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竹晚沉默了几秒:“我东京有事走不开。”
森鸥外眼底笑意加深:“港口黑手党近期恰好要在东京发展分部,人生地不熟,不知道秋山君有没有帮忙的意愿?”毕竟港口黑手党前任首领的情报,哪怕是蛛丝马迹,在黑市也能卖很多钱吧。
“......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森鸥外如愿以偿,视线转回中原中也:“中也君,我们继续我们的话题,真的不加入港口黑手党吗?”和羊之王争论了几句港口黑手党前任首领给横滨带来的血之暴政,引得年少的羊之王心思紊乱后,森鸥外风轻云淡的话题一转:“如今传闻那场暴政的缔造者要重新现身,如若不确认真假,你们不会心怀不安吗?”
双手插兜站在被重力碾压出的巨坑的羊之王抬起头,周身镀上一层红光,蔚蓝的眼底冰冷一片:‘关于你,我倒是也听过一个传闻,你们的前任首领,根本不是病逝,而是被你杀死的吧。’
森鸥外无奈叹了口气,言语间满是无辜,指尖把玩着一把手术刀:“外界总是扭曲这件事的真相,我早见怪不怪了,只是,首领将位置传与我,这才是真相。”
秋山竹晚眯起眼。
在中原中也说那句话的时候,森鸥外的心声,异动了......
森鸥外将手术刀插进红木的桌面,入木三分,他收敛了方才的漫不经心,周身的气息变得凌厉起来:“中也君,我想邀请你一起调查这件事情,你所查的荒霸吐和我们查的前任首领现身的事情,很明显是一件事呢。”
“如果我不同意呢?”中原中也反问。
森鸥外从袖口甩出一只录音笔,闪烁着蓝光。
里面传来少年人的求救声,是名为‘羊’的组织的成员,也是中原中也的部下,全然没有部下被俘虏后向首领求救的意味,反倒一副理所应当的嘴脸。
森鸥外眼底闪烁着紫红的光:“即便占据了横滨一等一的地段,除你之外,其他人也只不过是一群拿了枪的小鬼,中也君,你确定不权衡利弊一下吗。”
“作为首领,让部下骑到头上这么指使,这就是羊之王吗。”秋山竹晚开口吐槽,满眼嘲讽:“我来的路上,听出租车的司机说,要不是羊之王实力强大蛮横,
羊早就毁灭了还不信,现在听来,这样畸形的首领与部下的关系,组织还能存在,原来是因为首领是个笨蛋。”
太宰治意味深长的看向秋山竹晚。
选择在这种时候开口吗?
第31章
中原中也不服气的反驳:“你又没做过首领......”
秋山竹晚歪了歪头, 语气平淡,没一点拱火的自觉:“首领吗,做过哦, 我之前成立过小型的未成年自卫组织,大约五十几人,手下的人若是敢像你的部下一样对我说话,早就被人绑住四肢逐出组织了。”
他的确没当过首领。
不过这不妨碍秋山竹晚编出逻辑完善的故事。
那不是卧底基操吗?
中原中也被说的面上涨红, 他张了张嘴, 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最后堪堪吐出几个字:“他们救了我, 我只是在履行当年的承诺报恩。”
“那又怎么样。”秋山竹晚歪歪头:“我也是被人搭救的, 但这和我作为首领的威严有什么关系,我让他们吃饱饭,让他们免受饥寒, 他们就该对我恭恭敬敬, 恩情也是有分量的, 难不成一个面包的恩情,要鞠躬尽瘁一辈子来还?”
“说的很对,秋山君,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呢。”森鸥外强行接过了话茬, 他面上带着笑容, 语气里却夹杂了几分认真听就能听出的警告:“不过现在事态紧急, 这样的闲聊,是不是要先停一停?”
秋山竹晚抬眼, 鎏金瞳孔中是几分纯澈的无害:“我没有闲聊, 只是好奇, 为什么会有人纯良到这种地步, 部下的趾高气扬都快把脚放到头上了,还觉得自己是首领,难不成是把首领当做了组织的奴隶吗,对一个以武力庇护部下而成立的自卫组织来说,和免费的打手有什么区别。”
森鸥外揉了揉太阳穴。
秋山竹晚没看出他想拉拢中原中也吗。
不,倒不如说秋山竹晚看的太清楚了,所以才抢先开口用羊之王对首领的迷茫来讽刺,让钻牛角尖的中原中也幡然醒悟,目的是给森鸥外的拉拢添堵。
报复心真强啊,秋山君。
不过这份看透局势的能力,真是......
“秋山君。”太宰治突然开口,打断了秋山竹晚的话:“现在应该说正事吧。”
“对哦。”秋山竹晚好像才被点醒,知道自己歪了话题,他有些歉意的吐了吐舌头:“抱歉抱歉,忽略我。”
嘴上这么说着,秋山竹晚看中原中也若有所思的模样,眼底却带上了笑意。
就算在森鸥外和太宰治的算计下,这位羊之王摆脱不了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命运,那也别真的和纯洁无瑕的大肥羊一样,被送上餐桌被送进厨房,还给吃他的人规划自己的哪个部位要怎么烹饪。
在中原中也心底种下一根刺,未来说不准还有机会策反下。
秋山竹晚小小的乐观了一把。
接下来,森鸥外步入正轨,说了几句在秋山竹晚看起来目的性极强,就差把‘加入我们,我帮你答疑解惑’几个字甩中原中也头上的话,和织田作之助已经调查到的黑紫色火焰的信息后,又播放了前任首领出现在港口黑手党金库的视频。
“好中二。”秋山竹晚看着前任首领的大脸,吐槽,顺便目的性极强的拱火,言语间充斥着‘港口黑手党就这’的轻蔑:“看管金库的守卫全都昏过去了吗,有敌人这么大声的站在金库中心说话都没人来查看。”
病逝的前任首领?
要不是能听见心声,还有森鸥外本人的眼珠心虚的快从左下掉出来,他大抵就相信了。
真是相当震撼且超值的情报呢。
“前任首领出现的半分钟后,就有部下察觉到并且上报了,后期的勘察现场也做的很出色,毕竟是未知的力量。”森鸥外皮笑肉不笑:“秋山君还有吐槽役的属性吗,之前倒是不知道。”
“我和森首领的交集,大多都是太宰传达的吧。”秋山竹晚笑的超甜:“我一直都是这个
性格。”
“是这样吗,太宰?”
看戏看的兴致勃勃的太宰治突然被点名,很明显的怔了一下,随后摊摊手:“我没法说。”
森鸥外一挑眉。
连中原中也都看过来,带了些明显的看好戏的味道:“他是你朋友,你没法说?”
虽然他没搞懂屋里突然严肃起来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妨碍他对这个黑漆漆病恹恹的家伙进行添堵。
秋山竹晚也想知道太宰治的回答,好奇的看着他。
突然成了焦点的太宰治:?
“秋山君平日的确是喜欢吐槽的性格,但他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抬杠。”脸上贴了纱布,打了石膏的少年轻笑一声:“大概是羊之王的经历让他想到了自己吧,说起来,做未成年组织的首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秋山君?”
秋山竹晚微笑着:“去年的事情哦,在北海道的贫民窟。”
想趁机套他过去的情报,太宰治在做什么梦。
太宰治一挑眉:“去年秋山君不是在横滨吗,我可没听说镭钵街有失去首领的五十人以上的未成年自卫组织?”
既然秋山竹晚仗着口袋里有窃听器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他也就不客气了,顺便用这错误的情报,让森鸥外也察觉出不对劲好了。
森鸥外:?
他表情冷戾了下来,紫红的眸中划过一丝冰冷。
中原中也本能的觉得气氛不对,视线在秋山竹晚和太宰治之前来回看。
“好了,秋山君。”森鸥外开口:“关于黑紫色火焰和荒霸吐事件,我们拿到的情报大概就是你听到的那些,我还有其他事要和太宰君和中也君说,你还想听吗?”
“好吧。”秋山竹晚眨眨眼:“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再见。
听森鸥外这个意思,再留下去,他估计就要和中原中也一个下场了。
答应给港口黑手党在东京开分部出力就够了,他对加入后成为四面卧底不感兴趣,又不是集邮。
目送秋山竹晚走出门,太宰治弯了弯眉眼,有些幸灾乐祸:“恭喜,森先生,第五次碰壁。”
森鸥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每次都是这样,究竟什么才能让他动心呢。”
“谁知道呢。”太宰治耸耸肩:“最喜欢宝石的秋山君,却无法拿宝石收买,是个奇怪的男人呢.......”
他看了眼森鸥外,思索着要不要利用港口黑手党的力量,去找出秋山竹晚所效忠的那个组织,他对秋山竹晚效忠的组织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一问题,实在好奇。
但那样,要向森鸥外解释隐瞒秋山竹晚真实身份的事情,就太麻烦了,毕竟森鸥外曾明确的问过太宰治,秋山竹晚是做什么的,太宰治的回答是普通的情报贩子。
中原中也狐疑的扫了这好像在加密通话的师徒俩一眼:“你们留我想说什么?”
为什么要赶走那个少年,单独留下他?
结合森鸥外两人刚才的对话,中原中也心中升起一丝警觉:“我是不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
森鸥外叹了口气,有点头疼。
不愧是秋山君。
“加不加入港口黑手党这件事先不说,中也君,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森鸥外正了正神色,手指点在插在桌案上的手术刀上:“关于你刚才的问题,前任首领是否被我杀害.....”
*
秋山竹晚推开首领室的门,走了出去。
在电脑室,显示器上旋转着秋山竹晚的人像,以及从他衣服下扫描到的武器的投影。
“是不是少了一个窃听器?”负责操纵这个的黑手党成员问边上的同伴。
“可能是被发现,留在
首领室了吧。”同伴满不在乎:“一个没在工作的窃听器而已,首领室有电磁扫描仪器的,没报警就说明没问题。”
“也是。”发问的黑手党成员点点头:“说起来太宰先生真敢担保啊,那人口袋里又是手雷又是炸弹,敢让他接近首领。”
“你敢惹太宰先生?”想起那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在加入组织后,短短一两个月的丰功伟绩,同伴打了个寒颤:“别瞎想了,我估摸这件事是首领默许的,太宰先生也不会拿首领的安全开玩笑啊。”
秋山竹晚独自一人坐着电梯下降,随后,电梯在第10楼停下,电梯门打开,外面空空如也,他眨了眨眼,伸出手,将电梯关上,电梯继续下降。
直到离开了港口黑手党,走到附近的大街上,秋山竹晚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被包裹在金黄色的小亚空间里的窃听器,打量了一眼后,又重新把窃听器装回口袋,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远良町10号。”
太宰治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稳住兰堂,搞清楚他搞出前任首领复活一事意图。
由于手机被动了手脚,身上又有窃听器,秋山竹晚只能百无聊赖的盯着窗外风景看。
这种明明是自由的,却又被监视,无法传递任何情报的感觉,真难受。
出租车在红灯前停下,秋山竹晚突然眼尖的瞄到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车。
保时捷356A。
秋山竹晚一眼认出那是琴酒的座驾。
一是因为这种老车昂贵又稀少,撞型号的概率不大,二是车子边上站了个黑色长发的男人正在抽烟,头戴针织帽,烟雾缭绕间,一对绿眸像是孤山上的狼,锋利冷冽,一身黑衣,就差没把‘我是犯罪组织成员’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说实话,秋山竹晚一直觉得,琴酒在东京逍遥过市这么久没被抓很神奇。
对方感官极其敏锐,几乎在秋山竹晚打量他的第二秒就警觉的顺着视线看了过来,出租车是全透明的玻璃,秋山竹晚一下子被看了个正着。
同时,他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正脸,欧美人深邃立体的五官,冷白皮,浑身煞气,乍一看,像是翻版琴酒。
没见过。
组织新成员吗?
“看什么呢。”伏特加从车里弯腰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折叠的纸,塞给针织帽的男人:“这是你的任务,在警察找到它之前,把真品回收,别让大哥失望,诸星大。”
见车里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诸星大不感兴趣的收回了目光,接过伏特加手里的东西:“是。”
完成这个任务,他也差不多该有代号了。
“对了。”伏特加想了想,又钻回车里取了一张纸条给诸星大:“这是绿方威士忌的联系方式,他正好也在横滨,你可以找他买情报。”
他对这个酷似琴酒大哥的新人感官还不错,正好绿方威士忌每次都嚷嚷着缺钱,试图让琴酒每次找他要情报都给钱,给他介绍客户,绿方威士忌就能少来烦大哥了。
诸星大接过纸条,眯了眯眼:“我知道了。”
绿方威士忌这个名字他知道,琴酒手下的代号成员,擅长情报和潜入,和美国的千面魔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深受boss重视。
有趣的是。
那位绿方威士忌成名已有一年多,但代号却是在近一个月内才得到的,此前,一直以‘宝石收藏家’这个奇怪的别称为琴酒工作,除了琴酒、贝尔摩德等老牌成员,无人见过他的真面,是个连性别都未知的神秘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