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看着不远处,一具巨大的骨头露在血海之外,那是曾经的自己,那是被人类刺死在王座之上的自己。
“哥哥,脑花哪里开始行动了。”路鸣泽没有放开路明非,他吸食着路明非身上的气息,忍不住的抱怨。
“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明明我都给哥哥最完美的服务了。”
“可能…华夏人都是白发控吧。”路明非拖着身上的路鸣泽,坐到了遗骸的之下,血水没过他的脚踝,打湿了他的衣物。
但路明非已经不在意了,他将自己塞进遗骸的腹部,巨大的骨头如同鸟笼,将路明非困在其中。
“……果然,还是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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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平是跟着路明非来的涉谷,以往人来人往的地方,现在空旷的如同末日结束后的黎明。
顺平放开自己的式神,透明的水母顺从主人的意志,从帐穿过,探查着地底的秘密。
“…每一个地铁入口处都有咒灵在把守,一二级的样子。理智不高,最多会一些短语。”顺平将从式神处获得的消息转告给路明非,他从医务室苏醒就被路明非抓到这里来了,听说其他同学也都在这边,不知道悠仁他们现在怎么样。
“能偷袭吗?”路明非背着他的匣子,就像是荒野上流浪的艺人,此刻的他给人感觉很不妙,顺平无法从他身上感觉到情绪,急躁也好,担忧也罢,什么都没有。他就像是一个黑洞,吸收一切感情,但又不给反馈。
“能,但是距离太远,以我现在的毒素情况,可能无法祓除。”顺平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对情绪非常敏感的他,有些害怕这样的明非。
“没关系,只要能让我待会省点力气去救五条老师就好。”路明非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他背上的匣子仿佛感觉到了饮血的时机,在匣子里发出共鸣。
顺平点了点头,他不在跟着路明非下去,他知道自己再往下就会成为累赘,还不如在安全地点等待路明非带老师出来,反正路明非是不会出事的。
“…如果遇到什么事,就用这个逃跑吧。”路明非说着将一张电车卡塞进顺平手里,接下来又沉思了一下,说“如果娜娜明要跟进来,你就用这张卡开门吧,刷一下放行机就可以了。不过名额有限不要放太多人进来。”
在顺平表示自己知道了,并且会照办的情况下,路明非走进了涉谷站。
整个帐被分为内外两层,外层允许任何人进,但不允许出;内层不允许咒术师进入,但是这两个帐都对路明非没有影响。
路明非的咒力来自血脉,由燃烧龙血中的诅咒而来,千年的孤寂,龙与人共同的诅咒,延绵不绝,需要时它将源源不断,不需要时,就连五条悟也不可能发现他的咒力。
然而,他刚进站,就见到了不想见的人…
“sakura?是sakura吗?”绘梨衣的声音如同路明非想象的中的那样,轻轻柔柔,却铿锵有力。
“……你为什么在这里?”路明非握紧了背匣子用的带子,这是他从苏醒到现在,第一次表现情绪。
“我和哥哥们来玩…没想到…”绘梨衣有些落寞,刚刚人群□□,她和哥哥们走散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象龟和风间琉璃啊…
路明非结下匣子,打开从七把造型各异的刀刃中,随机抽出一把。
“等一下我会开个口子,你先出去。我去找你的哥哥们。”
“…sakura,你要去自己冒险吗?”绘梨衣有一丝慌乱,恍惚间,她好像看见自己站在电车里,和sakura挥手告别。
“…乖女孩,我保证,你明年还能和哥哥们一起去看花。”路明非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个世界或许并不美好,但是绘梨衣在这里,可以畅所欲言,可以像普通女孩一样,享受生活。那么,这个世界就有被路明非守护的价值,谁都不可以,打破普通人的生活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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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涉谷二
涉谷站外围,漂亮的红发少女拉着少年的袖子,少女低着头,洁白的牙齿咬着她红润的嘴唇。
绘梨衣想说些什么,她想问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哥哥们怎么办?
最终,绘梨衣还是没有开口,她抬起那张漂亮的脸,纤长的睫毛如同帘子,将眼泪困在眼眶里。
“请…请一定要小心。”绘梨衣给了路明非一个拥抱,不带情谊与悔恨的拥抱,有的只有眷恋与告别。
路明非怀里的女孩是温暖的,带着体香的,她微微颤抖的弧度,就像当年的黄昏后,两人相拥的悲鸣。
路明非第一次觉得,绘梨衣一点也不像陈墨瞳。她没有陈墨瞳明艳,却比陈墨瞳鲜活。
这段感情是错误的,他不应该,也不可能是这个孩子的光,他只是一个胆小鬼。
“小怪兽,睡一觉吧,我保证,当你醒来,一切都会回到原点。”在路明非的话语中,没有龙血抵抗的绘梨衣眼皮开始变重,困意如同潮水,向他袭来。
“不…sakura…别走…”绘梨衣心里一惊,她有种再也见不到她的sakura的感觉,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路明非的袖子,最终还是在睡意中败下阵来。
“绘梨衣,你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在一次,和龙族纠缠不清。”路明非亲吻了绘梨衣的额头,从今天起,绘梨衣真的和路明非在也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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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晃晃悠悠的走在地铁的上车处,这是礼物,是迎接新世界开端的礼物,人类嘛,多的很。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五条悟的表情了,真是的,人类就不能在恐惧一点吗?一点也不尽兴啊。
“要不然周末把这些人类赶紧深林吧,还可以当花肥,花御知道一定会高兴的!”真人挠挠头,跟着人群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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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平抱着昏睡过去的绘梨衣,心里充满了疑问。路明非去而复返,将绘梨衣交给了他,并嘱咐他将绘梨衣平安送回家。但是路明非那个盛怒的状态,他怎么放心离开?
“顺平?你不是在学校待命吗?”悠仁和冥冥,以及冥冥的弟弟一起来到这个入口。
“……悠仁?你们不是去B口了吗?”
顺平抱着绘梨衣,和悠仁他们交换情报,不过现在要担心的不是下去的路明非,而是顺平怀里的绘梨衣。
“这是…绘梨衣?感觉跟普通人类模一样,连咒力都没有的感觉。”悠仁看着睡相乖巧的绘梨衣,和顺平一样,充满疑惑,他小声的询问顺平,声音小道连在耳边的顺平都要靠猜。
“…你们在说什么啊?是认识的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冥冥的弟弟忧忧问道。
“应该是好运,在帐落下的瞬间出来了,之后被吓晕了过去,因为一直在角落,所以没有被辅助监督们发现。”这是谎言,但是顺平知道路明非把人交给他的理由,不论如何,绘梨衣都只是普通人。
顺平不太会撒谎,但也没有人拆穿他,冥冥不是多事的人,她的弟弟也不是。
“这孩子怎么办呢?要先交给辅助监督吗?”冥冥说着给铺助监督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接绘梨衣。
也不知道冥冥是不是故意的,来的人刚好是伊地知,伊地知接过绘梨衣什么也没说,表示会送她去医院的,让他们放心。
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的顺平,终于放下心来,详细的解释了地下的所有情况。
“其他都还好说,我的淀月可以用毒素将敌人放到,但是再往里,有一层禁止咒术师通过的帐,这个我就没有办法了。”
冥冥审视着眼前两个年轻的咒术师,他们有天赋,细心,胆子还很大。
五条悟真的很会捡孩子,他所带出来的孩子不管是心性还是实力,都当得起顶尖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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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台内,五条悟和漏壶陷入了僵局。漏壶自知不敌,为了不让花御白白牺牲,漏壶在人海中和五条悟且战且退,靠着延展术式打游击战。
而做为帮手的胀相则完全没有认真,实力演绎了什么叫浑水摸鱼。
“该死,还没有好吗?不止二十分钟了吧?”漏壶满头大汗,虽然还不到撑不下去的地步,但是心理的极限已经到顶了。
一直支撑到现在,还多亏了不能让花御的牺牲白费的想法。
突然,漏壶一直想听见的声音在站台响起,一辆列车从远处驶来,站台上的普通人也看见了列车,惊慌下,他们一起向列车挤去。
漏壶松了一口气,以真人的习性,这辆列车一定塞满了咒灵。
出乎意料的,列车空空荡荡,任由人们挤进去,男人扒开女人和孩子,在活命面前,尊严、道德、全部都一文不值。
“你是再找一辆载着咒灵的列车吗?”路明非盘腿坐在车头,他眉眼间不带笑意,所背的匣子,已经展开,如同开扇一般的刀剑已经在轰鸣着渴求鲜血。
真人也从车轨深处跳了上来,他看起来不是很好,衣服破破烂烂,仿佛刚刚逃出生天。
“有点东西啊,竟然从尼伯龙根逃出来了。虽然我也没有建造完成就是了。”路明非看着狼狈的真人,心里感叹,这家伙是属蟑螂吧?这样都能让他逃回来。
“抱歉抱歉,毕竟见识过奥丁的领域后,我总会对这类有空间折叠的术式下意识的敏感。”真人笑得灿烂,完全不像是差点陷入死亡陷阱的家伙,事实也向他说的那样,他提前感知到了尼伯龙根的存在,吸血的怪物从深渊而来,他们吸食咒灵的咒力,吃下咒灵的血肉。
幸亏真人对尼伯龙根早有耳闻,才能在进入之前逃出生天。
“哈哈,咒灵这种东西就跟蟑螂一样,烦的很啊。”周围人的减少对五条悟是一种放松,他不介意以牺牲小部分人的代价来彻底祓除咒灵,但是能少造成牺牲,就少造成牺牲。
“是吗?那可真是对不起啊,毕竟…人类这种东西,恶心就恶心在源源不断。”
随着真人带着恶意的话音落地,原本有花御封上的天花板破裂开来,在这一层之上的人类混杂着改造人咒灵,跌落至站台。
该怎么说呢,真是恶心。
路明非这样想着,他带着自己的七宗罪一跃而下,落在五条悟身边,列车带着满满的客人向远处开去了。
但即使路明非带走了那么多的旅客,也会有其他人被扔下来,这让路明非非常的暴躁,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想一个莱茵炸了整个涉谷,但是五条悟在旁边看着,他就必须要守着人类最基本的底线。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想念卡塞尔的暴炸艺术,至少没有人会追究他为了杀龙,炸了多少人。
……好吧,还是会追究的。
“是想用这种方法来阻拦老师的无量空处吗?”路明非看着源源不断从高处落下的普通人,龙王的血统优异到可以看清空中每一个人的脸,意料之中的没有象龟和风间琉璃。
路明非手指划过七宗罪,每一把刀都随着他的触摸发出愉悦的共鸣,这一幕就像是指挥家在指挥一场盛大的音乐剧。
“来吧,老师,让我们起舞吧。”
在敌人诧异的目光下,五条悟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了一起,无量空处展开。
几乎是同时,路明非拔起傲慢,一跃而上,在人群中穿梭,精准的砍掉咒灵的脑袋。
无量空处确实减缓了路明非大脑的思考效率,但是在灵言?时间零加速了路明非的大脑对垃圾信息的处理,强大的血统提高了身体运动的速度,这才能让路明非在五条悟的领域里,行动自如。
五条悟也表情严肃,无量空处只能使用0.2秒,在多就会造成普通人的伤亡。路明非也不知道能保持这种状态多久,他一个人也能在0.2秒内杀完所有的咒灵,更何况还有一个能在自己领域内挥刀的路明非。
0.2秒,所有人眼皮都没落下,真人才刚刚开始惊叹五条悟的决断力,路明非的刀就已经带着改造人的鲜血到他的眼前了。
真人看着滴血的刀,刀光闪耀,鲜血顺着刀刃,几乎滴进了真人对眼睛。
就这一无限延伸的触手从背后勾住了真人对脖子,在刀落下的一刻,瞬间发力,将真人拽离了刀锋之下。
“…啧,现在特级咒灵已经不值钱了对吗?一来来四个。”
路明非的刀落在地上,八方古剑的剑尖深深的插入水泥地里,就像插进泥土一样。
巨大的章鱼咒灵站在不远处,纠缠的触手提着真人对衣领。他盯着路明非,警惕着没一个举动。
“啊,谢谢了!陀艮。”劫后余生的真人真诚的感谢自己的同伴,要不是陀艮,他今天就交代了。
路明非叹了口气,要是五条老师不在就好了,这样他就能毫无顾忌的用灵言把这里整个炸飞。
“好烦啊,你们咒灵。能不能乖顺一点?我保证我的刀很快的,你决定不会疼的。”路明非后退一步,回到原地,他放弃了占满了血的傲慢,手指重新回到七宗罪上。
他的手指挑选着下一把刀剑,眼里不带笑意,他审视着,就好像屠夫审视着他手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