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夫的念能力消失了?”四宫佑月看了一眼,心中了然,
“看来黑船组织的动作挺快的,在威胁到自己的前提下,他们的动作总是比谁都要快。”
阿瑟夫给予的情报相当清晰,从BOSS的身份到能力,以至于他身边的每一个侍从的念能力都弄的相当清晰。
黑船的BOSS名为四宫朝生,和四宫佑月一样,他也是四宫家的人。
不如说,曾经的四宫家早已泯灭的差不多了,最终剩下的四宫家,也只剩下了四宫朝生和四宫佑月。
四宫朝生是四宫佑月名义上的表哥,两人实际上并不熟悉,但最终将四宫佑月带回了黑船组织的人也确实是他。
他的念能力是操作系,在达成某种条件后可以任意操纵和控制其他人。操纵的媒介是烟斗,每一个人吸入烟气的人都会遭到四宫朝生的操纵。
但是这样的情报依旧让四宫佑月感到意外。
仅仅是操作系的念能力,不足以让一个人濒死的男人重新回来。
他必然是获得了其他的什么力量。
“对了,师父。”库洛洛收回了盗贼极意,看向了身边陷入沉思的银发男人,
“我打算成立一个组织。”
“嗯?什么组织?”四宫佑月看向他。
“我已经想好了,组织的名字叫做幻影旅团。”库洛洛坐在稍高一些的地方,他的双手支撑着下巴,眸子里却倒映着夕阳落下的浅金色的光芒,
“师父打算加入吗?”
“我?”四宫佑月苦笑了一下,
“我倒是想加入,不过我要是真的加入了你们,怕是牵连会多于用处吧。”
这句话也确实属实。四宫佑月的仇家细数一下那可太多了,他平日里甚至也很少会出现在库洛洛的身边,就是害怕会让某些盯上他的人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这样么。”
黑发的孩子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而是继续道:
“顺便,我们的团体里又加入了新的成员,是派克诺坦和富兰克林。”
“是吗?那挺好的。”
“派克诺坦是罕见的特质系,只要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就能够读取对方的记忆,她的能力相当可靠,想必会成为旅团中重要的力量。”库洛洛道,
“富兰克林是放出系,可以将手指变为念弹,也是相当强大的念能力者。”
他这样说着,那双纯黑色的瞳孔却渐渐看向了身侧,
“师父,你知道我对你说这些,是因为什么吗?”
“……”
四宫佑月沉默了。
“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库洛洛收回了目光,继续道,
“况且这么久的相处,我也相信你确实将旅团的大家当做了家人。只是——你到底在顾忌什么?或者说害怕着什么?有什么东西,是连我们都无法直言的么?”
想要知道更多的秘密。
作为探究性极强的性格,库洛洛向来热衷于解开一切的谜团。所以他也极为热衷去得知他的师父背后的那些事情。
比如说黑船,再比如说……潘多拉。
库洛洛知道了很多事情,但他更希望这些事情能从对方的口中亲自说出。
“你觉得呢?”四宫佑月挑眉。
“如果师父不希望我知道,那么我就不知道。”库洛洛别有心思地回答道,
“我只是觉得,你似乎一直对我们的态度过于疏远。我明白这是对我们的保护,可实际上现在的我们并不需要那样的保护。”
“如果连杀死憎恶之人的能力都没有,那我们也不再拥有任何活下去的价值。”
“你就那么想知道?”
“当然想。”库洛洛轻声道,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不过这一切的发言权依旧在你的身上。”
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四宫佑月其实也差不多能预料到,以库洛洛的能力,想要知道自己的消息并非什么难事。
他也准备好了早晚和对方坦白的事情,不过他只是没想到时间会这么早。
“可以啊。”四宫佑月的手掌向下微微支撑,伴随着一个越身,他很快坐在了库洛洛的身边,
“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况且你应该知道,清楚的东西越多,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我倒是期待这一天很久了。”库洛洛笑道。
“是吗?看来你很早就做好了觉悟。”四宫佑月也笑,不过他的笑容中多半夹杂着苦涩,
“也不过是些琐事。你就当故事听听得了。”
……
那天的黄昏似乎过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长久,时间犹如缓慢流淌的蜜糖般逐渐蔓延着,却并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黑船组织,四宫家族,友客鑫,潘多拉的诅咒……
那些久远的记忆,那些埋葬在土壤里,早就已经腐烂殆尽的记忆,也被逐一挖出。
只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以至于当四宫佑月回忆起来时,甚至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是这些了。”四宫佑月的双手支撑在身后,表情平淡,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觉得,此刻无论说些什么都有些不合适。”
长久的时间后,库洛洛却闭上了双眼。
他似乎能够理解四宫佑月的复仇想法了。
不如说,在经历了那种事情之后,如果连一丁点复仇的心思都没有才会奇怪吧。
将一名强大的念能力者变成了近乎废人的存在,这对于任何一个人念能力者来说都是莫大的侮辱。更何况是四宫佑月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
可四宫佑月却表现的极为平静,理智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
他对自己的情绪把控很好,以至于他在轻松的说出那些事情时,库洛洛甚至察觉不到他的愤怒。
他很巧妙地掩盖了自己的一切情绪,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掩盖在了那片平静的海面之下。
某种程度上,也确实是个相当危险的男人。
不过……
“潘多拉的祝福又是什么?”库洛洛进一步问道。
“你想知道?”四宫佑月挑眉。
“如果不方便的话也可以不说。”
“其实也可以告诉你。”四宫佑月笑了,
“但是我并不希望你们知道。并不是出于隐瞒的心思,只是有的时候,欲望的引诱总会比任何事情都要恐怖,我认为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你们,弊处一定会大于益处。”
“我明白了,那我也不会再探究下去了。”库洛洛很快领悟了他的意思,
“那么,你接下来是打算自己去复仇吗?”
“确实是这样。”四宫佑月淡淡道,
“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并且做好了复仇的准备。包括后事的妥善处理,财产的吞并和转移——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但是我并不想让你们参与到这件事情之中,是因为我认为其中还有蹊跷在其中。”
四宫朝生是怎么活下去的?
在被念能力几乎打穿了身体,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他爬出了那片火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可当他回来的时候,那份意气风发又不像是在作假。
“他的身上有着连我都不清楚的疑点。”四宫佑月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阴影,
第37章 不确定性
在苍蓝色的天空之下, 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周遭的空气,连带着那片阴沉的景色一并潮湿了起来。
火势烧了三天三夜,最终还是在那场大雨的瓢泼下渐渐停了下来, 最终归于沉寂。
只剩下了焦黑色的废墟,以及……完全干涸的血迹。
当库洛洛一行人找到四宫佑月的时候, 银发的青年正坐在废墟的正前方, 他依靠着的是曾经黑船宅府前的一块石像, 只是在这一场战斗之后, 石像的半边身体也彻底被摧毁,只留下不规则的截断面和遍布着碎石和裂纹的石像本身。
四宫佑月浑身上下都被雨打湿了, 也可能是血……只是雨和血混作一团,甚至让人不清楚究竟是他受了伤还是沾染上了敌人的血。
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茫然, 那双漂亮的宛若宝石般的淡紫色瞳孔也第一次蒙上了灰尘。
“……佑月?”
库洛洛望着他,却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可四宫佑月并未搭理他,他依旧沉默着,像是死去了一般,整个人散发着由内而外的痛苦。
“这样就结束了吗?”
银发的青年轻声开口着,雨水让他的长发黏在了他的皮肤上, 带着血腥味的雨水洗净了身上的灰尘,却怎么都无法洗净他内心的那份空虚。
复仇了, 也手刃了仇人,他和过去的自己做了了断。
可那种复仇的畅快感却仅仅持续了几秒钟, 便瞬间烟消云散了。
随之而来的,是宛若巨石坠落般的压抑感。
“我已经处理好黑船势力的收尾工作了。”库洛洛站在了他的面前, 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他,
“我们可以回去了, 继续待在这里会很不安全。”
“……你们先回去吧。”四宫佑月抬起头, 声音却变得极轻,
“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明白了。”
库洛洛也没有强求,只是沉默片刻后,他又问了一句:
“你还会回来吗?”
“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啊。”四宫佑月苦笑道,
“别担心我,我没事……我只是有些迷茫。”
大概是一直压在他心脏上的那块石头消失不见了,却让他顿时失去了方向吧。
又或者,这一切来的过于顺利,也让他分外忐忑不安。
[你还好吧佑月?感觉你很没精神哦。]等到库洛洛一行人走远后,系统才缓缓地浮了上来,
[一直这样可不行啊!你得打起精神来!]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违和感实在是过重了。”四宫佑月摇了摇头,
“或许我得找点事情做做……以库洛洛现在的能力,就算不需要我,他也能顺利成长起来吧。”
[找点事情做做?你是指?]
“我打电话问问席巴吧。”四宫佑月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片刻之后,熟悉沉重的声音也从电话那头响起。
“是你?”
席巴的声音有些困惑,
“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最近有点没事干,能去你家里蹭饭吃吗?”四宫佑月笑道。
“……你又想干什么?”席巴瞬间警惕。
“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拆了你家?我以前也去过你家里吧?难不成你还要提防着我?”四宫佑月很不满。
“也不是不行。”席巴沉默了片刻,
“你是已经得手了吧?否则你应该不会找我麻烦。”
“嗯。”四宫佑月垂眸,
“我只是有些迷茫,复仇之后,我好像也没什么方向了 。所以才会想去你家住一段时间。”
“我可不会安慰人啊。”席巴的声音听上去很头疼。
“噗,我像是那种需要安慰的人嘛。”四宫佑月笑了,
“好歹我们也是朋友啊,当然,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也可以拒绝,毕竟你也有拒绝的权力嘛。”
“……揍敌客家族最近刚好缺一名管家,你要来就来吧。记得天黑之前到。”
席巴把电话挂断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挂断声,四宫佑月也放下了手机,忽然放松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里,他认识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离他而去了,唯一比较熟悉的也就席巴了吧。
[可是你就这么走了,库洛洛怎么办?幻影旅团怎么办啊?]系统有点不解,
[把他们就这么丢下真的好吗?]
“我已经发消息给库洛洛了,就说我想一个人静静。”四宫佑月摇了摇头,
“我可不想在自己的徒弟面前失态啊。”
[所以在朋友面前失态就没关系嘛……]
“当然没关系,而且我也很放心席巴。结婚的人是不会被潘多拉影响的,我也能放心和他相处。”四宫佑月笃定道,
“况且我也很想见见席巴的那几个儿子哎!据说有个孩子好像和他一样都是银发!不知道会不会很可爱!”
[懂了,自家养的花没有野花香是吧?]
“这话说的,我还是很在乎库洛洛的好吗!只是他也该独立成长了,我这是给他独立成长的机会嘛!”
[行行行——反正你说啥都是对的啦!]
……
不知道为什么,当四宫佑月和系统聊完一遭后,总觉得心情好上了不少。
就好像在和某个亲切至极的朋友交谈一样。
巴托奇亚共和国登托拉地区枯枯戮山。
四宫佑月并不是没有来过揍敌客家,甚至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
他在力气上倒是不占优,顶多只能一把推开那扇最小的门,站在门口的守门人都看呆了。
“请问,请问您是……”
“哦,我是席巴的朋友。”四宫佑月自我介绍道,
“我过来应聘管家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席巴,老爷的,朋友?”
对方直接整个的呆住了。
席巴老爷有朋友?
还是这种看上去就很年轻的小哥?
他活在梦里吗!
然而四宫佑月没再管他,而是自顾自地向着揍敌客的宅府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