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魔杖。
对面的男人逐渐开始难以压制愈演愈烈的疼痛,颤抖着转过身,似乎不想让我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我的天哪我的魔杖呢???”
我焦急的喘了口气,突然灵机一动,往他的腰间摸去。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了僵,却没有阻止我的举动。
我拿着他的魔杖,正想念出一个止痛咒,手下的魔杖却开始不听话的抖动起来,似乎在抗拒着我的使用。
“你给我听话一点儿!”我狠狠的瞪了它一眼,它似乎不情不愿的垂死挣扎了一下,看主人没有要管他的样子,随后放弃一般瘫在我的手上。
我撇了撇嘴,伸手划出一个强力的止痛咒,见他颤抖的幅度微微变小,才担忧的舒了一口气。
“你不能自己给自己用一个止痛咒吗?还有,你这个魔杖治疗魔法不行啊,还是我......”
那根可怜的魔杖开始剧烈的抖动,似乎在激烈的抗拒着我所说的话。
“算了,没时间跟你折腾。”我把魔杖插回他的腰间,想要扶着这个不听话的男人躺下歇一会儿,却被他轻轻躲开了。
我压下心中的怒气:“怎么着?你想要干嘛?”
“先出去。”他的嗓音压抑得极为低沉,几乎丧失了正常的音调。
我就纳闷了,我自诩不是一个暴脾气的人,为什么每和这个狗男人在一起,我都忍不住想要发火呢???
“出去?出去被你那个漂亮的女下属剥皮扒骨吗?”我嘲讽的说。
他顿了顿,转过头,深深的看着我,一副故作深沉的样子,我却在他的眸底看到了一丝掩藏得极好的疑惑。
似乎是在迷茫的思考:什么漂亮的女下属?
心里莫名其妙的熄了火,我甜蜜的笑了笑,起身往门外走去: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还是去找西弗勒斯吧,也许他能帮我把魔杖找来呢。我前段时间还......”
“你想让他死吗?”男人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什么?”我故作疑惑的歪了歪头,“你不是让我出去吗?我去找他......”
“好好待在这里。”他狠狠的说。
我舒服了,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后被床框上的雕花硌得一个激灵又蹦了起来。
“噗......”
我惊讶的往声响处看去,便看到了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来不及收回去的温柔笑意。
那样放松而惬意的眉眼,却是我许久许久都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样子了。
心脏瞬间塌陷了一块,我一瞬间感到了一股浓郁的酸痛与泪意,撇了撇嘴,委屈的伸开了双臂。
男人俊美深邃的脸庞上瞬间溢出了难以控制的惊愕。他垂下头,喉结微动,似乎在掩盖什么突如其来的情绪,随即努力撑起身将我搂入怀中。
“......对不起,忘了你还虚着呢。”
感受到他不同与往常的冰冷体温,我挪了挪身子,以一个双方都舒服的姿势靠在了床头。
自从看到那个预言球中的内容后,除了初初袭来的惊诧之外,笼罩在我身上的却更多是痛苦与无奈。
如果真的像预言球里说的那样,我们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多了。
除了拯救世界之外,我也是多么,多么的想和他珍惜最后的时间,不再去想那些纷纷扰扰的仇恨,而是纯粹的享受一段亲密温暖的时光啊。
我突然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吸了吸鼻子埋在他的怀里,任由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袍。
搂在我腰间的大手猛地僵住,似乎有些无措的微微收紧。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搞不定我的眼泪。
在心里暗自盘算了许久,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Tom。”
“嗯?”他从鼻腔哼了一声。
“你这里,还有再住一个人的位置吗?”
第102章 我觉得是糖·魂器……
他猛得僵住了,下一瞬挣开了我的怀抱,沉着脸紧紧盯住了我。
“你是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我故意忽略了他探究的目光,“你不想我待在这里吗?那我也可以回霍格沃......”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彻底冷静下来,眯起眼睛望着我。
虽然我很理解他的态度,但心底还是升起了一股邪火。
“不想要干什么,你不欢迎,我就走吧。”
说着,我站起身,作势往门外迈去。
倏地,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一双有力的双臂重新箍回了怀里。
“说清楚。”他死死盯着我。
“是要问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我歪歪头。
他极为晦暗的望了我许久,眼神不断变换,似乎是在挣扎间放弃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那就留下。”
过了很久,他才平静的开口,但箍在腰间的力量却丝毫也没有松懈。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一个用力,将他扑倒回床上。
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惊愕,试图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样子,修长的手指却不自觉的抓住了身下柔软的床单。
当我正要开口说话时,他舒展的五官却又突然狰狞起来,倏地扭曲在一起。
“你就这么喜欢他?”隐约的红光从他漆黑的双眸中闪过。
我愣了愣,随后挑起眉毛:“是啊,因为喜欢他,所以想留在你的身边,毕竟你们已经融......”
“哪怕他愚蠢的弄伤了你?”我几乎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咯咯声。
我忽然敛起表情,沉下脸:“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你伤害我的,难道不比他要多吗?”
我面色平静的开口,心中同样没有一丝波澜。
偌大的屋中一片寂静,连我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男人状似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
“以后不会了。”他没有看我。
我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也许是因为我存在感过强的目光,他似乎有些不适,极其克制的动了动身子,转头望向我。
“条件是,你必须不......”
看着我面无表情而略带警告的目光,他抽搐眼角,狠狠咬着牙,硬生生咽下了讨人嫌的话。
“嗯,这才乖。”
我满意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如愿以偿的看到了他几乎要憋成青色的脸颊,手指用力到扭曲,最后又似乎是自己劝服了自己什么,重重呼出一口气,重新用一种闲适而高高在上的表情俯视着我。
你就装吧,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自己骗自己还搞得挺了不起的。
我毫不在意这个嘴硬的男人,拱拱小脑袋,挤在了他的怀里。
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迅速伸出双臂,以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势将我牢牢锁在了怀里。
“......那个魂器,他也是我的一部分。”
过了许久,男人闷闷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胸腔的振动传递到了我的心口。
“......我当然知道。”我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颈窝。
他似乎终于放下了什么负担,满意的舒了口气,微微低头,将下颌轻轻抵在了我的头顶上。
我们又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来了一个疑惑,顿了一下,却先开口说了另一件事。
“我的魔杖不见了,是被你那个疯下属拿走了吗?”语气有些质问。
“嗯?”他懒懒的哼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我在此时提起其他的人,“什么下属?等我恢复,去给你拿过来就是了,闭嘴。”
我冷哼了一声,接着问道:“你在那什么虚拟空间里,不是说我躺在圣芒戈里吗?我看我现在可不是在圣芒戈,倒像是在食死徒的老窝里。”
他的手臂顿了顿,随即睁开眯起的眼睛望着我,平静的开口:“那帮蠢货救不了你,我把你抢过来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不是再也不要对我手下留情了吗?还救我干嘛?”我有恃无恐的回望着他。
他却再没有露出我所期盼的窘迫表情,而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重新闭目养神,没有搭理我。
我皱了皱鼻子,伸脚踹了一下他的小腿,在他极低的闷笑声中,却也轻轻勾起了嘴角。
温热的体温逐渐传到了男人的身上,缓缓捂热了他冰冷僵硬的身子。
呼吸交缠,身躯紧贴,仿佛有一个热腾腾的小火炉在我们的身体间孜孜不倦的燃烧着,温暖了一整间屋子。
他的身体逐渐变得柔软而炽热,甚至开始发烫,烘得我暖洋洋的。
正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一瞬间让我清醒过来。
“Tom?”
我轻声喊他,男人却没有反应。我忙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胳膊,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是一片滚烫。
炽热的温度惊得我手指轻颤,我连忙扯掉被子,爬起身,这才看到了他紧紧锁起的眉头,和苍白的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这个狗男人,这辈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唬人和逞强!莫名其妙的和我聊了些别的,竟让我忘了他的身体情况。
要不是我突然反应过来,他怕不是又要这么硬撑过去了。
强行用不知道什么方法进入到魂器寄存在我体内的虚拟空间,又强行短时间内融合魂器,他可真行啊?!
我气得粗喘了一口气,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舍得下手,只得狠狠的把被子扯过来,在他身上裹好,伸手往他腰间的魔杖处探去。
可还没等我碰上他的衣袍,手腕便被一股大力发狠的箍住了。
那个男人猛得睁开了漆黑色的双眸,眸中闪过耀眼的红光,冷漠而暴戾的死死盯着前方,用在看一样死物般的眼神警惕而死寂的看着我。
我怔怔的望着他,仿佛看到了几天前那个将我狠狠扔在墙壁上的“斯莱特林”。
我这才彻底意识到,那个魂器的的确确是他的一部分,也许除了这份狠厉与嗜血之外,还有那份几近本能般的亲近和爱惜,与我曾以为他不从不曾拥有过的质朴和天真。
凶狠无情的冷光在看我的一瞬间便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中那一丝微不可查的迷茫。
嗯,这个迷茫也很像“斯莱特林”......我迷迷糊糊的想着。
手腕上几近疼痛的力量倏地消散,他皱了皱眉头,神色莫名的看着我的手腕,伸手就往自己的腰间探去。
我更揪心了。往常这种小伤他一挥手就消了,现在都要去摸魔杖了吗?
我咬着嘴唇抓住了他滚烫而干燥的大手,右手伸过去捏起了他的魔杖。
“你给我好好待着吧。”
那根颇有脾气的紫衫木魔杖似乎也知道自己主人现在的状况不好,格外的乖巧听话。我随意挥手将手腕上紫红色的勒痕抹去,认真的举着魔杖检查起他的身子。
“小题大做。”
他紧锁着眉头,想要拦下我的手,看了我的表情之后还是只蜷了蜷指节,最终没有动作。
幸亏你没有动作,要不,有你好看的。我暗自想着。
“不明的魔法伤害......还有强行融合魂器导致的灵魂混乱。行,还算心里有点儿数,自己设了魔咒制约他,但是你现在魔力透支严重,那个魔咒还在不断消耗你的魔力,体温骤升还是小事儿,再不处理是要伤到身体根本的知道吗?你,给我认真一点儿!需要我给你念念魔力透支的严重后果吗?”
看着他毫不在意的表情,我心里真是一股浊气发不出来,顶得我脑仁生疼。
“你!”我用魔杖敲了敲他的胳膊,“还有什么不舒服吗?身体乏力吗?这几个症状听好了啊,恶寒,头疼,记忆间歇性混乱,魔力不受控制,魔力聚集在身体某个部位,局部魔法性痉挛,都有没有?”
他没应声,只深深的,不错眼珠的凝视着我。漆黑的双眸仿佛是太平洋最深不见底的漩涡,沉沉的卷入了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轻咳了一声:“问你话呢!听见没有?”
“嗯。”他闭了闭眼,从鼻腔中哼了一声。
......嗯是有还是没有???
“我问你......唔!”
我瞪大了眼睛,呆滞的看着捂住我嘴唇的滚烫大手。
“吵闹。”他淡淡的说。
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把将他的手扔了回去。
“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感觉......还不错?”
他歪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这样是哪样?欺负我吗???......不对,等一下,你现在已经能共享魂器的记忆和感受了吗?不应该这么快啊,是有什么问题吗?你自己感觉,不属于魂器的记忆有没有混乱或者遗忘的迹象?有没有想要作为魂器身份生存下去的意愿和念头?名字认知是否清晰?你的......”
倏地,他一把将我拉倒在怀里,用一个炽热而势如破竹的吻封住了我剩下的话。
一吻已毕,他长舒一口气,将我搂在了怀里。
“没事,睡觉,过两天就好了。”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
看我还要挣扎着向他强调病情的重要性,他似乎极为无奈的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之前有过,无事。”
一股汹涌澎湃的酸涩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熏得我难受的瘪了瘪嘴。他微微有些无措的看着我,似乎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又眼含泪光,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