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故事漏洞很多,但大家会信的,不是吗?
汤姆对着镜子比了一个标准的温和微笑。
因为他是好心的、善良的、没爹没娘却独立自强的斯莱特林级长里德尔啊。
“……她在里面,是吗?”
说话声忽然从门外传来,汤姆感觉自己心脏一颤,没能保持住微笑——来得竟然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如果说有谁不可能相信他的鬼话,那一定就是邓布利多了,他永远对他持疑怀态度,永远认为他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纯良。
——真该死!
汤姆当机立断的想,同时把该死的鸡叫蝙蝠扔到地上。
他必须离开,不能让邓布利多抓到!
“喔喔喔——起床啦——”
安娜用魔杖点了点项链,轻声道:“咒立停。”
在人类承受极限上反复蹦迪的鸡叫终于停止,安娜抬手把耳罩取下,仍旧觉得耳膜生疼。
现在,她正坐在一间大的空教室里,等侍着汤姆.里德尔的到来。
和她猜的一样,关键剧情是很难被大幅度更改的。
就算她改变了桃金娘的剧情前言,这时候她仍旧跑进了二楼女盥洗室大哭。
安娜不是没想过直接阻止桃金娘过去,但她怕搞出像什么“拔了一个的命运线,就会有人替ta走过这段年运”的狗血剧情来。
年纪大了,安娜喝了口热茶,她经受不起这种剧情。
综上考虑,外加她不心学到的旁门左道——虽然都是些整蛊玩法似乎没什么卵用的小咒语,像“起床咒”“障目咒”什么的——她最终设计了这几步。
蛹蝙项链加起床咒,单杀蛇怪,First blood。
开关是汤姆扔出去的那条项链,其与桃金娘的项链位于同一空间时,咒语开启——此步由准备给汤姆写情书的某拉文克劳学姐帮助设计。
以身试险者,埃米莉.沙克尔,狠人。
桃金娘的障目咒是安娜下的,不怎么完全,开关是哭。
至于结局出现的阿不思………哦,那只是一个质地不怎么好的录音笔,托布鲁斯.韦思的福,在巫师中间使用麻瓜的高科技是件诡异的事,但效果出奇的好。
——十分简陋的计划,但可行。
用全知视角打小伏,果然是件很爽的事,虽然有些丢人,但她至少救下了可爱的桃金娘。
至于她怎么知道汤姆里德尔会来这里,那就更简单了。
二楼女盥洗室周围的窗户只有这间教室和一楼开着,汤姆要么破窗,要么去一楼,要么来这儿。
破窗——破教师办公室的窗显然不是个好选择,而且正常情况下,只要他大脑没长瘤,就不会选择去灯火通明正在开party的一楼作死。
他只能来这儿。
当然,要是汤姆脑子长瘤了,那就更方便了,一群职工教们到底不是吃白饭的,她可以坐享其成。
现在……(Now……)
等侍就好。(Waiting is a good idea.)
夜色很静,不掠微风。
“吱呀——”
发潮的木窗有些变型,脚踏在上面,捻出细细的声音,在暗色里分外明显。
汤姆.里德尔是飞下来的。
虽然现在这个能力不怎么完善,不能长期飞行,但此时却是实在帮了他一个大忙。
轻轻落在地面,他竭力使自不去想已死的蛇怪,但那该死的公鸡叫就像印在了耳膜上,在他脑海里四下乱飞,愣是搅起了他冲天的怒火,逼他面对现实。
——有人比他先找到密室,并且知道他也发现了密室,特意来成耍他。
不,不可能,汤姆.里德尔表情扭曲,怎么会有人比他要早?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他要杀了那个人!
“是我。”
一声轻笑,清脆的女声响起:“别猜了。”
汤姆猛得转身,对上了一双平静的灰眼睛。
“啪。”
吊灯上亮起一团烛火,均匀地把光铺在地上,像铺了一张”为艺术而艺术”的十点钟地毯,把整间教室照成了一幅色调柔和的油画,带了奥斯塔得的特点。
偌大而空旷的教室,除了墙与地,什么都没有。两个人,一站一坐,正面相对,相对无言。如果没有说,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进行了一场交锋。
而他惨败。
汤姆没有说话,没有动手,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对面的人。
似乎是一个少女,穿着麻瓜的衣服——长款的大衣,卡其色,几乎垂到地面。厚重的马丁靴,却在侧面粘了两朵不伦不类的粉色蝴蝶结,格子衬衣扣系得过分随意,底下有两颗没找到家。红色围巾遮住了下脸,而宽大的巫师帽遮住了额头,只露出两只灰扑扑的大眼睛,映着两点烛光。
——她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个什么人?
汤姆目光落在神口微微露出的魔杖尖上。
毫无疑问,一名巫师。
“别猜了,汤姆,”少女倚在大靠背椅中,很享受这种陷入柔软的感觉,连声音也带上了些懒洋洋,“我不会摄神取念。”
懒洋洋的感觉是什么感觉,听在汤姆耳中,似乎每个字母都连到了一起,笼上了一层雾。
“我也没有找到密室,当然,就算找到了,我也打不开,”少女继续说,“毕竟我不是蛇佬腔。”
汤姆睫毛轻轻地额动了一下。
少女笑了起来:“你确实是第一个找到并打开他的人,你非常历害。”
汤姆终于绷不住表情,可能他认为这是一句反讽,咬看牙“嘶嘶”的吸气,艰难地维持不多的理智。
而对面也似乎误会了,少女叹了口气:“别嘶嘶了,我真听不懂。”
汤姆:“.....”
他现在信了。
“为什么在我这里就不装了呢?”少女又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挺喜欢你的。”
汤姆从牙缝里往出蹦字:“你是谁?”
火在心里烧得直冒白烟,要是这时候再加把柴,能烧出一大坩锅的贼心烂肺。
他虽然这么问,但也没想到对方会回答。
“你可以叫我米斯特莉(Mystery),”少女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哥谭阿卡姆大学荣誉毕业生,一名……预言家。”
还未等汤姆想起来阿卡姆大学是个什么大学,就先关注到仍面那个字眼,他重复道:“…预言家?”
“对,没错,就是你想得那样,”自称米斯特莉的少女干脆利落道,“我预知了你的动作,然后阻止了那个女孩的死亡。”
汤姆沉默了。
他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那你……”但他的声音瞬间急切起来,甚至有些破了音,“那你都能预知什么?你可不……“
木斯特莉用一个名字打断了他的假戏:“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汤姆的话嘎然而止。
这个鬼话连篇的预言家米斯特莉,也就是鬼话连篇的安娜,在心里出了口气,表面上却依旧那幅老神在在的欠揍模样,用一句话勾起了对方的震惊与好奇后,又坏心眼的闭上了嘴,一幅“只要你不问我就不说”的样子。
——跟16岁的伏地魔交谈真的是一件很心累的事啊。
他多疑,所以不应该试图得到他的信任,应该让他主动展现值得合作的诚意。
他狂妄,那就用最羸弱最让他不在意的姿态与他对垒。
他聪明,能辨别出真话与假话.她就不说一句谎言。
永远不要用自己的弱点对上别人的长处。
安娜冲汤姆调皮地眨了眼。
这是她的生存智慧。
——当然,阿卡姆荣誉毕业生只是玩笑,她短期内没有去那里进修的计划。
汤姆冷冷地看向她,问:”为什么找上我?”
安娜算了算时间,今日份的诚实已经用光了,于是开始编瞎话。她眼睛也不眨一下道:“我是来抱大腿的。”
汤姆准备的一堆话噎回了嗓子,一时没说出话来。
“其实我来找你,”安娜一点腹稿也不打,彩虹屁就往出喷,“是因为我看见了你的未来,你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唯一在世的血脉,与众不同的蛇佬腔,你鼎盛之时,魔法部都对你伏首称臣,没人敢直呼你的名号,你是当时最伟大的巫师,连邓布利多都死在了你手里……”
“等等,”汤姆一口打断了她的话,”邓布利多死在我手里?”
安娜卡了下壳:”……其实是你手下的手里。“
结果那手下还玩的是碟中碟。
“撒谎——”汤姆声音骤冷,杀机毕现,”你……是在拖延时间?”
老伏还是老伏,她的淡扯不圆。
安娜举起双手,一幅任他宰割的神态,也不辨解,点头道:“是,但我劝你别杀我。”
汤姆的魔杖指向她,而她纤细的指尖指向了门。
“——这回的邓布利多可是真的了。”
门被猛得敲响,红发巫师的声音大声响起:“谁在里面?开门!”
“怎么样?”安娜身子微微前倾,双眼弯弯,盛着光,亮极了,低着声音说,“要比比谁更怕被开除吗,亲爱的汤姆?”
脸色大变的汤姆扭过头去,却发现对方竟然也突然变了脸色:“你……”
安娜的脸色是因为他听见了一声呼唤。
“安娜.陶德!”
声音……是直接响在脑中的?
——是杰森!
该死的,让我把AC中间数装完啊!
自称米斯特莉的少女,在汤姆.里德尔震惊的目光中——凭空消失了。
带走了所有的光,落下了黑暗。
第9章
Dreams
“安娜.陶德!”
男孩的声音还没变成后来低沉沙哑的样子,微微透着少年的青涩,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回响在安娜的脑海中。
……激起了一阵静谧的喧嚣。
雨滴的声响,细细密密的,落在树叶上,又轻巧滑落,落在水洼中,激起圆润的弧度,不知何处的钟楼轻而又轻地响起钟声,是一种茫然的圣洁,回荡在耳畔,上上下下。
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徒劳的一抓,须弥的幻境从指缝流沙般逝去。
熟悉的失重。
安娜感觉太巧了,忽略装AC这一条,此时把她召唤走了确实帮了她省去不少麻烦。
——才怪啊喂!
她要这么飞回哥谭去,她怎么飞回来啊!
思绪被超重感打断,安娜下意识闭上了眼,虽然从身体上只是消失又再出现,但心理上她还是认为自己飞了十万八千里。
于是……
“啊啊啊——”
“——呃唔!”
惨叫间混上了一声不属于她的痛呼,但安娜没注意,她只是有些纳闷地睁大眼睛,自言自语道:“诶,这回竟然不疼!”
“——安、娜!”
你砸在我身上当然不疼!
少年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你先给我下去!”
安娜目光缓缓下移,看见了一双熟悉致极的漂亮蓝眼睛,正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安娜:“……“
不好意思。
“嗨,杰森,”安娜露出八颗牙的微笑,正襟危坐道,“晚上好,今天天气不错。”
杰森:“……”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最后抬起手一把给她掀了下去。
“好吧,”安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顺势就盘起腿,拍开了床头的小夜灯,就着微弱的灯光打量不大却整洁的小房间,嘟囔道,“这是哪?”
杰森正呲牙咧嘴的捂着小腹,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讽刺道:“你是了胖了多少?在学校吃得比在家里好是吧?”
以前不是没被砸过,绝对没有这个疼度。
安娜:“…你要不往我心写里捅刀你就还是我亲哥。”
“本来就不是亲的,”杰森揉了揉眼睛,冷笑一声,“东边垃圾站里捡来的。”
安娜毫不客气地打包送了他一个白眼。
之前还是买面包促销送的呢。
于是她继续问道:“大半夜的,屁事没有,找我干嘛,闲的吗?”
杰森下意识想说他才没叫她,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人确实是自己叫的,纠结了半天,别扭道:”…没事就不能叫了吗?”
安娜:“……”
能,You are boss。
“不对……”安娜眼睛一转,盯住了杰森,“你刚才在睡觉?”
竟然没去哥谭上空乱飞?
杰森:“半夜睡觉不正常吗?”
安娜眨了眨眼,反应过来:“那你怎么叫的我名字?”
这个问题一出来,气氛瞬间凝固。
说梦话叫我的名字?
安娜表情处于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的表情,神态比杰森还像梦游。
几个意思啊?
两人相对,安娜脸色渐渐诡异,但杰森脸色却从一开始的恼羞成怒转为迷茫,又猛得抬头,以一种恍然大悟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地。
安娜:“……”
实不相瞒,她有点慌。
半响,就在安娜终于忍不了要说话了的时候,杰森开口了:“你知道这是哪里?”
安娜匪夷所思:“…我知道还问你?”
“我是说…”杰森深吸一口气,他站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谁?”
安娜:“杰森.陶德,我没摔傻,谢谢。”
杰森额角跳起青筋,他抬起手,抓住自己衬衫前襟,小臂上流线型的肌肉弓起,透着危险的气息,在安娜面前,一把扯开了扣子。
安娜立马抬手遮眼——如果不是中指和无名指之间有条缝——还有点诚意。
杰森终于炸毛了。
“安娜!你严肃一点!”
少年穿着紧身的罗宾制服,包裹住全身恰到好处的肌肉,黑发柔顺,蓝眸如水,微微低头看着她时,显出一种大猫似的乖巧,似乎随时会伸出爪子,狠狠地抓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