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小傻瓜,蓝湛听到这话后会心碎成粉末的!”
“蓝湛?”顾子卿道,“可是,刚才温情说的是,我姐把我许给了未婚夫。莫不是,蓝湛就是……”
“嗯,蓝湛就是我们好澈儿的未婚夫,”魏无羡说,“看看你有多么幸福。这到手的幸福,你想要放弃吗?”
“……”
“即便你想放弃,我都不会允许了。”
顾子卿还待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头越来越晕了:“哥,你……”你什么时候下的迷药。
“是温情下的,不赖我,”魏无羡无奈的摆摆手,随即摸摸她的头,“乖,睡一觉吧,睡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人们想象中的夷陵老祖:鲛丝银缎,金山银山,美女万千,家大业大,青面獠牙
实际上的魏无羡:有破布一身,乱葬岗一窝,睡美人一名,家里几亩地,长得英俊潇洒,一个字概括,“穷”!
下一章:试嫁衣。
第37章 红嫁衣
陌莲君顾子卿从夷陵老祖魏无羡的魔爪之下逃了出来!
昨夜,魏无羡悄无声息的带着昏迷过去的顾子卿回到清河之后,第二天早上,便传出了这个消息。
外面流言蜚语再次铺天盖地,什么样的都有。有的说是魏无羡大发慈悲,知道了含光君与那陌莲君的婚事,念在同门情意之上将陌莲君送了回来;
有的说,是陌莲君自己从夷陵老祖手下逃了回来;
更有甚者,说是夷陵老祖见色心起才抢走了陌莲君,而陌莲君已经被那夷陵老祖所玷污,玩腻了,不要了,自己把人送回来了。
……
总之啊,先前冰清玉洁的顾子卿,现在在百家嘴里,那可真是千人千面。
谣言百出,千言万语,当这些流言传到了聂明玦和顾俪的耳朵里的时候,客厅里的花瓶再一次遭了殃。
“这都是从哪些腌臜泼皮嘴里传出的!”顾俪很是生气,“我们澈儿清清白白好着呢!等老娘知道了是哪些人在哪里乱嚼舌根,别落到老娘手里,否则的话,直接抓回来把舌头给拔了!”
聂明玦也是愤怒到了极点,他自己的妻妹他了解:“夫人莫急,等为夫找到了这些人,势必要抓起来还阿澈一个清白。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蓝家那边……”他比较担心的是,蓝家人肯定是知道了这些流言,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愿意遵守诺言迎娶阿澈。
顾俪狠狠地说道:“澈儿心系忘机,若是蓝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退婚,毁掉的是他们的声誉,他若是不愿意娶澈儿,别怪我翻脸!”
聂明玦也想了想,曦臣向来都是重情重义的人,从不做背弃信义之事,此番他已经在第一时间传信告诉了曦臣,现在,就等着曦臣他们的回信:“不过,阿澈现在的情绪,怎么样?”阿澈回来的时候,虽然睡着了,但是紧皱的眉头表明她情况并不太好。
顾俪道:“那孩子,自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劝我,帮帮魏无羡,她说,事出有因,魏无羡是无辜的……”聂明玦道:“虽是如此,但是在穷奇道被杀死的修士的命也是无辜的……先等等,看看魏无羡有没有什么动作再说吧。”
顾俪知道自己的丈夫向来恩怨分明,刚正不阿,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也是固执的,尤其是,当时死掉的修士里,聂氏也有几人:“既是如此,那我再去看看澈儿,离婚礼只有一个月了。”
“好吧,”聂明玦道,若不是这几天看见顾子卿一直在抄写蓝氏家规,他都要怀疑他这妻妹是不是变心了,“劝劝她,放下这一切,安安心心嫁人。”
“嗯。”
等顾俪踏入顾子卿的房间的时候,一股子冷檀香扑鼻而来,这,不像是以前喜欢花香的顾子卿的风格。
房间里的布置已经按照顾子卿的要求焕然一新,装饰比先前少了很多,以白色为主,透露出一股子淡雅之意。顾子卿正在书桌之上,翻开著书本,抄写着什么东西。顾俪走近一看,果然是蓝氏家规的《礼则篇》。顾子卿手握笔,用行书魏碑一笔一划的写下:不可结交奸邪。
顾俪走到桌前,顾子卿才搁好笔:“姐姐。”
“清者自清,”顾俪安慰道,“以前你在姑苏的时候,蓝氏家规被迫抄了一百多遍。现在,却是主动在这里写了。”
“现在写了,以后进了姑苏,我便不写了,”顾子卿合上《礼则篇》,这是她自己默写出来的,“姐姐,你说,这个世界上,究竟孰正孰邪,孰黑孰白?”
顾俪愣了一下,知晓她心中纠结着为无限的事,答道:“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心中所向,黑白自分。”
顾子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姐,蓝氏那边,来信了吗?”
“还未……”顾俪有些心虚,“但是姐姐相信,曦臣他们不是背信弃义之人,蓝忘机心里亦是有你的。难道,你不相信蓝忘机对你的心?”
顾子卿看向顾俪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道:“我并非不相信蓝湛。”
“那你……”
“我不信这些所谓正义的仙门百家,”顾子卿道,“如若是嫁入了蓝家,我便只有蓝湛一人可以真正交心,现在不信他,对我自己而言,于心有愧。”
顾俪拍拍她的肩膀:“你,打算怎么办?”
顾子卿缓缓道来:“高高兴兴,嫁给蓝湛。”
“……”
“我昏过去前,这是哥哥的嘱托,亦是我心中所愿,”顾子卿说,“哥哥如今处境不好,若是我出了事,他如何像以前一样为我遮风挡雨?不能再去麻烦他了。”
顾俪笑道:“这遮风挡雨还是可以,只不过,要换个人罢了。不说,说起你的嫁妆,听你姐夫说,你想把《寒脉药骨集》也放进嫁妆里?”
顾子卿答道;“是。”“为何?”
“蓝家所修之法平和,与我这《寒脉药骨集》之上所记载的大部分药方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想在嫁入蓝氏之后,修习蓝氏之法,再与这典籍上记载结合,看看能否有新的发现。”她是医师,医者,救死扶伤,若是因着嫁人而要弃掉这些根,她不愿意。
顾俪道:“随你吧,那就这样,嫁妆都备好了,现在,就只差等着蓝氏那边把新服送来,到时候你穿上试试。”
“……姐姐,蓝氏那边……”可有来信?
顾俪知道妹妹想问什么:“自从你醒了之后,我便托人传信去了姑苏,想必快了。”顾子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相信顾俪所说之话。
然后,那封顾子卿一直在等待的回信,就在三日之后,与顾子卿的嫁衣一起,送到了聂氏。
顾俪欢欢喜喜的拿着那装着信和嫁衣的箱子来到顾子卿的房间。看见这箱子上红红的“囍”字,顾子卿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顾俪打开箱子,拿出还未拆封的信件,笑眯着眼递给顾子卿,顾子卿小心翼翼的拆开第一层,映入眼帘的是工工整整的楷书写着的几个字:
“吾妻顾氏子卿亲启”
顾子卿一下子用信封遮住了自己的脸,但是还是架不住这红晕往自己的脸上爬。在平息一会儿后,顾子卿展开了蓝忘机给自己的信……
……
顾俪欣喜的看着顾子卿,一下子脸红透了,一下子眼眸之中露出娇羞的神色,又一下子用信掩住了眼睛,但是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的心绪:她在笑。顾俪心里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忘机究竟给你写了什么?”她很想知道。
顾子卿将这信重新折好,收进了怀里,摇摇头,说道:“姐姐,我们还是先来试一下嫁衣吧?”说着便自己打开了这箱子,这金灿灿的头冠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头冠不算奢华,但是从雕琢的工艺上看得出,前方的主要图案就是蓝家的云纹,垂下来的九条金链上,细看,还有雕刻成桃花骨朵的装饰。甚至美观,却不奢华,真像是姑苏蓝氏的风格。
再下方压着的便是裙,顾俪小心的拿起着嫁衣,再叫身边的侍女缓缓展开,这嫁衣分了两层,一层属于外衫,火红的底色上,没有骄傲的金凤,倒是这卷云绣得甚是大气,金线所制成,领子的边缘绣上了暗花缂金丝,双肩上是绣云金缨络霞帔;另一层属于里衣,这里衣倒是规规矩矩的绣上了鸳鸯石榴图案,还有金色的腰带上,好像是,缕金百蝶穿花云……最后是一双婚鞋,不似那腰带上如此奢华,这鞋子上只是绣了卷云纹。
顾子卿笑道:“这腰带,似乎不是蓝家的风格啊。”顾俪解释:“我听人说,这腰带可是曦臣特意请金家的绣娘给你做的,怪不得。不过,这还真的不算是奢华了。”
“?”
“我听江澄说,阿离的婚事也给定下了,”顾俪说道,“等到阿离嫁给金子轩的时候,那金家的排场,我都不敢想,嫡子成亲,这银子得如水一样流走吧。”
原来,将要当新娘子的,不止她顾子卿一人:“姐姐,那你知道,离姐姐的婚期在什么时候吗?”
“就在你成亲之后的三个月,差得不算太远,毕竟射日之征刚过不久,仙门百家,也需要点喜事来庆贺庆贺了。来,试试。”
等这些喜庆的衣服被顾子卿穿上后,顾俪开始为她梳头,顾俪看着镜子里的顾子卿,有些湿了眼眶。顾子卿道:“姐姐,我都还没哭呢。”顾俪摸着妹妹细长的情丝,相当初,不过是个在阿娘怀里嗷嗷待哺的小娇娃,现在,已经是青葱年华,要嫁人了。
旁边的侍女给顾俪擦了擦眼泪:“是啊,夫人,二小姐说得对,这新婚在即,哭了可不怎么吉利啊!”顾俪道:“我不过是感叹,时间过得真的有些快了,我出嫁十五,你十八,现在,把你交到蓝忘机手上,等晚上爹娘托梦的时候,我也可以给二老一个交代了。”看看这镜子里的娇儿啊:“突然不想把你嫁出去了,你就留在清河陪我吧?”
顾子卿知道姐姐在调笑,但是始终有些为难:“姐姐……”
“知道啦,你是舍不得你的含光君,”顾俪戳戳她娇嫩的脸庞,“我也只是说笑而已,你哪儿能陪我一辈子啊?再说了,现在要留你也留不住了。”
“如何了?”聂明玦敲门之后,推门而去,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头戴金冠,身穿嫁衣的小女孩儿,“曦臣说得对啊,这美人还是得靠衣装。”
顾子卿调笑:“姐夫莫要再打趣我了,依我看啊,姐姐穿上这校服才是最好看的,英气,又热辣。”顾俪想着摸摸她的头,但是现在她头上戴着金冠,所以,只能拍拍妹妹的肩膀了:“就你嘴甜。夫君,这嫁衣很合身,现在,能告知蓝家人了。别忘了让信使好好休息一下,最好明日上路,准备充分一些。”
聂明玦搂过顾俪,道:“是是是,夫人想得周全,安排得合理。不过,阿澈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十二岁还是个小姑娘开始,一直到这十八岁,等她嫁人了,你可不许再哭了。”
“我哪儿有?”顾俪娇嗔。
“大哥大嫂,我能进来吗?”聂怀桑敲敲门。
“都好了,进来吧。”
聂怀桑刚一踏进门,眼前的红衣少女惊艳到了他:“天啊,阿澈,平时我就觉得你好看,没想到穿了这嫁衣,简直就是九重天的玄女嘛!”
顾子卿依旧不满:“你们说的,都不算……”
聂怀桑心中明了,打开折扇摇了摇:“是是是,我们说得都不算,只要等二十多天过后,花轿抬进云深不知处,等到含光君说好看才行,是不是?”
“你,你们……”
“呦,阿澈,你脸红了,”聂怀桑打趣道,“是被这红衣服给衬的吧?”
“你们都出去!你们都太坏了!”顾子卿眼睛都不敢去看他们三人,可恶,都只知道打趣她,尤其是聂怀桑,最不正经了。
第二日,当月色升起的时候,云深不知处静室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蓝氏双璧对面就座。蓝曦臣品了一口茶,轻声说道:“前去清河的信使回来后,说二小姐很是喜欢那嫁衣,已经给留下了。”
“嗯。”蓝忘机正襟危坐。
蓝曦臣还说:“这样算算日子,也不过二十多天,你就要成家了。这静室,也总该会热闹一点。”
蓝忘机眼角的余光看着这原本他这清心寡欲般布置的静室,逐渐开始布置上大红的喜色,答道:“嗯。”往后,这静室里,将会住进一个她。
“还有一件事,”蓝曦臣从怀中摸出一封信,“这是她给你的。”他将信放在桌子上,移到了蓝忘机那边:“大婚之前,未婚夫妻不能相见,但是这互通心意,我倒是可以帮你转达。你可以看看,若是有什么想与她说的,尽早写下来。”
蓝忘机轻轻拿起这封信,与他写的一样,第二层用行草魏碑写着:“夫君蓝氏忘机亲启”。他仔仔细细看着这字眼之间的真情流露,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信。
“如何?”蓝曦臣问道。
蓝忘机说道:“不写了。”
蓝曦臣觉得有些不能理解,但是,忘记的决定总是不会错的:“既是如此,今日你早些歇息,近日修复家训辛苦了,好在已经完工,你可以将全部的心意放在如何来当新郎之上了。”
“兄长,我……”
“不用送了。”蓝曦臣说完这句后,匆匆离开静室,他清楚,忘机需要一点单独的时间,他现下还是再去找阿瑶商量商量婚礼的一些细节问题,毕竟这是忘机这一辈的第一次,不能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