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我想要追求着长生,也想过要占据这枚最美丽的宝石。”上杉日和笑道,
“这些年组织里的研究我也确实知晓,但是我也很好奇,真的只有虚无缥缈的爱才能持续这份祝福吗?还是说……”
“用另一种更为直接的方式,也能够得到潘多拉的祝福呢?”
“和你这种人上床,不如直接杀了我。”四宫佑月嗤笑一声,
“至于你所说的爱,我只想说,倘若你从未付出过自己的真心,你又怎样得到他人的真心?”
“你所爱的只是你自己罢了,就算你想要得到潘多拉,潘多拉的祝福也不会眷顾你。”
“我可不关心这些。”上杉日和哈哈大笑着,
“乖一点,顺从我的话,我不会告诉黑衣组织关于你的任何信息,琴酒当然也不会出事。你继续做你的Madeira,继续做你的卧底,而我只是想要祝福而已。”
……
四宫佑月的手臂垂落了下来,却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最终那些人也只是窥探着潘多拉的祝福才潜伏在他的身边。
以前也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
真无趣啊。
“砰!”
下一秒,一枚子弹瞬间从四宫佑月的眼前一晃而过,直直地射中了上杉日和的心脏。
“噗——”
血液顿时喷射了出来,溅了四宫佑月一身。
上杉日和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一步步向后退去,再次抬起头,入目的却是一双布满了肃杀的碧绿色双眸。
“琴酒!?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上杉日和瞪大了眼睛,可他没能说出下一句话,又一枚子弹直接穿过了他的门心,男人的身体也轰然倒下。
四周寂静地有些可怕
银发青年依旧一言不发。
就算他不抬头,他也知道站在他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琴酒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他一直都在跟着自己。这也并不难猜。
“走。”
琴酒抓住了他的那只完好的手,脸色极为难看,
“你的手腕受伤了,和我去安全屋包扎。”
“好。”
四宫佑月没有拒绝他。
从狭小的包间走出来,空旷的地面萦绕着血的气息,来自黑船的成员几乎全盘覆灭。
正如同组织所说,琴酒已经是一名相当优秀的组织成员了,对于这种突发情况,他总有最好的解决办法。
“处理现场。”琴酒对着门口的部下冷冽地命令道,却一言不发地拉着四宫佑月上了车。
其他的人也不敢多言,他们注意到四宫佑月手上的伤,也注意到了琴酒极为阴冷的目光,莫名肃然起敬。
谁也没想到上杉日和居然也是卧底。
不过琴酒大人居然能先一步跟踪到这里,果然是黑衣组织最为优秀的新星啊。
没有人注意到两人之间异样的情绪,四宫佑月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以为他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一样。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四宫佑月坐在副驾驶上,手腕的阵痛感几乎麻痹了,疼到快失去感觉。
而琴酒也将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好在最近的安全屋恰好没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钥匙转动着锁孔,伴随着咔嚓一声,那扇门也随之被推开。
琴酒很熟练地去找医疗包了,而四宫佑月则坐在床铺上,望着被窗帘遮掩住的玻璃窗发呆。
一切宛若做梦。唯有疼痛感在反复提醒他这并非一场梦,而是存在的事实。
他好像暴露了。
但是琴酒却并不关心这件事,他的愤怒甚至都只是来自于另外一种情绪。
“手给我。”琴酒拿着药瓶和绷带,阴沉地看向他。
四宫佑月抬起了那只有些惨不忍睹的手,眸子依旧轻垂着,看不出其中的神情。
两人再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是卧底么?”
在给四宫佑月包扎伤口的时候,琴酒突然问道。
“你都听到了?”四宫佑月反问道。
“嗯。”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你都为了我打算和那家伙上床了,你觉得我会做什么?”琴酒冷笑道,
“西岛千景……或者叫你四宫佑月?如果不是因为我一直都在跟着你,你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吗?”
“我会杀死他,仅此而已。”四宫佑月淡淡道。
“是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一直以来不都是这么干的吗?”琴酒咬牙切齿道。
“嗯。”
“四宫佑月!”琴酒紧紧攥着手指,语气却愈加愤怒,。
“你知道你是卧底,也知道你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刻意对我冷淡?刻意疏远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决定我对你的感情!?”
“所以你就一定要逼着我承认吗?”四宫佑月也怒了。
“那行,我不需要你承认这件事情,我只想要你承认另外一件事情。”
琴酒突然伸出手,他抓住了四宫佑月的肩膀,将他猛地摁倒在床上。散乱的绷带顿时滚落了下来,缠绕住了四宫佑月的小腿和脚踝。
“我只想问你。如果没有卧底的身份,如果你不必死去,你会接受我的感情么?”
四宫佑月被迫压倒在床上,他茫然地抬起眼睛,却对上了那双极为癫狂的双眸,以及压抑到极点却终于爆发,宛若狂澜般的情感。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四宫佑月喃喃道。
“我要你现在就给我答案。”
感受到肩膀的抓力又重了一步,四宫佑月也下意识收回了有些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那双绿眸上。
答案么……
是啊,如果褪去了这一切阻碍,他会选择接受黑泽阵的感情吗?
或许是会的吧。
从未体验过[爱]的他,其实也是渴望着被爱的。
他一味地拒绝,似乎是在保护着他,但更多的却是伤害。
事到如今,他还能说出拒绝的话吗?
四宫佑月苦涩地笑了。
或许,偶尔放纵一次也不算太差。
“当然。”
他看向了黑泽阵,用很轻的声音回答道:
“我当然愿意,黑泽阵。”
他闭上了双眼,却没有再拒绝黑暗中落下的吻。
垂落的银发于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交织在一起,而那颗心终究还是远离了迷茫。
第28章 协奏曲
四宫佑月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即便沉稳如他,到这种时候也有些无措。
就好像沉入看不到尽头的湖泊,甚至连意识都没几次清醒的时刻。他在水波中随波逐流, 只能借由本能随着涟漪拂动。
他没有拒绝对方,也默许了他所做的一切。
四宫佑月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生理盐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似乎是在逃避, 亦或只是因为羞耻感才下意识想要抵制某种冲动。
可无论是条件反射的反抗还是挣扎他都做不出来,再加上他本身就敌不过精力旺盛的黑泽阵, 几轮下来后就完全瘫软了下来, 被对方捞着腰, 脖颈宛若濒死的天鹅般后仰着,意识沉沦起伏, 像是有噪音在耳畔徘徊。
有时候想要发出什么声音来, 却被更为激烈的吻覆盖住, 四宫佑月死死抓着对方的发尾,徒劳地想要制止对方过于激烈的动作,可唇舌上被撕咬的血腥气息也只能让对方更为兴奋。
他感觉自己在湖泊的深处渐渐坠落,越坠越深,最终彻底沦陷,再也无法清醒过来了。
……
大概过去了很久很久, 时间长到宛若流逝了一个世纪,这场激烈的战况才勉强停下来。
四宫佑月侧躺在床上,淡紫色的眸子有些涣散,他轻微地呼吸着, 想象自己是一条逐渐上浮的鱼, 企图寻找一丝清醒。
黑泽阵还在他身后紧紧抱着自己, 他好像也睡着了, 但身后的抵触感依旧……
只能说,年轻人是真的体力旺盛。
四宫佑月放空着表情,开始后悔昨天晚上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快。
分明都是第一次,结果对方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次有些仓促,后面几次直接无师自通了起来。
一个晚上啊!他几乎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他都快要累到虚脱了!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
四宫佑月尝试着想要起身,某种隐约的糟糕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再不去洗澡他真的要疯了。
然而他才动一下,身后的人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臂,再一次猛地将他拉扯了回来。
“你要走了?”
黑泽阵在他的耳畔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我能去哪里?”四宫佑月无可奈何道,
“这种事情都做了我还能怎么办?而且我现在也没那个力气逃走了。”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黑泽阵抱紧了他的腰,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打算松手了。
“……你想是什么关系那就是什么关系。”四宫佑月板着脸。
“哦,那就是情人关系了。”对方笑了。
“情人也不是不……你又想干什么?”
不等四宫佑月反应过来,他便再一次被摁倒在了床上,不等他惊呼出声,又一轮新的折磨开始了 。
……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吧……”
四宫佑月感觉自己已经被折腾成一条死鱼了,
“你起码休息完了,我还没休息呢,我一晚上都没睡……先放过我让我洗个澡睡觉好吗?实在不行其他时间再继续……算我求你了……”
“这还是你第一次求我。”
“你很行啊黑泽阵,你这是憋了多久了?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很多次我以为我要被你搞死了?”四宫佑月咬牙切齿道,
“我承认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但适可而止吧,现在立刻马上放我去睡觉!”
“行啊,可我不是刚才带你去清洗过了吗?你还不满意?”黑泽阵脸上还带着笑。
“你就是趁着清洗的时候占我便宜!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浴缸里做了多少次你不清楚吗!”
“好,那我不碰你了,你去睡觉吧。”黑泽阵有些遗憾,但还是放过了四宫佑月。
确实是憋了太久了。
至于追溯到什么时候,他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18岁成人礼那天晚上,他和四宫佑月一起喝了酒。四宫佑月的酒量不算差,但几杯下去,脸颊还是有些泛红。
那天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又或者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总归还是占据更多数。
但是当四宫佑月在他的身边睡下的时候,他却始终无法不忍住去触碰对方。
四宫佑月似乎从未对自己有过戒心,即便睡着了也没有对他设下任何防。黑泽阵跪坐在他的身边,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发尾,眼中却压抑着过于痛苦的情感。
他没办法说出口,也没办法安稳地睡在对方的身边。
他只能在醉酒的余韵之中,悄悄地吻上所爱之人的唇。
好在四宫佑月睡得很沉,也没有发觉到发生了什么。黑泽阵有些局促不安地起身,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脸色瞬间煞白。
已经起生理反应了……
该死。
他下了床去洗了澡,转身离开了房屋。
不属于他的终究不会属于他。
但属于他的东西,终究会被他攥在手中的。
……
四宫佑月睡了很久很久。
淅淅沥沥的雨依旧在他的耳畔下着,像是某种混乱的交响乐,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他的灵魂。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那场梦光怪陆离,瑰丽无比,却又模糊地让他无法回忆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待他睁开双眼,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他睡了一整天外加一个晚上,精力也总算是恢复了不少。
银发青年平躺在床上,他裹紧了自己的被子,淡紫色的眸子里浮起疲惫。
结果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还是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的那种。
说起来他晚上是不是还有汇报工作来着?好像全都忘掉了……啊,最重要的好像是黑泽阵知道自己的卧底身份了,虽然问题看起来好像也不大的样子。
四宫佑月尝试着坐起身来,可身下的疼痛感却让他几乎抽搐了起来。于是最终也只能无力地躺下去,开始安静思考人生。
“你醒了?”
黑泽阵一走进来四宫佑月就条件反射地将自己包在了被子里。等到他的意识完全清晰过来之后,羞耻感才后知后觉地浮起来了。
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四宫佑月的脸瞬间涨红,甚至无措了起来。
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黑泽阵啊!
“你不舒服?”黑泽阵拍了拍被子的鼓包,语气很是担心。
“是的,不舒服。”
“唔,我记得我有上药来着……”
“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是害羞了?”黑泽阵笑了。
“……”
他忽然不是很想说话了。
“起来吃点东西吧,你的身体不好,而且药也要定时吃。”
黑泽阵毫不留情地扒掉了被子,抓住了四宫佑月的手臂,
“当然,我也不介意强行喂给你吃。”
“……我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