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为什么不给我们炖肉吃?我以为体检能查出我们很缺肉吃。”另一个男孩说道。
黑泽阵观察着药瓶上各种标识,确定过都是各种维生素后把这些放到了储物柜里,然后朝着女寝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菅生希子就在家门口看到拎着一袋子东西的金发男孩。
“阿阵,今天好早呀。”菅生希子打了个哈欠,因为古田老师的事情她昨晚没太睡好。
“这些是体检后发的药物和营养品,按照上面的说明吃你就能长个子了。”黑泽阵看着把这门悄悄踮起脚尖的幼稚鬼,坏心眼的补充了一句。
“我的身体里居然缺这么多东西吗?”菅生希子看着袋子里的瓶瓶罐罐一脸震惊,她记得更小的时候去体检,医生最后就笑眯眯的说让她多晒太阳好好吃饭。
“这些都是各种维生素,放心吧我都吃过了。”黑泽阵谨慎的说道。
觉得再不吃就辜负小伙伴一片信任的菅生希子也把各种花花绿绿的药片按照说明取了出来一粒,放到了嘴里。
几秒后。
男孩愤怒的声音响起:“笨蛋,这么多你就干噎吗?”
达成差点把自己噎死成就的菅生希子小心翼翼的跟在黑泽阵身后,前面的男孩脸色很臭走的很快,别说衣角就连头发丝菅生希子都摸不到。
等到了学校后,黑泽阵的气才消。
眼前的黑发女孩虔诚的把草莓牛奶顶在头上坐在黑泽阵面前:“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了,阿阵你可以不要生气了吗?”
头顶的重量减轻后,菅生希子知道黑泽阵一定不会生气了。
喝着小笨蛋的上拱草莓牛奶,黑泽阵问道:“菅生,你想到怎么说了吗?”
“直接说。”菅生希子干脆的答道:“我做好了准备。”
比如会被训斥、被叫家长。会被古田老师很失望的注视,这些在昨晚的梦里菅生希子都见过了。
“阿阵,今天放学我要自己回家,明天我们图书角见面好吗?”菅生希子问道。
金发男孩点了点头。
古田老师是在超市里发现似乎有人盯着自己,不露声色的古田老师选择推着购物车多绕了两圈,最后在收银处发现菅生希子。
心中一松的她露出了笑容,下班后的古田脸上笑容更多了一些,她随手拿着旁边的布质袋子盖到了自己的购物车上:“菅生同学,你也来这里购物吗?今天妈妈回来了吗?”
菅生希子摇了摇头,纠结了很久后:“妈妈还在外面出差,我是自己来这里的。
其实,古田老师我有话想和你说。”
古田看向收银台外面的一排小吃店:“那好吧,菅生同学你喜欢冰淇淋吗?”
冰饮店里人不少,大多是妈妈带着孩子。
菅生希子发现古田老师的心情很好,让她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没等菅生希子组织好语言,古田老师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就“你好,这里是——”菅生希子看到古田老师的话还没说完,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发生了什么事情,菅生希子意识到。
然后古田老师疯了一样往外跑,菅生希子赶紧跟在身后。
等到达古田老师家楼下的时候,发现了好几辆警车。
其中一个被押解的金毛男手上盖着衣服,注意到两人后大声叫嚣:“该死的,你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菅生希子注意到,这个家伙身上有厚重的铁锈味,黑色的衣服上似乎沾着红色的……
“你就是屋主古田七穗吧,你不在的时候屋内发生了一起抢劫案谋杀案。
后续因为两个犯人发生矛盾在争吵之后爆发了激烈的肢体冲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脸严肃的警察说道。
“警官,你是什么意思?”古田老师愣住了。
“那个被匕首捅伤的抢劫犯是古田路二,你的儿子。
古田女士,你暂时——”警察还没有说完,古田老师就疯了一样往楼上跑。
菅生希子站在原地,警戒线和不断闪烁的红白灯莫名给她一种熟悉感,她什么时候见过来着?
警察们似乎默认了她和古田老师是一起的,菅生希子没有受到阻拦就到了古田老师的身边。
案件将四周的邻居都聚集到这里,人群中不时传出窃窃私语。
“古田老师的儿子不是在国外工作的精英金领吗?”人群中有人说道。
“什么啊,母子二人居然一直住在一起吗?那么大的人了,一直要母亲养吗?”人群中传来另一种声音。
“够了,驱散附近的人群。”为首的警察说道。
菅生希子觉得这些话都完全无法影响古田老师,因为她看上去整个人都是木的。
古田老师没有哭,但从菅生希子的角度能看到血红的眼睛,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被拉到120车上失去意识的儿子。
过了好像能有一个宇宙,古田老师看向一脸担忧望着她的孩子,心情复杂。
她教导孩子们要诚信不能撒谎,最大的谎言却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被戳破:“菅生,有什么想和老师说的吗?”
古田心情苦涩,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菅生希子吸了吸鼻子,被身边人的情绪所感染:“古田老师,一定很辛苦吧。”
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古田老师抱住一旁的学生失声痛哭。
第15章 015
“古田老师居然请了一周的假?”在代课的实习教师离开后,孩子们凑在一起讨论。
班主任古田老师自从他们一年级入学仪式开始无论严寒酷暑从来没有请过一天假,因此突然缺席让班级上的孩子们又惊讶又不习惯。
每一个来上课的老师都打着哈哈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让孩子们更加好奇了。
听着不断钻到耳朵里的谈话,菅生希子第一次非常庆幸自己在班级里人缘不好,至少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一脸兴奋的凑过来讨论,她也无需担心自己需要说谎或是表情会暴露一切。
不过就算如此,在图书角休息的时候菅生希子还是忍不住落了金豆豆。
坐在一旁的黑泽阵看着谨慎的把书籍放到不会被泪水打湿的地方后才开始小声抽泣的菅生希子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菅生希子用带着玫瑰花香味的手帕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但还是非常难过。
古田老师的缺席则给黑泽阵了故事的最后一块拼图,他意识到菅生希子一直秘密不谈的小偷符号是从哪里看到的,剩下种种行为的原因迎刃而解。
“古田老师,以后是不是不教我们了?”菅生希子两眼含泪的问道。
“不会的,古田老师非常敬业,她不会缺席太久。”黑泽阵答道。
菅生希子觉得有点自责,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叫住了古田老师让她没有按时回家,她的儿子也不会现在住在医院里。
菅生希子想和唯一的朋友倾吐这件心事,但是她又想要为古田老师保守秘密,古田老师已经够伤心的了。
眼前的小圆脸越憋越红。
黑泽阵:……
金发男孩冷静的合上眼前的书本,从书包里拿出一袋东西:“希子,你喜欢豆沙包吗?”
这是明知故问,黑泽阵只是想用食物转移菅生希子的注意力,这一招目前看来百试百灵。
香香软软的豆沙包配着午餐时剩下的牛奶,菅生希子脸上的泪痕很快就干涸了。
黑泽阵站起身说道,他看向窗外的方向眉头皱了起来。
“阿阵,你在看什么?”菅生希子吸着鼻子问道。
“学校对面的停车场,那辆外地车牌的蔚蓝色汽车这几天出现过很多次。”黑泽阵答道。
“是哪个老师的车子吗?”菅生希子也想凑到窗边去看,然后就被按住了脑袋:“别过去,那辆车并不是学校老师们的车,车子都是在上课时间停在校外的。”
“是、是安全讲座里经常说的那种开车抢小孩的坏蛋吗?”菅生希子紧张起来。
“别担心,我会送你回家。”黑泽阵摸了摸口袋,除了圆规之外在夹层里有一块被他磨到很锋利的铁皮。
两个孩子都带着几分紧张的走出学校大门,还没有走几分钟就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和脚步声。
拎着公文包一身西装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小朋友,可以打扰几分钟吗?叔叔有问题——”
中年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矮个子的小姑娘大声的喊道:“救命啊,这里有好奇怪的大叔!”
稚嫩的女声此刻显得格外尖锐,很清晰的传到了校园中,几秒钟内门卫先生就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警棍。
然后是高速驶来的熊猫车,等中年大叔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重重包围了。
“误会啊,我不是诱拐孩子的怪叔叔。
刑警先生你应该知道这个,我是一名记者,这是我的证件。”惊慌的中年男人在看到熊猫车上下来的几个穿着便衣的警察后惊慌的说道。
留着飞机头穿着皮衣长相凶恶的警察先生有着和萌萌的熊猫车截然不同的凶恶感,尤其是加上头发显得极高的海拔压制,映衬下显得两个孩子弱小如鹌鹑。
“孩子们,你们没事吧。”皮衣先生问道,靠近的时候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我们没事,就是很害怕,毕竟这个大叔最近经常开车在学校附近停留。”黑泽阵说道。
确定完两个孩子都没事之后,皮衣先生看向记者时表情非常凶恶:“是《xx》报社的记者,从业了十多年吗?
那既然是有经验的老油条,应该知道调查采访能到最多信息的地方是警察署,而不是小学门口吧。”
记者倒是没有被糊弄到:“我之前去过了搜查本部,可是案件发生后警方没有召开记者发布会,就连你们记者俱乐部里面的新闻媒体也没有发布消息,所以才会来这里碰运气。”
“然后把放学回家的孩子吓坏吗?记者先生,下次打探消息还是换一个地方吧。”皮衣警察说完就往回走,打开了警车的后座:“孩子们上车,今天警察叔叔送你们回家。”
菅生希子和黑泽阵相视一眼,带着几分兴奋第一次做上了熊猫车。
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孩子们兴奋表情的皮衣警察按了一个按钮,红蓝爆闪灯亮起发出响亮的声音:“孩子们,把你们的家庭住址告诉我。”
两个孩子都乖乖的说了,注意力仍然放在熊猫车内部的东西上。
“警察叔叔,记者俱乐部是什么?”菅生希子忍不住问道。
“就是本地和警方机关有联系的媒体,当出现了案子的时候它们会第一时间顺利的采访得到情报。
同时当出现不适合被大家知道的恶性案件后,这些媒体也会配合不报道这类新闻。”皮衣警察说道,用着和刚才面对记者时完全不同的语气解释道。
菅生希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个念头突然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如果都是这样配合的话,发生了什么群众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是因为之前校医被带走的案子吗?”黑泽阵问道,暗绿色的眸子和反光镜中皮衣警察的黝黑眸子对视后他并没有挪开。
那种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带着很强的压迫感,但是黑泽阵接受度良好的继续说道:“之前的时候我在学校里见过你,警察叔叔。”
皮衣警察想起了在学校里短暂成立了调查部事情,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是机密,不能告诉你们这些小朋友。”
所以就是因为校医的案子啊,两个孩子默契的在心中想到。
“警察叔叔,犯人不是都抓到了吗?”菅生希子忍不住问道,她补充了一句:“案子破了,为什么没有像是以前那样在电视上开记者招待会呢?”
看到笑容突然僵硬几分的皮衣警察,黑泽阵给一针见血说到点上的小伙伴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也睁大眼睛充满求知欲的看向前座的警察叔叔。
“真是的,你们这两个小学生也太聪明了吧。”皮衣警察手指动了动似乎想去摸一边的烟盒,最后又克制住了。
“你们想知道吗?”皮衣警察侧过头问道,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一颗糖果塞到嘴里。
“想啊。”菅生希子点了点头。
“不告诉你们,你们这两个小朋友这么聪明,就自己猜吧。”皮衣警察突然抓起了一把糖果语气荡漾:“猜对的孩子有糖吃哦~·”
没想到警察还会这么孩子气的菅生希子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警察叔叔和电视里演的不一样。
“案子还有什么疑点吗?”认真思考之后的黑泽阵抬起头:“难道,还有什么给犯人定罪的关键性证据没有找到吗?”
皮衣警察沉默了几秒:“戒烟糖是薄荷味的难吃死了,去超市吧叔叔给你们买好吃的糖果。”
两个孩子乐呵呵的挑选着糖果,隔着玻璃窗的皮衣警察却在观察这两个孩子。
作为搜查科直面各种案件的刑警他很会看人,但是那个金发男孩敏锐的观察力和聪明的脑袋还是让他感到惊讶。
两个孩子都很聪明,当然给他留下最深也印象的是那个金发男孩。
不只是上车时仔细的观察,停留在他的木仓上时饶有兴趣的目光,还是对视时不甘示弱的表现,让皮衣警察觉得这小子又棘手又有趣。
按照孩子的意愿把车子停在距离孤儿院一条街远的皮衣警察靠着方向盘看向金发男孩:“既然你这么聪明,那就来一场不能属于男人的秘密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