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站在浓烈到望不到尽头的黑暗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或许,真正的恐怖,现在才开始降临。
“是,父亲大人。”
我听到“凛飞琼”这么说,不带一丝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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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工作还有一大堆,我只是完成了一小步
总有做不完的实验,写不完的论文!
话说,你们就没发现,只有一个情缘给姑娘送过东西吗?还不止一次。
第67章 化为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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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病中惊坐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
九万里夸张了,我也就是“唰”的一声蹿出五米高而已。
“羽衣姑娘?你无事吧?”当家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啊……哦,是当家啊,我应该没事吧。”我回到地上,四下看了看道,周围仿佛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风雪,除了些第一时间就被冰冻在原地的花花草草,只剩下一些被剑气搅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碎木片凄凄惨惨地散落在四周。
此时,倦收天,山龙隐秀,感谢师,医天子等人也都靠了过来:“羽衣姑娘可有哪里不适?”
这都暴走了,我就是再脸皮厚也难违心地说自己没问题。
“抱歉,我此刻思绪混乱,可否容我缓缓?”我看向众人。
“姑娘自便便是,如有需要告知我等便是。”山龙隐秀点点头道,“可惜孤舟一字横已毁,不便居住,我们不妨趁此换一个地方。”
“去雄山如何?”山龙隐秀提议道。
“穆峥嵘他杀了老祖!早已与正道背离!”感谢师反应十分激烈,这个“老祖”应该是他的朋友吧,“我们去他的地盘岂不是自投罗网?!”
“雄山地势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以此为阵地要抵御森狱的攻击便更有把握。”山龙隐秀解释道,“此等险地,更不能留在穆峥嵘手中,若他将雄山让与森狱之人,我们便更为被动。”
“这……可我们要如何控制雄山?”
“穆峥嵘尚与道真方面有所联系,目前并没有完全背弃的打算,我们若要前来,他没有理由拒绝。”
……
大家还在说些什么,我实在没心思听。
【“你知道该怎么做”】
要挑起森狱和苦境的全面争斗吗?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森狱方面并不齐心,但苦境方面也有战力未出,至少儒门的人我就没看到。森狱看似气势汹汹,但,未必真的占有优势。
我要做的,应该是协助森狱,用森狱消耗苦境有生力量,让战争升级,进入全面胶着状态,为天疆在即将到来的三界之战中取得优势。素还真不在,中原群龙无首,正是最好的时机……
但,这真的有必要吗?
森狱都换了二十几任阎王了,百姓更不知道换了几轮,苦境也早已不在天地蝱的统治下。真的有必要把远古的仇恨带回到现在?战争对天疆来说,又真的有好处吗?大家都是死宅,人口繁衍也困难的不行,用宝贵的人口换取完全充裕的资源……
父亲到底怎么想的?
我又真的要这么做吗?
【吾只望怨吾之人,从今以后,不再因吾生怨,为此本心,吾堕入炼狱,无悔!】
【待苦境太平了,劣者请姑娘喝茶】
【霁无瑕,前来赴死。】
【好友,苍生就交给你了。】
……
或许,或许……其实我可以不这么做的吧?父亲并没有明说要我怎么做对吧?或许,父亲只是要我离开梦境,或许只是要我回天疆,或许父亲只是想知道一些苦境的情况,又或者……
【天疆宗女,你知道该怎么做。】
天疆宗女……
“羽衣姑娘?”
我倏然回过神来,见众人正看着我,面带忧虑。
“抱歉,我走神了。”
“我等准备前往雄山,姑娘以为如何?”山龙看着我,有几分探究的意思。
我勉强拉出一个笑容道,“我的状态不太对,也不知道说出的话是否出于本心,所以,从现在起,我不会发表意见。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诸位道友理解。”
当家拍拍我的肩膀:“哪里话,你若有需要尽管开口。我等虽所学不同,但于修道一途也有几分浅见。”
“嗯,多谢,若有疑惑,在下也不会客气。”我点点头,先谢过大家好意。
“我观姑娘所发剑意古拙雄浑,恢弘浩大,颇为不凡。姑娘年纪轻轻便能领悟如此剑意,殊为难得。”山龙赞了一句,目的不明。
“先生过奖了。”我总觉得这家伙在探我的底,不是针对“璧羽衣”而是针对“凛飞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先入为主的对神思的存在抱有偏见吧。
“不知姑娘师承何处?”山龙追问道。
“在下师承痒痒鼠。”
“???”
“是一个横跨欧亚非大陆的神秘组织。”我严肃地解释道。
空气突然安静。
“咳咳,这名字很有特色。”当家干咳两声,算是活跃气氛。
“对啊对啊,文彩精华,见之忘俗。”我表示强烈地赞同。
这个话题算是在一片尬笑中岔过去了。
但问题并没有解决,忠与道,孝与义,我又该如何选择……
选什么!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当然是选择都要啊~
差点被带到沟里了去了。
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我能从中斡旋,面陈利弊,说不定可以和平共存,毕竟苦境和天疆并无利益冲突。
阿爸应该会听我的……吧?
无论如何,我必须先与父亲一见。罢了,先将此间事情做一了断,再论其它。
“山龙?还有倦收天?你们……怎会来雄山?”东君面色阴沉,看起来颇为不悦。
“看来东君并不欢迎我等。”山龙虽然这么说,却半点没有退让的意思。
“倦收天与我有杀弟之仇,山龙,你若有数,便不该带他来此。”东君怫然作色。
“若山龙所知不差,东君与倦收天已以拳掌了恩仇,又何以在此提起?”山龙反问道。
“山龙隐秀!”
“山龙……”
东君正待怒喝,一道柔软的呼声,打破了两人的针锋相对。一个女子款款而来,面目清丽,眉目间却有一股忧愁,抹不去,散不开,冲散了她作为一个武者的锐气。此时,这个女子正怔怔的看着山龙。
“灵……阙主。”山龙显然认识她,微微低头,错开了女子的目光。
“夫人。”东君高声道,语带警告。
“我……”女子垂首,片刻后却抬起头,直视东君,“都是正道之人,夫君何必为难?让他们留下吧。”
“夫人,你要记得你的本分。”东君看起来濒临爆发。
“作为东君夫人,我亦有留客的权力。”女子坚持道。
“哼!”东君神色数变,最终还是默许了女子的决定。
“多谢阙主。”山龙拱手称谢。
“哼!你要称她为慕夫人。”东君言罢,拂袖而去。
有慕夫人的帮助,我们还是在雄山驻扎下来了。作为队伍中唯一一个女孩子,我受到了慕夫人的照顾。
“在下璧羽衣,多谢阙主出言相助。”本来该称一声慕夫人的,但我觉得她可能不喜欢。
“都是正道之人,姑娘客气了。”阙主勉强一笑,忧愁更甚。
“阙主愁眉不展,可有在下能出力的地方?”我问道。
“无事。”
说着没事,但看起来完全不像。我总觉得她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抑郁而终。
“阙主若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在下对天起誓,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今夜之后,便在无人会提起,如何?”
“……多谢姑娘好意,这是在我的私事,姑娘不必挂心。”阙主欲走。
不不不,我觉得,我要不管你你会去上吊!
“是因为山龙先生吗?”我决定打直球,“阙主喜欢山龙先生?却被迫嫁给了慕峥嵘?”
“你……!”阙主一惊,心防却有了一丝缝隙,她沉默片刻,缓声道,“你看出来了?”
“女孩子,总归是在这方面敏感些。”
“哈,是呀,连初次见面的你都看出来。”阙主自嘲一笑,却突然说了不相干的话题,“姑娘怎么看杨花?我曾经最厌恶杨花,但现在,我却了解杨花了。杨花随水而漂,东西南北,无一定处,故世人如我,笑她水性。但却有谁能知晓,杨花内心之苦。此身若能做主,谁愿逐水任风漂流?杨花,太可怜了……哈哈。”
然后这姑娘竟然笑了。
“我不讨厌杨花。”我打断她听得让人心里发酸的笑声,“杨花随水而去,随风而去,然后在新的土地上落地生根,历经风霜雨雪,数载后,杨柳成林,为桌椅,为门扉,为砧板,为柴薪,荫蔽十户人家。”
“……”
“我不知道你经历什么,但,大概能猜到几分。”都说到杨花了,也不需要明说了,“但,杨花是随水流一生漂泊,还是落地生根,或许欠缺的便是那一阵东风。
在下愿做姑娘的东风,还请姑娘追逐日光而去。”
阙主看着我,突然感叹道:“若是当日救我的是你,该多好。”
“虽然来晚了,但若阙主不弃,今日可否让在下救姑娘一次?”
“可我已是不洁,除了青灯为伴,又能去何处?”
“洁与不洁,在品德不在其他。这从不是阙主的错,阙主不该以他人的过错苛责自己。我有一个朋友,一个单纯的小公主,一夕之间,家园倾覆,只留她一人。在下一直放心不下,若阙主愿意代为照看,闲暇时指点一二江湖事,便是帮在下大忙了。”封建思想要不得啊姑娘!跟我一起发光发热吧!找点事做,有了寄托,或许慢慢就能走出来了。
“可,他,他不会让我离开。”阙主似有几分心动。
“无妨,交给在下便是。”我冷笑一声,道,“在下这阵东风可不是什么山都可阻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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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开始,剧情暴走,我要开始放飞自我了!
第68章 东风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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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认是个讲道理的嘴炮系,但我莽起来的时候,别说东风了,东风快递还差不多。
东风快递,使命必达,货·到付·款,一发入魂。
都说了是快递,自然要讲究效率了。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阙主出现在众人面前,正好,东君也在。
“山龙先生,诸位。”我看了看众人,道,“在下准备离开。”
“发生何事?”当家问道,“为何如此突然?”
“也不算突然。”我说道,“当家也知道,我修炼出了问题,我要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问心证道。况且以我的状态,强留此地,也不过是给大家增添麻烦。”
“这……”原无乡看向倦收天,“倦收天,你觉得呢?”
“无妨,姑娘放心去就是。”倦收天说话很是直白,“这里有我们。”
……虽然很感谢你的体贴,但是我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咳咳,倦收天说得对,羽衣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原无乡干咳两声,从倦收天那里夺回话语权,“正道之上,总为姑娘留一席之地。”
不知道是不是阙主在场,山龙隐秀格外沉默。
“多谢诸位。”我拉了拉身后阙主冰冷的手,道,“正好,阙主也有事要说。”
“夫人,你有何事私下与为夫说便是,何以在客人面前让为夫难堪?”似是察觉不妙,慕峥嵘出声打断,语气强硬,“这是你身为夫人该做的吗?山龙先生可还在呢。”
阙主全身一僵,她的手在抖,手心全是冷汗。
看着,就是一副天人交战的样子。
可我不能帮她,她必须自己说不,她必须自己呐喊,她必须自己救自己,否则她永远走不出来,我也永远帮不了她。
她若说不出来,我也只能送她离开,却不能帮她离开这个阴影。但她若走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会帮她走完。
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紧紧握着她的手,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面对。
“我要说,”阙主终于开口了,声音异常干涩却清楚,“是你强迫我的!我不要做慕夫人!我不是你妻子!我,灵犀指瑕,爱的不是你!”
很好!
我一把将阙主拉到身后,剑指慕峥嵘:“听清楚了?还请大家都做个见证,免得有人日后纠缠不休。我今天就要带她离开。”
“灵犀指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慕峥嵘死死盯着我们,语气森然,“你就这么不要脸吗?”
“闭嘴,谁不要脸谁清楚!”我将阙主塞到山龙隐秀身后,撤出最恶意的笑容,“灵犀指瑕我带走了,你有意见,就宰了你哟!”老夫正逢心魔缠身,你敢死,我敢埋!
“我待尔等为客,你们如此行径是为客之道吗?”慕峥嵘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我抢了他老婆。
……好像也没错哈。
“你是主人吗?在作为此地主人前,我劝你先做个人。”我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山龙先生不送送我们吗?”
山龙隐秀闻言,深深看了看阙主,道:“二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