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吉念Akiyoshi。明良则有三种读法,最常见的念法与亮同音,还有一种与秋吉完全相同。
有意思。
不久后,同学陆陆续续到齐。前桌果真是个女生,扎着高挑的单马尾,沟通起来利落爽快。简短介绍,藤泽千穗了解到久野有以毕业于附近知名的私立小学,她人缘极好,落座后不时有人三三五五成群过来打招呼,都能逐一叫出对方的名字,扯话题闲聊,藤泽千穗佩服极了。
直到班导到位,安排同学按学号次序排队,有序进场参加入学式时,藤泽千穗都没见着后桌。入学式就请假,真是流年不利。跟随大部队进入礼堂,她一眼瞅见占据显眼地带的藤泽纪之,举着相机大幅度招手,她咧开嘴角,粲然一笑。
藤泽纪之赶紧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一刻。轮到四班的塔矢亮入场时,一视同仁。
塔矢明子在他身侧,诚挚道谢:“藤泽老师,今天实在太麻烦您了。”
忙着预览的藤泽纪之接话:“不碍事,我家小千穗才是麻烦你们关照了。明子夫人和令郎的照片,请交给我,保证冲印、塑封好,让她送上门。”
“实在感激不尽。”
唱过国歌及校歌,校长、老师、来宾发表祝词后,轮到这届新生代表演讲。
新生代表通常是入学测试中成绩最为优异的学生,简而概括,年级首席。海王中学强者如云,她拼尽全力,仅拿到班级第五,与小学的强势表现不能同日而语,终究是全国知名的升学学校。
藤泽千穗终于见到秋吉明良。
一头浅褐色的卷发,笑意盈盈,穿着制服自信笔挺地站在礼堂中央,面对千人毫不露怯,侃侃而谈。她注意到他耀眼的表现,吸引了许多女生的关注。目前对前后桌的第一印象都很不错,她对日后的初中生活满怀殷切的期待。
*
下午,塔矢亮搭市河晴美的车去叶濑中学找进藤光。他一路询问碰到的学生,鲜有人知围棋社的存在,只有一个女生说似乎在布告栏看到过围棋社的招揽海报,没有人能为他指明社团教室在何处。塔矢亮极为不解,恰好路过的玉子老师告诉他围棋社蜗在理化教室,用缺脚棋盘及破损的棋子下棋。
他照玉子老师所言,直绕过去,发现理化教室的窗帘紧闭,探不清里边的情形,不得不改为从右面进入教学楼,顺着门牌找到教室。塔矢亮叩门,无人应答。
他拧了拧门把,门紧锁着,没有人在。
围棋社今日不举行社团活动?
塔矢亮愈发疑惑,只好先回家,等明日上学询问藤泽千穗。
此时的进藤光,正在他的卧室,和藤原佐为端坐,认真听藤泽千穗解释昨日突然来电请佐为暂时离开网络围棋的缘由。
“我父亲——藤泽纪之是知名的推理小说家。昨晚我和他一块吃晚饭,聊起网络棋神的都市传说,就是藤原老师,他做了一番推理。”
藤泽纪之,进藤光确实听说过。多部系列作品影视化,电视上经常放映原作署名为他的剧作,可谓家喻户晓。进藤正夫特别喜欢这位小说家的作品,是他的忠实粉丝,每一回追剧都乐此不彼地侃剧情。
“……总而言之,他说有技术可以调查网络地址。在使用sai这个账号进行对弈时,锁定网络地址,辅以其它条件,挖出真实地址,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进藤光担忧:“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光君请安心,暂且未出现这种苗头。但不能放松警惕,网络是新兴事物,无法预估突发状况,这点我没考虑周全,实在抱歉。”她起身站直,深鞠躬表示歉意,谁都不喜兴头被泼冷水,“因此在网上尽情下棋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若想继续,必须多换账号和棋风,不能让人联想到sai。”
切换账号,进藤光需另花时间注册,为此忙碌。
藤原佐为作为顶尖棋士,随意切换棋风如行云流水。
可终究事倍功半,极不划算。
进藤光自有其率真的体贴,被佐为拉进黑白世界,两者朝夕相处,关系亦师亦友,羁绊深重。
他对露出悲伤表情的佐为承诺,不怕麻烦,一定想办法解决。
温柔的藤原佐为不希望两人为此过于伤神。他向来视围棋如生命,一直生存在无情的胜负世界,对孩子们却很温柔,从不忘记慈悲心肠。即使对方听不见,仍会向对方诉说慰劳的话语。
尤其是面前为他着想的两人。
春假里,在看不到对弈者的网络围棋,在这最适合他的围棋会所,尽情下棋,实力急速增长,藤原佐为非常满足。他安慰进藤光,又催进藤光向藤泽千穗如实转告他的真实想法。
顺其自然,不要强求,疲于烦恼。
况且有意外的惊喜。
引导进藤光学棋,一点一滴开花结果,成果大大超乎想象。
“佐为说这段时间很快乐。偶尔有棋下,知足常乐。”
藤泽千穗缄默不语,气氛略微显得凝滞。
“没事啦,我的时间永恒无限,不必着急。既然阿光是第二个被我附身的人,那肯定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就算阿光不在,我可以等下一个附身的人。”藤原佐为急于劝慰她。
作者有话要说:
日高学姐,是海王围棋社的团体女生赛的主将,帮助小亮从搞事三人组中脱身的正义感很强的学姐。
棋魂公式书里总结了很多在漫画中出现又没有名字的小配角,即取即用真的很方便。
因为今天阿光被千穗先约走,所以小亮没有被说“不和你对弈”,剧情渐渐被改变了,从提前进入网络围棋开始。
*
CP,不出意外,是亮。最初构想定下是他,虽然现在重设大纲,后文已经完全看不出初纲的样子,但这一点,考虑过后不想变动。不过,预估感情线进展非常缓慢,请勿过于期待,当成无CP大概也能愉快的食用。
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7/9:捉虫。
8/6:今日小修到这,29章,还有一半,腰酸背痛。
第30章 第30局
心大的进藤光立刻接受了这种言之有理的说法。
作为幽灵,藤原佐为拥有无限的可能性。人活一世,不过百年,而佐为已实实在在存活千年,一百四十年前曾遇见一生为其执子的虎次郎,现在又碰到他,之后说不准还会降临到谁的身上。进藤光好声劝藤泽千穗别内疚。
藤泽千穗抿紧嘴,不一样。
藤原佐为和进藤光之所以如此轻易接受,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千年放浪的传说。她之前没能坦白,此刻更不好雪上加霜。
她想起了昨日研讨会复盘时冒出的不成熟的想法。
“藤原老师,您看过塔矢老师的谱。那么您认为,对上塔矢老师,您有没有一半胜算?”
至少需要五成胜率,才能保证这个疯狂的计划顺利,藤泽千穗心下暗自计算。要解决目前进退两难局面的最佳解决方案,就是找一个与藤原老师旗鼓相当的对手,形成长期稳定的结对关系。
拥有踔绝之能的棋士,目前她就认识名人及绪方精次两位。
绪方精次虽然外表冷酷,对围棋却相当热枕,认为没有比它更有趣的事物,怀着一颗炽热的灵魂,且棋艺精湛,但总给她一种极为精明、不好对付的感觉。在某种意义上,除开复盘讨论,她希望尽量避免与他多接触。
两者相比,她自然倾向于塔矢老师。
名人是现世最强的棋士,对围棋投注无限的热情,对盘面解读与判断正确无比,为了磨练极限的棋艺,不惜奉献一生。
与藤原佐为,简直是命定的对手。
战斗没有敲响号角,一切都是未知数。藤原佐为不敢夸大。
名人对他而言,是另一个特别的存在。凭对方的实力,恐怕将是能与他争夺最后胜负半目的对手。碰到想用围棋毫无拘束手谈的对手,却苦于无法让对方认识自己,这份不能插手、干预现实的寂寞,实在苦闷。此时听闻藤泽千穗的问话,他激动大喊:“我想下!我想和他下棋!请务必让我和他下棋!”
进藤光被佐为的激烈情绪影响,他无奈地扶着脑袋,让佐为冷静,然后向藤泽千穗转达其强烈的意愿。
“昨天下午,绪方先生将藤原老师对俞七段的棋谱带到塔矢老师的研讨会上了,就是上周五晚对韩国棋手的那一局。塔矢君因为既视感,加上前辈推波助澜,研讨会暂停,他开电脑,刚好——”
“怪不得。”
原来如此,进藤光这下了解前因后果。幸好他提前问过塔矢亮的id,特意让佐为改变棋风,不然冒冒失失对上,以塔矢亮敏锐的棋感,事情绝对会变得更复杂。
藤泽千穗补充:“对了,光君。今日海王中学开学,塔矢君向我询问你的近况,我告诉他你加入围棋社。放学市河小姐开车接他,却没有往围棋会所方向走,我猜大概是去叶濑中学找你了。”
进藤光了然,他打断话题:“继续讲名人的事吧。”
“然后研讨会复盘的内容临时改为塔矢君与藤原老师的那一局。那时,我的脑子里突然疯狂涌现一个想法,如果塔矢老师和藤原老师对弈,会怎样?”
藤原佐为立即拍胸口保证:“我没问题!”
她坦诚自身的全部推断:“如果藤原老师能展现出棋逢对手的实力,想必以塔矢老师追逐神之一手的高超境界及卓越人品,肯定乐意继续和藤原老师私下对弈,并帮忙保密,不干涉对手隐私。”
藤泽佐为格外期待藤泽千穗勾勒出的美好前景,一扫昨晚被请求远离网络围棋的沉郁,进藤光前后斟酌,同样觉得没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两位老师对弈的方式,我觉得网络对弈比较合适,藤原老师使用fujiwara这个账号就好。但——塔矢老师从未接触过网络围棋,对网络围棋的看法似乎不是特别正面,需要一段时间做潜移默化的思想工作……”
“没事,我可以等!”
对围棋的热心驱使,不顾周围、一心一意追赶神之一手的目标。
这样的任性,藤原佐为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
进藤光灵光一闪,提出建议:“藤泽,由你代塔矢名人在电脑上落子,就像我帮佐为一样。另外再准备一个棋盘摆谱,名人不就有亲手执子的感觉了,如何?”
“可行诶。”
藤泽千穗点头,进藤光在学习上表现得冥顽不灵,其他方面却很聪明,特别是围棋。进藤光沉睡的好奇心,因藤原佐为而觉醒,学棋就像前往另一个世界旅行般快乐,他快速汲取一切触手可及的知识,融会贯通,转为自身的实力。她沾沾自喜的成长速度和他相比,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绝对的天才!
她好奇地环顾进藤光改变格局的卧室,角落多了带棋墩的棋盘:“光君买了棋盘?”
“春假从爷爷那赢来的,要来一局吗,藤泽?”
“开学日太迟回家不好。晚上八点吧,我会用fujisawa那个账号。”情况全部摊开讲明白了,藤泽千穗作势离开,“那我回家策划一下,怎么和塔矢老师开口比较合适。这段时间,麻烦光君了。”
*
不出她所料,塔矢亮昨日果真去叶濑中学找进藤光了。因为第二日上学路上,他便问起对叶濑中学围棋社的疑惑。
海王中学和叶濑中学的围棋社自然不可等量齐观。海王中学围棋社的活动从正规性和参与者的积极性来说,带有半职业倾向,社团由三年级的部长组织管理,配备职业水准的顾问,放学后固定在部室举办活动,定期参加正规的全国性大赛。围棋社表现突出,常登上普及率极高的社会一流报刊。
在海王中学,发挥出色的社员就像校园明星,不仅校刊为其作专题采访,还会被异性争相追捧。比如塔矢亮,除了围棋以外的场面,处处展现出高雅的举止,为人处世认真严谨,加上如王子般的俊秀外表,学校里有一大群棋迷偷偷喜欢他。而他本人,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
藤泽千穗简单解释,不是所有中学都有海王中学围棋社拥有实力作底气,专门单独空出几个教室供其作部室及资料室,没有成绩支撑的社团步履维艰。
“藤泽桑,你知道进藤家的电话吗?”
知道,并且记得很牢,至少隔日联系一次。
但不方便直接告知。
藤泽千穗考虑再三,回:“我今日回家后翻毕业册找找。”
“麻烦你了,藤泽桑。”
“不客气。”
她最终还是把进藤家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塔矢亮。
塔矢亮打过去时,是进藤美津子接的,礼貌地请她转告进藤光,请他务必回电。虽如此说,但塔矢亮忐忑不安地等了两日,没等到回执。
或许是忘了,塔矢亮决计直接上门堵人。
他一定要将他的意志及决心告诉进藤光。以及,经历两个月的时间,是否接近了进藤光一些,塔矢亮无比期待和进藤光的第三次对弈。
*
开学近一周,所有事宜逐渐走上正轨。三班已举办过班会,主题为推选第一届班委。久野有以毛遂自荐,以超高人气及经验优势当选班长,秋吉明良被推选为副班长。藤泽千穗限于时间安排,下周要重新回到家、学校、兴趣班三点一线的日常,不打算竞争任何职位。同样,也不会加入任何社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