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听起来十分无私动人?其实也不是的,更多的其实是我想要在临死前为自己一生所做过的错事忏悔而已——呵,多么可笑,果然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那天答应了汤姆·里德尔的命□□对你实施灵魂束缚魔咒,并试图将你囚禁在空间魔法袋中。
他说,那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只有这样才能将你留下。那时的我初初决定要追随他的步伐,满腔热血,只觉得自己做的都是为你好的事情,可在幡然醒悟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
那个男人,他强大而可怖,偏执而自大,我......找不到办法。
而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便是在有求必应屋对你表达心意,虽然我懦弱的撤回了,而且事情也并没有如我想象般的,有求必应。
我这辈子,过得实在是差劲,被家族的禁锢裹挟着往前走,却从未担负起什么责任,直到卢修斯·马尔福的出生。请原谅我,在这几年间,我应当是有一些机会强行闯入将你救出牢笼的,可是,看着还未成年的孩子,我却总是无法轻易的舍弃自己的性命。
尤其是,在我假装对里德尔言听计从的时候,卢修斯居然和年轻时候的我一样,一头扎进了食死徒的“伟大”任务中,誓死要为里德尔的事业付出余生。
我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放心的离去呢?如果连我都不在了,我的孩子要怎么办呢?
说了这么多,都好像是在为自己找理由一般。可我就是错了,错的一塌糊涂,无法弥补。
终于,在今年的早些时候,我被诊断出了龙痘疮,情况不太好,也许很快便会死去。
你知道吗,在那一瞬间,我体会到的居然不是恐惧和痛苦,而是令我浑身发抖的解脱。
我知道,我再没有理由逃避一切了。嘴里说着喜欢你,却总是在无数理由下屈服,这样的我,连自己都瞧不起。
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在邓布利多的帮助下逃出去了吧——虽然我在里德尔的魔咒下晕了过去,但感觉大抵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最后,我还想为里德尔说几句话。我恨他,他自大,傲慢,却又可耻的强大,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不会考虑任何人的感受。
但是,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在我们刚入学的时候,他孤身一人挡下了不少来自纯血贵族的歧视与攻击,而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对他伸出援手——在我们看来,他只是一个毫无家族背景,不知道为何被分到了斯莱特林的,毫无利用价值的巫师罢了。
事情不能回头了,而若是再来一遍,我也许还是会那样,冷眼旁观,马尔福不配拥有多余的善心。
同样,在他决定对你使用魔咒的,最初的那个瞬间,他也只是真心地想要留下你罢了。
我们都是。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
第122章 马尔福的日记^^……
我突然有些眩晕,脚底像踩着棉花一样,脑袋沉甸甸的像是秤砣一样,晃悠着想要坠落到地上。
将将扶住了桌沿,我缓了缓神,等待脑中乱成一团的丝线一点点拨开,才小心翼翼的把信纸折了起来,放进了巫师袍内侧贴近心脏的暗袋里,仿佛这样就能够让那个人变得像我的心跳一样鲜活有力,仿佛这样便能让他听到我心里的声音。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我怨过你,怪过你,却从没有恨过你。
但也许......是因为我也从未爱过你。
当我正要转身离开这里的时候,由于大脑迟钝的像是咯吱作响的发动机,导致我的肢体也踉踉跄跄的,直直磕在了一旁的书架上。书架上的几本册子摇晃着砸了下来,磕得我脚趾生疼。
我顿了顿,缓慢的蹲下身,一本本将他们捡起,却惊讶的发现了其中一个硬皮金色花纹的本子,似乎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日记本。
手指缓缓抚摸过书皮,我轻松的解开了显然有些稚嫩的防护魔咒,指尖颤抖着翻开了本子。
1938年10月8日
同年级有一位斯莱特林的学生,很厉害,我不知道能不能在期末考试中胜过他。今天我看到斯科特和乔治在戏弄他,我没有理会——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就该能够自己摆平的。是的,就是这样,爸爸一直是这样教我的。
1939年1月4日
一年级的排名会影响到将来级长的竞选吗?父亲会失望吗?里德尔的妹妹倒看起来挺蠢的,也许我可以从这里下手。
1939年7月24日
父亲今天什么都没说,妈妈失望的看了我一眼——应该是失望吧,我猜。可我却宁愿他们骂我一顿。即便我拼命复习,还是让那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里德尔抢了风头。兄妹二人真是一样的讨人厌烦,尤其是那个女孩,以为装出一份天真而毫无心机的样子就能够蒙骗我吗?她可别忘了,她自己也是一名斯莱特林!
1940年9月28日
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觉得里德尔很有魅力,想要像软弱的威廉姆斯跟着我一样,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我是疯了吗?还有Jas.mine,她为什么总是该死的对我笑,而我居然会因为她的笑容而感到开心。好吧,我确实是疯了。
1940年12月9日
我可能是喜欢上Jas.mine·里德尔了。该死。愚蠢的马尔福。
1941年4月18日
她的目光永远都跟随着里德尔,别人也是,任何人都是。瞧瞧你自己,嫉妒,愤恨,无力......可是,愚蠢的马尔福,你不也是一样吗?
1941年9月19日
和父亲聊了很久,出乎意料,他居然同意我加入里德尔的阵营,为他效力。父亲是对我失望了吗?还是......我似乎不够了解他。
1941年10月1日
真的要这样吗?这样疯狂的计划,大概只有里德尔才能想得出......是为了她好的,一定是的。
1941年11月8日
我受不了了,我对她的迷恋似乎越来越深......她和里德尔难道不是兄妹吗?可我为什么还是该死的嫉妒。不,我可能并不是迷恋她,我也许只是迷恋那种被人彻底依赖着的感觉,那种......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的感觉。也许,也许,其他人也可以......
1941年12月20日
该死,为什么不可以......愚蠢的玛丽,赫莲娜,蕾拉,滚远一点儿,离我越远越好!
1942年3月7日
我和她表白了。不,在她拒绝我的表白之前,我取消了自己愚蠢的计划。
......
日期断在了这里。在所有文字的最后,只有几行潦草的,不知何时写下的字迹。
她不是里德尔的妹妹。
我后悔了。
马尔福,你应该去死。
......
怎么会......他不是很花心,片叶不沾身,从不把女人当回事儿的吗?怎么会......
一滴泪水轻轻坠落在羊皮纸张,我就那样看着它,看着它慢慢晕染成一片深色的印记。
“砰!!!”
突然,一阵巨大的撞门声传入了我的耳畔。
“主人......我现在就去抓住闯......教授?”
一个熟悉的声音颤抖到失声。
我将本子合上,缓慢的转头,望向门口。
在虫尾巴的身后,伫立着一个神色莫名的男人。
我将本子小心翼翼的合上,站起身,伸手将三本书整齐而缓慢的放回书架上。屋子里静悄悄的,那两个人像是不存在一样,只有书皮划过木纹的摩挲声。
当我把一切都整理好,轻轻勾起嘴角,转身望向了门口的男人。
“走吧,让咱们来算算账吧。”
第123章 摄魂取念我……
他依旧沉默不语的望着我,五官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下影影绰绰,如油画般浓烈而疏离。
“愣着干什么,先离开这里。”
我直直走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垂头,神色莫名的望着二人交握的双手,过了许久,才在一阵剧烈的扭曲下幻影移形到马尔福庄园的会议厅中。
“......你去德国杀了格林德沃。”
他一反常态的松开手,转身背对着我,朝华丽的落地窗走去。
“是啊,消息传得这么快吗?”我淡淡的说。
“你为什么在那里。”
“刚才的房间吗?不知道,我只是幻影移形过来了,可能是对这里不太熟吧,方位有些模糊。”
他很久都没再说话。
我顿了顿,轻声开口。
“我想要你亲自和我说,西弗勒斯·斯内普和哈利·波特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死了,是我杀的没错。”他回复得很快,像是准备了许久的说辞一样。
“你为什么杀西弗勒斯?”我平静的问。
他似乎极度愤怒,猛得装过身,阴沉的盯着我。
“他是叛徒,我为什么不能杀他!我应该也杀了那个包庇他的,该死的叛徒!!!”
“那你怎么发现他是叛徒的?”
“......”
“你怎么发现他是叛徒的?”我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他还留着那个该死的泥巴种的信。”
哦,他说的大概是莉莉·波特。
“就因为这个?”我很疑惑,“他没有被你抓到其他把柄吗?”
男人狠狠的看着我。
“就因为他还留着莉莉·波特的旧信件,你就如此武断的认为他是叛徒?”
他看着我,嘴唇轻微挪多了些许,随即一言不发的侧身往别处看去。
就在他恍惚间转身的那一瞬间,我迅速抽出魔杖。
“摄魂取念。”
眼前一阵眩晕,我像是一管牙膏一样被猛得挤进了狭小的缝隙中,忽而间又彻底舒展开来。
当我勉强在原地站稳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地方。
马尔福庄园的大厅。
是的,我所在的位置似乎完全没有改变,但眼前的氛围却与方才大相径庭,竟让我一时间难以辨认出这竟是同一个地方。
“我”正坐在最前方一把巨大的扶手椅上,位置很高,像是在天花板上俯视着下方密密麻麻的黑色斗篷。
眼前似乎有很多人,想被笼罩着一层迷雾般模糊不清,恍惚的晃动着。在人群围绕着的中央,趴着一名被冷汗浸湿的男人。
“西弗勒斯·斯内普。”我听到了自己嘶哑而嗜血的声音。
“主人......”那人虚弱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畔,他缓缓抬起头,我看到了一张呆板而苍白的脸庞。
“我为什么还是不能称呼你为斯内普校长?”
男人在地上瑟缩的颤抖着:“主人......再给我一些时间......凤凰社成员像是被邓布利多的死刺激了,极力阻止我控制霍格沃茨的董事......”
“——钻心剜骨。”
我本该恐惧而无措的,但我却感觉到一股骚动着的爽快直直窜上了我的大脑,让我兴奋到指尖战栗。
地上的男人正在痛苦的扭曲着,拥挤的大厅一片死寂,只有男人绝望的哀嚎和一阵骇人的讥笑。
“够了。”
随着一声懒懒的轻语,男人终于停止了抖动,卑微的伏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我一向奖罚分明。我曾吩咐过你,哪怕是你亲手杀死邓布利多,也不要让她动手,难道你的耳朵是有什么问题吗?”
“主......人,我,我错了............我......太震惊了,错过了动手的时机......”男人如蚊蝇般细弱而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地面上飘起。
“这次,你又没有完成既定的任务,这不禁让我怀疑起你的忠诚。”
“主人,我对您绝无二心!”斯内普用力抬起头,激动的说着,“再给我一些时间,主人,我一定能......”
他的宣誓戛然而止,因为一张轻飘飘的纸张在他的剧烈挣扎间从衣襟中飘了出来,轻轻落在了地面上。
斯内普似乎是极为慌张,抖着手迅速按住了它,却又意识到了自己举措的不当,僵硬的撑在原地。
“给我。”
“主人......”
“给我,我不想再说一次。”
斯内普哆哆嗦嗦的捡起地上的纸,跪着爬到“我”的脚旁,将它高高举到了头顶。
一双修长而苍白的手捏起了薄薄的信件,放到了眼前。
“西弗勒斯,周末要不要去我家里吃饭!我姐姐这周末终于不在了!啊不写了不写了,教授看过来了!
——莉莉”
纸张已经被摸得有些发皱,暗黄色的毛边参差不齐,像是被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一样。本就有些潦草的字迹已然快要褪色,但显然物品的主人努力将其保护的很好,并没有任何的缺失或撕裂的痕迹。
“我”一字一句的慢条斯理的读着,下面传来了一阵阵令人不适的哄笑声。
“就这个东西,竟然让你企图违背我的命令?”遥远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不,不是的,主人......我,我是怕您误会,误会我还对那个......泥巴种,有什么多余的感情。我是想要让自己时刻记住,她对我曾经有过的侮辱,并且绝不能忘记主人对我的恩赐——是您帮我杀死了那个恶毒的女人。”
“哦?你真的这样想吗?难道不是对她余情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