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当着秦可卿的面将王夫人叫过来将这事吩咐了。
王夫人能怎么办,宁国府的态度也叫她知道想要干点强拆的事那是绝无可能的妄想。可若再跟这些族人耗着,省亲别院怕是连图纸都整不出来,更别提其他了。
原本省亲的都是当今的妃嫔,太上皇一道旨意就又多了一位太妃。
太妃怎么说也是庶母,省亲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得这位太妃先省,不然天下百姓得都说当今不敬庶母,不孝皇父了。
可别家的省亲别院哪怕天冷尚未动工,但图纸,建材也都陆续开始进场。想到这里,王夫人能怎么办,只能照着办呗。
于是王夫人便先让人去统计那些要搬家的族人家里都有几间房,想要在内宅居住还是外城居住。
一时统计出来了,王夫人又安排自己的心腹陪房周瑞家的和几个也是从王家带出来的媳妇去伢行买房。
与此同时,这些族人看到了王夫人的行动,到也允许荣国府的人上门丈量土地,准备设计图纸。
原来聚居几代人的贾氏一族的族人在这一次省亲别院运动中彻底的四分五散了。
有的为了多拿一笔银子便去了外城,有的为了方便和习惯便留在了内城。这些人分散在京城各个角落,怕是只有逢年过节开祠堂祭拜祖宗的时候才能再次回到宁荣街了。
初初看起来有些凄凉,但从长久来看却未必是坏事。
至少不用担心被一窝端时一个都跑不了了。
……
贾蓉跟贾蔷关系最好,如今他勉强在龙禁卫那里站稳脚跟,便想着帮兄弟一把。可没等他想好怎么办呢,贾蔷就被贾政一句话折腾到江南去采买省亲需要的教习和女孩子以及置办乐器行头等事。
贾蓉见此,只得悄悄吩咐贾蔷别忒老实,“……姓赖的这阵子光是过手的银子就有上万两,更别周瑞那厮了,听说宅子都买了两处。秦氏正在给你张落亲事,这次去姑苏,你也多留些心眼,采买些成亲下聘的东西。”周瑞俩口子帮着王夫人安置贾氏族人,买房的时候只需在契约上做些手脚,光是这中间的好处就捞了个够本。俩口子趁着帮贾氏族人买宅子的机会还在内外城各挑了一处院子给自家呢。
“我如今算是看明白了,官大不大,体面不体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先去有个差事。咱们这些年醉生梦死,全然不想以后如何,当真是大错特错了。”
贾蔷看着这一二年来逐渐成长起来,也越来越与之前判若两人的贾蓉,抿着唇,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好在他们还年轻,还能有重头开始的机会。
“等我从姑苏回来,就找个安稳的差事干着。”他没有爵位可继承,能分到的家产也少的可怜,有个差事,至少能养活自己和妻儿。
“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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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这边因为太上皇的暗示,林如海花了几分心思在贾蓉身上,到叫贾蓉受益非浅。又因为春纤的乱入,贾珍疯了,秦可卿没跟自己的公爹做出什么有损门风的事,这会儿还没病没灾的生下了嫡长子。
可以说,以后的岁月里只要不作死,宁国府这一支是彻底的改变了原本的既定命运。
至于荣国府这边,日子仍旧过得稀里糊涂的同时,还有一颗定时炸/弹高悬其上。
元春与荣国府生了嫌隙,哪怕她再不将荣国府里的人当成她最亲的家人,但她若是犯了事,荣国府也是首当其冲的被波及。
yinhui后宫,欺君枉上,混淆皇室血脉,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鲜花着锦之下,宝玉仍是一副天真懵懂,富贵闲人万一不愁的样子。这也叫人看不清,或者说不知道如何在荣国府两房下注。
太上皇上了年纪,元春这一胎还只是个公主。以现在的情况,太上皇是等不到公主成年就得驾鹤西去了。公主将来能否留在京城或是和亲番邦异族都是个未知数。
而且还未必能养活。
若元春是当今的妃子,哪怕不是妃子,只是一个贵人都能叫人高看荣国府二房一眼。而如今,凤姐儿有孕,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都能证明她是个能生育的。
贾赦与贾琏这对父子,哪怕平日里不亲,但到了关键时刻,人家也是亲爷俩,谁都不会为了宝玉或是为了贾政而伤了自己亲生的和生了自己的人。
也正是如此,在二房为省亲别院的事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大房这边,包括怀孕的凤姐儿,不管事的邢氏都参加了贾赦父子的关门会议。
省亲就省亲,但坚决不能叫二房占了大房的便宜。
这必须的呀。
除此之外,就是坚决不能叫二房建省亲别院的时候占了荣国府的地。
要知道,荣国府是大房的,老太太百年之后二房就得搬出去。这会儿建的省亲别院名义上元春的,可实际上却是二房的。若是建别院的时候占了荣国府的地,那吃亏的就是他们大房。
“可老太太那里...”怕是会偏着二房。
“要不从图纸那边下手?”
这倒也是个办法,若是再加上马道婆和张道士,说不定这事就成了。
大房关起门来商量如何规避损失,二房则已经开始悄悄的打起了公库的主意。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春纤这边一路太平,赶路虽急不过却不似之前她与柳湘莲那般急行军似的赶路法了。
刘贞仿佛真的很厌恶柳湘莲的某种行为,但却还惦记着柳湘莲那张风华绝代的脸。犹犹豫豫的,每天都活在纠结里。
看得春纤牙疼。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是不是很厌恶我, 呃,很厌恶男人吃花酒,逛赌坊?”刘贞妹纸的态度叫柳湘莲很受伤, 这日在马车上,柳湘莲不由问起了春纤对这事的看法。
更准确的说法是对他的看法。
春纤闻言,微微扬了扬下巴,态度坚决:“当然, 正常女人都会厌恶有这种嗜好的男人吧。”
这种问题的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绝对的毋庸置疑呀。
抽大/烟,喝大酒, 嫖g,赌博, 打老婆……这样的男人活着都是一种对空气亵渎, 死了都是对大地的污染。
春纤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厌恶神情叫柳湘莲心里生出一股子微凉来,不过柳湘莲转念想到之前春纤跟他讨论过自己吃花酒留宿的事,当时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呀。
如今想来, 莫明的竟然还觉得春纤提起这事时带着隐隐的期待。仿佛巴不得自己留宿花楼。
当时她不是想要洗个澡嘛。
斜了柳湘莲一眼,春纤觉得这男人脑子一定进了水,这种问题都能问出来。
刚要回他这个有些冒昧又有些尖锐的问题就听到刘贞在马车外面喊她,于是春纤直接将柳湘莲抛到身后, 颇不极大的跳下马车跟刘贞汇合。
一路走来,春纤发现刘贞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她给春纤讲走镖的那些江湖事, 春纤也会跟她说一些京城里的八卦是非,大户人家时那些奇葩规矩。
春纤的女红经过这几年断断续续的学习和练习,虽然仍旧比不过那些后宅里的丫头小姐, 但放在外面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就是绣东西的速度出奇的慢。不过春纤美其名曰那叫慢工出细活。
刘贞有时候也会来春纤的马车,发现春纤的马车麻雀虽小,但却五脏俱全, 立时就爱上了。她也想要有这么一辆舒适的马车,可他们如今正在赶路,到不方便专门为了辆马车就耽误行程。于是刘贞便暗暗下定决心等到了洛阳一定要定做一驾一模一样的。
在马车里做针线,那不是在挑战自己的眼神,就是在折磨自己的劲椎。所以春纤都是在在客栈的房间里做上几针。
往常她也懒怠做,开始的时候是刘贞来找她见到了,对着她好一顿夸,这一夸就给春纤的积极性夸起来了。
不得不提一句的是,刘贞的针线做的还不如春纤呢。
就这样,日常闲了春纤也会绣个花,缝个东西。这次路上的时候,刘贞和春纤便说起了天气,说是今年暖的比往年快。她只带了两件春纤,夏装没带云云。
春纤的交易系统里倒是不缺夏装,不过柳湘莲却没有。于是俩人晌午歇脚的时候便决定等进了平遥县便先去绸缎庄逛逛,买上几身料子做夏装。
因如今做马车的时候比较多,再加上马车内部空间狭小,穿裙子就有些不方便。再说上下马车以及野外出恭时,穿裙子就极容易飞起来或是刮到哪,所以春纤现在穿的都是散腿裤子。
日常就是里面一件窄袖小袄,外面罩上一件无袖的掐牙褙子,下面一条裤腿有些肥的裤子,打扮得干净利落还方便出行。
不过为了干净,春纤还给自己做了两件带袖子的围裙,这样一来,弄炉灰和在马车里做饭的时候衣服也不会脏了。
只要日子过得没心没肺,快乐就是双倍的,如今的春纤就有那么点味道。而刘贞也多多少少受到了春纤一些影响。
至少是在对待柳湘莲的态度上是这样的。
一时下了马车,柳湘莲等人卸车,春纤和刘贞以及小喜往客房里倒腾行李,等都忙完了,大家又齐齐用了晚饭。饭毕,春纤和刘贞才带着小喜去了县城的绸缎庄。
黛玉在配色上极有天赋,荣国府的丫头也对如何穿戴既鲜亮又不艳俗有着独色的见解,哪怕春纤再蠢笨,多少也受到了一点熏陶。这会儿和刘贞挑料子的时候,一边挑还一边跟刘贞说她要用什么颜色花样的料子做什么,说得头头是道的,别说刘贞小喜听入迷了,就是绸缎庄的老板听了都觉得这样配又鲜亮又大方。
男人穿的衣服样式都差不多,差别只在颜色上。因是做夏装,所以春纤选的都是浅色系的料子。
没选普通的料子,而是按着当初第一次见柳湘莲时他当时的衣服料子做参考,没降低生活水准,也没提高生活档次。
至于春纤,自然是挑好的,挑她看得上眼的。
好吧,连贡缎,上用和官用的各色绸缎都穿过的春纤,眼界早就如坐火箭一般爬高了。她挑中的料子真真是又贵又好看。
好东西人人都爱买,姐妹淘逛街,一个买了好东西,另一个哪怕心疼钱,也不会委屈自己,所以刘贞也不可免俗的照着春纤的样买了些。
做衣服最重要的不是绣花,针角,而是裁剪。不说春纤原本裁剪学得怎么样,只要按着旧衣服照葫芦画瓢总不会差。
当天在客栈里,春纤便按着旧衣服将料子都裁好了,然后在裁剪的料子一角用划笔轻轻写了几个极小的阿拉伯数字。
衣身是1,左袖是2,右袖是3,领子4……
这是春纤防止自己做着做着就犯糊涂,然后缝错了位置。
有小姑娘可以一起说笑,做针线,春纤明显比之前活泼不少。柳湘莲就住在春纤隔璧,房间里的说笑声时不时的就传到柳湘莲的房间,然后柳湘莲那颗心呀,就又开始不是滋味了。
原来她也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沉稳,原来她也会笑闹的撒娇求饶,原来,好多的原来,叫柳湘莲觉得过去同行的那些日子都是假的。
不过说真话,看到春纤活泼开朗的样子,柳湘莲也不由心情愉悦。
她笑起来的样子,仿佛吃了蜜,齁甜齁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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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贞每每看到柳湘莲的时候双眼都会发亮,里面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可爱极了。可惜转眼间就想到柳湘莲的那些‘恶习’,刘贞眼里的光就会熄灭。
无他,正常女人面对美色也绝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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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春纤和刘贞都对各地美食和特产感兴趣,所以他们一行人除了前两天赶路快了些,后面的路程都是走走停停的。
城要进,庙会要逛,道观寺庙要上香,素斋要吃,街边铺子,各地小吃也不能错过。于是东一下,西一下,直接拉长了到达目的地的时间,一行人堪堪三月才到了洛阳。
当然了,这其间春纤和刘贞又各自病了一场,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感染了风寒。
马车里热,马车外又有些冷,一冷一热的可不就倒下了嘛。
有些规模大一些的客栈除了客房外,还有客院。一个最小的客院,不算厨房还有六间房。他们一行六人,至少要四五间房,再加上两辆马车,四匹马,若是多住几天,还要煎药养病,包下一处客院最划算。
这一次刘贞和春纤一起感染风寒,吃的药也是一样的,所以当刘贞主动包下食宿和药费的时候,春纤与柳湘莲商量了一回,便直接给了店小二一点银子,让他帮忙找了两个粗使婆子过来照顾起居。
一个负责做饭和煎药,一个打扫房间和洗衣服。
他们一行人出来许久,大家都没怎么洗衣服,那婆子一来到是方便了许多。至于那个做饭的粗使婆子,听说做得一手好饭菜,拿着客栈那边领的食材做了一顿,大家都觉得味道不错,便决定拿几两银子叫她买些米面,然后每日去采买新鲜菜蔬回来做饭也就是了。
生病的时候,哪怕是春纤也多少有些脆弱。刘贞有小喜照顾,春纤这边就只有柳湘莲这个‘舍妹’的哥哥了。
一遍遍的在冷水中浸湿帕子盖在春纤发热的额头上,见春纤因发烧而嘴唇干裂,又小心翼翼的拿着汤勺沾着温水润着春纤的双唇。
很笨拙,但却叫此时无依无靠的春纤特别的依赖。
人烧糊涂的时候,总会说些糊话。春纤也不例外,不过因为嗓子哑了,声音又低,说出来的话柳湘莲泰半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