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贾宝玉是个女孩儿倒也罢了,偏偏他是个男孩儿,也到了七八岁分男女的年纪,这样安排屋子睡觉,就很不合适了。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老太太完全没在乎过林黛玉的名节。
当然,那边府里,向来如此。
虽然这几个月下来,柳文羲在神判府住的时间并不长,可足以让甄英莲了解他的品行。
不得不说,冯渊的眼光确实极好。
柳文羲的人品,德行,都是上上之选。
若是冯渊没有反悔,柳文羲也愿意入赘林家,说不定黛玉还真能觅得良缘。
可惜,冯渊看重柳文羲,不愿柳文羲受委屈。
甄英莲心里不至于有什么想法,只是有些惋惜。
官场上的事儿,她不懂,但她清楚,冯渊既然做了决定,那说明,入赘对柳文羲的影响确实挺大的,否则冯渊不至于做出这出尔反尔的事。
毕竟,冯渊一向是说话算话的,没见他反悔过。
冯渊闻言默然。
一夜无话。
次日是下元节的正日子,也是祭祖的大日子。
柳文羲还未正式与冯渊结为义兄弟,这样祭祖的大日子,自然是不能跟冯渊一起进祠堂的。
过了下元节,次日便是结义礼。
从清早开始,便有源源不断的客人来神判府观礼。
冯渊吩咐老管家接待各位客人,他只请了官位相当的人前来观礼,皇家那几位龙子,冯渊一概忽略了,他是不欢迎的。
结义礼是很正式的场合,正式结拜之后,冯渊便带着柳文羲进了祠堂,再拜,这就不能让外人进祠堂来旁观了。
将柳文羲的名字记在了族谱上,冯渊便带着柳文羲出了祠堂。
这之后,便是宴席。
宴席结束,已是入夜。
忙碌了一整天,哪怕是冯渊,都有些累了。
歇了一晚,次日柳文羲便回了国子监。
柳文朝来正院辞行,冯渊将他请到了书房。
“苏州那边,你已经没了亲人,唯一的亲人都在京城,你何必一个人孤零零的回苏州呢?”冯渊挽留道。
柳文朝犹豫的道,“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冯渊反问,“如今文羲已经正式与我结拜为兄弟,那么我也是你兄长,就住在兄长府上难道不好?你是苏州今科的小三元,这个成绩入国子监学习不难。”
柳文朝默然。
他觉得,柳文羲这里已经欠了冯渊许多人情,他再赖着,传出去也不好听。
“是怕人非议?”冯渊了然。
柳文朝讪讪,“我不是这个意思。”
“倒也不用想那么多,我既然留你,自然是有理由的,”冯渊喝了口茶,“文羲到底年轻,我忙于公务,他一个人在国子监读书,虽然不担心有人欺负他,可就怕有人在暗中算计,他没你稳重,也没你精明强干,若是被人算计了,只怕要栽个大跟头。”
拿柳文羲当突破口,柳文朝果然认真了许多。
“有您在,还有人敢暗中算计?”柳文朝眉头皱起。
冯渊笑了笑,“我虽被敬称神判,但也并非真就是神了,这满京城,恨我的人可多了,我这里他们动不了手,难免会冲着文羲去,他经历的少,没见识过人心黑暗,再聪明,也免不得遭人暗算,你不同……”
何处不同?
柳文朝从十四岁开始,父母双亡,还得照顾年幼的弟弟,面对外界的风风雨雨,柳文羲能安然长大,可都是这位长兄挡下了一切。
当初柳文朝被陷害入狱,非是他不够聪明,而是他没有权势。
再聪明的人,没有权势,在这个世道,只能任人宰割。
柳文朝最终还是被冯渊说服了,留了下来。
随后,冯渊便去了一趟国子监,寻了国子监祭酒,吃了顿饭,便定下了柳文朝入国子学的事。
柳文朝本就能入学,冯渊只是去打个招呼,避免柳文朝被为难。
自从柳文朝也留在了京城,神判府的人,也多了两个。
柳文朝虽然没有与冯渊结拜,可因着柳文羲这层关系,便也以兄弟相称,关系虽然不必冯渊和柳文羲亲密,可也比寻常的朋友强得多。
一晃眼就到了年底。
神判府虽主子不多,可到底是官宦之家,人情往来,年节的随礼,桩桩件件都要甄英莲操持。
不过短短七八日的功夫,甄英莲的气色就憔悴了许多。
冯渊瞧着心疼,“府里的事,你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这样多累?”
“虽不用亲力亲为,可还是要了解的。”甄英莲冲他笑了笑道。
要想管好府里的事,虽然不用亲力亲为,可府里的大小事,她都要清楚,不然就会被蒙蔽。
她可不想像荣国府一样,养出了一大家子吸血鬼,还当忠仆一样信重。
“我看你气色很差,我叫管家拿我的名帖请个太医给你看看,别是病了。”
“哪儿就那么容易病了?年节边上,还是别请太医上门了。”甄英莲拒绝道。
冯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叫来管家,让去请太医。
甄英莲拗不过他,只能从了。
哪知太医请了来,一诊脉,却笑着道喜。
夫妻二人都愣住。
“张太医的意思是……”冯渊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太医笑呵呵的道,“冯夫人这是喜脉啊,”顿了顿,“将将两个月,月份尚浅,夫人近日有些劳神,需得好生休养。”
“可要喝安胎药?”冯渊反应了过来,紧张的询问道。
张太医摇头,“不用不用,好好休息便是了,这药也不能乱吃,需知是药三分毒,能不吃便不吃是最好。”
冯渊应下,忙叫管家给了荷包,又亲自送了张太医出去,路上询问了怀孕的妇人有什么禁忌。
作者有话说:
全家都羊了个遍。
现在都已经好了。
真是绝了,自从国家放弃治疗,全家都羊了,亲戚朋友也全羊了。
羊了不可怕,可就是难受。
大家也还是尽量做好防护,没症状的那还好,有症状的那真是难受的要死。
后续的卷已经另开了文,开放了文案,书名是《红楼男主开挂了》
黛玉的CP,考虑到有些读者雷贾宝玉,思来想去,还是改了人选,哪怕是穿越的,好像还是有点膈应。
暂时就这样。
文已经在收尾。
本书欠的更新,昨天我整理了一下,都已经整理了出来,下本书全补上。
第117章 贰(43)一更
“冯大人还真是如传闻那般,视妻子如珠如宝啊。”张太医笑着道。
冯渊闻言也笑,“只是分内之事。”
做丈夫的,关心妻子,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张太医闻言感叹,“是啊,分内之事,可惜这分内之事,许多人却做不到呢。”
闻言,冯渊笑而不语。
他得罪的人虽然很多,但也不会在这种有关私德上的事评价别人。
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别人的事,不要多管闲事。
送走了张太医,冯渊便叫来管家,命郭管家夫妻处理年礼的事。
郭管家是冯渊的心腹,也算半个长辈,是神判府冯渊最信任的人,这些事交给他们处理,冯渊很放心。
因为在他成亲之前,这些事也都是他们夫妻负责的,从未出过纰漏。
冯渊自己则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娇妻,张太医说了,女子孕中多思,一定要照顾好,不然思虑过度,也会损伤孕妇和胎儿。
翻过年冯渊都要二十五了,膝下还没个一儿半女,他虽然说是不着急,可也是喜欢的。
两世为人,他还是头回当爹呢。
因甄英莲有孕,且还是头三个月,胎还未稳,加之为了处理年礼,累着了,一两天的还没缓过劲来,去林家拜年的时候,就只有冯渊自己去了。
因担心甄英莲,冯渊也没在林家用晚饭,过了中午就回府了。
柳家兄弟今年也在神判府过的年。
他们兄弟二人也没了其他亲人,冯渊将他们兄弟父母的灵位也请进了神判府的祠堂,也省的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回苏州过年,苏州路途遥远,冬日里水路都冰封了,走陆路时间太慢,等他们到苏州只怕正月都过完了。
过了元宵,朝廷开印,冯渊没像往年那样在衙门一天待到晚,基本上到了下午就回府了。
有他坐镇京师,京中的治安还是很好的,恶性的凶杀案并不多,即便有命案,底下的官员也有能力解决,不需要冯渊事事亲力亲为,他如今在大理寺的作用,更多的是震慑那些潜在的罪犯。
一晃到了六七月,甄英莲的肚子愈发大了,柳文朝早在六月底便南下金陵赶考去了,他要参加今年的乡试,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解元必定是他。
八月初一丑时刚过,甄英莲发动了。
好在冯渊早就做了准备,将甄英莲抱进了产房,又叫人去偏院将住在府里的稳婆请来。
甄英莲是头胎,自然没有生育过的女子顺畅,不过甄英莲身体健康,辰时过半,孩子终于生了下来,是个健康的男孩儿。
从发动到孩子生下来,大概两三个时辰,这算生的比较顺利的了,有些难产的,一天一夜都难生下来,甄英莲算是运气比较好的孕妇。
冯渊跟甄英莲商量了一下,洗三礼不大办,等甄英莲出月子的时候,再大办满月酒,这样甄英莲也不会缺席。
甄英莲身体恢复的很快,等到出月子的时候,甄英莲的气色身材都恢复得跟原来差不多,只是多了些成熟妩媚的气质。
她本就容貌出众,添了这妩媚的气质,就更迷人了。
夫妻二人的孩子,早在出生之前就取好了名字。
冯家从冯渊祖父那一辈开始,是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来排辈的,祖父从金,父亲从木,到了冯渊这辈则从水,那么冯渊的儿子自然是从火。
冯渊挑来挑去,挑了烺字为名。
烺,明朗也。
是个寓意极好的名字。
冯烺,小名郎朗。
小名是甄英莲给取的,因为冯渊治下,没出过冤假错案,还了天下朗朗乾坤。
取名郎朗,是希望儿子日后,能子承父志,不叫一人喊冤。
冯渊觉得甄英莲这个心意难得,便允了。
孩子满月酒结束后,一晃就到了月底,金陵那边乡试已经放榜,消息也传回了京城。
今科金陵解元,毫无疑问便是苏州的柳文朝。
十月刚过了六七天,柳文朝便载誉而归,冯渊在神判府设了宴,为其接风洗尘。
会试殿试就在明年,时间虽然不仓促,可也不多了,柳文朝考中了解元,不必再去国子监,便日日在家攻读,想在会试之时夺个好名次。
乡试参加的只是一个省的学子,会试却是全天下的举人参加,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柳文朝虽然说有状元之才,可这天底下有状元之才的,也不止他一个。
若是小觑天下人,早晚自取其辱,不过柳文朝却不是那种轻狂之人,即便考中了解元,他也没有得意,而是认真备考。
待到翻过年会试开考,柳文朝虽然是会元的热门,可跟他齐名的才子亦有不少,甚至有一两个名气更胜与他,便是柳文朝也没有把握拿下会元。
三月十五会试放榜,柳文朝最终还是惜败于苏州的另一位才子,这位才子年长柳文朝十岁,已过而立之年,当年考中解元之后,便因父亲病逝而守孝,之后又沉淀了好几年,才来参加会试。
柳文朝虽然聪敏,可到底缺少历练,不过能拿到第二名,那也不算差了。
殿试一般是不会落榜的,因此过了会试,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进士了,殿试大比,也只是确定最终的名次。
四月初,殿试开考。
三日后放榜,柳文朝被点了探花。
不是柳文朝学问不如那榜眼,只是因为柳文朝年轻,相貌生得好。
跨马游街之后,琼林宴结束的第二天,宫中内侍便来神判府宣读圣旨了。
今科探花柳文朝,被赐婚与七公主,七公主的生母是后宫的聂贵嫔,颇为受宠,七公主是聂贵嫔唯一的孩子,除了中宫嫡子嫡女,七公主便是皇上最喜欢的女儿。
冯渊也没想到柳文朝居然会有这般运道,要知道本朝可没有驸马不可入仕的规矩,恰恰相反,驸马反倒十分得皇家的信任,尤其是这种没有亲兄弟的公主驸马,最受皇帝重用。
柳文朝历经坎坷,如今也算苦尽甘来。
七公主早已经及笄,今年都十七了,迟迟没有指婚,听说是七公主自己不愿意,皇帝宠爱,便也由着她。
只是不知,怎么突然赐婚给柳文朝了?
送走了宫中内侍,冯渊和柳家兄弟齐聚书房。
“文朝,这是怎么回事?”冯渊疑惑的问道。
皇帝指婚,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直接指婚的,必然会提前询问柳文朝的想法。
若是不愿,皇帝也不会强求。
当今陛下并非霸道的人。
既然赐婚的圣旨下来了,就证明,皇帝询问过柳文朝的意见,而柳文朝也愿意。
柳文朝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
看他这神情,冯渊就知道事实并非他说的那样,大抵是有什么内情,却不好告诉他。
冯渊想了想,猜测大抵是涉及公主的名节,他便也没有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