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甚至还残留有过去记载着的笔记,笔锋稚嫩却初见锋芒。
能从这些笔记里偶尔想起之前教导时的
首领站起来,单手拿着书。
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手中刚刚翻阅过的书页,收回眼神。
随手将它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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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白色的跑车停在柏油路边,并不太起眼。
安室透随意地靠在驾驶座上,看几眼手上的消息再抬头偶尔打量一下路边,看上去十分闲适。
只有自己知道这看上去随意的抬眼动作实际上观察得有多仔细。
不知道等了多久,在安室透已经完全记住路边的布局时,深处的小径上走出来了熟悉的人,也正是他停在这里要等的人。
安室透本来想要像往常一样走出去接若松竹一。
但很明显现在走出来的若松竹一神态不太对劲,一副常人看得出来的失魂落魄。
走路也没有平视前方,反而有些消沉地看向地面,脚步明显地虚浮,走出一步的时候看着的人都担心还没走出下一步,若松竹一就会一不小心栽倒在地上。
原本已经绑好的头发也散开了一些,不少都滑到了脖子处,但是若松竹一平常并没有摸头发的习惯,偶尔乱的几次都是被别人揉乱的。
但是安室透来不及再仔细观察若松竹一的情况,他在见到若松竹一的时候就立刻跑了过去,肉眼可见的急切。
“——你怎么样了?”
安室透来得刚刚好。
若松竹一已经坚持站了半个小时又加上半蹲的煎熬时间,更不用提在和首领谈话的时候受到的打击。
若松竹一听到安室透的声音时,内心升起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委屈,又酸又疼的腿也在此刻罢工。
他干脆什么都不想要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做,直直地往地上摔去。
——当然是没有直接摔在地上的。
若松竹一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相信不算有多长相处时间的波本一定能够及时接住他。
就算接不住也会一起摔倒地上。
莫名其妙的自信。
安室透当然接住了他。
“你怎么了?”
安室透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其实刚刚对若松竹一来说发生了很多事,此刻不知道从何而起的委屈和难过更让他想要抓着来人的衣服领口全部一一说清楚。
安室透也同样耐心地等待着若松竹一的回答。
但最后若松竹一也只是很轻地开口。
“波本。”
“我有些……”
“我腿好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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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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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很重要
怀里抱着的人体温明显有些低, 出门的时候还把他裹得暖乎乎的。
听到若松竹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安室透本能地感到一些不安来,却还是耐心地接住他的问题, 仔细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讲。
“别担心,等回到家给你去把药找回来好不好?”
失去记忆的若松竹一罕见地在他每讲完之后就答应一声,脸埋在安室透领结处,光明正大地把身体所有的重量都挂在安室透身上,颇有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安室透面对突如其来的猫猫蹭蹭有些意外地受宠若惊, 但这里并不是适合说话的好场所, 他一边在面上耐心地试图哄住若松竹一, 一边半抱着他往车里走。
即使身上多挂了一个人安室透也依旧很轻松地打开车门,单手捂住若松竹一的额头,极其自然地把他放进副驾驶座上扣上安全带。
在这一过程之中若松竹一都像是一个安静的人偶一样任由安室透把他放在手上不说话, 但在他抽开手的那刻很清晰地能够感觉得到若松竹一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他的衣服不松手。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若松竹一就好像是是反应了过来一样把抓在领结上的手放开。
安室透没有点明这个举动, 只是把抽回来的手轻轻地按在若松竹一的头上安抚性质地摸了一把, 没花多长时间就坐回到驾驶座上, 驾驶着车离开这边。
等性能优越的白色跑车行驶过了幽暗寂静的小径, 平稳地驾驶在车流量明显的大道上时, 安室透才开始小心地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松竹一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往常坐车的时候若松竹一有几个自己都没发现的小习惯。
如果开车的人是普通的黑衣组织下属,那他一定会好好地挺直背目视前方,只有在需要自己说话的场合才会偶尔应几声。
但如果开车的是他认识的人,比如苏格兰波本莱依之类的,偶尔他就会稍微把脊背挺得没有那么直, 经常把目光投向窗外好奇地观察远处飞驰而过的景色,这时候开车的人一般都会注意到若松竹一充满好奇的眼神, 不由自主地把车速放慢一些,能够让他更清楚地看到窗边的景色。
可是今天没有,往常偶尔偷懒几下把背稍微弯一点也是在若松竹一以为身边的人没有发现的时候,但这次却很显眼地垂头丧气靠在后背的坐椅上,侧着脸,连往常最喜爱的风景都没有心情去看,手还紧紧地抓着胸前的安全带不松手。
头低得很沉,从驾驶座的角度根本看不清面部的表情。
但仅仅是从姿势上表露出来的情绪上都能猜到他此刻的样子。
安室透很想知道在他不清楚的时候,若松竹一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
而副驾驶座上的人也从刚见面时的失魂落魄缓解了一些,镇定了不少。
“好啦,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安室透语气里带了点失落,“是没有听到我说话,还是说连苏兹酒都有些秘密不想告诉我了吗?”
若松竹一这才抬起了头,明明委屈的神色还没有下去,但还是很认真地反驳了安室透的话:“没有没听到你说话。”
安室透点头,神色里带了点恍然大悟:“那就是听到我的问题了啊,后面的问题可以回答我吗?”
“不要。”若松竹一非常干脆地拒绝了他,不带一点犹豫,“不能和你说。”
……是不能说,而不是不想说吗?
安室透面上有些遗憾:“太可惜了。”
若松竹一现在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心情,见安室透真的没有再追问下去,心里反而带了点忐忑和说不明白的失落。
“你就不想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这么难过吗?”
连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把这句话问出来。
“苏兹酒愿意告诉我吗?”
若松竹一问出口后立马后悔,此刻当然是冷酷无情地答复到:“不愿意。”
“这样吗……”安室透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询问下去。
没过多久,安室透就把跑车停到了露天停车场里,俯过身去把若松竹一的安全带也解开来。
若松竹一跟着安室透下了车走到了他们目前所住的安全屋里。
很明显不识路的苏兹酒十分干脆地跟在安室透身后。
安室透走到哪里,若松竹一就跟到哪里,仿佛身上突然被绑住的不可拆卸的尾巴挂件。
等到安室透取下药箱,才无奈地让若松竹一坐到边上的小板凳上。
“我说你,苏兹酒。”安室透蹲下来从药箱里取出需要的棉签和碘伏,“膝盖痛就少走点路。”
已经把裤脚挽到了大腿处,膝盖上磕出来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和周边白皙的肤色对比十分显眼。
要是放到以前,绝对已经蹭着几个人喊疼了。
竟然到现在都不说一句。
安室透小心地帮他上药处理。
若松竹一把手撑在两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波本?”
“可以,随时欢迎。”安室透已经把一只棉签沾了碘伏往伤口处慢慢贴近。
“我是没用的……人吗?”
好像什么都做不到,连教导自己的老师都这么觉得,已经不需要再给自己机会了之类的。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虽然结识了威士忌组,自己也一直在给他们添麻烦。
安室透正在处理伤口的动作顿住。
“为什么要这么问?”
若松竹一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地坚持让他告诉自己。
安室透先帮他处理好了伤口,拉若松竹一起来。
“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明内心已经想好了答案才是。”安室透很耐心地重新教导他。
“这是什么新型的大道理吗?”若松竹一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但是没有松开安室透拉住自己的手。
拉着若松竹一的人很爽朗地笑了几声,是以波本模式相处时候很难见到的一面,也不太像是安室透,更像是……
若松竹一说不上来后面的名字,记忆里没有这个人,但身体却告诉他应该很熟悉。
“尽管现在我告诉你几百遍,你不是没用的人,想必苏兹酒你也一定不会听进去。”
降谷零把身后跟着的若松竹一拉至身前,对着正前方的镜子,将两只手按在肩膀上拍了拍。
——已经长这么高了啊。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方式啊。”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要你自己去找,不过请相信你。”
降谷零脸上不再有那些已经成为习惯的伪装表情,以从未有过的郑重口吻,看着镜子里的若松竹一。
“虽然是很没用的话,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若松。”
也是第一次不再用苏兹酒之类的代称,认真地喊出了若松竹一的名字。
“不论是以前的你也好,还是现在的你也好,你在我心里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两人都没有转头,或者正对着面对面地看着对方,而是借着前方巨大的等身镜。
若松竹一惊讶地看着降谷零。
接下来还有一段话,降谷零对上若松竹一漂亮的金眸,璀璨的阳光里面盛满了不知所措和茫然,按着他的肩膀让若松竹一听完他想说的话。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很重要。”
然后他松开被直球撞晕的猫猫。
反正膝盖受了伤跑不远。
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呢?
落荒而逃?惊讶、迷茫、不知所措?……还是直接拒绝呢?
降谷零一低头就能看清楚下巴附近金色的发旋,随着过近的呼吸在空中轻轻地飘过来飘过去。
他没有去对上镜子里的脸,也许就连波本也会害怕这一个答案。
因为太过惊讶愣住了吗?
总之在降谷零的设想里从来没有会接受的选项。
在降谷零最大限度能够忍耐的底线时间内,若松竹一才像是回神一样。
若松竹一伸出手,抓住降谷零的右手,跟降谷零先前按住若松竹一肩膀不让他跑一个性质。
接着才慢慢转身,头靠在身后的镜子上,仰头看着降谷零的眼睛,眼神里也没有降谷零猜测的别的情绪,只有认真。
原来眼睛是紫灰色的,真好看。
若松竹一突然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两人等了一会,若松竹一才继续说。
“明明还没有想起来你的名字。”
“不过呢,谢谢你,我会记住它的。”
若松竹一在降谷零的眼神里,像初生的幼儿学走路一样尝试勾起一个不含任何成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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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降谷零来说并不太平静的一天,或者说,是非常不平静的一天。
可惜没过多久若松竹一还是告诉了他,首领让他回警察厅的事情。
在听到这个通知的时候,很多理智上的猜测和想法以及情感上的各种难以说明的情绪都只能化作叹气。
毕竟这是通知,不是询问意见。
降谷零将这个消息传到警察厅那边之后,就开始帮若松竹一收拾东西。
虽然每拿起一件若松竹一都要补充一句没有必要之后再重新买就行。
但是降谷零拒绝这种浪费的可耻做法,才不是因为自己也乐在其中。
没关的房门处响了两下象征性的敲门声,示意自己的到来。
“原来算无遗策胸有成竹的波本也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惴惴不安吗?”
诸伏景光靠在门框边上,眉梢眼角处都带了点笑意,硬要说,更像是调侃一点。
“也只有这种时候,还能想起来zero没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诸伏景光仰头感慨道,“……真是怀念啊。”
“喂——”降谷零走过去,抬手抵住诸伏景光的胸口,“hiro怎么你也——”
诸伏景光顺势把手放下,和降谷零的拳头轻微地碰了一下:“没有,我很开心哦。”
若松竹一见到许久未见的苏格兰也很高兴,即使膝盖不舒服也想跑过去。
“苏兹你别动。”诸伏景光制止了若松竹一的做法,走到若松竹一面前,蹲下和他平视,“现在可以了,你想和我说什么吗?”
若松竹一摇头:“可以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虽然按如今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来说,这个请求着实有些突兀,甚至在别人看来算不上礼貌之举。
可是今天的若松竹一难得恃宠而骄了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很想抱一下苏格兰,所以——”
若松竹一看着他:“可以吗可以吗?”
诸伏景光直接拉过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