意思。
看到他,五条悟抛弃手中的头发,不满地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
羽生源摇了摇手机,解释道:“刚收到消息。走吧,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硝子一上车就开始补眠,她昨天晚上给人治疗到很晚,根本没有睡好。今天又是一大早上就被叫出来做任务,困得要死。
羽生源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家入同学,后面有毛毯,如果有需要的话盖一下吧,免得着凉。”
哪怕是夏天,清晨的气温也并不算高。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开了车里的暖气。
家入硝子找到毛毯,冲他道谢:“谢谢羽生老师。”
五条悟“哼”了一声,大声嚷嚷道:“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人心。”
大概是因为昨天被五条悟坑了,夏油杰专门和他作对:“悟,你怎么能这么想老师?难道是,嫉妒了吗?”
“我嫉妒他什么?”五条悟嗤笑一声:“羽生你说,我有什么可嫉妒你的?”
大概是幼稚dk的打打闹闹搅硝子不能入睡,女生睁开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的眼睛直视二人,戾气十足:“闭嘴!”
五条悟和夏油杰顿时安静如鸡。
羽生源笑而不语,接着开车。
很快到了地方,这次的任务是在一个废弃楼房里。夜间有人偶然间经过的时候听到工厂中传来若隐若现的惨叫,白天和朋友去探查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里面有人。久而久之,这里闹鬼的消息就被传开了。
据之前的情报人员探查回来的消息,这里应该是有一个二级咒灵在作祟。
下了车,看着面前的烂尾楼,羽生源按照要求叮嘱道:“这次任务是个二级咒灵,根据调查,好像是能利用声音干扰人的神志。”
他思索了一下:“或许你们需要一副耳机?我只带了一副,给硝子你们介意吗?”
家入硝子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奶妈,打团保护奶妈是常识。
果然,二人都没有意见。五条悟大大咧咧得摆摆手:“不用这么啰嗦,一个二级咒灵而已,难道还会出什么问题吗?”
夏油杰双手插着兜,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们俩这才刚入学,就已经是被评为二级咒术师了。这还是因为一级咒术师得检测需要一段准备时间,也需要咒术师剿灭一定数量的咒灵才行。
不然这两个人估计早就是一级咒术师了。
咒术师这个职业是很考验天赋的,这句话是真的没说错。
家入硝子接过耳机,再次冲羽生源道谢:“谢谢羽生老师,你真是太细心了。”
“没事。”羽生源摇摇头,既然决定要做一个老师,那他自然要好好做。
眼见着他们三个打算直接进去祓除咒灵,羽生源连忙叫住他们:“等等,别忘了放「帐」。”
「帐」是一种可以让普通人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结界,一般做任务的时候都要放一个。不放的话,会被批评,甚至受到处罚的。
但是看这三人完全没有放「帐」的意思,估计是惯犯了。
“哇哦!”五条悟碰了碰旁边夏油杰的胳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记得放「帐」。”
夏油杰咳嗽一声,摸了摸鼻子,大概也是认同五条悟的话的。他表面上是个好学生,傲慢都隐藏在这些小事当中。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尽数祓除。”五条悟念出「帐」的咒语,一道普通人看不见的黑色天幕,遮天蔽日,罩住了整个烂尾楼。
他看了眼羽生源,略微不耐烦地道:“二级咒灵很容易祓除,你就等在这里就行了,别瞎跑。”
闻言,羽生源低头轻笑了下,再抬头时,眼底满是温和:“嗯,我知道了。谢谢关心,我不会乱跑的。”
是个好孩子啊。
“谁在关心你啊!”五条悟立刻炸毛了一般跳脚:“我就是怕别人说是我们故意害你罢了!”
“嗯嗯,你不是关心我。”羽生源好脾气地应承,分明是不信的样子。看的夏油杰和硝子在一旁拼命忍笑。
咒灵这种生物,是由普通人的恶意凝聚而成的。二级咒灵带着的恶意,在三人进入烂尾楼之后,立刻彰显无疑。
羽生源面无表情地站在外面,只等着恶意消散,三个学生出来。
突然,他眼神一凝。
在某一时刻,烂尾楼里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更强烈的恶意。那是和刚才二级咒灵完全不同的感觉。
特级咒灵。
羽生源扯了扯嘴角,由衷地认识到了咒术界高层的不靠谱程度。这个烂尾楼里应该是有两个咒灵,一个二级,一个特级。
他们愣是只发现了那个二级咒灵,还敢毫无顾忌地派学生过去。果然是生怕咒术界人太多了吧?
虽然这已经超出自己的工作范围了,但是那三个小孩,也不知道能不能面对特级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