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怎么了?”
快到待产期了,胤礽除了早朝,就是在坤宁宫,简直把坤宁宫当成了第二个干清宫,连每天的奏折都让人搬到了这。两人原本是在下棋,黛玉突然皱起了眉头。
“疼。”黛玉抱着肚子,牙齿咬住了下嘴唇。
胤礽一愣,“紫鹃,快去叫产婆。”
黛玉头上开始出汗,小脸也皱到了一块。胤礽看着她这么难受,心也跟着一抽。产婆来了以后,众人开始催胤礽出去,胤礽握着黛玉的手,却是不依。
“哥哥,你出去吧,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狼狈的时候。”
“好。”
产婆一行人在里间,胤礽在外间,他坐在那傻傻地等着,脑子里面空空的。
“啊。”
“啊!”
黛玉撕心裂肺的叫喊,拉回了胤礽的神智,他握紧了拳头,才忍住冲进去的冲动。
“娘娘,再用点力啊。”
“娘娘,头出来了!”
......
胤礽只恨不得将黛玉身上的疼痛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生了,皇后娘娘生了,是个阿哥。”
胤礽冲进去,握住了黛玉的手,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替她擦掉了额头的汗,“以后,咱们不生了,好不好?”
黛玉摇了摇头,“不,我还想生一个女儿,儿女双全,组成一个好字。”
胤礽没有否决,却也道,“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两年不能生,你先把身体养好了。”
产婆把孩子递给了胤礽,胤礽打量了一眼丑丑的小家伙,“临,弘临,爱新觉罗·弘临。”
“哇。”
小家伙突然就哭闹了起来,胤礽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孩子的小脸蛋,心里一片柔和。
“黛玉,你看看我们的孩子。”
黛玉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真好。”
等黛玉睡着,胤礽靠近黛玉,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凑到儿子跟前,嗅了嗅,把脸埋在了孩子的一堆里,随后一脸满足的亲了亲儿子小脸,心情愉快地回了干清宫。
“何柱儿,朕睡会,任何人不得打扰。”
自黛玉肚子疼一直到孩子出生,他都担心地没合眼,如今终于放下了心。
康熙呆在屋内,听见外面的爆竹声,不由有些好奇,“今天是什么日子?”
“皇后娘娘生了个小阿哥。”
康熙有些错愕,“皇后怀孕了?”
“这都生了。”小阿哥居嫡居长,只要不夭折,就是注定的太子了。
“你去喊胤礽。”
何柱儿见是梁九功愣了一愣,随后道,“皇上一天没合眼,睡下了,吩咐谁都不能打扰。”
梁九功点了点头,“太上皇之前不知道娘娘怀孕,知道以后就派我来了,估计是要见小阿哥。”
何柱儿点了点头,“你先回去的,皇上这等醒了我会说的。”
“好。”自从太子登基为帝,他和何柱儿的身份就调换了一下,虽然他的品级没变,但到底是不一样了。
康熙知道胤礽没睡觉在补觉,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你去弄点书过来,在屋里子干坐着有些无趣。”
梁九功应下了,康熙之前还要人扶着他出去,后面不管怎么说宫女太监们都不应,只是跪了一地,他就放弃了,看来没胤礽的准话,是没人敢放他出去的,这个逆子是要软禁他吗?
胤礽醒后,听到何柱儿的报告点了点头。他慢悠悠地走去了坤宁宫。
黛玉正抱着小孩玩乐,看见她笑了笑,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分外美好。
“来啦?”
“嗯,皇阿玛想见见弘临,我想抱过去给他看一眼。”
“好。需要我去吗?”
胤礽坐到了床边,看了看妻儿,心情格外的好,“不用,你哪能下地,别吹风了,日后有你苦头吃。”
胤礽抱了孩子,又往宁寿宫走。孩子咿呀咿呀地叫,小手时不时还挥舞一下。
“阿,玛。”
康熙看见这爷俩,先是愣了一愣,随后道,“取名了没有?”
“取了,弘临。”
“临?君临天下的临?”
“是。”只是他当时并没有这个意思...
康熙看着小孩红扑扑地脸蛋,“我可以抱抱吗?”
胤礽认真地看了康熙一眼,走近了一些,预估了下时间,将孩子递了过去。
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康熙还是抱的挺稳的,孩子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他突然想到了当初的胤礽。这一瞬间,他突然想把孩子摔下去,只是孩子生出的小手,和呀呀的笑声,拉回了他的理智。
他双手摇了摇,忍不住道,“玛,法。”
胤礽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时间似乎在倒流,他看见年轻的康熙,抱着刚刚出生的他,对着额娘撕心裂肺地哭喊。看见康熙也像现在这样,抱着他逗弄,看见康熙握住他的手教他写字,还看见康熙陪着他做游戏...
也许他的执念从来都不只是登上这九五至尊的位置,而是让皇阿玛知道,即使他不同意,自己也可以登上皇位,甚至做的比任何人好。不然当初他就该把康熙直接杀了,免绝任何后患。
没过多久,康熙就感觉抱的有些不稳了,他叹了口气,“手有些酸了,你抱回去吧。”
胤礽抱回孩子,康熙却还是站在边上,小孩的手拉住了康熙的一根指头,叫唤着。
“弘临,小弘临。”康熙突然抬头,看向了胤礽,“小阿哥的百日宴,我也想参加。”
胤礽却没有立马答声。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堵,毕竟,我现在的一切都看你了,不是吗?”
胤礽看着康熙恳求的眼神,心莫名一痛,“皇阿玛要想参加,就参加吧,只是要保重身体,按时吃药吃饭,别到时候吹了风,回头就倒下了。”
“不会的,不会的。”
康熙就像是生活有了盼头,吃的饭都比平时多了,有时候还会在屋里转几圈,看书,弹琴,下棋,他的心态都比以往好了些。
胤礽召见了洪升,“朕准备大办小阿哥的百日宴,你的《长生殿》全部演出,预估要多久?”
洪升呼吸都加重了,“四昼夜,若是删减去一些情节,三昼夜便够了。”
胤礽沉思了会,“你回去考虑考虑,将经常情节提炼,朕回头拨人给你,你自己也选一些人,百日宴开始演出,如何?”
洪升激动极了,连忙跪谢道,“臣谢主隆恩!”
第70章
洪升虽然没有有意高调, 但是动静依旧不小,孔尚任听说了此事,心里也有些火热。只是他之前辞了官, 如今四处找关系, 却没有门路。
“夫君, 何事这般苦恼?”
“《桃花扇》改稿多次, 终于完成,只是在京城虽有些人追捧, 却没法进入皇上的视线。”
“夫君,何不给皇家出版社投稿试试?”
“嗯?那不是短故事的吗?”
“圣上既然有意捧《长生殿》,说明对长篇小说也是喜欢的, 皇家出版社的人若是见夫君写的好, 说不定会送与皇上定决。”
孔尚任眼睛一亮,“是,多谢夫人的指点。”
小阿哥出生的事情, 胤礽昭告了天下, 各地官员纷纷上奏庆贺。胤礽看着突然多出的一大摞奏折,叹了一口气,也罢,这确实不算小事,这次就放过他们。
“我们这只收短故事。”
“大人,圣上也是喜欢长篇小说的...”
“那行,你先回去吧,明天你再来, 今晚我先读一读再做决定。”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孔尚任一宿没睡,只是担心地在屋里头转圈,第二天早早等在了皇家出版社门口。
和孔夫人推测的一样,皇家出版社设的人虽然不能发表孔尚任的小说,却愿意替他上奏。
等孔尚任走后,王子青就看向了张黎,“这又不归我们管,你又何必揽下这桩事,而且他这小说我看了看,是一本明末的历史剧,搞不好还会惹得一身骚。”
“只是看写的不错,是用了心的,不应该被埋没了。”
“老张,你什么时候还有了菩萨心肠?天下好文那么多,你难不成还要一个个地挖掘。”
“去去去,就你贫嘴。”
张黎当天就去求见了胤礽,“圣上,有人昨个送来了一长篇小说,原本我是不收的,只是那人一直恳求,我看了看,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佳作,因此难以决断。”
胤礽扬了扬眉,“这篇小说叫什么名字?”
“《桃花扇》。”
胤礽一愣,南洪北孔,他记得提了洪升,却把孔尚任给忘了,如今,他怕是五十多了。
“稿子你留下吧,过两天我让人给你回信,这件事你做的不错。”胤礽想了想接着道,“出版社不能只接短篇,这样吧,朕过两天再安排一些人过去,专门收长篇小说。现在的编辑职责不变,仍旧管短篇,负责《故事集》的事,你担任总编辑,管理短篇长篇两个部门。活很辛苦,担子也不小,怎么样,有信心吗?”
张黎头点的跟蒜苗一样,“有的,有的。”
皇宫里他不能放肆,出版社里他也不好张扬,回了家,张黎就开始放肆大笑。声音很大很很有魔性,逼的张黎老父亲忍受不了了,“你小子笑,笑什么笑!”
“哈哈哈哈,阿玛,我又升职了,皇上准备在出版社再开一个部门,我从首席编辑,变成了总编辑。”
张黎的阿玛一脸呆滞,“这么快?”他官位几百年没变过了,这小子倒是跟坐了火箭一样。果然,圣上还是更关注这些新兴的东西,他们老了,跟不上节奏了,不过儿子能跟上也就够了。
孔尚任知道稿子留在圣上那以后,就天天来皇家出版社串门,张黎王子青和他混熟了,有时候还让他帮忙审核一些文章。
“张大人,圣上让奴才过来传话,说是让您将《桃花扇》出版。”
孔尚任激动地直接跪了下来,“草民叩谢皇上隆恩!”
送信的太监笑了笑,“得,正主也在这,那我先走了。”
“公公慢走。”孔尚任此时激动不已,人都要走了还拉住小太监的手不放。
百日宴当天,梁九功扶着康熙走出了宁寿宫主屋的大门。虽然很冷,但是阳光却好的很,康熙抬头看了看久违的蓝天白云,眯了眯眼。
“走吧。”
“太上皇吉祥。”
每每遇到人,就会跟他请安,康熙对“太上皇”的称号,也从拒绝到现在的习惯,竟然再无半点反感。
“皇上在哪?”
“奴才也不知道。可能在坤宁宫,也可能在干清宫。”
“先去御花园吧。”坤宁宫和干清宫他都不适合去了,特别是干清宫,说不定那些侍卫根本就不会让他进去。
御花园的湖面上结了一层冰,花花草草也都凋零了,只有腊梅还独傲枝头。
“梁九功,你说我要是死了,胤礽会伤心吗?”
“会的,一定会的。”顿了顿,梁九功接着道,“说句大不敬的话,您那时候没醒,皇上要是狠心,直接让太医将您...也是没人发觉的。”
康熙哈哈笑了,“是,他到底,心里还是有我这个阿玛的。”
“太上皇,皇上在找您。”
“皇上在哪?”
“在干清宫。”
康熙慢悠悠地往干清宫走,明明距离不远,他却感觉走了很久。干清宫他也不过一年没来,却是感觉换了个样子,多了个大书架,书架上书不少,但是还有很多摆设,桌上是一大捧腊梅,其他倒也没变,只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胤礽。”
“皇阿玛?”
何柱儿提前搬来了椅子,胤礽走过去,将他扶到椅子跟前坐下了。
宫里唯一的小阿哥,百日宴搞的很隆重,文武百官也都到了场。
等看见皇上扶着太上皇出场,大家都有些惊讶,只是面上都保持着镇定。原本因太上皇苏醒却不曾露面,而传出的太上皇和皇帝不和的传言却是不攻自破。只是太妃们都是有些尴尬,她们要不就是碍于礼节和各种各样的原因,去探望了一次,要不干脆一次都没去,如今太上皇看着她们,心里都是有些害怕。
“给皇上、太上皇、皇后娘娘、小阿哥请安。”
“都起来吧。”
宴会开始之前,诸位大臣开始送礼品,各式各样,大家都说绞尽脑汁,有的求巧,有的求价,只为了能在皇上跟前刷个存在感。
林如海和贾敏特地请人打造了长命锁,有金银两种,银饰小巧轻便,金饰美观大方。
“多谢岳母岳丈。”
胤礽替弘临将银子打造的长命锁戴上了。古代的小孩不容易存活,太上皇前几个孩子都早夭了,胤礽虽然感觉是他们的额娘年纪太小,却也担心弘临出个什么事。
“啊!”弘临原本在咬手手,等小锁挂上后,叫了一声,笑嘻嘻地开始玩弄小长命锁。
“不干净,不许咬。”
小弘临像是听懂了,还瞪了一眼胤礽,竟然真的不再咬了。
胤礽乐呵呵地看向黛玉,“看看,小家伙是个神童呢。”
黛玉将小家伙掂了掂,“重了许多呢。”
皇后娘娘无所出他们恳求皇上选秀就被臭骂了一顿,如今皇后娘娘有了嫡子,他们就更是没法说了。
“《长生殿》如今已经被全部排出来了,之前不是一大堆人聚着要看吗?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看了,还能看到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