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咸鱼林夫人 完结+番外[青春同人]——BY:巫朝尘

作者:巫朝尘  录入:01-13

  宁安华和柳月眉都放心了。
  黛玉生辰后,二月十九,林家搬离巡盐御史衙门,乘船北上,送行者不知几许,只不见谢太太的身影。
  船开了,等看不见岸边众人时,林如海在袖下握住宁安华。
  周围丫头婆子男仆小厮一堆,还有孩子们,宁安华不意林如海当着人这样,怔了一瞬,笑问:“表哥舍不得走?”
  林如海也一怔:“我以为李同知夫人没来,夫人会……”
  宁安华笑道:“表哥以为我会伤心?”
  谢太太是定城侯府出身,与甄家、贾家都有旧交。谢太太的嫡母就是甄家嫁出来的姑奶奶,如今已不在人世。
  甄家获罪后,李同知和林如海在官面上还是照常相处,但谢太太早与宁安华淡下来了。
  林如海笑道:“是我狭隘,把夫人也看得小气了。”
  宁安华笑道:“聚散离合自有缘分,强求不来。我只求问心无愧就够了。”
  生离死别她见得太多。上一秒还在一起畅想将来,下一秒対方就死无全尸的痛苦她也经受过。
  离开末世几年,她的心肠是软了不少,但能和一个普通朋友体面地淡了,対她来说,其实是一件幸事。
  宁安华抬头,发现林如海正凝望着她。
  “表哥?”
  “没什么。”林如海一笑。
  他松开宁安华,虚扶着她的背:“我送夫人回房。”
  路上一月有余,宁安华仍是和林如海分房睡的。
  宁安华和黛玉一起住,松儿的夜奶断了,宁安华便让林如海亲自带他睡。
  同船还有柳月眉母子四个,不比在家方便。一日之间,两人只见一两次,也不过谈些家事,余下対坐看书而已。
  三月末,船靠岸边,早有林家多少仆从和春闱得中二甲第四十、已是进士出身的张裕成等待迎接。
  柳月眉与张裕成半年未见,自有许多相思之意待叙。但张裕成还要在林如海同年、现任大理寺卿家中住到官位定下,柳月眉和孩子们仍是暂住林家,夫妻两个少不得再忍耐几日。
  京中林宅是一所五进三跨带花园的大宅,比御史衙门的后院宽敞多了,位置也好,离大明宫不过半刻钟路程。
  一进大门,前两进是外院和林如海的书房,第三进是一所三间厅,分隔内院外院,也用以待客和办事,第四进便是夫人的正院。
  宁安华早命把东厢房布置成书房,西厢房暂做松儿的卧室。正房五间,是她和林如海日常起居所用。
  林如海尚是“抱病之身”。今日岸边有太监传了圣上口谕,命他不必立刻入宫陛见。
  他谢恩,回船请宁安华戴好帷帽,又令众丫鬟们围随上车,一同乘车回家。
  下车没人请他,他也不觉跟着宁安华走回了正房。
  厨上早备下热水,丫鬟来请主子们沐浴更衣。
  宁安华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先进了浴室。
  林如海被这一眼看得心慌面热。
  两人洗澡出来,天已傍晚。
  宁安华松松披了一件玉红夹衣,微露里面白绫儿绣鸳鸯交颈的肚兜,有一下没一下擦着半干的头发,问:“还让玉儿过来吗?”
  林如海面上发烫:“天晚了,我看不用让孩子折腾了。”
  宁安华向外吩咐了一声,转身眉尾上挑,眼神向下,斜睇着他:“再给表哥三个月?半年?”
  林如海:“我觉得不必了,但……全看夫人。”
  宁安华轻哼一声:“还是‘夫人’。”
  她丢了棉巾,笑话他:“表哥不想要‘妹夫’,连‘妹妹’都不肯说了,还装什么大度、体谅……唔……”
  宁安华数不清这一晚他叫了多少句“夫人”,只记得他精瘦的腰肢比从前还有力,和她被他哄着、骗着、威胁着,松口叫的那一声“夫君”。
  这声“夫君”让她错过晚饭,又错过了早饭,还险些错过午饭。
  异能的增长让她分外满足,但极致的欢愉让她只想陷入沉梦酣眠。
  身心的极大满足让她心情愉悦。就算一醒来,就得知明日要入凤藻宫谢恩见甄太后,也没有分毫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第50章 本质不同
  林如海比宁安华早半个时辰起来。他起床后, 只在另一边屋内梳洗,以免扰了宁安华的安睡。因家下人有事回,林黛玉也有事, 他便移至东厢房办事。现听得宁安华醒了,他便忙洗了手回至卧房。
  一夜饕足, 宁安华难得睡醒后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
  暮春将过, 丫鬟们春衫薄软。
  宁安华倚在床头,看她们往来捧衣、捧盆、捧花、挑出簪钗, 只觉得锦绣满眼, 美色盈目, 心中越发畅快。
  等林如海进来了,她更觉眼前一亮,便拥被笑问:“有什么事, 让你一早这么急着办?”
  这一声嗔得林如海心内似棉柔软。
  他不禁歪身坐在床边,将她散落在鬓边的长发向后拢过去:“是有人送礼、送拜帖。”他轻咳一声,“咱们起得晚, 林平家的报给黛玉做主接了。”
  檀衣:“非礼勿视。”把菊露和寒燕一手一个都拽了出去。
  房门阖上,轻轻一声。
  宁安华侧脸贴在林如海手上, 笑问:“我的丫头都走了, 谁服侍我呢?”
  林如海没答,只恋恋不舍地抽出手, 束起袖子,捧来铜盆。
  宁安华醒的时候,离午饭还有小两刻。等她最后在鬓边簪上两朵新开的海棠时,午饭的时辰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檀衣进来笑回:“大姑娘去和青姑娘吃饭了, 说下午再来给太太请安。”
  宁安华这才想起来看时辰,忙道:“你去和你大姑娘说, 她今日辛苦了,中午好生睡一觉,下午不必急着过来,晚饭前和青儿一起来就罢了。”
  “太太放心,”檀衣笑道,“大姑娘都知道。”
  宁安华揪起一片花瓣朝她丢过去:“还不快去!”
  宁安华没吃早饭,林如海为等她一起吃饭,也只吃了几块点心,因此虽是午饭的时辰,菊露还是带人上了一桌子早点。
  两人饭毕,林如海才说:“上午夏太监来宣口谕,命你我明日入宫。”
  宁安华笑道:“我以为什么大事,留到这会儿才说。檀衣已经告诉我了。”
  林如海叹道:“历来诰命入宫谢恩只需拜见皇后。但如今太后住凤藻宫,只怕……”
  宁安华笑道:“表哥是有功之臣,我是功臣之妻。太后年高德重,又出身名门,我年轻位卑。明日入宫觐见,太后娘娘只会教我,怎么会罚功臣之妻呢?”
  林如海却道:“甄家之事已成定局,太后年近古稀,又是圣上嫡母,即便略有……也不过小瑕。何况以太后之尊,是教是罚不过说法不同。只恐我在太极殿陛见两位圣人,无暇顾及于你。”
  宁安华笑道:“表哥这么说,不如我装病算了?”
  林如海忙道:“也不失为一招妙计。”
  宁安华笑道:“欺君之罪,表哥也说得这么轻巧,还‘妙计’。”
  林如海笑道:“昨日你并没露面。今早夏太监面前,我也说了进京路远,你生育又未满一年,身体不适,着实不能起身。”
  宁安华:“怪不得你昨日非要我戴帷帽才能下船!”
  不管是在原身的记忆里,还是她来这个世界快八年所学到的,都没有女眷出门必得戴帷帽这一条。但昨日林如海非要她戴,她也就戴了。原来他早就准备好让她装病了!
  不用早起五更、不用穿戴极繁杂沉重的诰命礼服、不必与太后虚与委蛇,确实让宁安华心动了。
  但是——
  宁安华:“难道我要一病三五年,一直病到太后薨逝吗?”
  “薨逝”两个字,她说得极轻,却还是让林如海面色一变。
  “夫人,”他愕然道,“这样的话,莫要再对第三人说了。”
  主动做好让她装病欺瞒宫中的准备,却不能将期待太后的死亡宣之于口?
  宁安华饶有兴致地观察林如海的表情,发现他不仅仅只是怕她祸从口出。
  她发现了她和林如海本质上的不同。
  好吧,宁安华笑道:“我再不说了。”
  林如海沉默了片刻:“若只有你我,但说无妨。”
  宁安华弯眉,对林如海笑得极美,却没应这话。
  说太后无妨,说上皇呢?说皇上呢?
  说孔圣人、孟圣人呢?
  她喜欢他们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挑战他的神经和底线了。
  她笑道:“装病只能管一时。明日不入宫,等新年朝贺领宴,我还不好?就算表哥愿意让我一病几年,你有公事,玉儿还小,以后家里的大小事,都不用我露面了?还是每年一逢过年就病,过完年就好?”
  “表哥别太担心了,”她说,“有你,宫里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的。”
  林如海一叹。
  宁安华凑近他,轻声笑道:“家里有罗十一和弓九……别留下‘欺君’的把柄了。”
  林如海闭目点头,将她搂在怀里。
  静静被他抱了一会,宁安华起来笑道:“我得去找十一先生练入宫觐见的礼了,这些年没用,都忘了。家里的事,只好交给表哥了。”
  林如海帮她抿上头发,抚平衣襟:“去罢,不必为杂事烦心。”
  在宁安华正院之后,还有一进后院。不比扬州衙门的后院厢耳俱全,这所后院只有几间后罩房,宁安华划给了丫鬟们住。黛玉的院子挪在了正院西侧的一所小院里,向西临近西边花园,向南是宁安青的住处,向北是柳月眉母子几人暂居的客院。
  罗十一的屋子兼习武之处在宁安青所住久翠堂以南,名为随云院,也是三间正房,东西厢耳的正经院落。从扬州带回来的七只猫,有一只罗十一最喜欢的被养在随云院里,另外六只是宁安青、林黛玉、张如瑛一人两只养着。
  宁安华一进随云院,就看见罗十一抱着那只体型不小的橘猫躺在摇椅上,正一边撸猫,一边晒太阳。
  宁安华进来,罗十一也没从摇椅上起来,笑问:“夫人这时候过来,是来临阵磨枪了?依我说,夫人从没在礼数上出过错,很不必再练,不如还是和我把剑法学完罢。”
  檀衣等自去屋中搬椅子,宁安华俯身摸了一把猫头:“太后威重,只怕我学礼不精,会在太后面前失仪。”
  罗十一瞥见了她领口里肌肤上的○痕,笑道:“也罢,夫人昨夜辛苦,今日就练些轻省的罢。”
  宁安华:……
  好像人人都知道她和林如海才住回一起,就闹到中午才起了!
  罗十一低声笑道:“前些日子弓九说,林大人一日习武三个时辰,他都以为林大人要投笔从戎,向边关效力去了。我说林大人是对陛下一片忠心,想早日养好身体再为陛下效力。现在看……”
  宁安华的神情正经极了:“我家大人对陛下的耿耿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罗十一一笑:“夫人对林大人感情至深,时刻维护,也使我观之落泪呀。”
  宁安华不敢确定罗十一这是真心玩笑还是有心试探,只好一笑了之。
  檀衣搬来椅子,宁安华也在廊下坐了,先听罗十一细把命妇入宫的礼节讲了一遍。
  卯初开宫门。若在朝日,官员上朝,分大朝日和小朝日,分别在含元殿或宣政殿奏事。
  卯正到辰正之间,散朝。官员回衙门处理政事,皇上与皇后亲至紫宸殿和凤藻宫,给太上皇、皇太后两位老人家请安、侍奉早膳。
  若上皇一同上朝,皇上便会亲奉上皇至紫宸殿。
  宫中早膳在巳初前结束。至午初前,共一个时辰,便是命妇可以入见请安谢恩的时间。[注]
  罗十一:“为表心诚,夫人需于辰正便在宫门处等候。林大人需下车,夫人是女眷,至巳初或太后传召之前,都可在车上整理仪容。若太后午初前才传,或先传夫人入宫,却只令夫人在凤藻宫外等候,诰命服饰头冠沉重,哪怕只在车上端坐一两个时辰,一般的女眷身娇体弱,都只能硬撑下来。若是在凤藻宫外端立一个时辰,天气渐热,不但容易在入见时失仪,往来宫女内侍者众,也于颜面有损,待出宫回府,更是只能请太医来调养了。”
  “不过夫人心胸宽大,身体强健,在凤藻宫外多站几刻,只当站桩了也好。”罗十一笑道。
  宁安华明白了。
  身份越高的人,在还不能彻底撕破脸的时候,行事就要越糊住体面。何况在目前的形势下,甄太后不可能和她——与林家、林家背后的皇上、以及支持了查抄甄家的太上皇——鱼死网破。
  太后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在她和林如海这对功臣夫妻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就故意挑出她一二三四件错处,太过明显的针对她、坏她的名声,更不可能会有掌嘴、罚跪等等折辱。
  太后能做的,也就只有在潜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多晾她一会——还最多只有一个时辰——看她站得满头大汗、妆容失色这种笑话,或许再多说几句不冷不热的话刺激她?
  对于这个时代土生土长、尊崇皇权、注重体面的夫人、闺秀们来说,这也的确算是了不得的冷遇嘲讽了。
  但对于她嘛……
  三月二十九,正是小朝日。
  林如海与宁安华五更起身,梳洗后先用过早点,才各自穿上常礼服。更衣完毕,已是辰正了。
  宁安华:“等你授官上朝,岂不是四更就要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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