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马诺林在跟着培德里克做鲨鱼肉干——培德里克不吃,他是帮马诺林做的,这个鲨鱼肉干虽然味道一般,但是可以作为出海的干粮。偶尔吃吃还是不错的。
鲨鱼干制作的过程不是难,却有点复杂。
首先,鲨鱼的皮是要完全去掉的,因为它的皮不去掉的话,咬一口就像是吃了一嘴沙子一样。
然后将鲨鱼肉切成大块的肉条,在清水水中反复洗掉鱼肉里的血和肉中的酸味,再来就是将粗盐在洗净的鲨鱼肉上撒上一层,大力地揉搓进肉中,盐不需要太多,太多直接吃会齁死的。
最后,将鲨鱼肉铺在干净的石板上,等待阳光将它的风味晒出来。
石板在露台酒店的后院里,不用担心谁会来偷,如果放在露天晒鱼干,那可要不近不远的小心看着,以防有海鸥之类的来顺手牵羊。
海边阳光充足,鲨鱼肉不是有骨头的整条晒的鱼肉,而且在石板上,中午的时候接近于“烤肉”状态,所以这样晒个两三天鲨鱼肉就可以晒好。正好是圣地亚哥修船回来的时候。
至于身为中国菜肴八珍之一的“鱼翅”,也就说鲨鱼的背鳍尾鳍之类的鳍,马诺林身为程诺的时候没吃过,自然也不会将鲜的鲨鱼鳍弄成鱼翅,她只是告诉培德里克这些东西也能吃。培德里克一听,还以为这孩子又想搞猪油那样“废物利用”,就把鲨鱼鳍也像鱼肉那样去皮后晒上了。
培德里克这样处理鲨鱼鳍也算是“阴差阳错”做对了制作鱼翅的几个步骤。
当天晚上的时候,杂货铺的巴尔博一家正好来露台酒店吃饭,他的儿子小巴尔博也是和帕斯一样在古巴到美国的船上工作,不过帕斯是到佛罗里达,小巴尔博是到纽约。
虽然大家都叫他小巴尔博,但是他已经二十多近三十了,他和妻子在美国算是半定居状态。
露台酒店的后院并没有像样的围墙,大家来自然都看到后院的石板上晒着的鲨鱼肉。
不过小巴尔博更是注意到石板上的几个“鱼翅”——他家是做杂货铺的,他自然会到他去过的地方的杂货铺,而在纽约唐人街的杂货铺,他见过鱼翅,并且从他的华人朋友那知道鱼翅是从哪儿来的,甚至知道鱼翅是怎么一步步从鲨鱼鳍变成鱼翅的。
唐人街的鱼翅大都是漂过重洋从中国来的,本身就昂贵加上路途遥远和损耗,价格更是上天了,但就是这样,那些在唐人街的有钱华人也是喜欢买。
在自己的家乡看到鱼翅,小巴尔博想到了一个发财的不错方式,不过他要先弄点“样品”回去让自己的华人朋友看看正不正宗。
于是在吃饭的时候,小巴尔博就问了培德里克关于鲨鱼鳍的问题。
“哦,你说后院那些鲨鱼肉呀,那都是圣地亚哥和马诺林的,他们让我帮点忙,做来拿到船上吃。”培德里克说。
“哦,那你……他们卖不卖?”
“这个嘛,我叫来马诺林你问问她吧。”培德里克说完叫出在厨房里和涅托研究螃蟹蒸蛋的马诺林。自己老爸一进来,涅托就把自己的那份螃蟹蒸蛋藏在了身后,最近他爸爸嫌他吃的有些多,担心他这个吃法到了学校适应不了。
“你就是马诺林……”小巴尔博看着眼前的小孩儿,“你能决定吗?”
“当然!”马诺林拍拍胸口,小大人样的说道。
培德里克在旁边打包票道:“别看她小,她可是跟着圣地亚哥学了一身本事的,她能做主的。”
“好,那我想买那些鱼翅……不,是鲨鱼鳍,价格是怎样的。”小巴尔博说。他说的“鱼翅”是汉语的发音(具体算是粤语)。马诺林一听,就知道眼前的人是接触过鱼翅的,那么就不能亏太多。
“那个东西呀,和石头蟹一样的价格,一块五一磅。”马诺林说。
培德里克听到马诺林的报价,眼睛瞪圆了。有些后悔刚才打包票说的“她能做主”,现在鲨鱼肉的价格可是顶多和香蕉一个价格,只有实在想吃肉的穷人才去吃鲨鱼肉。在做鲨鱼肉干的时候培德里克就向两个孩子说过,更何况小巴尔博要的是没用的鲨鱼鳍。
培德里克刚想出来打圆场说“孩子不懂事乱说价格”,但是还没等他说,小巴尔博一听马诺林的报价,立马说“好”,然后兴致勃勃的跟着马诺林到后院去收鲨鱼鳍了。
过秤之后这两套完整的鲨鱼鳍一共两磅多,算的两磅一共三块钱。小巴尔博爽快的给钱。老巴尔博以为自己儿子是疯了,但是被自己儿子一个“我不会吃亏”的眼神憋下来了。
在巴尔博一家走之后,培德里克忍不住吐槽:“巴尔博家的,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不是的,培德里克叔叔,他叫那东西‘鱼翅’,爱德华和我说过,这是中国人的叫法,他们会用那个做出‘非常美味,非常昂贵’的菜。巴尔博肯定是要转手卖给中国人的。”马诺林解释道,他现在解释他“不该知道”的东西的时候,用爱德华来说事儿可好使了。
(爱德华:啊嚏!一定是有人在想我,一定是,马诺林说打喷嚏是有人在想你,话说,他怎么还不给我写信。)
“这样吗?可是鲨鱼鳍我以前吃过,它比鲨鱼肉好点的地方也就是没有肉的酸味,嗯……”培德里克回忆以前吃到的鲨鱼鳍的味道,“甚至可以说,没有味道。”
培德里克迷惑的摇着头,他还是不懂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和石头蟹一个价格,“你说的那个‘中国人’肯定是个神奇的人,能把没有味道的东西做的美味还很贵。”
马诺林培德里克又神奇的知道了真相。“嗯……中国是个国家。”
“是吗?在哪里?欧洲吗?”培德里克的认识里,做菜好的国家,法国和意大利,西班牙排在后面,都是欧洲的国家,所以他很自然的问道。
“不是,是在亚洲,亚洲最大的那一个,就是出产肉桂的地方。”马诺林拿培德里克熟悉的香料说,肉桂就是桂皮,中国是原产地。
“哦哦,你说的是那个男人长辫子、女人小脚丫的那个国家,我确实听过他们有非常多的香料,做的菜很不错。”培德里克说。
现在西方国家宣传下的中国现在还是清朝那个样子,马诺林辩解道:“中国现在已经不是男人长辫子、女人小脚丫了,他们和我们现在一样。”
“好吧,管他的呢。”培德里克对中国没太多兴趣,他只对厨艺好的国家感兴趣。要是他知道他错过了了解这世上厨艺顶尖的国家的机会,一定会非常特别的后悔。
第38章 信
培德里克表示对中国不感兴趣马诺林也没继续科普,太详细了不像个孩子的知识储备,“我好像答应爱德华给他写信来着,对,晚上就回去写。”
可是要下笔的时候,马诺林想起来她现在的单词储备量……根本就不可能写出啥东西来,而且不管是西班牙语还是英语,都没有像中文那样不会的字用拼音写,读的人也能读懂。
“这完全没法下笔呀!”刚写了个开头“dearedwardhowareyou?”之后,马诺林的千言万语只能停笔。
“哎,看来我只能学还珠格格那样画画了,还好简笔画我还是可以的。”所以,只开了一个头,剩下的去白沙岛抓螃蟹,帮小海龟回海,圣地亚哥和好友的比赛,还有晒鲨鱼肉,这些马诺林都画成了简笔画,等马诺林画完,煤油灯里的煤油也到底儿了,而他看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接近凌晨了,马诺林将一幅幅的画折起来,画是用铅笔画的,不用等墨水干了什么的。
马诺林打算明天去杂货铺买个信封,然后到卡特家让卡特先生的人回美国的时候带给爱德华。“爱德华这个臭小子,看到信一定要给我感动,我这第一次伏案熬夜可是给你画这封信。”马诺林打了一个哈欠,“睡觉睡觉,不能熬夜,程诺呀程诺,你忘了你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吗?”想到这里,马诺林在心里呼叫系统,“系统,系统,你能听到吗?我想知道我来了一个月多了吧,什么时候是书中的时间节点呀!”
在马诺林以为鸡肋系统不会回应的时候,鸡肋系统的声音出来了:“你自己没有计算吗?哎,我没法直接和你说,反正就是快了,在圣地亚哥改完船回来后,你记得随时准备好捕大鱼以及和鲨鱼搏斗的准备吧!”
“我会不会在这过程中出啥意外?和鲨鱼搏斗……我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呀!”
“你别自己作死就行。”系统翻了一个马诺林看不到的白眼。
马诺林只当系统是在吐槽。“那个尤金不就是受伤了,还有圣地亚哥说的,之前那个巴特就在捕鲨鱼的时候死了。”
“他们都是作死的,你不信我给你看看……我给你看看我这边收录的影像。”系统可以将任务者进入世界之后与之相关的内容全收录进去,自然收录了马诺林没有参与的圣地亚哥和两位“老友”之间的比赛。
当看完整个过程之后,马诺林觉得鸡肋系统说的很对,他们是在“作死”而且是“作大死”,而且马诺林怀疑他们在海上那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如果你说的是这种程度的作死的话,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做的。”
“那你就别担心,圣地亚哥一个人就能搞定的事情,加一个你更能,你就准备工具就好。哈欠~~我们时间是同步的,没啥事儿我去睡了。”
“嗯,去吧。”
有了系统的提醒,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日照正中的时候才起来的马诺林,去杂货铺就不只是买信封这一个东西了,“还要买绳子,还要让铁匠帮忙弄点小刀,不行,小刀太贵了,就弯钩和锥子吧,对,还要把老爸的捕鱼的工具带上,反正放在我家也是生锈。”
这样一合计之后,马诺林不只是昨天刚到兜里的三块钱没了,还在铁匠赊账了两块钱,小镇上的人都认识,相互之间赊账几天或者一个月都是可以的,更何况,铁匠的老婆和马诺林的妈妈安赫尔在一个地方工作。
放好工具,傍晚的时候马诺林才拿着装好信,写好地址的厚厚的信封到卡特家。卡特先生回了美国,但是这个宅子是他买下的,里面的厨房虽然没有帮佣了,但是还有几个人在看管着宅子,比如说,马诺林敲门后开门的就是在爱德华身边经常见到的鲁伯特。
“鲁伯特叔叔,这是我给爱德华写的信,卡特先生如果回来,或者有人去美国的时候,能帮我送到爱德华那里吗?”马诺林双手将信递给鲁伯特。
鲁伯特接过信,露出职业管家的笑容,说:“当然可以,小马诺,小少爷从古巴离开的时候特意吩咐我了,我一定最快的方式把信给小少爷。”他是卡特先生的心腹,知道卡特先生对爱德华小少爷在古巴交到的小渔夫朋友态度很好。
马诺林对于鲁伯特认真的态度,觉得受宠若惊,解释道:“不……不用特意送的,里面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顺路就好。”
“明白的。”鲁伯特依旧笑着说,马诺林不知道他是真的明白还是应付他,他觉得应付的成分多,不过信已经送出去了,他就不管了。
而马诺林猜的是对的,鲁伯特在卡特先生回美国后在庄园里是没啥事儿做的,所以他在拿到信的第二天就去哈瓦那他们的工会,然后让专门的往返美国和古巴的商业邮差送马诺林给爱德华的这封信,所以这封信不到一个星期就到了爱德华的手上,那速度比二十一世纪美国的快递还要快。
而马诺林不知道的是,这封信爱德华超级喜欢,就像是他在回到家就向自己父母介绍自己在古巴遇到超好的朋友一样,在看完信之后,爱德华也把信(也就是马诺林的那些简笔画)给他的爸妈看。
稍显内向的儿子到古巴度了一个春假之后变活泼,爱德华的父母在印象里对马诺林这个爱德华的新朋友的观感是不错的,现在又看了这个孩子画的不错的画。
“这小海龟太可爱了,哦,简直,我的心要化了。”爱德华的妈妈是一个非常感性的淑女,她看到马诺林画的小海龟,虽然不是写实风的,但是几笔就把小海龟的神态画出来了。“亲爱的,你的小朋友一定也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人。”
“当然,叔叔那里的那个记者还给我们照相了,叔叔说过两天就那个记者就会把照片亲自送来我们家,那时候妈妈,你就能知道马诺林长什么样了。”
“那太好了,爱德华,你的朋友的信我能给你的阿姨们看看吗?”
“不行,妈咪,那些看来看去,要是把画给磨坏了怎么办,那个琼斯阿姨上次就把我的油画上摁上了手印,我不要。”爱德华想起那个粗鲁的将自己的油画毁掉自己为了保持礼貌还不能当面抗议的事儿,就拒绝道。
“这……”爱德华的妈妈本来说这是铅笔画,和油画不一样,但是爱德华的爸爸说,“我书房有复印机,爱德华,你去复印了来,让你妈咪拿复印件。”
“好!”爱德华去复印了马诺林的画,而接下来的日子,随着马诺林妈妈的安利,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马诺林画的小海龟。而来送照片的记者,看到画的时候,记者的职业素养一下子让他觉得这些话可以登载在报纸上,就像是根据小说画的那些漫画一样,而且这是孩子画的漫画,更能吸引到读者。
“你的这个提议很好,但是这要征求画的小作者的意见。”爱德华的妈妈说。
“当然,再小的作者也有著作权。”记者点点头,然后他们商量了一下,最后在爱德华给马诺林的回信中说了这件事,而当马诺林收到信的时候,对于这个“天降横财”的提议,当然是同意的,而且她这时候已经有了更加棒的画的素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