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阿德里娅没有战胜自己对那张照片的渴望,自私占据了上风。
在略过一些细节之后,还是选择将她的经历告诉了他。
那位年轻的先生虽然在离开时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但在听到阿德里娅说她最后驱逐了对方之后,显然还是在惊恐中找到了些许理智和心安。
但阿德里娅并没有告诉他实话。
祂可是奈亚拉托提普,这自然并不是真正的结局。
她抚摸猫咪的动作停了下来,引得黑色的小猫伸出温暖柔软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催促她继续。
但她却仿佛毫无察觉,垂下了眼眸。
*自由之后,我开始做梦。
我又开始梦见了祂,庞大扭曲、蠕动腥臭,如最邪恶的生物在地球之外想方设法钻进我的脑海之中,耳边响起好似气急败坏的嘶吼,就好像祂要将我搞疯,让我付出同样的代价。
我本以为这只是我身体下意识产生的梦魇。
但事实上,这不仅仅只存在于朦胧的梦境中,一次无意的抬头之间,我好像真切地看见了一个陌生且古怪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小木屋外,就这样静静地停留在远处的黑暗之中,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不认识祂,但我知道,那就是祂。
那一刻,我完全被吓坏了,整个人颤科不已,我试图想要再念出那句咒语驱逐祂,但不知怎么的,我竟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正如祂曾经所说过的一样,只要祂想,祂的确可以让我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祂是想向我证明这一点。
我以为,祂会继续用更严厉的手段禁锢我、伤害我、折磨我,让我再也不敢逃离出祂的手掌心。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一次,祂后来又消失了,像是真的放过了我。
现在回想起来,祂的那道视线非常复杂、写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就好像那是一个真正有着人类情感的男人。
可是,我却不敢去想原因。
我不相信祂。
……
有了这件事情,我在战争接近尾声时,迫不及待地搬回了伦敦的那栋矮楼,重新开始了生活。
但我知道仅仅是依靠祂所谓的宽恕,我不可能放下心来,因为我驱逐的只是祂的其中一个化身,祂还有祂的一千个化身正在默默注视着我,所以我又将那两本书翻找了出来,或许是祂过于自信,又或许是祂忘记了它们的存在,这两本破旧的书籍依旧在地下室静静地躺,等待着我重新将它们打开。
我又找到了那个曾被祂紧紧按住嘲笑的伊波恩之印,在确认书中的咒语的确有用后,我再度细细地查看了上面的印记,这才发现,原来是时间久远,有一块地方的墨水似乎沾到了水,化开了。
我重新将修正过的伊波恩之印——专门用来驱逐奈亚拉托提普及其爪牙的印记,定制成了一枚项链挂坠,时刻戴在身上。
即便如今,我依旧发现我会在阴暗可怖的梦境中梦到祂、感受到祂。但后来,我醒来之后会忘记我梦见些什么,最多也仅仅只能感觉到祂向我投来的绵长深邃的注视而已,可是,我知道的,祂还会回来,在不久后的将来。
“喵~”
我忽然回过神来,看向腿上耷拉着耳朵的小猫咪,一边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一边露出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啊,抱歉派拉米德,是我冷落你了。”
我继续摸了摸它的脑袋,而后低下头在它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派拉米德立刻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餍足的神情。
我已经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收养它的,有一天当我见到它站在我家的窗台上朝我喵喵叫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毕竟时间对我来说过得实在太慢太慢,我实在是太寂寞了。
决定收养它之后,我给它取名叫Pyramid-金字塔,即便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一只小猫咪取这样的名字,或许是因为它长得很像埃及人崇拜的那种黑猫?
总之,这个名字就这么在我的潜意识里生成了。
派拉米德是一只非常奇怪的雄猫,它并不向其他爱自由的猫咪一样喜欢出去闲逛,反倒是喜欢粘着我,好在我也希望派拉米德能时刻陪着我,时间才不像是在度日如年,终于让我感受到了些许的快乐。
想到这里,我用力地将它抱在怀里,蹭了蹭它,又笑眯眯地拍了拍它的屁股,拉了一把它的尾巴。
谁知,它却不高兴了,尖叫着挣脱开我的怀抱,甩着尾巴跑到我的房间里去了。
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决定任由它去。
而此时,已经摘掉“雾都”帽子的伦敦阳光正好,温暖的光线从窗户中倾撒在我的身上,我随手将手中这张让我又爱又恨的照片放在一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祂离开后,虽然我依旧年轻,但我却明显越来越嗜睡,身体也愈发孱弱。
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些,毕竟我已经获得了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靠在椅子上,眼皮也跟着越来越重,在这样好的天气中,我昏昏欲睡。
惺忪之间,我感觉到我的腿上再度传来一股重量,原本逃走的派拉米德好像又跳回到了我的腿上,蹲坐着静静地看着我,我好像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金色眼睛静静地看着我,但因倦我顾不上这么多,只是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它毛茸茸的背上,便陷入了漆黑的深渊之中,“咔嚓——”项链的边缘突然产生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See you later.”
祂说。
-真·结局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