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杉云杉等不是东北产松子的红松,它们是圣诞树的那种松科植物,夏天开花的时候,如果一摇晃树干,就会哗哗的掉“松花粉”,而这里的蜜蜂在更早的时候,松花才开的时候就会去采里面的花蜜,采松花蜜的蜜蜂可比其他的蜜蜂辛苦的多,是以,这种蜂蜜的产量不多,价格就很美好了。
海蒂娜的妈妈说完,玛格丽特对这种蜂蜜更好奇了,“真想到蜂巢那边去看看你说的蜂蜜是什么样子的,嘿,普通人能去看吗?”
“当然,当然,镇上的人都喜欢来自己采下蜂蜜来,玛格丽特,你一定要尝尝,不是我自夸,绝对比巴黎那些从外国进口来的蜂蜜好。”
“那太好了,我还没有采过蜂蜜呢,我总是怕那些尾巴带刺的黄色小家伙们。”
“马蜂是可怕的,这些我们养了几十年的蜜蜂,只要不攻击它们,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不过我家有专门的采蜂蜜的衣服和工具,绝对不会让你漂亮的脸蛋受一点伤害。”
于是,玛格丽特放心的戴上采蜂蜜专用的头套,像是中世纪的武士又有些像击剑的神奇的东西,还有手套包裹住皮肤,在海蒂娜妈妈的带领下,来到摆放蜂箱的地方,然后海蒂娜妈妈取出一板上面还有几只蜜蜂在上面“吃饭”的蜂巢。
玛格丽特按照海蒂娜妈妈的指示,用手指按压上面的蜂巢,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深褐色接近黑色的蜂蜜慢慢的流淌下来,有些秋梨膏的感觉,后来玛格丽特发现,这种松花蜜和秋梨膏的食疗功效类似,对咳嗽非常管用,也就是对她肺结核有辅助功能。
“太神奇了!”如果不是带着手套,不是带着头套,玛格丽特都想舔一下手上的蜂蜜。海蒂娜妈妈用带来的工具,将蜂蜜刮到玻璃瓶子里,一蜂箱的蜜只装了三个玻璃瓶,一个玻璃瓶里有一磅半的蜂蜜。
采完蜂蜜,这个蜂箱上的蜜蜂才感觉到有人将它们的粮仓搬了,在蜂箱周围和玻璃瓶周围有些急躁的转来转去,准备用牛皮纸将最后一个玻璃瓶封口的玛格丽特看到手边多了很多的蜜蜂,有些不敢动了。
不过很快她就被拯救了,因为海蒂娜妈妈拿出篮子里另一个铁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蜂箱四周的“槽”里,蜜蜂很快都到槽里去了,危机解除的玛格丽特问道:“这些是什么,为什么蜜蜂有了这些就乖了?”
“这些是熬的糖浆,小可爱们过冬的食物。”玛格丽特内心想着“这不是假蜂蜜吗?”然后海蒂娜妈妈接下来的话解答了玛格丽特的疑问,“我们把它们的储备粮偷走再还给它们一些,这些足够这些小可爱们过冬了。”
“这就是为什么它们没几只会来蛰人的原因吗?”玛格丽特恍然大悟。
“是的,这种交换才能换来友好。糖浆和蜂蜜,就像法棍和蛋糕,口感差很多,但是这些小可爱们只要有些吃的就会乖乖的。”
“是呀,它们确实是一群小可爱。”玛格丽特说,和大自然要相互给予,和谐相处,才能持续发展,不过养蜂人这里的简单的道理,很多人却不知道,包括她有时候也会忘记。
最后,玛格丽特用市场价20法郎一罐的价格买走了两罐蜂蜜,海蒂娜妈妈说给的太多了,“一点都不,巴黎不如这样的蜂蜜都是这个价格,我还觉得我占了很大的便宜呢。”
海蒂娜妈妈想到镇子上对玛格丽特的传言(她听到的版本是玛格丽特是波拿巴家族的侯爵的情妇,因为生病被厌倦才来这边,是即将被彻底抛弃的可怜人)。张了张嘴,没说什么,接过了法郎,不过她回家后嘱托自己的女儿海蒂娜多照顾瑞贝儿。
“当然。我是姐姐,一定会照顾妹妹的!”海蒂娜拍胸口保证。
第127章 奶油奶酪
带着新鲜的蜂蜜回家的玛格丽特, 回去马上就到厨房开始做带蜂蜜的食物。
用带着松香的新鲜蜂蜜,涂抹在法棍切片上,然后上烤箱烤到酥脆, 这时候直接吃就很好,但是玛格丽特用煎锅煎了两个八分熟的鸡蛋,几片培根火腿,从大块咸香的芝士上片下芝士片还有番茄切片。
然后按照:烤法棍——煎蛋——煎培根——芝士片——番茄片——烤法棍, 这样的顺序做成三明治, 双手拿着不要让哪个食材从中间漏下来, 不要在乎淑女形象地张大嘴一口咬下去,那嘴里的口感真的棒极了!
“妈妈,这太好吃了吧!法棍居然可以这么好吃!”瑞贝儿吃了第一口眼睛就亮起来了, 这么复杂的口感, 每次咀嚼都不一样的感觉, 让她立马爱上这个三明治。“这个叫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吃过, 妈妈?”
“就是法棍三明治呀!”
“可和之前吃的怎么那么不一样?”瑞贝儿以前吃的就是法棍从侧面切开,然后里面塞进去一大堆蔬菜和一点点鸡肉的法棍三明治,法棍韧性十足又硬度不凡, 瑞贝儿每次都泡着水吃才保护了她的牙齿和口腔没有被杠坏了。
“因为这是妈妈发明的吃法,现在只此一家!小馋鬼!”玛格丽特刮了一下瑞贝儿的鼻子,笑着说。
“妈妈好厉害, 最爱妈妈了!”这天中午和晚上,瑞贝儿都吃了她今天的新宠——法棍三明治, 喝的是新鲜的蜂蜜柠檬水。
当然, 玛格丽特也是吃的这些。她本来想搞点复杂点的吃食,但是家里的厨娘请了一周的假,法棍三明治的法棍是她昨天提前把这一周的法棍做出来了。
夏莫尼小镇的食物很对玛格丽特的胃口, 要说哪里有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里的奶酪为了好保存,都是咸口的,小镇唯一的奶酪店没有她喜欢的奶油鲜奶酪,而小镇居民的奶酪大都自己做。
“用鲜奶酪涂抹在烤脆了的法棍上,应该也不错,或者用来做奶油小蛋糕。”玛格丽特想着,因为厨娘请假,懒散惯了的她准备重新拾起自己的厨艺来,要不然养病的日子也太无聊了吧。
在夜幕降临前,玛格丽特到养奶牛的奎克家,和奎克太太说明天早上来挤两桶牛奶做奶酪。
“戈蒂埃太太,你会挤牛奶?”奎克太太虽然因为瑞贝儿的小猪仔约克和自家的小牛仔玩得来认识的玛格丽特,也聊过几次天,但在她印象中,玛格丽特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巴黎太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挤牛奶联系在一起。
“当然,您听我的口音就不是纯正的巴黎人,我也是从一个小镇出来的人。在我人生的前十五年,我经常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我做的奶油奶酪涂法棍片好吃极了,你可一定要尝尝。”玛格丽特微笑着说。
“好,没问题,我让我丈夫早上给你留下两头牛的奶。”奎克太太真的好奇玛格丽特能做出什么样的奶酪来。
因为奎克太太的好奇,玛格丽特第二天没有体验一把原身15岁前经常做的挤牛奶的工作,奎克太太在她去之前,就将两桶奶挤好了。
在帮玛格丽特拎着牛奶回去的时候,奎克太太问:“戈蒂埃太太,你做的奶酪是要把牛奶发酵几天的啊?”
“不发酵,拿回去就直接上锅做。”
“那样你要搅拌多久才能出乳清呀!”
“我有‘秘密武器’~”玛格丽特保持神秘的样子,说着。
这话果然又勾起了奎克太太的好奇心,她都是让牛奶自然发酵三天后再上锅熬奶酪的,这样的奶酪她做了十多年。
奎克太太只见玛格丽特将两桶牛奶倒在锅里,然后搅拌着加热,直到锅子边缘的牛奶冒泡的时候,缓慢加入一品脱的透明偏黄色的液体——玛格丽特和瑞贝儿昨天晚上挤了八个大柠檬的来的柠檬汁。
牛奶遇酸会发生乳清分离现象——不断搅拌的牛奶开始絮状凝结,透明偏黄色的液体析出。再不停的搅拌,让所有的牛奶都反应完毕,就可以起锅冷却后放在纱布里沥干乳清,沥干后得到的就是奶酪了。
“有点柠檬的清香。”奎克太太说,“就这么涂面包片吗?”
“这样太干了,打成奶油涂在面包片上口感更好。”
“奶油呀,那可存不了几天……”
“我就做了这点,还没三磅重,这两天这么多人就吃完了。”玛格丽特本来就没打算储存起来,新鲜制作的新鲜吃完,吃不完分给大家就是了。
于是,玛格丽特继续做奶油——将奶酪放在厨娘和面的陶盆里,一边搅拌一边分次加入乳清,这时候玛格丽特无比怀念有电力的时代,手动搅拌奶油简直不是她现在这样的臂力能做的事情——没一会儿她的手臂就酸了。
“让我来吧,你一看就不是做这些活儿的人。”奎克太太接过搅拌器,开始搅拌,她一点都不费劲,还能和玛格丽特闲聊,“这还真要成奶油了,戈蒂埃太太,您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呀!”
“我和您说过,我十五岁前就是农村的女孩。”玛格丽特说了一句记忆里的法国农村土话,再次证明自己所说不虚,“只不过在巴黎这些年,有些农活儿的做法还记得,就是身体被巴黎黑白颠倒的生活弄的完全不行了,还得了这要命的肺结核。”
“您一点都不像一个病人,您的病会很快好起来的。”奎克太太说着客套的话,在阿尔卑斯山的小镇上没人有这种病 ,奎克太太是听去巴黎的亲戚讲过,这种病在巴黎非常多,还都是有钱人得的“富贵病”,她听后感慨挺多的,没想到她当初感慨过的那类人如今会出现在她身边。
“谢谢你,奎克太太。”玛格丽特对于祝福都是全盘接收的,她这次带来了一个月的氧气,在每天的下午时分吸氧半个小时,来了这些天感觉好多了,只要不是闻到刺激性特别大的味道,是不会引起她的咳嗽的,她对于痊愈很有信心。
陆陆续续搅拌了半个小时,奶油奶酪做成了,细腻绵滑的口感,奶酪的醇厚的奶香和柠檬清新的酸味,再加一点点白砂糖粉。
“棒极了,这就是我要的奶油奶酪!”玛格丽特小跳着去烤了蜂蜜法棍切片,然后涂上奶油奶酪,做成最简单的法棍三明治。
第128章 炕
忙碌了一上午做出的奶油奶酪, 中午全家的人就吃完了,这也是家里人口多的原因。八个仆人还有老车夫,玛格丽特和瑞贝儿以及奎克太太, 十二个人一人两份的三明治,吃完这些奶油奶酪绝对是只会不够没有剩下的。玛格丽特的奶油奶酪得到了全部人的好评,还有人向玛格丽特讨要制作的方法,好回去之后给自家的孩子做了来吃。
你说厨娘准备的那些法棍该不够她离开这些天“戈蒂埃夫人家”的人的口粮吗?其实是够的, 除了老车夫和厨娘外, 其他的八个仆人都是本地人是做短工的, 平时都是回自己家吃饭的。
他们八人现在做些房子修缮、草坪花圃修剪、过冬木材储备、冬装制作等等的活计,等到了十一月份的时候,他们就会离开, 到同属于小镇的海拔低的地方过冬。
夏莫尼不是瑞士有些小镇, 有着天然的温泉, 这里并没有温泉, 这里到了最冷的时候,能到零下十几度,就是壁炉烧的暖暖的, 也有些难熬人。
奎克一家也是现在一边放牧一边收集牧草,等到了冬天的时候他们一家也是要到海拔低的房子去的。“戈蒂埃太太,这离大雪下下来还有一个月, 你也到下面去弄套房子吧,对你和孩子都好。虽然夏莫尼的人家都不缺木材, 但壁炉是立着的, 睡觉的时候我们总不能站着靠在壁炉上睡觉吧。”
“站着靠在壁炉上睡觉……奎克太太真有趣。”玛格丽特哈哈大笑,不过她马上想到了她久远的身为程诺的儿时记忆,程诺是北方人, 小时候冬天都是生土炕的,在暖洋洋的土炕上,只穿着秋衣秋裤吃冻梨,那简直太享受了。
“不过我们让壁炉‘躺下’就可以在上面睡觉了。”玛格丽特说着。
“躺下,这怎么可能,这可不是做奶酪那么简单的事情。”奎克太太这会儿是完全不相信玛格丽特说的了,制作奶酪是简单的,可以走“捷径”,而说什么让壁炉“躺下”,想想就觉得可怕,“你要让你睡觉的时候旁边烧着火吗?而且烟筒里的烟可不会听话的横着走。”
“这是有点难度,不过在更北方的地方,成吉思汗的故土那片大陆,却有这样的冬天取暖的东西,我写信给在巴黎认识的探险者,或许他们能有制作的图纸,我们可以在夏莫尼做出来类似的。”欧洲人可能不知道现在时间对应的清朝,但是都知道那位从东边打过来的成吉思汗,所以玛格丽特这里说的是他。
“您是在巴黎生活过的,总是见多识广的,到时候我们这些乡巴佬也可以开开眼。”奎克太太这话有些阴阳怪气了,她是一个传统的人,如果说加柠檬汁快速做出来的奶酪只是稍微突破了她的认知,让她虽然不舒服但是在美食面前还能接受,但是要她接受从那么“邪恶”的东方来的冬天取暖的方法,这是绝对不行的,而且在她的观念里“哪有比壁炉还好的取暖方式?”
玛格丽特自然听出奎克太太语气里的不认可,比她还要阴阳怪气的话玛格丽特不是没听过,“那您既然这样说,我还真的要做出来让您看看呢。”
奎克太太哼了一声,将自己杯子里的茶喝完,看玛格丽特在自顾自的看着一本她没看清名字的书,就是不搭理自己这位客人了,她坐着有些尴尬,便说她下午还要割牧草,离开了玛格丽特的家。
今天这样愉快的开始却这样不愉快的结束,着实破坏一天的心情,不过玛格丽特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世界不会因为几句话,就不与人来往。之后该买奎克家的牛奶还是买他家的牛奶,而玛格丽特说的横着的壁炉,也就是土炕,她当天晚上就在书房里按照记忆画内部结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