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琼趴在梳妆台上,侧头,可怜巴巴地看向我,“羽衣,他是来杀我的。”
“emmm……你从哪得出了这个结论?”
“从上一次对谈,素还真就起了心思,但他不可能专门来处理我,那么他就得找帮手?找谁呢?谁最了解璧羽衣?谁又有这个智慧解决问题?谁同时善于灵术一道?谁还会不计自身全力以赴?”飞琼叹了口气,“当然是缎君衡。”
“若是为了针对天疆,缎君衡见的就是牧神,而不是我。若是牧神重用,缎君衡就能与我分庭抗礼,从而分化天疆。
可他来找我,足见他的目标是我,不是天疆。他要在我身边留下来,寻求一击必杀。”飞琼越说越委屈,眼泪扑簌簌地掉,“为什么都要杀我?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存在?我和羽衣,明明都是一个人啊……”
我:都是一个人你会抢我主导权?我来看世界岂不一样?千年狐狸装什么纯情!
“唉,我还以为羽衣会心疼我一下呢~”飞琼手帕一擦,眼泪无影无踪,尽显戏精本色“真是绝情~啊~~~”
看,果然是这样!
“你要真是怕,想办法把人送走呗。”我忍不住出言道。我也不希望缎先生插手。别的不论,缎先生不会对我下杀手,但凛飞琼可不是。仅此一点,缎先生就占尽劣势。若真让凛飞琼感到危机,她是真的会……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我不敢啊。”飞琼东翻翻西找找,摸出一把白绒如雪的小团扇,掂了掂,还算满意,“我若是把他请走了,我怕他连天疆都不出,转个弯就去找牧神了。我现在好不容易在牧神那里拿到一点点话语权,可不能被人挤下去。
唉,真是气得我想杀人。”
你不怕中阴界和魔皇联合追杀,你就去呗!
“所以啊,真是豆腐掉进灰堆里——吹不得,拍不得。”飞琼摇摇头,“罢了,这次是我昏招迭出,只能等下一个机会了。”
这说明凛飞琼的杀心是暂时按下来了。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哎哟~小羽衣这么紧张缎君衡的吗?”凛飞琼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唬得我一哆嗦。
“我当然紧张啊!我和缎君衡那可是一起逃过命的交情!”
“是吗?~哎呀,我还以为羽衣终于要恋爱支线了。”凛飞琼一脸失望,“我想杀人的时候,羽衣心里辣么乱,连累我都没法好好思考,我还以为……唉。”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你能少想点八卦吗?”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不是吧!
“没办法,局面越来越乱了,只能想想八卦调节心情。”凛飞琼突然笑起来,“你说,让缎君衡去对付素还真,怎么样?总不能辜负素贤人一番看重。”
“你是想看双簧了吗?”我忍不住吐槽.
“看看也无妨。”凛飞琼拿起画笔开始认真上妆,“好了,我要认真上妆,待会儿还要见玄郎呢。”
我:卧槽!你就能不能别像一个怀春少女一样啊!请你抱紧你的反派人设!
“哎~细节决定成败~我的太子可是立志成为三境之主呢~~此等枭雄又怎么能不小心以待?”凛飞琼对着镜子腼腆一笑,少女的羞涩爬上脸颊,“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还有什么比情窦初开的少女更加软弱的呢?”
我突然开始同情玄膑了,他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等飞琼收拾好,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然而……
“小宗女。”
缎先生!你为什么会在门口!!!
我和我的心魔都惊呆了!
“呃,缎先生尚未休息?”凛飞琼反应挺快,团扇瞬间遮住自己轻微扭曲的表情,“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周?”
“非也。缎某既然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缎先生说得义正辞严,“小宗女可是要与玄膑太子商讨阎王与玄同之事?缎某不才,愿为宗女分忧。”
“……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凛飞琼濒临炸裂,正在努力维持人设。
“嗳~公事为重,缎某新投,正当要有所贡献。”缎先生微微低头,“若缎某寸功未立便得宗女青眼,岂不是有误宗女贤名?”
这就很尴尬了。
说公事吧,不好拒绝缎君衡的工作热情;若说是私事,那更不能。天疆宗女不能与森狱太子有私情,哪怕已经定了亲,否则凛飞琼的立场会受到质疑。
“缎先生有此心真让小女子感动。那就辛苦先生了。”凛飞琼咬牙应下了,气哼哼地将带着缎君衡去见玄膑太子。
“岂敢岂敢。”缎先生低着头,一副谦逊的样子。
我在后边差点笑岔气。
太损了!真是太损了!
缎先生这么一搅和,某人花了一个时辰营造的怀春少女人设轰然破碎。
——谁家少女带着异性来见情郎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凛飞琼啊,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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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八岐大蛇彻底沉了_(:з」∠)_
6个ssr,三个青行灯……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88章 黑恶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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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古怪极了。
缎君衡老神在在,凛飞琼略带愁容,玄膑……玄膑面无表情。
仿佛修罗场。
“玄、玄郎……”凛飞琼眼神飘忽,带着些微软弱的味道,“这是缎先生,是和卜相先生一样的智者。”
缎君衡微微低头,算是打了招呼。
玄膑看看缎君衡,一如既往地沉默着,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空气突然安静。
凛飞琼左右看看,局促地向玄膑迈了半步,又下意识退回,团扇掩面,轻声道:“玄郎,此时找你,是关阎王之事。”
“还请凛君细说。”玄膑将目光从缎君衡身上转移到凛飞琼身上。
“小女子仔细看过神思,发现他竟然是初代阎王。”凛飞琼适时地露出几分疑惑,听说“有传闻说,神思是阎王副脑,岂不是说现任阎王就是初代阎王?”
“初代阎王?”玄膑微微色变,“凛君,你可确定?”
“神思我是绝没看错的。”凛飞琼摇摇头道,“若流言没错,那,真是……”
细思极恐!
若现任第二十八代阎王就是初代阎王,那之前的几十代阎王又是谁呢?也是初代阎王吗?若是的话,那岂不是初代阎王一直夺舍后代,残存至今?
显然玄膑也想到了这一点,神色数变,平静片刻,问道:“凛君既然发现了,可还有别的事情教我?”
“嗯~玄同太子既然是天生剑觉,小女子想,那他肯定是在剑上有特殊天赋。”凛飞琼双眼微弯,隐隐透着狡猾的味道,“小女子向父亲打听了与阎王有关的剑,听父亲说,阎王有一把贴身佩剑,名唤魔罗天章,威能非凡,是能与父亲的牧天九歌相提并论的非凡之剑,但现世如此长的时间,阎王从未用过。小女子斗胆猜测,阎王或许已经丢失了佩剑,他需要玄同替他找回佩剑。”
“魔罗天章?原来如此。”玄膑显然想到了什么,不过他似乎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玄郎知道了?为何不与小女子说说呢?”凛飞琼状似好奇。
“凛君放心,此事玄膑会处理好。”
“嗳~大家是盟友,又怎么能让玄郎一人处理呢?”
“既是盟友,凛君为何不予玄膑多一些信任呢?”
话到此处,气氛凝滞,玄膑与凛飞琼四目相对,心思各异。
“宗女,该回去了。”缎君衡突然出声,拯救了越来越凝滞的气氛。
“哎呀,真是失礼了。”凛飞琼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歉意地笑了笑,“小女子先告辞了,玄郎万万小心。”
“凛君放心,玄膑自会保重。”玄膑照例送了一程,只不过这次便是送到门口便罢。
出了葬天关。
“缎先生出言打断,可是有什么想法?”凛飞琼慢悠悠地走着,半点不见着急。
缎君衡看起来比飞琼还闲:“玄膑不愿开口,一则忧虑魔罗天章的讯息被天疆掌握会对森狱造成威胁;二则,玄膑已有取得魔罗天章的办法,三则,或许是因为取得魔罗天章的方法会对玄同造成性命之危。”
“第一第二飞琼也猜到大概,第三嘛,还请先生为小女子解惑。”飞琼摸了摸下巴道,“玄同对阎王还比不上对紫色余分感情深,看来阎王对玄同的感情就不纯。我想这恐怕不会是简单的利用而已。玄同要付出的代价恐怕难以想象……但这对玄膑来说,并不算完全的坏事。与我合作,一箭双雕,同时除掉阎王和玄同岂不更好?”
“这个嘛,也只是缎某的猜测而已。”缎先生摸着下巴道,“小宗女没想过,玄膑或许并不想杀死玄同呢?”
“为何?”凛飞琼一脸惊愕。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回不是装的。
“因为玄膑并非无情之人。”缎先生感慨一句。
凛飞琼一脸空白,神游片刻,问道:“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缎某摇摇头,随意回答道:“若非如此,玄膑为何又不答应与宗女合作呢?”
“……让我缓缓。”凛飞琼整个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乌云罩顶。
消沉了好一会儿,凛飞琼十分期待地看着地看着缎先生:“我很想知道这玄同的秘密,缎先生会帮我的吧?”
那双眼睛,皮卡皮卡的,充满了信赖,标准的少女漫画风。
缎先生可疑地停顿了片刻,道:“宗女手上不是还有紫色余分?直接找玄同便足够了。若缎某猜测没错,玄同伤愈后,势必会回到现场寻找紫色余分,若运气不差,想来可以遇到玄同太子。”
我:缎先生,你就这么妥协了吗!你不仅妥协了,你还成了带路党!这就是个黑恶势力啊你醒醒!Σ(っ°Д °;)っ
凛飞琼闻言笑得十分开心:“嗯~不愧是缎先生。那么,就让我们去找玄同吧~”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我们一路到了上次伏击玄同的地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不过在悬崖之下看到了不少脚印,证明的确有人在这附近徘徊过。
“哈,看来玄同太子果然来过呢~”凛飞琼盯着脚印看了一会儿,摸出一个铃铛挂在树上,“紫色余分身上这个铃铛一直响个不停,恐怕有什么玄机,留给玄同太子做个信物好了。”
正说着,铃铛再次响了起来。
“唉,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凛飞琼的团扇半掩,感物伤怀,“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在莫名的自我感动中,凛飞琼自告奋勇要给玄同太子留下一封绑架信,洋洋洒洒数千字,情节丰富,描写生动,感情充沛,加个标题可以直接刊印同人本了。
还是缎先生看不下去了,直接没收了那本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抢过笔,留下“天疆”两个字,挂在铃铛上,果断地将人拉走了。
“哎!缎先生,别啊……我还没写完呢!让我写完啊~”
不,麻烦你给天疆留点面子!
在凛飞琼的碎碎念中,我们终于回到了天疆。
天疆一片压抑,四下还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凛飞琼的笑容有片刻定格,她看了看缎先生,若有所思却什么也没说,独自去了牧神殿。
“飞琼,”父亲高坐牧神殿,全身肃杀之气未散,“你去哪了?”
“启禀父亲,女儿去询查魔罗天章下落。”凛飞琼低着头,有几分不安,“不知发生何事?”
雉君叹了口气,道:“天地蝱率论剑海攻打天疆,猊主,阵亡了。”
“这?”飞琼一脸震惊地看向牧神。
“是我低估了论剑海,也轻信了黑后。”牧神神色有几分疲惫,“飞琼,你最近不要再去森狱了。”
“是,父亲。”飞琼答应一声,犹豫着问道,“黑后与我们合作正好,为何要与天地蝱合作?”
“黑后声称要天疆交出变体银刃。”雉君解释道,“此等子虚乌有之事,天疆如何能认?!”
果然,又是凛飞琼搞的事!变体银刃乃是诛杀森狱皇子的唯一任务道具,被黑后交给紫色余分刺杀玄同,现在便宜了某人。
只是,这件事凛飞琼做的隐秘,又是怎么让黑后知道的呢?
谁在挖坑?
“一介废后,竟敢如此欺凌天疆!这件事,天疆必须讨回个说法!”父亲怒火中烧,“传我命令,全面整军。”
爹!使不得啊!
“牧神,三思啊!”
“父亲暂熄雷霆。”
大家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你们……!”
“牧神,”雉君苦口婆心地劝道,“猊主新丧,痕族无人主事,此时实在不宜动兵。”
“便让他们如此欺我天疆?!”牧神气愤未平。
“父亲,要除去黑后,又何必要大军”凛飞琼笑了,“交给女儿来办吧。”
“宗女!此事尚有蹊跷!”雉君还想阻止事情恶化,“黑后来得突然,恐怕是有人从中挑拨,意图坐山观虎斗。牧神,不可轻举妄动啊……”
雉君不说还好,他一开口,原本有些犹豫的父亲立刻问道:“你可有把握?”
“十分把握。”
“很好,你去办。出卖天疆的人,不能活着。”
“是。”
离开牧神殿。
“小宗女!”雉君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凛飞琼,“黑后不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