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百荇草虽然修炼千年,却也没修炼出多少修为来。所以百荇接手后,又花了几年时间才算稳固了修为,能将自已的本体从巡抚府带走。
对于百荇来说,成为百荇草妖的好处就是天下有活水的地方他都可以来去自如。
也正是如此,才会□□纤一住进来就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春纤对百荇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
百荇记得母亲为他选新墓时,将当日春纤逃跑时逃掉的新娘礼服做了衣冠冢与他的骸骨葬在了一处。
那衣服被树枝刮得破烂不堪,上面不光有泥土,灰尖还有春纤的血......
百荇想到那夜春纤逃跑时的生动模样,便觉得生动有趣。
他不知道她在哪,但百荇想,这姑娘一定不在江南,也一定没怎么接触过活水。
几年不见,她变了许多。也可能是他只见过春纤最狼狈的样子,所以才没将人认出来......
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
......
夜里的生死一线,春纤全然不知。早起睡到自然醒,春纤还一边揉额头,一边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那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
靠坐在床头,从系统里拿了把小镜子出来。仔细的看了一眼自己白嫩纤细的小脖子,春纤才一脸疑惑的收起镜子。
是不是有虫子呀。
想到虫子,春纤脸色都变了。前年荣国府的一个小丫头睡觉时没注意,耳朵里钻进去了一只虫子,最后...打了个哆嗦,春纤决定一会儿就叫张力家的去买些驱虫的药粉和熏香回来。
“姑娘可算是醒了,再不醒,张嫂子就要去请郎中了。”春纤从床上下来,披了件衣服便将卧室的窗户推开了。窗户刚一推开,就被眼尖的荷叶看到了。
“这冷不丁的一换床,竟走了困。天快亮了才眯了一会儿。”不好意思说自己睡懒觉,春纤直接将起晚这事推给了择床上。“你们睡的可好?”
“好着呢,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荷叶一边往洗脸盆里倒洗脸水,一边笑道,“还是姑娘心思巧,若住在客栈里,再不能睡的这么好了。张嫂子做了早饭,都是咱们家常吃的那几样。又干净,又省事。”
之前荷叶还觉得租房子这事不靠谱,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心里那点念头彻底调换了过来。
“客栈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说是最容易出事的地,也不为过。”就算张力俩口子就睡在他们隔壁,可真要出点什么事,也是于事无补。“咱们住的舒心,吃的顺心,仔细一算,不比住客栈开销大。住的长了,指定是省银子的。对了,天这么好,又有地方晾晒。一会儿去找个婆子来,将咱们一路穿的衣裳都洗了。”
他们四人从京城到扬州,这一路的换洗衣裳都没洗,一是在船上不方便洗,也不方便晾晒。二一个就是春纤总觉得河水不如井水干净,洗完的衣服会发黄。
天知道她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
╮(╯╰)╭
荷叶闻言就是一笑,“还是姑娘心疼我。”
“知道就好。”春纤听了也是一笑,“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将给林嬷嬷和小红姐备的礼找出来,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就过去。”
荷叶比她还小呢,她自己都不愿意洗那么多的衣服,又怎么可能叫荷叶这小孩洗?
不过几个铜板的事,真没必要太节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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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荷叶倒的水洗了脸,又拿青盐漱口刷牙,春纤才坐到梳妆台前打理自己。
春纤没化妆,只用了面脂护肤。对镜看了一回自己的眉毛,拿小眉刀修了修眉便罢了。
头发梳了一个京城那边极为普遍的少女发式,又戴了两朵黛玉分给她的宫花便罢了。
“姑娘这也太素了。”见春纤放下梳子准备起身,荷叶便指了指放在梳妆台前的首饰匣子,“好歹再不挑两样。”
又不是去炫富。
腹诽了一句,春纤又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这才从首饰匣里拿出一对珍珠耳坠戴在耳朵上,“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姑娘说什么?”
荷叶没听清春纤刚刚说什么,瞪大眼睛问她。春纤笑着摇头,“没什么,不过一句诗罢了。”
春纤每次带珍珠首饰的时候,总会想到这句诗。她估计是以前考试考糊了,才会有这种后遗症。
又将一只珍珠蝴蝶发饰压在发上后,春纤戴上那只林如海给的玉镯。
“行了,就这样吧。”说完啪的一声合上首饰匣子,离开卧室去了堂屋。
堂屋那边张力家的正在摆早饭,见春纤出来,笑着问好,“姑娘睡的可好?”
“还好。你们都吃过了吗?”一边坐下来,一边问张力家的,“一会儿荷叶跟我去给林嬷嬷请安,晌饭定是要在那边用了。我想做几件新衣裳,嫂子下晌的时候去街上逛逛,打听一下。”
到了江南,自然要做几件苏绣的衣裳了。更何况她还在长身体,旧的都小了,不做新的穿什么。
春纤手头到底有多少银子,张力家的也曾私下里跟张力猜算过。可惜他们俩口子都是外院侍候的,压根就不知道姑娘身边的大丫头除了正常月例,还会有多少赏赐和弹性收入。
他们只听说春纤最得黛玉喜欢,时常带在身边,也时常有赏赐。就连府里的老爷和管家都对春纤极为满意。
听说姑娘生辰的时候,老爷还重赏了姑娘身边侍候的人。春纤还独得了一套十三件的金首饰。
“哎呦,忘记了件要紧的事。”刚还因为听说春纤要裁新衣裳而在心里猜想春纤私房的张力家的,突然想起有件事还没跟春纤说。
“嗯?”春纤正喝着粥,于是用眼神催问张力家的。
“昨儿租院子的时候,百秀才便说,院子可以租给咱们,但咱们家每天早晚都要打上两桶水送到前院去。”
整个四进院子就后罩房这一口水井,如今都归了她们。百秀才想要用水不是去外面公共水井那里提,就是去买水。于是昨天租房子的时候,那百秀才便说,租房子可以,但他们家必须早晚各送两桶水到前院去。
“怎么送?”在春纤看来,送水不是问题,可怎么送才是关键。
“百秀才说,垂花门那里有口缸。”
“垂花门不是堵死了吗?”说起这个,春纤才想起来,她昨天还没检查一回垂花门呢。
“是堵死了。不过为了方便运水,两扇的门就堵了一半,平时两边各上一把锁,早晚送水的时辰将锁打开便是。”
春纤:“……”
怎么感觉她这院子租的到处都是套路呢。
第一百零六章
秉承着水来土淹, 兵来将挡,挡不过就撒丫子颠的心态,春纤破罐子破摔的跟着张力去了垂花门。哪想到张力挑着两桶水过来送水了,百荇那边却没人应了。
几人面面相窥了一回, 只能先将此事放下了。
少时, 春纤带着荷叶出门,不过几步路就到了林嬷嬷家。
一边敲门, 春纤还一边感慨, 他们租住的地方离林嬷嬷家近到让人流泪, 距离比荣庆堂到凤姐和贾琏居住小院还要近。
而且巷子清幽,鲜少有外人来, 安全又便宜。不管那百荇是不是‘有心人’, 她都必须觉得自己被重视了一回。
林嬷嬷和小红早就接了家书, 知道最近林之孝会来扬州, 只是没想到先登门的竟然是春纤,一时喜出望外。
林之孝的家书里未写春纤,主要原因是不确定春纤真的能跟着来扬州。
家中下人一通报,小红就迎了出来。年轻小姐妹多日不见,分外想念。嘻嘻哈哈的牵手去了正院。
“嬷嬷安好,有日子没见,您老越发精神了。”一进屋春纤不由分说的就给林嬷嬷行了大礼。
那懂事乖巧的样子不比宝钗入府给贾母行礼时差半分。
“好好好, 快起来快起来。”林嬷嬷坐在主位上,朝前欠了欠身,笑容满面的叫人扶春纤起来。
“怎么就来了这里,之前也没听到消息?什么时候到的?一路上可好?”林嬷嬷叫/春纤上前,拉着春纤的手细看她。
林嬷嬷上了年纪,这两年眼睛越发不好了。林之孝俩口子孝顺, 早早就给买了贾母家常戴的玳瑁眼镜,只林嬷嬷总说戴那玩意头晕,不肯戴。
“跟着林叔的船一起来的。昨儿下晌到的,就住在......”
“既到家了,哪有租房子住在外面的道理?赶紧打扫两间房出来。”林嬷嬷一听春纤在附近租房子,当即脸就落了下来,立时叫/春纤将行李搬来住到家里不说,还叫下人给春纤几人收拾屋子。
“快别忙了。住的不远,跟在家里没两样。”顿了顿,春纤又低声笑道,“不是不想跟嬷嬷亲近,主要是林姑娘那里不好交待。”
“这是怎么说的?”小红端了碟果子放到春纤手边处,一脸诧异的问道。
“原我跟着林叔下扬州,林姑娘就不愿意叫我出来。好说歹说哄着林姑娘放我出来了,却叫我一定住到巡盐御史府那边去。我想着那边规矩大,离咱们家又远,不肯去,林姑娘见了便叫我就近买套房子。你们说说,就住这么三五天,没这么折腾的。洽巧跟着一道回来的林家老仆知道这边的情况,一下船就将屋子租了下来。好一通忙,不妨天都黑了,只得今儿再来给您老请安了。
如今不比从前,林姑娘许是想着茗哥儿有了功名,咱们家也是耕读人家。怕冒然上门丢了府里的脸面也未可知。”毕竟名份上,她还是林家的下人,总要顾及一下主家的脸面。因说起这话,春纤又将改名的事与林嬷嬷和小红说了。
话落,起身将带来的京城物什从荷叶手里拿过来,又打发荷叶下去休息,这才转身双手将东西递给小红,“知道你们旁的都不缺,就带了些嬷嬷家常爱吃的。”
“林姑娘待你一向宽厚,只一年小两年大的,是时候想想以后了。”林嬷嬷听春纤这么说,只以为春纤如今是黛玉的大丫头,过两年黛玉出阁会叫/春纤陪嫁,怕这会儿住在旁人家里坏了名声,影响不好。但林嬷嬷又知道春纤惯来是个有主意的,卖身契早早就弄到手了,虽未对人言,却是自由身份了。
林嬷嬷心忖,让这丫头当陪嫁,怕是不能如愿呢。
春纤闻言叹了口气,然后垂眸摇头,“嬷嬷说的是。”
见春纤这般,林嬷嬷与小红对视一眼,到不好再往下说了。小红机灵,眼珠子一转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如今书院管的倒不似之前那么严了,前儿还放了旬假。我和祖母还想着若这般,就暂时不回京了。可茗哥儿却叫我们回京,省得他分心惦念外边。
我们娘们正愁怎么办呢。留下来怕茗哥儿读书分心,不留下来又担心茗哥儿有个什么事没人照顾。正左右为难,你就来了。等过几天爹下来,总要他拿个主意才好。”
提起林茗,春纤也不好说什么。古往今来,陪读这事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个外人说再多,也只是个外人的想法。好了,人家不会感激你。坏了,人家到是总能埋怨到你身上。所以这会儿便只笑着附和小红的话。“茗哥儿年纪还小,嬷嬷和小红姐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等林叔来了,一家人商量着,总能想出个合心意的办法来。”
“也只能这样了,对了,京里一切都好?林大人的伤可在太好了了,什么时候回南?”
春纤见林嬷嬷问林如海,脸上的笑就收了几分,摇头道,“腿上的伤到不打紧,再有三五个月总能见好。只当初撞到了头,林大人时常头疼,恶心。看了太医,也请了京里有名的郎中,总是不见好,千篇一律的都是静养着。那些话,我都会说了。”
那就是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呗。
说起林如海,无论是林嬷嬷还是小红都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天意如此,她们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林之孝挨家送节礼,并不是送到了就完事。有时还要进去给主人家请个安,再陪着说上一会儿话,有时候还会帮着捎些回礼信件到京城。一天能送上两家那都是上午下午紧忙活。
除了送节礼,还要去贾家老宅,祖坟那边,然后再采买一些金陵这边的土仪,等等一干琐事完毕,林之孝才能动身来上扬州。
到了扬州也不能耽误太久,看过儿子,接过老娘和闺女差不多就要返程了。
林嬷嬷在心里计算了一回林之孝几时能到扬州,便将这事放下了。拉着春纤问了好多京城里的事,眼瞧着晌午到了,又命人做了小席面,娘仨个吃了一回酒这才散了。
春纤是喝酒脸红的体质,只喝了三五杯小脸就通红,旁人以为她不胜酒力,到也不怎么劝她再吃酒。
席毕,喝了酽茶,春纤便告辞了。
因春纤就住在同一条胡同,不过几步远的地,林嬷嬷也没再留春纤住在家里。到是小红目送春纤回去,记下春纤住在哪里,第二天用过早饭便来找春纤说笑。
百荇这位房东,也不知道去了何去,竟是好几天不见人影。张力的井水也没送过去,春纤想到的那些影视小说里的套路也都没发生,一时间竟相安无事极了。
张力家的叫来了裁缝,春纤又选了式样,交了定钱,便由着裁缝去做衣裙,而她又心血来朝的学前人换上一身男装,带着张力出门采购了一回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准备之后利用交易系统,狠挣一笔中间商的差价和佣金。
古人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但要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春纤买的东西多,身边又不少人,东西不能凭白无故的消失,所以也没着急功尽利的用交易系统转卖,买来的东西全都装在箱子里,准备回到京城以后再慢慢的捣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