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绳是浅蓝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现在被血浸染得发紫又发黑。
施瓦兹盯着头绳看了一会儿,他的眼前阵阵发黑,身上没有任何力气,他是在第二轮的爆炸中受伤的,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没有死掉,但是被困在了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和一个炸弹一起。
两轮爆炸的间隔很短,这个,可能也许大概是用来三轮爆炸的炸弹却一直没有炸,施瓦兹混乱的脑子已经没法思考原因了,他完全是麻木地拿着剪刀按照利口酒之前和他闲聊时谈论到的说法拆弹,其实心里有点希望自己记错了,这样炸弹就会瞬间爆炸,把他带到利口酒身边,但是他那不知道算不算好的运气又一次发挥了作用,炸弹被拆掉了,施瓦兹还没死。
他靠在已经没有反应的炸弹边上,呆呆地注视着面前的墙壁,这面倒塌的墙壁挡住了很多落下的碎石,使得施瓦兹没有受到二次伤害,但也堵住了他任何出去的路——虽然就算有路以他现在的状态也出不去。
这时候那堵墙突然动了一下,施瓦兹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墙又动了一下,看起来好像有石头砸到了墙上,又好像是……有人在对面。
是有搜寻队来了吗?一般来说不可能来得这么快的,这地方实在太偏了……而且就算来了,也不应该进得这么快……但是墙又动了,这次施瓦兹清晰地听到了某个东西砸在墙上的声音,真的有人来了!不可能是组织的人,组织在德国的人都被一锅端了,也许是搜救队……等他被救出去之后就会面临审讯……前提是真的能被救出去。
施瓦兹赶在对面的人再一次砸墙之前艰难地开口:“有……有人!”他可不想死于墙壁倒塌。
对面的人应该是听到他的声音了,砸墙声停下,过了一会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等一下。”
施瓦兹很想跟他说“我不一定等得起”,但他太累了,说不出话来,说出来对面的人也听不到,他只能就这么躺着,然后听到一阵移动的声音,接着距离他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击打的声音,他艰难地转过头,望向那个方向,几声之后,有人一脚将被破开的墙面踢开。
一个男人从那里走进来,他看起来有些狼狈,施瓦兹猜测这个破败的基地应该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他看着男人走近,扯着嘴角试图露出一个微笑:“嗨,兄弟。”
男人的银发看起来灰扑扑的,黑色大衣上也沾满了灰尘,手上隐约能看到一点血迹,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锤子——真神奇,搜救队会带锤子吗。
啊,等一下,施瓦兹后知后觉地想:银色长发……黑风衣……
“Gin?”他眨眨眼,试图看清这个组织里的名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琴酒。
“是我,”银发男人俯下身查看他的伤口,眉头紧皱,“别说话,保持体力。”
“咳,哪来的体力……”施瓦兹自嘲地笑,“还不如在临死之前多说两句话呢。”
“你不会死。”琴酒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捆绷带,难道组织top killer的大衣里是异次元空间这个传言是真的?
“就算这样……你又要怎么把我带出去呢?”施瓦兹忍不住泼凉水,“而且爆炸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吧?官方反应再慢也该来了。”
“这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琴酒剪开他的衣服给他包扎,“你只要活着。”
这个传说中阴冷残酷的男人看起来简直称得上温柔。施瓦兹迷糊地想,然后他晕过去了。
“你那个疗伤卡能给他用吗?”琴酒问系统。
这人伤得确实很重,其实琴酒也没什么把握能救他,但他总得尽力。
系统很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其实自从琴酒接到朗姆的电话之后它就一直在沉默,但平常它也不太敢多和琴酒搭话,所以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现在就很奇怪了,这个推销系统在他想要买东西的时候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热情解答。
琴酒皱眉,正想说话,系统终于反应过来了:“啊可以的!我给你打个对折吧!五十积分!”
说着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让一张卡牌出现在琴酒手上。
更奇怪了。琴酒想。
但他暂时没有余地去关注这个,这男人身后的炸弹让他意识到针对这里的陷阱还没有结束,或许布下陷阱的人在一开始就预计把前来救援的人也一网打尽,尽管眼前这个炸弹已经被拆除了,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的炸弹。
他对昏迷的男人使用了那张卡片,看到对方身上的伤肉眼可见地消下去,但人还在昏迷,发出不适的哼哼声,琴酒把人架起来,发现这人的身形其实和自己相差无几,刚才缩在地上的时候还真看不出来。
他昨天打自己的枪伤还没好,这时候只能用左臂把人架着,还伤着的右臂护住自己,还好伤得不重,顺着刚才进来的路线出去,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很遥远的地方试图制造意外的某人:炸弹怎么不炸?!)
(原作琴酒:好熟悉的感觉……)
“你还真把人带出来了?!”基安蒂震惊地看着琴酒和被他拖出来的男人。
她接到琴酒让她开车过来等人的消息时完全不能理解,组织德国分部爆炸的消息让基安蒂很震惊也很愤怒,但是她想到的是立刻解决那个罪魁祸首——还有罪魁祸首背后的存在,而不是第一时间冲去已经爆炸了的基地试图拯救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活人。
毕竟那都已经炸了啊!根本不可能有活人吧!
基安蒂不是对琴酒言听计从的伏特加,她很想质疑琴酒的决定,但琴酒没有给她机会,发了邮件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她,于是基安蒂只能憋屈地开车过来,指望着等琴酒无功而返之后能好好嘲笑他一番。
看到真的有活人的基安蒂:这不科学!
琴酒没有理会基安蒂的震惊,他把这个男人扔进车里(很庆幸,这不是他的车),自己也坐上车,示意基安蒂开车。
虽然琴酒不知道但还是自觉理亏的基安蒂难得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去开车了,琴酒靠在座位上微微合眼,看似闭目养神,其实正在对系统说话:“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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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施瓦兹的意思是德国黑啤
忘记说了,施瓦兹的数值真的是我骰出来的,虽说阿琴只骰了两次但我其实甩了n次,非酋的痛啊
不过虽然捏的时候是按跑团捏的,但用的时候不会那么用,毕竟已经很多奇怪的东西了不能再多一个骰点了啊!
m26阿琴又要1v5+了,我的内心平静无波……建议给阿琴一个大型建筑物发泄一下情绪
第二十四章
“施瓦兹……”系统用一种非常心虚的语气说着,“哦,就是你救出来的这个男人,他其实……”
“是卡牌投放的?”琴酒冰冷地说。
系统卡壳了:“你,你猜到了啊……”
“正常人是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的,”琴酒面无表情,“制造爆炸的人也不可能给任何人留活路。”
“是的,”系统小声地说,“我们为他编造了一个过去,然后把他投放在那个位置。”
“濒死的。”琴酒说。
系统听起来更加心虚了:“那如果不这样,他的记忆和现状就连不起来嘛……”
琴酒没有反驳它,而是用一种几乎是很平静的语气问道:“如果我没有去,他会怎么样?”
\"你会去的,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嘛,\"系统说完这句话,见琴酒半天没有开口,才小声地补充,“会死的……”
琴酒没有像系统想的那样暴怒,他一向知道自己不能拿这个系统和它背后的东西怎么样,现在只是证实了它的不可控性,对它生气毫无意义,其实他甚至没有很生气,毕竟这个施瓦兹本质上是系统的两千积分,就算真的没了,那也只是积分没了。
但如果……
“我还有个问题,”琴酒问,“这场爆炸……”
“这和我们无关!”系统立刻回答,“我们只是会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投放人物而已,刚好施瓦兹是德国人,所以投到德国了。”
琴酒没法分辨它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人,他可以观察表情和动作,但系统只是个系统,它的声音还带着电子音,别说琴酒了,专业的鉴谎人员都不可能听得出。
他只能暂且相信,毕竟如果系统这么强,能为了投放一个人物毁掉组织的一个分部,那恐怕也不至于在世界意识面前还需要靠自己曲线救国了。
但这件事很可能还是和系统有关,并不是说系统真的做了什么,而是……世界意识。
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明显是有倾向的,组织毫无疑问不属于它眷顾的部分,而当琴酒在系统的帮助下不断提升组织的力量,扫荡组织的敌人时……它自然会给出自己的反击。
世界意识的每一次多余的行动对于系统背后的存在无疑都是有利的——那会消耗它的力量,使它变得虚弱,这也是系统找上琴酒的原因,但对于琴酒来说,这是他并不想付出的代价。
“宿主……我是说真的……”系统感觉到他的低气压,战战兢兢地说。
琴酒不想和这个蠢系统说话,他不知道它是真的蠢,还是在装疯卖傻,但在他拿它毫无办法的前提下,这副慌张的样子只能让他更加烦躁,琴酒不介意当棋子,也不介意带蠢货小弟,但前提是这两者毫无关系,而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他想起“那个”系统对他说过的话,“玩得开心”……这样的生活可真称不上开心,但被世界意识这样针对,是不是就说明它真的很生气?这好像确实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世界意识没法拿他怎么样,所以只好向组织开刀,而他也没法直接对付它,看来只好让它更加生气了……
而在此之前,应该让老鼠们好好见识一下组织的力量。
琴酒刚带着昏迷的施瓦兹进入科恩找到的安全屋,就收到来自朗姆的消息,造成这次事件的卧底来自一个德国本地的□□,因为一些原因,组织在德国的力量不算很强,但由于组织在国际上的强大力量,德国分部依然在本地的地下世界占据着顶端的位置,这就更加引起本土势力的不满,加上前段时间琴酒清除卧底的行动,让德国分部内部的卧底感到恐慌,最后制造了这场事件。
朗姆发来了他所查到的那个本地势力的资料,与之同时到达的还有boss的命令,授权琴酒调动行动组完成报复。
其实琴酒本来就是行动组的负责人,但他一贯只带着自己直属的几个成员完成任务——对他而言这几个人也足够了,至于其他成员都交给组织各分部的负责人,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琴酒不会插手。这和朗姆对科研组,贝尔摩德对情报组的掌控完全不同,琴酒作为行动组负责人,权力却并不大,这是他的选择,放弃权力换来的是更多的自由。
而boss的这个授权意味着他将运用自己全部的权力,将组织隐藏在黑暗下的暴力唤醒。
琴酒看着邮件沉思片刻,抬起眼看向基安蒂:“我记得……组织刚进了两台阿帕奇?”
出发去暴打隔壁之前,施瓦兹醒了。
他的伤其实已经被疗伤卡治好了,之所以依然昏迷,是因为之前失血太多,精神又过于紧绷,此时醒过来,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嗨,老大。”他靠在床上,笑着冲琴酒招手,“之前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施瓦兹,我女朋友很崇拜你!”
琴酒为他的称呼微微挑眉:“你女朋友?”
“是利口酒,”施瓦兹的笑容收敛了一瞬,又灿烂起来,“老大带我一起去杀人吧?”
琴酒知道利口酒,组织德国分部的负责人,一个实力不错的女人,琴酒和她见过几次,倒没有觉得她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
而且利口酒是单身,琴酒没听过她有男朋友,倒是听说过她拒绝别人的传闻。
可施瓦兹看起来对自己的女友很有感情,他低下头去看手上的头绳,神情很忧郁。
“就带他一起去好了!琴酒!”基安蒂明显心软了,“我看他也没受什么伤嘛!”
“不,我……”施瓦兹话说一半,看向琴酒,又咽下去了,“可以吗老大?”
所以为什么就开始叫我老大了?琴酒想。
但他是最知道施瓦兹现在完全没事的人,既然施瓦兹想给自己的女朋友报仇,那他也没必要拦着。
“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出发。”正好可以了解一下这个捏出来的人的实力。
“谢谢老大!”施瓦兹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真是奇怪的性格,系统到底给他随机了些什么啊,早知道就在写词条的时候多写一条性格了。
第二天琴酒要的阿帕奇到了,而施瓦兹也已经精神奕奕,看来正常状态下的疗伤卡确实很有用。
这是琴酒第一次看到施瓦兹正常的状态,他身材很高大,只比琴酒自己矮一点,肌肉壮实,略长的金发用头绳扎起小小一撮,而瞳仁是冰冷的铁灰色,施瓦兹是一副典型的日耳曼长相,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有点冷肃,但因为脸上那仿佛习惯的笑而透出傻乎乎的感觉。
“果然是利口酒会喜欢的类型。”基安蒂嘀咕。
琴酒转头看她:“什么?”
“啊?我说利口酒啊,”基安蒂有些迷惑地说,“我知道她找了个男朋友的时候还吃了一惊呢……”说到这里她明显地因为想起死去的人而愤怒起来,“不说这个了,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