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不再犹豫,从墙上一跃而下,站定在他们面前。
一时相顾无言。
第19章 窄小的阁楼
“你们好。”安迪毫不犹豫的抬起头,率先打破了沉默,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们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呀?”她努力释放出善意,一脸真诚的说道。
没错,这就是安迪的办法,直接开口问,只要不点明对方的身份,就不算违规。
听见这样的问题,迪克瞬间绷直脊背,使劲掐了一下杰森,示意他回答小姑娘的问题。
在他们之中,只有红头罩是最熟悉安迪的,即使面前的女孩可能并不是安迪。
杰森狠狠的掐了回去,并不打算回答,他威胁一般的看着迪克,强烈表达自己的意愿。
想把烂摊子甩给我?没门!
更何况还是现在这样,跟踪被抓包的状况,还不知道这小崽子会说出什么难以招架的话来。
他踹了提姆一脚,毅然决然的将这个烂摊子甩给对方。
或许是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安迪有些疑惑的走上前,她将视线锁定在【红头罩_杰森陶德】标识下方的男人身上。
面前的男人仍然穿着棕色夹克,但内搭换成了一件黑色T恤,加上配套的裤子和作战靴。
额头上一缕挑染的白色短发,墨绿色的眸子里充斥着危险的气息。只一眼,安迪就能感受到属于红头罩的气息
或许是想到这一点,她并不害怕,而是直接站在杰森面前,轻轻拽了拽他的夹克,“哥哥,你们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她坦诚的说道。
结合之前的相遇,安迪能够轻易猜测到他们已经紧紧跟在她身后一整天。
“我会努力帮助你们的。”她保持着单纯而干净的笑容,定定的看着杰森。
本以为会被小姑娘夺命n连问的杰森/迪克/提姆:………
很好。杰森算是知道了,无论面前的小姑娘是不是安迪,但肯定和安迪蠢到一个程度,甚至更蠢一些。
他感受到夹克上传来的拉扯感,再也难以推拒,只能蹲下身平视着小姑娘,在遮掩的咳嗽了一声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是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
迪克和提姆同时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杰森。
可杰森面不改色的继续瞎编,甚至越来越流畅,“我们需要登记一下你的信息,经过审核之后,判断你是否符合救助条件。”
空气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看着小姑娘的迟疑的模样,杰森也不由得有些心虚。正在他想着解决办法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回应。
“谢谢你!”安迪毫不犹豫的相信杰森,但是她却选择拒绝,“我不需要救助,家里的经济条件足够温饱。”
既然已经有系统的帮助,并且身上还揣着至少1000美元的巨款,安迪并不想要接受救助。
更何况,她必须遮掩自己的情况,不然,就会被好心人送去福利机构,就不能继续守在房子里等那个缴纳房租的疑似亲人了。
这是她一直坚持的事情,仿佛执念。
杰森眼睛微微一眯,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状似苦恼地说道,“小姑娘,我们每天都需要完成一定量的工作指标,不然会被扣除工资,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他毫不犹豫的拖着迪克下水,“这个哥哥上个月没能完成指标,已经穷得只能吃麦片,就连牛奶都喝不上。”
当然,提姆也逃不过这样兄友弟恭的场面,他被杰森拽了下来,蹲在小姑娘身旁,“这个哥哥每天都喝很多咖啡加班,就为了可怜的工资,黑眼圈都成这样了。”
“能帮帮我们吗?就登记一下信息,很快的。”杰森脸上的笑容从未如此真诚。
一旁的迪克和提姆只能僵硬的配合着杰森,难得的站在统一战线。
杰森陶德,你给我等着。
而这一切落入安迪眼中,却拥有了不同的意味,她心疼的看着面前的三个大哥哥。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没想到他们过得这么艰难。一瞬间,安迪觉得有些愧疚,口袋里的1000美元甚至都有些滚烫。
她不再犹豫,将口袋里的500美元的全部取了出来,一把塞进杰森手中,“送给你。”
即使没有这500美元,再加上之前做任务得到的零零散散的奖励,身上也还有正好1000美元,足够她这段时间的生活。
更何况,还有一大袋法棍没有吃完。
“哥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成工作指标的。”安迪鼓励的抬起手,拍了拍杰森的肩膀,满眼的坚定,“加油!要继续努力哦!”
话音落下,小姑娘深深的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不仅知道了他们跟着自己的目的,还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她愈发明白自己要好好赚钱,不能让红头罩这么辛苦。
而杰森看着手中五张崭新的美元,一时陷入了沉思,他的视线落在小姑娘简陋的装扮上,有些不能理解。
难道是藏拙,或者财不露白?
不。
他否定道,面前的小崽子可没这么多心眼。
没等杰森想清楚,迪克就一把抽走了他手中的钞票,准备重新塞给安迪。
但小姑娘却反应迅速的背过手,和他们拉开距离。
“送给你们。”安迪执着的说道。
这也是他们应该得到的报酬,自己能升到辅助一级也是因为他们。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安迪有些疑惑,她并没有听见任务完成的声音,只能继续询问。
“小姑娘。”提姆迅速接过了话题,他对着安迪温柔的笑了笑,“方便带我们去你家里吗?”
“我们需要填写一张工作表格,调查犯罪巷孩子们的生活状况。”他熟练的说着套话。
闻言,安迪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并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不过,我的爸爸妈妈都在哥谭其他地方工作,只是定时回来看看。”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住,家里空间比较小。”她说着早已烂熟于心的话。
这是为了应付某些好心人,而刻意准备的话语,能够营造自己并不是需要救助儿童的假象。通常,只要这样一说,对方也不会深究,而是顺理成章的放过她。
“谢谢你,小姑娘。”提姆答应下来,同时作势举起手中的电脑,解释道,“我只需要拍几张照片,以及问你几个问题就可以。”
“好啊,那你们跟我来吧。”安迪爽快的答应下来,便跟着系统的导航走向家里。
见此,迪克站起身,迅速走到了小姑娘的左边,和她并排。而提姆则占据了右边的位置。
而杰森看着面前的两人,不屑的冷哼一声,环抱着双臂走在后面。
“小姑娘,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迪克绅士的和安迪保持好距离,并没有过分的亲近。
名字?
安迪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面前大哥哥头上的绿色标志的前半部分。
【夜翼_理查德格雷森】
夜翼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她有些茫然,但还是乖巧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你可以叫我安迪。”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安迪,你可以叫我迪克。”迪克用着孩子的方式回应小姑娘。但他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连名字都一模一样,那巧合未免也太多了。即使声音暂时不能合上,但那也是因为有变声器存在的缘故。
不过,重名的情况也有可能。
显然,一旁的杰森和提姆也是这
么想的。
不多时,小姑娘带着他们停在一栋居民楼旁边。站在楼下的一瞬间,迪克难以控制的瞳孔微缩,面前居民楼的门牌号迅速和蝙蝠侠所交代的地址重合。
而杰森和提姆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看着面前破败到仿佛随时要坍塌的居民楼,有些质疑。
真的会有家长放心自己的孩子独自住在这里吗?
即便是定时回来看看,但这心也太大了。
“家里空间很小,你们确定要上去吗?”站在居民楼的楼下,安迪却陷入了迟疑,她看着面前三个哥哥的高个子和大块头,总觉得进到自己的小房间里,有些太为难对方。
“当然。”迪克丝毫没有领悟到安迪口中空间小的含义,他微微弯下腰,温柔的说道,“别担心,我们不会在意这些的。”
见此,提姆也顺势帮忙说道,“安迪,还要感谢你帮助我们完成任务。”
“好吧。”安迪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提醒道,“那你们要注意弯一下腰,不要撞到头。”
看着面前三个哥哥点头的模样,安迪放心的走在前方带路,她一路爬到了最顶楼的最角落里,站到边上的小房门前。
原本不以为然的迪克,终于在爬到最顶楼的时候,真正明白了小姑娘的意思。
走廊的间隙并不大,几乎只能容一人通过,边上的栏杆年久失修,仿佛随时要坠落。如果不是他们都经受过特殊训练,还真的难以保持平衡。
三个大人加一只崽崽挤在一小条走廊上,那条走廊看上去多少有点可怜巴巴的。
它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第20章 难以承受的重量
当最后一位的杰森完全踏上这条走廊的时候,安迪甚至感受到了地面轻微的下沉和颤抖。如果她没有猜错,这应该是脚下木板发出的哀嚎。
它正在控诉着人类惨无人道的践踏。
因此,她几乎爆发了所有的潜力,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将脖颈上的钥匙拿出来,并把房门打开,让脚下的木板尽早脱离这样残忍的对待。
在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安迪就考虑周到的坐到了唯一的桌子上,为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
尽管书桌已经摇摇欲坠,年久失修,但还是能够支撑她的重量。
可如果换成门口的三个大哥哥,就不一定。安迪有些担心的想着,却还是记得邀请他们进来,“迪克哥哥,你们快进来吧。”
“家里没有什么位置,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在床边,或者椅子上。”
窄小的阁楼里有唯一的一张木质靠背椅,但看上去并不牢靠,仿佛稍微施加一点重量,就能彻底报废。
首先进入的迪克,大致的看了一眼房间内部的装修,不由深深的皱起眉,只觉得这对父母过于不负责任,但听见小姑娘的话后,他还是微微弯下腰走进房间。
并迅速放弃了那张看上去年久失修的椅子,自然而然的走到小小的单人床的最里面坐下,和书桌上的安迪面对面。
“咯吱——”
单人床发出了可疑的声音,迪克面不改色的将更多力度集中在腿部,他抬起头和小姑娘温柔的对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而安迪也回复友善的笑容。
随后进入的提姆,在沉默片刻后,果断占据了单人床的第二个位置,他在迪克身旁坐下。
“咯吱咯吱——”
可怜的床板在坐下的瞬间发出了清晰的声音,似乎难以承受这样的重量。
好在迪克和提姆的表情控制能力极好,他们对着小姑娘歉意的笑了笑。
最后进入的杰森,则一脸黑线的看着唯一剩下的小椅子,这正是两个兄弟为他留下的关爱。
在关上只容一人通过的房门后,杰森低下头,和天花板之间只隔着一到两厘米的距离,他站定在书桌旁的小椅子。
这真的不是专门给这小崽子量身定制的椅子吗?顶多只能坐下一个青少年。
杰森咬牙切齿的想着。
偏偏正在纠结的时候,他感觉到属于小姑娘的视线越来越炙热,加上身后两人幸灾乐祸的目光。
“哥哥,你不坐吗?”安迪似乎有些不解,她疑惑的开口问道。
“他会坐的。”迪克毫不留情的替杰森回答道。
“没错,放心吧。”提姆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参与进来。
显然,他们仍然记得刚才杰森拉自己下水的事情。
迪克/穷到买不起麦片/喝不起牛奶/格雷森和提姆/靠咖啡续命/穷到日夜加班/德雷克对此乐见其成,甚至期待着杰森坐下去的那一刻。
听着身后两人的添油加醋,杰森在心里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转过身走向单人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提姆向里面一挤,然后立刻坐下。
“咯吱咯吱咯吱——”
刚一坐下,单人床便开始有些颤颤巍巍的,不住发出声音。但尽管如此,三人仿佛较上了劲,彼此用眼神威胁着对方,谁也不肯先站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它晃动的弧度逐渐加大,发出的声音也由哀嚎变成了尖叫。
见此,安迪有些不忍的看着自己的小床,倒不是舍不得,主要是它的声音过于惨烈了。
就在她准备起身坐在椅子上,并将小书桌让给他们的时候,一阵极其刺耳的咯吱声出现在房间里,而源头则是不停发抖的小床。
安迪有
种不详的预感,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面前的小床仿佛被稻草压垮的牦牛,裂纹开始蔓延,愈演愈烈,终于砰的一声彻底崩塌,整个房间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而连锁反应导致小姑娘坐着的书桌也发出了一声难言的呜咽,随后桌腿便势不可挡的被折断,她有些惊慌失措的抓住桌角,但顺着重力下坠,直接一屁股栽进废墟里。
木屑和灰尘四起,遮挡了视线,安迪目瞪口呆的坐在一堆残破的木头上,她恍惚的环视着自己仿佛被拆迁过后的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