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面上虽然已经恢复了正常,但其实,他并没有停止发疯。大过年的,他哪也不去,除了干清宫就是慈宁宫,太皇太后的梓宫也一直在宫里停留,不让搬走。
“皇上,这恐怕不太吉利...”
“不吉利?不吉利就别吉利,朕倒要看看,有什么后果。”
第42章
太皇太后的葬礼很风光,康熙几乎已经做到了极点。事后, 康熙知道那些粥不管喝没喝都是林黛玉亲自熬制的, 也很是感动, 直接送了一大批赏赐去林府。没有口谕,也没说为什么, 让京城里不少人都议论纷纷。
有人说林如海遇难,皇上是在补偿。也有人说, 皇上是在体恤功臣。只是后一种说法被人给否决了,毕竟功臣那么多, 为什么偏偏赏给林家?
过了两天,消息传了出来,权贵圈子几乎都知道了, 林家女儿在太皇太后崩了的时候住在毓庆宫。
贾府消息一向慢,等其他人都快把林府门槛踏烂了, 她们才得知消息。
贾母知道以后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黛玉这是...”
王熙凤笑着把她扶起来,“是要成为太子妃的节奏!”
因为贾雨村的事情贾政被革职, 贾府消沉了好一段时间,贾府的那些幕僚也早就被贾政轰了出去,如今黛玉有这等机遇, 她们作为亲属,自然也能沾光。
开心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有消息传来,湖广地区爆发起义。
胤礽一愣, 连忙派人去打探消息,原来湖广巡抚在任期间,贪污甚重,百姓早就苦不堪言,而湖北督抚也不干人事,这个关键头要罢兵裁响,林如海担任钦差去了以后,因为要收集证据,不能短时间治罪,引起百姓不满,于是官兵连同百姓直接造起了反。
康熙知道以后震怒,而胤礽也面色严峻。情况不太好,按照正常情况,这个时候林如海怕是已经有了惩治这二人的证据,巡抚和督抚为了逃避罪责很有可能会选择灭口...
胤礽和康熙分析了一波,康熙也意识到了林如海的不妙处境,连忙派人去接应林如海。
林如海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文能提笔写文,武能持刀杀人。在看准机会以后,成功逃窜,在路上和康熙派来的人会面。
康熙看了两人受贿以及派凶杀人的证据以后雷霆大怒,直接下令斩立决。
对于造反之人,康熙选择了由林如海出面安抚,至于顽固不宁之人,自然下手也不会留情。
事情解决以后,虽然胤礽授意林如海,不要牵扯明珠一党其他人,但是康熙却自己派人深查了,不查不要紧,查了就要了命,朝廷竟然有不少官位被纳兰明珠卖了出去!而湖广巡抚之所以能够这么嚣张也是因为后头有纳兰明珠撑腰。
康熙对此没有客气,直接革了纳兰明珠的职,让他下狱了。纳兰性德为此忧心极了,找上了胤礽,胤礽对他保证道,“革职查办而已,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
“安心。”
之后,胤礽联系上了索额图,让他替纳兰明珠说好话,讲讲他以前的功绩。
索额图有些不愿意,“这都多少年的死对头了,我早恨不得他下去了,如今有机会,我不落井下石已经算不错了。”
“舅姥爷,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让你替他求情,这个关键口,纳兰一党的人求情很正常,其他人为自保只会保持沉默,而你站出来,就不一样了。”
索额图明白是明白了,只是有些不甘。
“舅姥爷,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拉他一次。其实拉不拉对他的结局来说都一样,你不拉,皇阿玛也不会要他的命,你拉了,皇阿玛也会革他的职。改变的,只是皇阿玛对舅姥爷你的看法。”
索额图替纳兰明珠求情,不仅康熙惊讶,文武百官也感觉索额图脑子被驴踢了。谁不知道,这两人斗法多年,平常都恨不得对方去死,这时候机会来了,却仿佛两人是一党似的。
纳兰性德将父亲从狱里接出来的时候,都快哭了,一向注重卫生讲究派头的父亲,如今蓬头垢面,一身褴褛,如同一个灾民。
“皇上怎么这么快就把我放出来了。”他看的出来,皇上这次有把他打压到底的决心。
“是索大人替您求的情。”
“索额图?”
“对。”
???
纳兰明珠皱着眉头,有些不可置信,“你没骗我?”
“您问问其他人就知道了。”
纳兰明珠抿了抿干燥的唇,心里很是复杂,斗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雪中送炭拉他一把的是索额图这个老匹夫。
纳兰明珠倒台,相对的索额图在朝中威势就更大,有了胤礽的提醒,他不仅没有得意的样子,反而更加小心翼翼了,将几乎绝大多数的投靠者都拒之门外,一点也没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胤禔这些天心里也不好过,毕竟虽然他不想和太子争皇位,但是纳兰明珠对他的支持却不曾有假,好在,太子一直在安慰他,索大人还跟皇上求了情。
林如海回家后,发现女儿和夫人都时不时看他,明显是有事要说,可他停下来等着她们说时,两人又都若无其事地干其他事去了,搞的他一头雾水。
“到底怎么了,你们这样,搞的我都没法安心做其他事了。”
贾敏眨了眨眼,踌躇了一下,还是道,“黛玉有喜欢的男孩了。”
古代的女孩一向结婚早,订婚自然就更早,加上黛玉也有10岁了,如今有了这方面意识他一点也不奇怪,“是哪家的小子?”
“是...是太子。”
???
“什么?”
林如海感觉自己幻听了。
“你没听错,就是太子。”
!!!
“所以这段时间,外面传的都是真的?”
贾敏和林黛玉都点了点头,只是让她们意外的是,林如海很平静地接受了。
“你不说些什么?”
林如海看了他们一眼,“说什么?”随后他就径直去了书房。
贾敏戳了戳自家女儿,“跟过去看看。”
三个人面对面,林如海就是不说话,自顾自地处理手上的文件。
“你就没东西说?”
林如海这才抬起头,“这事都成定局了,我能说什么?唯有一直往上爬,争取做到皇上的左膀右臂。”
康熙二十七年五月初四,礼部题请旌表山西省烈妇荆氏。【6】
康熙听后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看向了胤礽,“胤礽,你觉得该不该?”
“儿臣觉得不仅不该,还要彻查此事,人命大于天,若是能活,谁又想死,不排除恩爱夫妻,夫死妻随,但儿臣觉得,大部分是过不下去了,更何况有当地官员为所谓的贞洁牌坊逼迫寡妇从死。”
“依儿臣看,应该将各地官员上任以来所建立的贞洁牌坊从多到少排序,随后从第一位官员开始彻查,看是否有人将贞洁牌坊的数量当作功绩,逼迫妇女殉葬,有,当以杀人罪看待。 ”
胤礽话音一落,其他人都炸了,满族大臣还未说什么,一些汉族的老臣就站了出来,“殿下,万万不可啊!贞洁牌坊自秦以来,延续至今,怎可轻易废除?”
“那你女儿丈夫去世,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殉葬?”
这个大臣没有作声,却是有其他大臣站了出来,“是!”
胤礽看着这些人只感觉火气蹭蹭蹭地往外冒,这要不是顾忌在朝堂,他都恨不得赏这家伙一大老巴子。
“朕觉得,此举可行,以后再有妇女殉葬,追究到当地官员,若不是他们照顾不当,也不会致人绝望。”
这件事,胤礽和康熙看法一致,并且还都耍起赖来。
旨意一经发出,就引起了热潮,无数新寡妇都松了一口气,一些正被人逼迫,已经弹尽粮绝的寡妇更是哭了出来。
“那个王二家的,县令送来了粮食和衣物,你吃一点?”
屋里脸色苍白的女子摇了摇头,“不,我不想吃了。”
过了没多久,县令亲自到了这个王二家的床边,甚至捧了一碗粥递了过去,“喝一点吧。”
这么女子还是摇了摇头,“我已经让我弟弟去城里头了。”
县令慌了,“去做什么?”
女子嘲讽地笑了笑,“还能做什么,将你这段时间干的事昭告天下!苍天有眼,皇上下令彻查,更有太子暗访,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一个个都会倒下!之前不是不让我吃吗?好,我不吃!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又逼死了一个!”
最后,几乎当初所有逼迫她的人都跪在床前,她才喝下了这口粥。
当然,反对还是有人反对的,一些自诩为礼仪捍卫队的文人开始不满,写的一些诗文满天飞。康熙知道以后,直接宣布,再写这样东西的,不允许参加科举。内容过分的,更是三代之内都不许科举。这下子,所有人都闭嘴了。说实话,这事和他们关系不大,他们站出来要么是为了名气要么就是闲的蛋疼,现在涉及到了自身利益,一个个又面色如常地缩起了脑袋,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后世,将这一事件视作男女平等的开端。
等解决完这件事,胤礽又溜达去了干清宫,顺治康熙年间的蝗灾极多,几乎每年来一次,有时甚至一年两次,去年,东明、槁城两个地方因蝗灾导致颗粒无收,无数百姓饿死。
胤礽已经写了一份计划,将防治蝗虫的方案一项一项都列了出来,很是详细。至于后世所谓的将蝗虫吃到灭绝,就现在来说,不过是一个玩笑话罢了。
“皇阿玛,儿臣觉得,当将此案推行,并且实施,防止蝗灾的再次爆发。”
康熙看了看,点了点头。
自从过了明路,胤礽去林府的次数就更加频繁了,甚至没有一点忌讳。只是林如海对待胤礽有好几天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后来见胤礽态度不变,对黛玉更是宠爱,才放下心。
“夫人,宁国府的蓉大奶奶去了。是不是要备着...”
胤礽当时正好在旁边,听后一愣,蓉大奶奶?后世推测是他私生女的秦可卿?
第43章
说实话,对于这个推测, 他觉得十分无语, 感觉那些人是在败坏他的名声...他根本不可能在外面有女儿, 他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在宫外和人欢好?他的女儿不管嫡出庶出也都被封了郡主县主, 这个秦可卿要真是他女儿怎么可能会混的这样惨,还跟公公通奸...
说起来, 贾宝玉在红楼的第一次,也是跟秦可卿, 虽是在梦里...
“黛玉应该不需去吧?”
贾敏点了点头,“我去即可。”
“那我也去凑个热闹。”
贾敏皱了皱眉,“又不是什么好事, 是死了人,有什么热闹可凑。”
一回宫, 胤礽就吩咐人悄悄去查龙禁尉的官职。
“殿下, 神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龙禁尉的官位果真被卖出去了!”
“卖给谁了?”
“襄阳侯的三哥哥和宁国府的贾蓉。”
“把这事捅给杜尚,让他彻查,最好在贾府出殡那天突袭, 看看有没有违例的地方。”
顿了顿,胤礽又接着道,“让他机灵点,别让人知道是孤让查的。”
出殡当天, 胤礽果真去了,而且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身份,还也搞了个祭棚,贾政大喜,连忙带着人去跪拜。
“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白纸飘飞,响声震天,这浩浩荡荡的阵势不知道的,还当是什么皇亲国戚去了呢。
贾宝玉看着众星捧月的胤礽,到底没鼓起勇气打声招呼,只是默默跟着队伍走了。
“各位老爷停一停。”
众人都愣了一愣,贾代儒见前路被挡,也只好停下。
“宁国府贾蓉私相授受,以钱财买通戴权,谋得龙禁尉一职,如今证据确凿,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贾珍一愣,“大人,我们这葬礼还在办着呢,有什么事能不能...”
杜尚瞥他了一眼,“这棺木...怕是你们用不得吧?”
贾政脸色瞬间惨白,连忙跪了下来,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跪下了。
“大人...”
“果真嚣张,这都查到头上了,还想继续下去?你怎么不去做梦呢?”
胤礽看热闹也看够了,从棚子里走了出来。
“杜大人。”
杜尚看见胤礽也是一愣,连忙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这葬礼不好打断,先让他们把葬礼走完再说吧。”
“是。”虽然应了,杜尚却是一头的黑线,原本是太子□□脸,他唱白脸?殿下也真够不要脸的...
贾府众人看着胤礽都是一脸感激,可事实上,他们都没了刚刚的力气劲,一个个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解决这件事。
可惜,一直到葬礼结束,两府的人都没想出什么解决办法,只能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荣国府的人,看着围过来的官差,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有人看着胤礽,喊道,“伏哥儿,救救我们吧。”
杜尚眼睛一横,“伏哥儿?这是你们能喊的吗?!你们当喊殿下!”
旁边立马有官差,把喊话的人抓了起来。
胤礽摇了摇头,“放下他吧,此事不干荣国府的事,老太太,你带着其他人先行离开吧。”
贾母咽了口口水,深深地看了胤礽两眼,嘴唇蠕动,一句感谢轻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