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楼主观察指南[综武侠] 完结+番外[青春同人]——BY：职业鸽手

　　花满楼从一开始就发觉展眉的情绪不对，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却能感受到她的低气压。心里猜到了大概，但花满楼明智地没有戳破。在金风细雨楼的时候，他还特意叉开话题，留给展眉自己思考的时间。此刻离开了金风细雨楼，见展眉还是神思不属，打算带她去散散心。
　　“啊？”展眉回过神来，强打起精神对花满楼笑了笑，“好啊。”
　　花满楼的小院离金风细雨楼和神侯府都不远，门前就是主街，却是在主街的尽头独自矗立。说是小院，但其实并不小。一进门是独特工艺的假山，穿过花园是通透宽阔的四方天地，复行十余步正厅偏厅映入眼帘。
　　“带你看看我最喜欢的地方。”花满楼笑道。
　　带领展眉在长廊里走了一段路，往右一拐，展眉被面前的景色惊讶到说不出话来，满心都是赞叹。
　　这是一处偏院，院中满是各式各样的花草，即使现下已然深冬，也有凌霜傲雪的花朵盛开不败。
　　花满楼轻轻抚摸着花儿，缓缓道：“这还是上次刚刚买下这座住宅时，我来这儿小住了一段时间栽上的，没想到这么久过去，我不在的时间依然生机勃勃。”
　　展眉歪了歪头，看着站在一旁安静平和的花满楼，只觉得心里也安宁不少：“这些花懂得养花人的苦心，受过爱护才更加爱惜自己。”
　　花满楼莞尔：“坐下喝杯茶？”
　　“好啊。”展眉愉快应下，同时三两步跳到石桌旁的摇椅躺下，提前霸占好，懒洋洋地冲他道，“来人呐，还不快些看茶。”
　　花满楼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去泡茶了。
　　午后的阳光慷慨馈赠院里的人儿，展眉掏出条帕子，铺展开盖在脸上，隔绝刺眼的明亮，任由阳光带着暖意洒在身上。
　　院子里安详静谧，摇椅晃来晃去，晃得人昏昏欲睡。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呢？”听到花满楼的脚步声，展眉的声音里带着些倦意，闷闷地在帕子下响起。
　　花满楼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轻轻放下茶具，开口回答：“不曾。”
　　“那估计问你也是没用。”展眉轻嘲一声。
　　“但或许我知道你为什么难过。”花满楼道。
　　似乎是睡了过去，展眉并没有作声。
　　花满楼慢慢地将茶水推到展眉旁边，自己端起茶杯啜饮一口。
　　感受着唇齿间独属于茶叶的清香，花满楼轻轻开口：“喜欢一个人是克制不住的，越想克制，就越是欲盖弥彰。我猜你心里是在难过自己竟然喜欢上的是苏梦枕，是谁都好，但偏偏是一个有婚约的人。但是阿眉，你喜欢他，是你自己的事，不用为此感到痛苦。发乎情止乎礼，你没有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你没有错。”
　　见展眉没有回复的意思，花满楼又缓缓道：“你的眼睛会骗你，但你的心不会。真的感到为难的时候，不如闭上眼睛看看你的心。坦然面对喜欢，然后交给时间冲淡情感，或许你会好受一点。”
　　语毕，花满楼收起自己的茶杯，轻轻离开偏院，带上了门。
　　听着门“吱呀”关上，借着帕子的掩盖，展眉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另一边金风细雨楼。
　　送走了展眉半晌，苏梦枕也没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不开心，最终只能归咎于在来金风细雨楼之前就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怔怔看着门外的苏梦枕回首，收拾心情对来人颔首微笑。
　　杨无邪走到他身边，微笑道：“很少见到公子有这样的时候。”
　　苏梦枕瞥了他一眼，问：“我怎么了？”
　　“公子素日里都是冷静自持的，我追随公子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公子有这样情绪波动的时候。”杨无邪的笑容里多了包容和期待，继续开口，“公子，或许你可以向我倾诉。”
　　“你说我做的对吗？”或许是实在疑惑，苏梦枕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
　　“如果是废除婚约的话，我认为是对的。”杨无邪说，“不论有没有展姑娘，公子和雷堂主之间始终横亘着势力对立的鸿沟，永远不可能填平，除非任何一方死亡。”
　　苏梦枕定定地看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其实雷纯说的对，我以前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喜欢雷纯，有几分真假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以为我是喜欢雷纯所以才愿意履行婚约，但事实上，我好像确实是因为有了婚约所以去做‘喜欢雷纯’这件事。”
　　“金风细雨楼同六分半堂对立多年，除了儿时的寥寥数面，以后公子再也没见过雷纯了不是吗？”杨无邪看向苏梦枕的眼光中带着怜惜和痛心，“说句实话，公子年少时经历了太多的坎坷黑暗，到底是喜欢雷纯这个人，还是贪恋她曾经代表的那一点点温暖，公子现在还不明白吗？”
　　被杨无邪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苏梦枕抬头看着上屋檐上依偎在一起叽喳的麻雀，怔怔出神。
　　杨无邪笑了笑，决定加一把火——毕竟比起将来把苏梦枕的后半生都赔进一场充满了算计陷害的政治联姻中，杨无邪更希望能有个真正愿意用心爱护公子的人好好待他。
　　何况那个人还是展眉。
　　杨无邪自认识人还算比较准，五年来，展眉是为数不多能真正让公子敞开心怀，坦然表达情绪的人。公子什么都好，只是太冷清，看似温柔，实际上始终与人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所有人都隔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里头——这或许也是他始终不愿意放下上下属的身份执拗喊他公子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杨无邪问道：“公子见到展姑娘是什么感觉呢？”
　　听到这话，苏梦枕眼前浮现出展眉嫣然的笑脸，也笑着开口：“会很开心。她单纯善良，对万事万物都充满怜惜，又尤为通透，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跟她呆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会忘掉那些令人厌烦的尔虞我诈，心里会很安定，很开心。”
　　“展姑娘当得起世间一切美好的形容。”杨无邪笑看着苏梦枕唇角的弧度，补充道。
　　“没错。”苏梦枕点头。
　　“既然这样，公子又何必在意其他的呢，如今没了婚约，就大胆去追求自己的喜欢，勇敢去告诉展姑娘。我看展姑娘，不像是对公子无意的样子。”杨无邪道。
　　苏梦枕轻轻呼了一口气，缓缓道：“或许我应该试试。”

　　☆、24. 东风夜放花千树 又是白愁飞

　　“好点了吗？”天色将晚，花满楼送别展眉到宅院外，轻声问。
　　带着轻微的鼻音，展眉微笑：“我已经没事儿了。”
　　花满楼准确地抬手，摸了摸展眉的头，缓缓道：“不用凡事憋在心里，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倾诉。”
　　应了声好，展眉催促他赶快回去，就转身汇入热闹的人群中了。
　　新春气息还没有消散，叫卖声不绝于耳，暮色渐起，夕阳给街上的每个人镀上一层暖洋洋的金边，展眉混在他们中间，只觉得胸中也升腾起淡淡的暖意。
　　当身边的人都热闹快活时，展眉觉得自己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
　　哼着歌回到神侯府，展眉扬起大大的笑容跟闲坐的追命招呼——“嗨”。
　　追命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迟疑了一瞬，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了？”
　　“我能怎么了？”展眉脸上浮现疑惑不解的神色，没好气道，“好不容易跟你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你还不接受。”
　　“好好好，”追命连声应下，又道，“刚好大师兄找你，好像是你说的药材有着落了，正在暖阁等你呢。”
　　药材……展眉眼前浮现出一个温润如玉的身影，只觉得心刺痛了一瞬，她赶忙摇摇头，道谢后就急匆匆往暖阁去了。
　　看着展眉的背影，追命只觉得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打开腰间的酒葫芦猛灌一口，追命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
　　见到展眉，无情笑道：“你来的正好，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找人去通知你呢。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药材。”
　　展眉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药材细细端详。草谷果圆润顺滑，深棕色的外壳上隐现复杂的脉络，展眉用指甲轻轻刮下一点粉末，指尖轻捻，感受着两指间微不可察的颗粒感，暗道这草谷果应当是有不小的年头。展眉又拿起一旁苍翠的醉龙草放到鼻端轻嗅，香气醇香浓厚，微微迷醉感觉传来，令人心神安宁。
　　将两味药材小心包好，展眉赶忙道谢：“麻烦你了。”
　　无情摆摆手：“不碍事，只要苏楼主的病能早日根治，这些药材也算没有白费。”
　　刚刚收起的两味药材，再加上杨无邪提过已经得到丐帮的赠药和西门吹雪赠的无忧草，如今只剩碧幻蛇涎花一味药了。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元夕节。
　　这几日展眉回到长留山，一直在山上同那些动物们相处，每日除了练剑就是开方子，抛掉乱七八糟的思绪，整个人都简单了很多，也轻松了很多。
　　花满楼说得对，既然感情已经萌发，再想遏制已是困难，那不如她喜欢她的，不在意苏梦枕的情感纠葛，大不了永远不说出口就好了。
　　因为记着与花满楼的约定，展眉元夕节一大早就赶回城中，只等夜色降临就带花满楼体验一下元夕节的热闹。
　　华灯初上，夜幕低悬。
　　两人随意找了一家元宵铺子，要了两碗元宵，一边品尝一边等待街上花灯满缀。
　　“阿眉心情很好？”花满楼感受到展眉的喜悦，笑道。
　　“那当然，”展眉嬉笑，“良辰美景，好友相伴，怎么会不快活。一会儿吃完元宵，我们先去猜灯谜怎么样，我每年都去，但每年都拿不到最喜欢的花灯，师父说我的脑子笨，猜不透那些灯谜。”说到后面，展眉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懊恼。
　　花满楼莞尔：“怎么会，阿眉很聪明的。”
　　听到花满楼的夸赞，展眉连连点头附和：“就是，一定是那些灯谜出得太难了。”
　　十里长街人声鼎沸，两边挂起各式各样的花灯，展眉牵引着花满楼往最高的灯塔最拥挤的人那儿站定。
　　“就是这儿，”因为人太多，展眉不得不靠近花满楼，大声道，“这家灯铺我来了几回，没有一次拿到最高处的那盏灯的。”
　　话音刚落，只听人群中爆发一声哄闹，接着就是灯铺老板的声音传来——“好，恭喜这对公子小姐拔得头筹，可以在第一层的花灯中随意挑选”。
　　这一出点燃了众人的热情，人群中叫好声传来，大家纷纷去取灯谜，加入战场。展眉赶忙挤上前去，取下灯谜，又窜回花满楼身边。
　　“一共九层花灯，越往上越少。这的规则是要从第一层开始解谜，第一层猜出来取第二层，依次往上，直到最后一个或者自己放弃，”展眉给他解释，“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晚了就没有了。”
　　展眉展开谜面，给花满楼念：“第一个是字谜：一点一横长，一人一夕阳……”
　　“是‘夜’。”花满楼迅速回复。
　　展眉立马跑开，去老板身边：“劳驾，我要下一层。”
　　老板笑眯眯地道了声“恭喜”，头也不抬就要将第一层她得到的花灯递给她。
　　展眉摆摆手：“谢谢老板，我不要灯啦，给我谜面就好。”
　　听到这样的要求，灯铺的老板也没有惊讶，显然是见过太多只为了最高层的灯冲刺的人——虽然大多数都无功而返。
　　将谜面递给展眉，灯铺老板将将抬头看清展眉，这一看清，他立马笑道：“你又来了啊，今年打算冲到第几层啊。”
　　“最高层！”冲老板吐了吐舌头，展眉顾不上寒暄，赶忙冲过拥挤的人群回到花满楼身边。
　　很快底下三层的花灯都一扫而空，展眉和花满楼也在这样的配合之下，冲到了第八层。
　　第八层是打一句五言古诗，不同于前面几层展眉还能猜中几个，这次她念完题目就抓耳挠腮，只能眼巴巴地注视着花满楼，饱含期待。
　　“‘火树银花合’。”花满楼很争气，同样迅速给出了答案。
　　展眉激动地拍手，往日里的淡定都消失不见，毕竟这可是这几年以来展眉第一次到达这么高的灯谜塔。三两步迅速跑回老板身边，展眉将答案告诉他，伸出双手一脸激动准备拿过第九层的谜面。
　　只是展眉并未如愿。
　　灯铺的老板左手边站着两人，展眉认出那是刚刚拔得头筹的一对男女。
　　见两边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灯铺老板深感压力巨大，咽了咽口水，艰难道：“三位同时解出第八层的谜题，但这第九层只有一盏灯……”
　　那位公子闻言想了想，开口道：“那不如，就将这盏灯让与姑娘……”话音未落，只听“嘶”的一声，旁边的小姐已是轻拧了下他的耳朵。
　　展眉将伸出的双手收回，背手在后，掐着自己的掌心，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声，脸憋得通红。
　　轻咳了一声，展眉眉眼弯弯，拱手冲二人行礼，提议道：“那不如就让老板公布谜面，我们一起猜，谁先猜中就是谁的，如何？”
　　“好，就这么决定了！”像是生怕展眉反悔，老板大声应道，“那各位就一起猜这第九层的灯谜吧！”
　　老板锻炼多年的嗓门在人群中炸出一声雷，周围都慢慢安静下来。
　　环视一圈，灯铺老板道：“我这灯铺在这里已有三十余年，灯谜会也举办了十几届，除了第一年，还从未有人到达第九层。如今在这里，还请大家做个见证，这位小姐和这对情人，谁先猜出灯谜，谁就得到这盏灯。大家也可以一起猜，若是二位都猜不出，那这灯就归猜出的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