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个被谁拿走了?我想,搜一下周围,比如某些人的工具盒,或许就会有一些发现。”
香椎瞥了眼三木那泛着提示光芒的随身包,心下不由感叹,怪不得松田能看出他身上的端倪。
三木青着脸,后退了两步,瞥过了隐在人群中看着自己的近村,咬咬牙从怀里掏出那颗被掐断了信号的虚拟炸弹。
“是,我换它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感应器……所以我只能把它拆下来。”
他说着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质疑道:“为什么你拆完了那些炸弹没被引爆?”
“……因为他想骗过我。”栗原摇了摇头,“他拆完都没有确认。”这家伙在藏分,打算完赛的时候一起交给裁判。
松田抛起一块码牌,冲着三木笑得甚至有些欠揍:“好了。你承认了,那么,你的炸药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还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木冷冷地道:“有什么理由?杀了你我就可以当组长了,这不行吗?”
栗原愣住了:“就为这种事?”
“什么叫这种事?”三木一下子激动起来,“你才进机动组多久?谁不知道一组的组长就是下一任的机动组负责人?你经历过几次爆/炸?你看着我脸上的疤,你说你配吗——”
啊,同样是天降组长,杀了山本他也不敢问松田配不配。
毫无反心的山本在小声地给香椎八卦。三木脸上的疤似乎是好几年前一场意外爆/炸事件造成的,如果不是另一个老警员救他,他肯定就没命了。
“就是那边那个,近村。”山本指指人群,“那个看起来很好打交道的大叔。他人不错,以前在警视厅的时候我们都和他喝过酒。”
香椎看过去时愣了一下。那是在通道口拦住他不让他去天文塔的人。对方此时脸部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出神色。
“……那他为什么会离开警视厅呢?”
“这个不太清楚,”山本挠了挠头,“可能,他不走,就没空给栗原了吧。”
三木一口咬定炸药是自制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没有别的从犯。
松田突然问:“我们的防护绳也是你干的?”
“对。”三木不太甘心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想伤及无辜。”
“你用了你们组长给你们配的刀,一点都不掩饰吗?”松田嗤笑道,“伤及无辜?还装成没断的样子。如果我没检查绳子,出了其他事故,还得感谢你吗?”
“我……”三木不知为何愣住了,往人群里扫过一眼。
“为恶就是为恶。”松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行事总会留下踪迹,你逃不掉的。”
山本还在絮叨:“近村警官也喜欢抽烟,不过他都用烟斗抽那种本土的烟,气味很重。听说去了外地以后,他很喜欢淘那种特产的土烟,那个味道啊……”山本略带恶心地摇摇头。
香椎只觉得脑内灵光一闪,他好像想起了今天在近村那里嗅到的烟油味道之前在哪里闻到过了。
在警备部大楼的仓库。怪异的消毒水味。
而仓库里有友坂警视私藏起来的硝酸铵。还有昨晚寄存在那里的防护绳。
他串起了这条暗线,便不动声色地去扯了扯松田的袖子。后者原本自觉已经好好地展现了一番自己的聪慧帅气,正抽出一支烟打算点着,被香椎拉地险些烧到手。
“你,你做什么?”他回头见是香椎,把抱怨的话憋了回去。
“前辈,”香椎指指他的打火机,“这个借我用用。”
“我还有一个问题!”他学着松田,举起手。松本清长看了他一眼,一副有话快说的表情。香椎拿着打火机走到被制住坐在一边的三木那里,问道:“三木警官,我们的防护绳上是浸了特殊的防火涂料的,被火烤后会有特殊的像消毒水一样的气味——我能看看你的瑞士刀吗?”
三木此时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力了,他铁青着脸道:“我清洁过它了,你现在也试不出什么。”
“那,近村警官那里那把呢?”香椎突兀地直起身,把头扭向一直沉默着的近村。
对方一惊,随即笑着道:“怎么问我?我哪来的瑞士刀?”
“或许您愿意展示一下您的烟斗。”香椎看他脸色一下子变了,“我刚刚嗅到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您抽烟会带消毒水的味道?”
他不怕中毒吗?
“我的烟比较特殊,”近村还在狡辩,“你不能就因为这个就说是我干的啊?”
正说到这里,去求助了冰帝学生会的萩原终于姗姗来迟,后面跟着会长迹部景吾。对方还穿着一身运动服,手里拎着球拍,一副刚从场上被叫下来的样子,脸色很臭——确实,任谁打着网球训着队员,突然被告知自己学校被炸了,脸色都不会好。
“楼道间的摄像头没拍到什么。”萩原先说了一个坏消息,“不过……”
“不过,本大爷在天花板上新装了隐藏的摄像头,”迹部很不爽地挥了挥手,后面的学生递过来的PAD上,正和三木商量怎么搞死栗原的近村的脸以1080P的清晰度出现在众人眼前,配合无比清晰的收声。
“就是你这家伙吧?”迹部盯住了抖着双腿想要开逃的近村,凶狠地握紧了手中的球拍,“是你吧,把我刚装修过的天文塔炸掉的人?啊嗯?”
之后可以说是一场私刑。
万万没想到事情这样终结的香椎和松田坐上了去医院的车。要不是萩原看到,松田自己都没发现他背后被塔楼的火燎得起了一排泡。
香椎陪他处理完,夜幕已深,漫天繁星。
松田抬头看了看夜空,心情颇为不错——最后高岛警部算他们组赢了。
“要去喝酒吗?”
“明天还要上班吧前辈。而且你现在也不能喝酒。”
香椎拎着一堆药啊什么的,埋着头在前面走。
“知道了……”松田扯扯嘴角,很小声地跟了句。
“——晴歌。”
对方可能是听到了,也可能是没听到,总之还是头也不回地走着。
松田注意到了他略显慌乱的步伐,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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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柯学逻辑水平对标的是《海尔兄弟》
……意思是请放过我的BUG吧呜呜呜。
第38章 学园演习·六
香椎脸上贴着创可贴, 神色萎靡地拖着公文包打卡进门。电梯里,山本看到他,赶紧按住开门键。
“早啊香椎!没睡好吗?”他扫了眼同事眼下一圈青黑。
香椎小跑着挤进电梯, 张口先打了个哈欠:“是……昨天家里打电话到太晚了。”
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便主动问道:“山本前辈挑好给小池的礼物了吗?”
山本苦恼地摇头:“没有!我之前看到的几套实在找不到是哪些了!马上都快到时间了,真是头疼。”
他说着若有所思地看向香椎:“话说香椎你会给你妹妹买衣服吗?——香椎君的品味应该比我好吧?”
香椎磕巴了一下:“啊,我是会买一些送她……”
“那香椎君最近有空吗?”看香椎呆呆地点头,山本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有空的话请帮我挑一些合适的礼物, 我回头请你吃烧肉可以吗?就这么说定了啊!”
他今早有值日, 话没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跑出电梯了。
“?!”还在揉眼睛的香椎根本没来得及回答。
救命,他从来不自己买女装的啊。上哪去给山本找这些东西?
他一下子醒了,掏出手机先搜了一下外婆之前买过的牌子。
……嗯, 最便宜的那件,大概也要花山本整整十年的奖金呢。
香椎倚着电梯门叹了口气。大脑放空。
说到生日礼物。他自己的生日也快到了。
松田盯着人事簿上写着的日期, 满脸写着纠结。
“哟小阵平~上周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哦!”萩原兴冲冲地拿着一沓通知拍拍他的肩, “你在看什么?哦, 六月七日、不就是下个月初吗?马上就到了啊!”
松田阵平不知怎么觉得心虚, 啪得合上了簿子。萩原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他眨眨眼, 不等松田解释就自顾自地猜测,“难道,难道,阵平你要悄悄买礼物?”
后半句他配合地压低了声音,大力地拍了拍好友的肩,并露出一副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表情:“不错嘛阵平, 合格的长官就是要这个样子,和下属打好关系!”
最近松田和香椎的关系肉眼可见缓和了许多, 萩原还是很高兴的。他实在受不了之前那段时间,天天被香椎可怜兮兮地追着问到底哪里惹领导不快的日子了。
松田看了看他:“你也觉得我应该送香椎生日礼物?”
“送啊!”萩原一脸理所当然,“我也会送的。”
他耸耸肩:“山本小川他们过生日我都会送,因为知道你没想过,我还都是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送的!”
“哈?还有这种事?”松田皱起了脸,“……等等,意思就是,我送礼物给他没问题对吧?”不会引起什么误会吧?
“当然没问题!”萩原被问烦了,挥挥手扯回话题:“咳咳,我们先说报告,近村主犯,三木从犯,已经被拘留等待公安起诉了……听说领导对栗原也很不满意呢!”
一听对头倒霉,松田来了兴趣:“怎么扯上他了?”
“松本警视调查了栗原的入职记录,”萩原耸耸肩,“可能查出了什么东西吧。我听警部的意思,友坂警视现在正在焦头烂额地拦截消息。然后栗原,栗原估计在处理班待不下去了。”
松田解气地吹了声口哨。
“警部还有事找我!报告我放这里啦!”萩原心情非常好地哼着歌,和进门的香椎打了个招呼后快步离开了。
“早上好松田前辈!”香椎看看办公室里零零星星的其他人都在埋案工作,小跑到松田那里,有点紧张地小声道:“前辈,之前那本杂志,可以借我看看吗?就是你说要……”
松田已经知道他说的是哪本,心下发笑,想着香椎竟然还不好意思承认是他自己的东西。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而大发慈悲地两手相抵作出噤声的动作:“办公场所,注意点,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喏,拿去吧。”
竟然这么在意这本杂志?看来香椎是真的很想要那几件裙子。
而聪明智慧的松田阵平,早——就记住了它们的购物信息。
“哦,哦。”
面对着不知为何看起来非常得意的长官,香椎一脸摸不着头脑地拿着杂志回了座位。
午休时,松田独自找了个没人的阳台抽烟。他单手在购物网站上飞快地操作着。那几条连衣裙是当季热门,他换了好几个平台终于找到还未售罄的,眼疾手快地订购付款。
交完钱,他看着变灰的货架页面,愉悦地吐了一串烟圈。
突然,他听到窗帘后的内间有两个人进来了,还关上了门。这是公共休息室,是有什么私人谈话吗?
松田没有听人墙角的兴趣,抬手就要去拨窗帘,却在听见人声的时候顿住了动作。
“阿柊,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SAT吗?”是栗原的声音。
“我说过啦雅司哥,我很喜欢处理班的工作。……而且我之后会……搜查课……”松田听出了是香椎,但他没听清后面那句话。
“可是阿柊,这样工作太辛苦了,还总是受伤。你看,你的脸现在还有印子。你是不是没用我给你的护肤膏?”
香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生气地质问:“是你告诉外婆这件事的吗?她昨天埋怨了我很久!”
“……我是担心你不好好照顾自己。”
“可是,我的脸和我的身体,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香椎完全丢掉了敬语,语气是松田从未听过的激烈。
“阿柊,别说这种话,你知道的。”栗原的声音也沉下来,又很快带上哄诱的温柔,“听话啊,像小时候一样,我会保护好晴歌的。”
“我不需要。”香椎应当是狠狠地打开了栗原的手,啪得一声脆响,“还有,请不要叫我那个名字!非常、非常、恶心!!”
他狠狠地摔门而去了,栗原似乎是泄愤一般踢了几下桌子才离开。不小心听了全程的松田僵硬地杵在帘子后头,直到烟烧到手才嘶了一声回过神。
当晚的值班,松田又开始悄悄打量香椎。
香椎已经懒得和他兜圈子了,直接问道:“前辈这次又有什么事?”
出乎意料的,松田竟然摆出有点心虚的表情,很尴尬地开口:“那个、如果之前有冒犯的话,我不是故意的。”
香椎不懂他在说什么:“啊?”
“就是……”松田觉得难以启齿,“我叫你的那个名字,只是开玩笑的,我不知道……”
他看香椎还是一脸茫然,清了清嗓子:“我是说,我不该叫你晴歌。”
香椎没想到他突然提起了这个,脸一下红了,慌慌张张地摇头:“啊不不不没关系、不是没关系,那个,那个!”他花了半天找回自己舌头的控制权,却陷入了哑然。
以为自己确实冒犯到了对方的松田已经把头埋回了报告堆里。过了大概有半分钟,他听见香椎那个方向传来声如蚊蚋的一句话。
“前辈喊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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