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找莎朗做什么?又怎么给他打来电话了?工藤新一满腔的疑问尚未出口,手机里就接着传出来了莎朗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Damn it!那个奔三了还单身的臭男人居然说对我不感兴趣!”她咬牙切齿地说,“难道他以为我就对他感兴趣了?”
工藤新一缓缓打出问号。
等莎朗解释了一遍情况,工藤新一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来了。
她在发现黑泽阵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还看上去很奇怪的时候就警觉了起来,并没有说出对方来找她的真实目的,而是半真半假地编了一个出来,
后面那句调杯马天尼也是一个试探,黑泽阵的调酒手艺确实不错,过去空闲的时候心情要是不错,也会顺应请求调几杯给搭档跟朋友,更别说他刚刚拜托莎朗帮了个忙。
谁知道那家伙居然回她‘不感兴趣’?见鬼的不感兴趣!莎朗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了!
看过漫画的工藤新一表情深沉,不准备帮自家阵哥辩解,他算是知道阵哥已经被同化了。
咳咳,因为漫画里那个贝尔摩德也说出过‘调杯马天尼’这样的话用来对琴酒调情,估计同化后的阵哥直接以为莎朗也是那个意思了。
嗯……毕竟马天尼是用Gin和Vermouth调出来的嘛。
他为黑泽阵失去的‘清白’哀悼一秒,随后向另一头说道:“抱歉,可以拖住他一会儿吗?我马上过去!”
莎朗轻哼一声,慵懒的声线听上去十分撩人:“猜到你会这么说了,大概还能拖住他最多半个小时,尽快吧。”
她在发现黑泽阵的异样时,就知道自己需要联系上工藤新一过来处理了。
不仅是因着黑泽阵拜托她催眠前说这是和工藤新一有关的事情,也是因为目前这个情况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的黑泽阵,可能只有工藤新一本人来了才能处理完善了。
——怪不得那家伙要她催眠自己对工藤新一无条件信任,哈,原来是这样。
“找到了?”等工藤新一回到人群中,赤井秀一低声问道。
“嗯。”工藤新一看了眼也在听的灰原哀,犹豫了一会儿后答道,“似乎已经被同化了,不过有人拖着他,我现在要去看看情况。”
灰原哀咬着牙拽住他衣角,压低声音喊道:“既然那个人也被同化了,你过去不就是送死吗?麻烦你想清楚了大侦探,现在的那个人是琴酒,才不是你的阵哥!”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你说得也没错,灰原。但是现在我们三人中,你绝对不行,秀哥又是背叛者,同样不能被琴酒看到,只有我可以出现在他面前。”
“我记得,他是不会去记死在自己手里的人的长相跟名字的吧?反正我对他来说估计只是一具无名尸体,而且年龄也对不上,稍微伪装一下应该能暂时混过去的。”他安慰道,“而且刚被同化的人,记忆会混乱一段时间,实在不行我还能利用知道的那些信息伪装成组织成员,放心吧。”
“我不会有事的。”
灰原哀沉默着松开了手,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最好说到做到!”
赤井秀一对自家好友的行事风格很熟悉,清楚没把握的事对方绝对会谨慎为之,况且有准备地前去的话,有一定武力值的工藤新一不说能不能打赢琴酒,起码逃跑肯定不成问题。
再者就是身为同化恢复了的亲历者,赤井秀一知道自己当时是有被身体记忆束缚住的,所以琴酒也不可能会对工藤新一下杀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这种直觉——既是因为相信工藤新一,也是因为相信黑泽阵。
“去吧,这边有我看着。”他对好友点点头。
—
琴酒坐在沙发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实际上是在整理和挖掘自己的记忆,他试图从一片空白中找到什么重要的信息来。
慈善晚会的任务,他会作为嘉宾顶替某人的身份参与,那么找贝尔摩德就顺理成章了。
再往前一点……
他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但琴酒只是咬紧牙关握紧拳头忍住一波又一波的痛感,没有停止回忆。
他看到了一双深绿色的眼睛,还有对准自己的枪口,心中随之升腾的那股情绪是憎恨。
他憎恨的对象,似乎是用枪指着自己的赤井秀一。
“无药可救……”琴酒听到那个叛徒在记忆里断断续续地说,“你怎么……不相信……我永远不会……”
看来他的记忆混乱和FBI有关。
琴酒抓着沙发扶手的手背上用力到显出了明显的青筋,他近乎冷酷地命令自己继续往下看。
“琴酒,你似乎很信任那个人。”大概是朗姆的声音问,“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接着他自己回答道:“你是这么八卦的人吗?原因,为什么要原因。”
“我信任他,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不会背叛他,他也一样。”记忆里的琴酒说,“我这样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等一下,这个回忆中还没出场的‘他’是谁?能让自己对朗姆表示很信任的人……
“嗨,好久不见啊,阵哥。”琴酒听见面容被模糊的青年说。
而自己称呼对方为——
“轩尼诗(Hennessy)。”
“呃。”一道响在耳边的声音把琴酒从记忆里拉回来,他转头,看到黑发蓝眼的青年犹豫着挥了挥手,“在叫我吗?”
第29章 二十九只黑泽
工藤新一坐在沙发上思考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他接到莎朗电话后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所幸他们去的游乐园是新开在市区的,离莎朗家的高级别墅区只有十分钟车程。
等他用自己的指纹识别进去时,正好撞见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满头冷汗的银发青年, 而莎朗本人还遵循‘找资料’的借口在书房没出来。
这边的工藤新一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琴酒就率先脱口而出了他之前用来哄骗FBI版秀哥的假代号。
工藤新一马上将计划在心里修改了个版本, 试探着出声搭话:“在叫我吗?”
那双凝满寒霜的墨绿色眼睛瞬间看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赤井秀一和黑泽阵都有一双绿色系的眼睛,不过前者的瞳色比后者要浅上许多, 只有在光线不足的时候, 两人眼中的绿色才会浓郁到接近于墨。
为此, 三人中唯一是蓝眼睛的警官先生吐槽过他们不止一次。
明明大家都是人类,为什么这两人的眼睛晚上还能做到让他怀疑隐隐发光啊!
在工藤新一的记忆里,他还从没被好友用这种含着浓浓杀气的眼神注视过。
除了新奇外,他心里倒是没多少紧张,不仅因为他对黑泽阵太过熟悉, 更因为他能感觉到这股杀气冲着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该不会是秀哥吧?
警官顿时在目光中掺杂上了不少的‘不至于吧’。
总之,虽说工藤新一是不觉得琴酒会对他做什么, 但为了让之后计划的实行更稳妥,他还是在琴酒似乎要动作的时候直接大步走过去坐到了对面。
果然, 琴酒本来有些前倾打算起身的动作顿了顿, 又靠回柔软的沙发背上。
工藤新一猜测他来之前琴酒应该是在回忆记忆里空白的那一部分,所以才会被头痛弄得冷汗连连, 就是不知道对方的记忆补全弄了什么东西出来, 连他那个虚假的代号都出现了。
无论如何也不会比秀哥的双重卧底更离谱吧?他可不想在对组织熟悉无比的琴酒面前演戏, 绝对会被拆穿的!
“你怎么在这里?”琴酒闭了闭眼,语气冷淡地问道, “来找贝尔摩德的话, 她在楼上。”
话刚落下, 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漫画里的琴酒/我是会多问这些话的人吗?
工藤新一背后的冷汗也冒了出来,他沐浴着琴酒杀气越来越浓的视线,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想法,主要是面前这个表情越来越像漫画里那个恶人颜的阵哥看着太恐怖,他光是坐着就觉得后脑勺开始痛了……以后一定要和阵哥商量一下,打人别打后脑勺。
【好、好恐怖的气场,不愧是琴酒大哥!!】001倒吸了一口冷气,突如其来地兴奋了起来,【嘿嘿,不过这个仿佛一口能吃十个小孩的表情怪好看的,今天的裤子就穿到这了!】
工藤新一端起倒扣的玻璃杯倒了杯水,才喝了一口,听见脑内这话顿时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哈???】
他要找机会把001这个小混球给禁言!绝对要禁言!
【我觉得新一先生还是先抬头看看比较好哦……】闯大祸的本子精一下没了嚣张的气焰,在工藤新一即将忍无可忍地说什么之前弱弱开口。
抬头看看?看什么,他前面有什么——
已知工藤新一坐在琴酒对面的沙发上,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茶几,又知工藤新一喝水的时候为了拿杯子身体会有前倾,那么请问水喷到了哪里?
黑发警官视死如归地抬头,正好对上一双眼神冰冷的眼睛,再往下看,琴酒那件黑风衣底下的衬衫胸前一块赫然就是他的杰作。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狡辩……”工藤新一试图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呃是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是来找贝尔摩德的,我是来找你……那个,要不然先换件衣服吧?”
琴酒冷笑了一声。
工藤新一开始思考在同化解除后他该怎么让阵哥忘记这一幕,并放弃对他复仇,哈哈。
莎朗匆匆下楼的时候,沙发上坐着的两人之间仍旧是一片沉默,甚至由于那一口罪魁祸首的水,这种沉默里还掺上了不少的冷意。
“还真是少见到你脱掉那件黑风衣啊,Gin。”莎朗随口扯了个话题,“怎么,对我们的cool guy有什么意见吗?”
沙发上背对着她的杀手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工藤新一则沉痛地单手捂住了眼睛,选择在事态变得更糟糕前转移话题:“贝尔摩德,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莎朗挑起了眉,慷慨放过自家小孩,顺着他的话往下解释:“是鸠的当家人近期行踪和私底下调查的情报,我也是昨天才拿到手的,Gin之后大概会很需要它。”
鸠(ハト),白鸽。
工藤新一在电视上见到过这个名字。
“那家近期在网络上给自己造势,培养员工当了流量网红的公司?”他察觉到了不对,皱起眉下意识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乌丸集团平时在做的那些事,工藤新一并不是全都了解,但他很清楚这是一家切实在做实事并且光明磊落的企业,跟漫画里完全不同,反倒是像日本传统中乌鸦代表的意义那样。
忠实,诚挚,大无畏。
看上去漆黑的乌鸦有一颗鲜红的心脏,那么站在阳光下的白鸽呢?
莎朗看了琴酒一眼,发现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隐隐透着默许的意味,这就让她有些惊讶了。
黑泽阵以往一直把工作跟生活分得很清楚,几乎从来不在工藤新一面前提集团里的事情,莎朗倒是不介意把这些事告诉自家小孩,但没想到这次黑泽阵没有出声阻拦。
这个问题工藤新一能回答她:因为现在在这里的是琴酒,他本人估计都不记得多少跟所谓任务有关的细节了,让莎朗直接说也是为了他自己。
“白鸽崛起得太快了,这就是问题所在。”莎朗说,“本来切蛋糕的刀握在朗姆手里,白鸽起码得再发展几十年才能有和他对话的权利,但你应该也发现了,近段时间白鸽在网上的话题数莫名剧增,营造了个亲民的好形象。”
他想起来了,好像是这么一回事,7系办公室里的部下们最近似乎也爱上了一款白鸽名下正在售卖的功能饮料,据说吹得天花乱坠,硬是把一瓶顶多算营养补剂的东西夸成养生良药,救命补品。
“那个功能饮料里有能让人真正‘上瘾’的东西,不过背后的人显然很懂,把它们稀释到了检测出来都会被忽略的地步,只是长久饮用的话,后果就可想而知了。”她把装着情报的牛皮纸袋丢给琴酒,“情报留着回去慢慢看吧,总之,那家公司背后有着不止一个的后台,不说比我们的硬吧,起码上面那几位估计是有参与进去的。”
这个上面明显是在指政界的高层,如果这是真的,那警视厅就无法插手太深了……那些腐烂的根不是工藤新一一个人能够拼命砍掉的,哪怕他为此已经努力了三年,也远远不够。
“这次的任务倒是很简单,线人那边说白鸽的大少爷会参加铃木家下周末的慈善晚会,Gin只需要找到那位大少爷,把我们要的东西从他嘴里撬出来就行了。”
琴酒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
他的记忆中任务明明是找到叛徒,和贝尔摩德说的不一样……这究竟是因为本来他们就有两个不同的任务要在那场晚会上进行,还是说,贝尔摩德在故意把错误信息转达给轩尼诗?
贝尔摩德有问题。他瞬间得出了这个结论,连想都没想过有问题的人会不会是轩尼诗。
“走了。”
银发杀手抓着纸袋站起身,右手臂弯搭着那件黑风衣,丢下两个字就迈步往门口方向走。
另外两人在他背后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多亏琴酒掩饰得很好,不然要是被莎朗知道这个刚嫌弃过她的家伙竟然背后编排她有问题,她绝对会干脆利落地抬手朝他开上两枪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