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 Paradise·再聚伊甸----曦河

作者:  录入:11-14

  翔有著很好看的眸子,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有著叫人著迷的魔力,此当他父亲韩峰为了钱,准备把他卖给道格时,他杀了他父亲,并欺骗雷帝,是为了保护组织才动手。
  然後,又瞒著雷帝杀了道格。
  除了为他染血,保护他在这个污秽的社会中保有纯洁外,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为他做些甚麽。
  他害怕雷帝知道了翔後,会对他不利,再加上雷帝有恩於他,他无法漠视他的感情,却不知道在这中间的平衡点,自己该怎麽拿捏,才不至於伤害所有人。
  那天,看著他选择跨上晴的机车离去,他以为他再也没有资格说爱他,因为他亲手害死了他最重要的夥伴,黑鹰跟华,极度地恐惧与雷帝的过世,让他逃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他以为那是对他跟翔最好的结局。
  可是他却无预警地再次回到他的生命里,并且残忍的告诉他自己有了一个美好的家庭,是啊……身为一个男人,他怎麽样都不可能带给他为人父的美好跟喜悦,他无法说服自己再次因为自私,而伤害他跟他身边所有的人。
  让他恨他,是他最後能够爱他的唯一方式。
  脚底下的车灯穿梭来往,如同璀璨的星河,男人轻闭上那双曾叫许多人为他倾心的眼。
  Where should I return?
  Have there ever someone heard me crying in darkness?
  It’s easy to tear one’s heart into pieces
  but hard to fix it again.
  You must know how significant can a period of love mean to me
  And you never care about it
  everyone in this universe always wear a mask called pretense
  when it is uncovered.
  I swim in the lost paradise lonely, sadly
  even the one who’ve ever loved us so much will change,
  And that make me drop from heaven to endless evil.
  My blue tear fall on the ocean that named sadness
  once maybe some angels pick up it
  and send it to the godo help me find the pieces of my heart……
  And back to the lost paradise again.
  他轻吟起那首熟悉的旋律,幽远轻淡的歌声是在歌诵过往,亦为死者哀悼,曾经雷帝跟他说过,一个生命似乎唯有在最灿烂美丽的时候逝去,才会有人缅怀。
  「戒,我爱你……」
  「如果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了……」
  男人缓缓睁开有著细长睫毛,依旧璀璨如往的眼眸,再次确认那十九年前一同与他约定好要再一起欣赏的明月,嘴角勾起了淡笑,没有丝毫犹疑地纵身往身下的那条银河跃去。

  再聚伊甸·毁灭(21)

  一封信,从稚幼的孙子手中送到他的手里,老人笑著拍拍小孙女的头,带起老花眼镜,拿著信封回到自己的书房。
  从戒永远的离开他身边,已经过了三十年了,这些日子是他生命里真正拥有戒的时间的三倍。
  三十年前,DIED自杀的新闻在纽约时报上成为连续好几个礼拜的头条,关於他的身世,他与雷帝的过去,也都被一些小报杂志给挖了出来,赤裸裸地呈现在世人的面前,老人还记得那一天,他才刚从出门上班,妻子指著电视斗大头条的惊恐眼神,至今还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他,应该在那一天,就跟著戒一起死去了。
  活著,只是为了责任。
  老人转进了书房,在自己老旧的书桌前坐下,妻子跟孙儿吃饱饭後,在客厅传来的嘻笑声,清楚地传进书房里,他跟Maria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他跟戒的再次相遇,与戒的死讯而有任何改变。
  後来,在一次与妻子的做爱中,他深刻了解到,他从来没有爱过Maria,虽然他并没有说出口,可是夫妻间也随著越渐减少的亲密关系,而渐渐地形同陌路,Maria把生活的重心转移到小孩身上,而他则一头栽进诊所,拼命地赚钱只为了弥补自己对於妻子跟家庭造成的伤害。
  鹰在戒死後的隔年,娶了他诊所里一名护士,也继承了他的诊所,现在与他的两名孙女,一起住在纽约市郊,只有假日才会带著孩子来看他跟Maria。
  而华则是在更早以前就嫁到了日本,也为他添了两个可爱的外孙,每年过年都会回到美国看他。
  或许就某种程度来说,老人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原本孑然一身的他,如今子孙满堂,相较於二十多岁就死去的黑鹰、雷帝来说,他或许该感谢上帝对他的恩宠才对。
  老人边打开书桌上老旧的收音机,一边打开昏黄的桌灯。
  「毕竟是上了年纪啊……呵呵」
  他本来试图徒手撕开信封,但在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没有丝毫利器打开信封时,只好挖苦地笑著自己,并打开抽屉找著拆信刀。
  说真的还有谁会寄信给他,他真的也想不起来了,淡蓝色的信封看起来有点岁月的痕迹,边沿都已泛黄,正面写著他名字的字迹,清秀且有一点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是哪一个朋友的字。
  折腾了半天,终於把信纸拿出来後,调皮的孙女却推开门扑向他的身边,让老人又把信纸给放回桌上,先安抚著这个总爱向他撒娇的小女孩。
  「爸,妈说要你到前面跟大家一起聊聊天,她切了你最爱吃的水果。」鹰抱起自己的小女儿,跟著进门来说道。
  或许是遗传到Maria的关系,本来就跟戒长得颇相似的妻子,为他生下的这个男孩,常常会让他觉得是戒回到了他身边,虽然不及戒那种夸张的绝美,但鹰却也不失是个十分俊秀的青年。
  「我等等就出去,你们先别来烦我……我要看信啊。」老人赌气地把儿子孙女都推出了门外,脸上漾著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淡淡笑意。
  再次地坐回书桌前,当老人的眼神暼到信纸角落的属名後,整个人几乎无法控制地剧烈发起抖来。
  「戒……戒……」他慌乱地拿起信纸,当里头简单的几个字落进他眼帘时,老人瞬间崩溃。
  翔:
  或许已经太迟了,但我爱你。
  戒,1992/12/24
  信件上的时间,是戒自杀当天,信封上并没有邮戳,老人疯狂地翻找的信封,试图找到其他戒留给他的话,但却毫无所获。
  为什麽对他这麽残忍?如果当时他肯对他说一句爱他,他会不顾一切地立刻带他远走高飞,如今他在三十几年後才告诉他答案,有什麽意义?
  是在愚弄他的可悲?还是要让他对当初造成的伤害忏悔?
  「戒!」

  再聚伊甸·毁灭(22)

  伫著拐杖,我一跛一跛地来到约定的地点,是Maria告诉我,送信来的男人,约我在这个地方见面的,本来她并不打算让我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却无法说服自己的良心,让我带著遗憾过完这一生,所以她还是决定吐实。
  站在黑鹰与华当初坠海的地点,我一开始光凭著背影,并无法知道男人是谁,他为什麽会有戒给我的信,又怎麽会知道这个地方?
  男人身高颇高,西装笔挺,一头黑发梳理得相当整齐,我看见他所站立的地方,竖立著一个小小的十字架,上头摆著一束红蔷薇,那是黑鹰最爱的花。
  「好久不见。」男人在我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当下转过头来。
  晴?
  虽然已经少了过去的绝色,但眼前的男人还是让人可以想见他年轻时必定不凡的长相,至少跟已经连站都无法站直的我比起来,晴的状况已经算是好上太多了。
  「你找我来的原因是什麽?为何你会有戒写给我的信?」我迫不及待地等著晴给我答案,为此我已经好多天无法成眠。
  「原因,难道你看了信还不明白吗?」晴沉稳地说,并从口袋掏出香菸後,燃起了一根菸啖著。
  我也不清楚来到这边,期望见到的是谁,想要得到的又是什麽答案,即使还曾经可悲地幻想,或许当初戒的死讯是捏造的,也许他根本没有死,不过这些都不过是让我更加觉得自己有多麽地可笑而已。
  「会找你来,只是我必须完成答应过戒的事情,本来我该亲手把信交到你手上,但那麽做,你我可能都会有点难堪,因此我才选择先把信交给你。」
  晴吐出一口烟雾,轻描淡写地说著,见我只是凝著他没有太多反应,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如果说当初那场戏里面,最笨的是谁,或许就是不该爱上你的戒吧……」
  一句不负责任的爱,打击我以为自己早已毫无知觉的心。
  「爱我?你懂什麽?他根本不曾爱过我,难道你们真的愚蠢到以为用一封信,就可以弥补我受到的伤害吗?」我略微激动地说,几十年前失去戒以後,那个飘雪的清晨,戒残留在被窝里的馀温又一次地从记忆当中跃出。
  「你受到的伤害?你受了什麽伤?活著的人是你,还有力气在这边指责著戒的人也是你,你受了伤?那戒呢?」
  晴扔掉了菸蒂,一字一句地逼问著我,打得我无力招架。
  这些问题我怎麽会没想过,三十年来,从戒死後,盘旋在我脑海里的都是这些问号,但活下来的人,真的就是幸运的吗?死了,真的就是不幸?
  「没有戒的这几年,我活著比死更痛苦。」
  我的话,或许让晴缓了情绪,他不发一语地看著我坚定的眼神,再次把眼光飘向了海平面。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戒的时候,他是一个生活在你无法想像,社会最底层的男娼,为了控制他的行动,派柏不顾他的反抗为他注射毒品,让他染上了毒瘾,是雷帝把他救出来的。」
  我惊愕地听著那段我所不知道的过往。
  「派柏把戒当成性奴隶,这是他为何那麽恐惧性爱的原因,那个男人加诸在戒身上的伤害,是你一辈子都无法想像的,因为这样,戒认定了自己没有资格爱人,不管是雷帝,还是你,在你们面前,他始终觉得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污秽。」
  「他母亲死後,有一次他在街上碰到了你,那时你才刚跟黑鹰他们混在一起,而戒那小子却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你,没有任何原因。」
  想要制止晴继续说下去的冲动,开始蔓延我整个身子四肢,就宛若遭虫咬般地寒意痛苦遍及我全身。
  「为了追逐你,戒拼了性命地戒毒,甚至因为害怕雷帝伤害黑鹰身边的你,甘愿成为雷帝的影子,只因为唯有那样才能够随时保护你不会受到伤害。」
  所有的疑虑,在三十年後,终於我得到了我一直所希冀地答案,可是却再也弥补不了因为我的愚昧,对於戒所造成的巨大伤害。
  为何当初戒会在雷帝面前袒护我?
  为何自己身处在黑帮当中,却总是能够躲过一次次的危难?
  为何戒在知道我有了婚姻後,会流露出如此绝望的表情?
  以往因为忌妒雷帝而让我无法看清的事实,如今却明显的可笑,戒他爱的人是我,从ㄧ开始就是我……而我却再最後那麽无情的伤害了他。
  你可以为我做的,就是把你的身体给我而已。
  「呜……」回忆起我最後一句对戒说的话,根本顾不得晴还站在我面前看著我,我双膝落地,跪在崖边痛哭了起来。
  戒!戒!我的生命,我愿为了你挖去我的双眼、割去红舌、砍掉双腿,就只求上帝怜悯我的痴情,宽恕我的罪刑,然後留我一双健臂,让我还有机会再一次拥你入怀,亲口向你说抱歉。

  再聚伊甸·毁灭(23)

  一年後─
  Maria:
  要是我的生命里没有戒的存在,你会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最珍视的知己与宝物……
  我必须先为这几十年来,自己无所谓地给予你虚假的承诺、爱恋说抱歉。
  这些年来,戒,他就像一缕美丽淡泊的幽魂,告诉了我什麽才能称为爱与被爱,虽然最後我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自以为是,而被他孤独地抛下了,不过这或许是上帝给予我的惩罚。
  让我在自责的漩涡与戒留在我心底的残影间徘回,直到我心跳停止跳动的那一刻。
  Maria……你像圣经中的圣母一样拯救了我为戒所俘虏後,又遭到抛弃的灵魂,但是谁来拯救戒的呢?在他殒落的那一瞬间,我不在他身边,甚至还在最後残忍地伤害了他。
  我的心彻底地碎了,生命因失去了他而不再完整,亲爱的,我只求你原谅我,仍旧在最後选择追随戒而去。
  他死後,一切曾与我生命紧密连结的事物已全都消逝,如今,我们的孩子已经长大,我尽了作为人父的责任,即使我清楚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好丈夫……
  老人哭了,在昏黄的桌灯下,凝著泛白的信纸与模糊的字迹哭了,他布满岁月痕迹的双手颤抖著,迎著面接住了自己汩汩落下的泪水,用这双手,他拯救过无数人们的性命,为的是乞求救赎的到来,就算他不清楚有没有那麽一天,但如今他累了,疲倦得不愿再孤单的活著。
  戒……我生命中没有你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你离我而去时的年纪,够了吧?我好想你,求求你,再让我见你一面也好……
  I swim in the lost paradise lonely, sadly
  even the one who’ve ever loved us so much will change,
  And that make me drop from heaven to endless evil.
  My blue tear fall on the ocean that named sadness
  once maybe some angels pick up it
  and send it to the godo help me find the pieces of my heart……
  And back to the lost paradise again.
  桌上的收音机传来年代久远的歌声,老人跟著哼了起来,他闭上了眼,泪水仍不停地滑落,那首歌应该叫做Lost Paradise吧?那是好多年後,鹰在偶然中告诉他的……
  一双白皙的手握住了他捂住自己双脸掌心,老人惊异地看著眼前那张他怀念的绝美容颜,是戒,他心爱的戒……
  戒笑著,是他最後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美丽依旧,但却少了忧伤。
  老人克制不了自己的激动,伸出掌心抚上戒的脸颊,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平滑依旧的肌肤与暖人的温度。
  「翔,我来接你了。」
  少年的声音在恍惚中打进老人的脑海,他睁大著老朽的眼,久别重逢的思念与悲伤几乎将他淹没,那是他的罂粟,他失去已久的猫儿……如夜色的黑发在窗边吹进的微风下摇荡,漆黑的大眼晶亮如昔。
  「是吗?你终於愿意来接我了?我等你等了很久呢……」
  戒笑了,笑得如同月下绽开的茉莉般香甜,在他保有的印象当中,他从不曾见过他崭露出这麽美的笑容。
  女人站在回廊下,迎著带点凉意的微风,看著孙子们玩耍。
  「Maria奶奶……」可爱的小孙女笑著冲进她的怀中,小小的手指著天空两只翱翔飞过的白鸟,天真地追问的那美丽鸟儿的名字。
  在枪声响起了瞬间,她闭上眼,喃喃地说道:是天使来把爷爷接走了呢。

  再聚伊甸·Lost Paradise(24)

  在他的生命中,他一直都不知道会有一个人,能够那样地长驻在他的心底,久久消散不去,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他的眼神与一颦ㄧ笑,都不停地浮现在他脑海当中,戒才意识到,那或许是雷帝不断告诉他的,一种关於爱的感觉。
  从他第一次踏进酒店时,戒就留意到了他的身影,跟在黑鹰的身边,却依旧落落大方,典雅而恬静,跟这店里所有的人完全不同,他就像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的眼底有些许忧郁,可却遮掩不了他此时在他眼中散发的光彩。
  那个人的名字,叫翔,後来是晴告诉他的。
  晴是雷帝为他找来的教练,他不属於任何组织,是个用钱就可以轻易收买的杀手,因为他主动提出习武的要求,所以雷帝虽然不情愿,但最後还是依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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