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种事上一向很清楚,既然做不到那就不硬逞强。
怪盗基德盘腿坐在地上,撑着脸扫视着面前的两个人,“所以说,因为我不肯给你解开机关,你不满意了?拜托,老板,这个费用很贵的,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嘛,你这样我们以后都做不了生意啦。”
“你真是为了那个机关?”
黑泽阵斜了下身边的人,他忽然笑了。
早见飞鸟揭开脸上的面具,后面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还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没办法,这种面具的弊端就是这样,不透汗。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不留后手的人吗?”早见飞鸟反讽了一句,“只是为了让变数的棋子少一个罢了,怪盗基德,还想好好活着的话,就乖乖听话。”
“如果我说不呢?”怪盗基德挑挑眉,神色轻佻,他也一样掀开了那张假面。
两个人虽然麻烦,但是他们不敢有太大动静,还有一个受伤,自己不是没可能逃出去,只要能从他们身上拿到武器,受伤的人是个突破口。
怎么可能任人摆布,那根本不是怪盗基德的性格。
变故与一触即发就是在面具撕下的那一刻发生的。
早见飞鸟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他这个伤员要做的事就是躲远点,把事情交给黑泽阵,然后保证自己身上的武器不会被怪盗基德拿走,这就足够了。
本来带着道具怪盗基德就没法打得过黑泽阵,这种时候就更难了,更别提早见飞鸟还一直退到门框附近,就差把门一锁了。
“不打了,东西给我,我把伪装给你们弄上。”怪盗基德本来就有急躁的毛病,之前在厨房那次他就发现了,不管自己往哪里躲,这家伙总是能出现在最好的路线上然后截住自己。
既然这样,那不如不要浪费时间。
“黑泽警官真厉害!”早见飞鸟吧唧吧唧地鼓起掌来,然后立马低头,因为被自己夸赞的家伙正一肘朝着自己的脸颊袭来。
黑泽阵冷气直冒,皱眉瞪着对方,“闭嘴。”
早见飞鸟耸耸肩,把怪盗基德需要的东西丢给对方,等换完脸,他还得和萩原先生见见面呢,然后把乱七八糟的大厅整理下,怎么说也要把明天的吃的摆上去。
毕竟他没法让黑泽阵去做这种事,会被对方生气地拿着枪抵着自己吧。
伊达先生好像也有点累,是因为快天亮了吗?难道说幽灵没办法在白天活动?还有那里的伊达先生得送回去。
他在心里默默算了下,自己的事情还真不少,不过没办法,为了让这五个人分裂的更加严重点,为了让那些读者更加摸不清状况,他要再坚持下。
“我说,你不会真打算关我三天吧?”怪盗基德颇为不满地皱着眉。
黑泽阵撇撇嘴,神色冰冷,“再多说一句,不介意让你直接睡到离开的那天。”
早见飞鸟笑眯眯地说:“不会啦,我很好说话的,毕竟我还想和你继续合作嘛。”
画大饼这方面他一向很擅长。
“你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鬼信。”
怪盗基德往后一靠,眼睛转了转,心思飘忽不定,他怎么可能听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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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见飞鸟没再管对方,让黑泽阵带着伊达航回了大厅,再看到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和满是镜子的房间,黑泽阵脸色都古怪起来,他盯着早见飞鸟的脸,心里翻涌起怪异的情绪。
“怪盗基德在这张脸上动了手脚?”早见飞鸟碰了下脸颊,不解地问。
“不,很完美,只是觉得……”他欲言又止,最后选择闭嘴,但是在拖着人走出去的时候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想寻找家庭缺失的感情,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
黑泽阵是知道的伊达航的,警视厅目前他所在的地方每一个人情报他都了如指掌,伊达航也不例外,这家伙和组织有关系,他也是知道的。
只是级别太低了,他都没兴趣分太多关注力给对方,这次邀请的人里有这家伙的时候,他都稍微不理解,觉得只是个烟雾弹。
毕竟要策反人,找这种级别太低的,还有个明显弱点的,有什么价值?
一向喜欢给东西划分价值的黑泽阵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精力。
他不觉得小少爷会在这种事情上犯傻,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人长的比较老成,缺少弥补感情的方面了?这种胡扯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但是早见飞鸟那个原生家庭,说不定扭曲的性格也有可能?
但是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早见飞鸟反应这么应激,他忍无可忍地拔出枪,不管自己受伤的胳膊,直接揪着对方的领口,用枪怼住了黑泽阵的下巴。
他黑着脸,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怒气,“收回那句话。”
一旁的幽灵伊达航小声嘟囔着:“早见同学,这种事就不用在乎了。”
“你在生什么气?”黑泽阵懵了。
“不要拿这些相提并论,这个玩笑不好笑。”
那种人渣为什么能和伊达航先生相提并论?这简直是侮辱。
黑泽阵举了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OK,小少爷,我知道了,你可以把枪移开了。”
早见飞鸟表情难看地移开枪,没再继续纠结和浪费时间,他还要准备去见萩原研二。
但是黑泽阵盯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挑起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么生气?那还真是有意思,是这个伊达航有问题,还是早见飞鸟有问题呢。
在昏暗的通道里和萩原研二见面的时候,已经是黎明之前了,调色板一样的天空是深沉的灰蓝色。
天空被涂涂抹抹后显得压抑且沉重。
这么应景的时间,对于萩原研二来说,衬得心情也不是很好。
“你迟到了。”
“因为有两个不太听话的客人。”早见飞鸟微微偏头。
萩原研二轻笑一声,“这是借口。”
“那你应该管好你的朋友们。”
“这可不在我帮你的范围,说吧,你能联系我,为什么还要我出来见你?”他不想再和对方兜圈子,直接了当地挑明了主题。
早见飞鸟捏着下巴,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但是嘴角的笑意有点阴冷,“你不是想知道谁出卖了你吗?我可以给你答案。”
萩原研二嗤之以鼻,“挑拨离间,还是最低级的挑拨离间。”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告诉你罢了,毕竟我只想完成我的目的。”他摊开手,游刃有余的姿态。
“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或者说做了这么多挑衅组织的事,你觉得你能活着?”
萩原研二半眯着眼,神色凝重,压低的声音在夜风里格外渗人,里面隐藏的危险自然不在话下。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我是不死的呢?”
他嘲讽着:“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死的人,你在做什么梦?”
早见飞鸟往前踏了一步,他伸出三根手指,极为认真地说:“你知道不死分为几种吗?第一种是□□的不死,你会永葆青春,一直以最健康最精力充沛的样子活下去,你一直是那个不会老去不会死去的存在。第二种是精神上的不死,你的灵魂,你的思想会一直存在,哪怕是更换躯体,更换生存方式,你的灵魂也一直存在,依旧是最初那个你。第三种不死是基因的不死,你的23对染色体会完美复刻到另外的躯壳上,拥有了你全部基因的躯壳会一直存活,这就是我理解的三种不死,我不知道你们组织内部研发的是哪种?”
萩原研二越听脸色愈发不对劲,他在组织里主要有两个责任,一是负责管理开发爆炸.物,二是收集情报。
因为一些私人原因,他一直有在利用渠道打听组织的内幕,这么多年,通过自己的手段,他也的确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这些秘密究竟是不是组织有意让他知道的,萩原研二也不清楚。
上次给雪莉拿回研究资料的时候,他花了点时间支开了松田阵平,仔细拷问了下那个家伙,虽然手段有点残忍,但是得到的消息很有价值,就是这方面的内容。
不过他得到的也只是范范的概念,知道有三种方向的研究,而且是不死这方面的,具体的东西还是他第一次听说,从这个家伙嘴里听说的。
“……呵,这种事你也能知道?”萩原研二重新点燃一根烟,他脚下已经有很多烟头了,吐出点烟雾后继续说:“我能告诉你的是,这三种方向都有在研究,还有,别想着和组织为敌,这种庞然大物不是你能对抗的。”
“我不觉得。”早见飞鸟摇摇头。
“做不到的,别痴心妄想了,还不如祈祷下自己会死的安宁吧。”萩原研二声音变冷,他皱了皱眉,心里对这个不知来历的家伙更加不安。
能知道这么多秘密,这家伙难不成是上面哪个的情人吗?或者家人什么的?
不然他想象不出来这些他费劲心思才能得到的概念,对方是怎么补充详细内容的。
早见飞鸟往旁边的墙上微微一靠,他和对方一直保持距离,精神也是紧绷的,更别提还让伊达先生在附近警戒,他微微叹气笑着说:“都说了,我是不死的。”
“可别告诉我你是什么实验体出逃。”萩原研二轻飘飘地抖了抖烟灰。
“不是,你猜不到的,好啦,天都快亮了,我来告诉你出卖你消息的是谁吧,虽然你嘴上说着挑拨离间,其实还是很怀疑的吧?”他拖长了尾调,声音含笑。
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因为萩原研二还是觉得有人出卖了自己,比自己当内鬼更早。
早见飞鸟懒懒散散地笑着说:“嗯,出卖你的,是诸伏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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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
那三种不死呢,第一种就是普通的不老不死,第二种是意识转移,灵魂不死,第三种就是克隆这种说法。
当然以上是我的胡扯。
第54章
胡扯,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他?
萩原研二察觉到烟灰坠落到指尖的痛觉这才反应过来,燎红的皮肤让他皱了皱眉,这个答案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但是下一秒他又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跟着对方的思路往下走了。
“这样啊, 没什么用的答案,比起这个, 我更想知道你没和我姐姐她说些什么不该提的吧?”
萩原研二将烟头扔掉地上, 用鞋尖碾碎,神色也跟着冰冷起来。
早见飞鸟点点头,笑着回复:“当然, 一直到她被放出去的那天, 她都会是个不知情的状态, 顶多会拼命追查到底是哪个混蛋绑架了自己。”
“那我们的合作还能持续下去,希望你能活着离开这里。”
“萩原先生,等等,这里有些东西得麻烦你。”他喊住了对方,然后把一个袋子扔了过去,里面装的是一些饭团三明治什么的, “既然大家都不喜欢吃我做的沙拉,所以还是用这个凑合下吧。”
萩原研二撇撇嘴, 冷笑着:“呵……, 没人会吃的。”
“但是, 身为招待的主人该做的事得要做嘛,还有就是, 萩原先生你为什么觉得个人的力量和组织没办法抗衡呢?”早见飞鸟偏着头,语气纳闷。
“因为个人也好, 集团也好,谁都没能力和国家抗衡吧,所以你就别想了,乖乖等着死期就行。”
“萩原先生你没想过彻底离开那个地方吗?你就算是解决再多知道你家庭情况的成员,再上面的人你也没办法解决吧?如果要彻底摆脱,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部毁掉,连根拔起。”
“哈哈哈哈……”他将手插进偏长的刘海里,笑声凉薄,甚至还有点前仰后合,最后他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用最嘲讽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是这种……你可以去试试看,究竟能不能把那些根植在阴影里的东西连根拔起。”
如何摧毁一个有国家在背后助力支撑的暗面组织?
根本不可能,贼喊捉贼吗?
“我不觉得,萩原先生,所谓国家在背后支撑,也不过是执政党的问题,如果真的可以摆到台面上,那么当初在游轮上,你们就不会离开,所以暗面永远只能是暗面,一旦全面曝光,执政党的选举和支持率会怎么样?没了权力的支撑,那些也不过是妄想罢了,你可以说我是在做梦,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一点,我看的比你远,你们都在我的棋盘上。”
早见飞鸟的语气很淡,嘴角也挂着一丝满不在乎的笑容,他笑着看向对方,这种凝视的姿态就像猎手在玩弄猎物,只想着看猎物如何挣扎着死去,最好那只猎物能蹦跶得更好看点。
“你的确很会说,伶牙俐齿,但是,我不信你的话。”
萩原研二才不会信这种说辞,别人说点玄乎的东西就会鼓掌说好厉害然后跟着对方屁股后面跑,会这么做的不是三岁小孩就是中二病。
“我只是把事实摆在你面前,毕竟你绝对会被发现的,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萩原研二弯着眼睛笑了笑,他暧昧地说:“到那一天再说不好吗?看着我来求你难道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下,“你太着急了,这在谈判里是大忌。”
是的,对方的态度过于着急了,好像在迫切希望自己能赶紧答应他一样。
谈判的拉扯在这一刻重回平衡。
他们都没从对方手里得到些什么。
看着人走远,早见飞鸟长长吐出一口气,暮春初夏的时间,雨后空气里带着湿润的泥土味道,冲淡了精神上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