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问他,比起失去腹中胎儿,他是否要能接受一个会生儿育女的儿子。
梦中,容王以为此乃无稽之谈,可那大狗却扑来以尖利的獠牙抵住了他的脖子,一再逼问,无奈之下,他只好回答,说无论如何都要保下腹中胎儿。
得到答案之後,那大犬才满意地放松了獠牙和狗爪,说日後他的儿子会像勇士一样神勇,也能像女子一样温婉并能生儿育女。
这番景象虽然怪异,却本来也只是个梦而已,不想翌日清晨,王妃竟向他描述了同样的梦境,更奇怪的是,王妃才一讲完,腹中胎儿就闹腾起来了,没几个时辰,绝浩便在容王府出生了。
末了,王妃又补充道:“後来我与你们父王一直觉得事有蹊跷,也曾找过几位高僧为浩儿占过卜,皆道浩儿命格奇特,男身女命。”
“你们怎麽不早说?”听完,绝浩立马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女人柳妃,心中郁闷,早知道自己能生,何苦让绝玄娶个不喜欢的女人生小孩?
“傻孩子,这种事情,说出去,别人也只会当笑话听,就连我跟你父王都不确定,又怎麽能说服你皇奶奶和皇婶婶?”
这话是极有道理的,在寻常人家,有些事情或许可以打个商量,但在皇家贵族,却容不得一点半点这样的话题──怕要成了天下人耻笑的由头。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绝浩压根也不是会怨天尤人的人,更何况他也早就接受了云硕公主和她娘的存在,多想无益,如此一思量,绝浩就想开了,又高兴起来,一整晚上都摸著自己的肚子玩著,兴奋得辗转反侧,一夜难眠,翌日,他起了个大早,连早饭都没顾上多吃两口,就让人准备了马车,赶回皇宫。
(轻松生子)凤戏凤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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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绝浩在铜镜前比了比自己依旧精瘦结实的腰身,回头望向正在批阅奏折的绝玄道:“玄,你有没有觉得我哪里不一样了?”
绝玄只抬头瞥了他一眼,一边继续看奏折,一边笑道:“越来越帅了!”
绝浩也不在意对方的敷衍,兀自对著铜镜摸摸肚子扶扶後腰,消停半晌,又开口问道:“没别的了?”
拜绝浩三不五时打岔所赐,半个时辰过去,绝玄连一个折子都没有看完,他只得放下手头的书文,起身走过去,从身後环住了绝浩结实挺直的腰背,无奈笑道:“说吧,你这趟回去,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绝浩转身嘿嘿地笑望对方,停顿了好一会儿,却是摇了摇头,推著绝玄回到几案前,道:“没事,没事,回去批你的奏折吧,你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绝玄很无语,是他不够勤劳吗?好像是某人闲得像爱美的女人一样一直在他面前照镜子,外加打扰他,他才停下来的吧?
绝玄也料到绝浩心里有事,不过他却不急,以著绝浩的性子,过一会儿,用不著他问,这人自己就会忍不住说了吧?
他笑笑道:“行,那你别再总是打断我了,让我快点把折子批完。”
绝浩不但没有抗议绝玄对自己的轻视,还意外地回以异常乖巧的笑容,他坐到绝玄身旁的位置道:“你批你批,我就坐这里看著。”
漂亮丹凤眸子眨了又眨,绝玄不得不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绝浩是不是在容王府给人掉包了。
“看什麽,再看你也没有我帅,嘿嘿!”绝浩心情大好地一掌轻拍在绝玄的美颜上,挡掉他探寻的视线,嘿嘿,他才不会这麽快就告诉绝玄呢。
“我回去了,你批完奏折再到浩然宫来找我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望著绝浩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蹦蹦跳跳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绝玄哭笑不得,绝浩的事,自己什麽时候敢让他等的?这家夥,什麽时候竟也开始知道体谅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绝浩表现得越反常,对於他要讲的话,绝玄反而觉得越期待,批奏折的速度也不禁加快了许多。
仅过了一个时辰,绝玄就赶到了浩然宫,甫一走近,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让他心里一惊,忙快步走上前,问道:“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喝的什麽药?哪个太医给看的?”
“你问题这麽多,到底要我先回答哪个啊?”绝浩笑呵呵地反问。
关心则乱的绝玄却顾不上对方的玩闹,敛了颜色,道:“你不知道我会很担心嘛,快告诉我!”
“嘿嘿,没看过太医……”
绝浩话一出口,就被绝玄给打断了,他对一旁伺候的宫女道:“宣薛太医进宫。”语毕,又抢下了绝浩端在手里的药碗道,“药可不能乱吃,身体不舒服得先让太医看了。”
绝浩忙唤住那宫女,让她别忙,末了,才转向绝浩道:“看你急的,李全之大夫给看的!”这李全之,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医圣!
“那他说什麽了?”绝玄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额角都渗出汗珠子了。
“你这麽紧张干吗?我只是胃肠稍有不适而已!”绝玄担忧的表情看得绝浩心底一阵甜蜜,他心虚地把准备了许久的谎言说出了口。
绝玄压根不相信道:“只是胃肠不适这麽简单?”他可不认为以绝浩这任性的性子,能为了胃肠不适而愿意饮下这黑乎乎又难闻又难喝的药汁。他可还记得,小时候绝浩得风寒时,大家为了让他吃药把什麽方法都用尽了,最後逼得他不得不陪著喝下药汁,绝浩才总算把药给喝了。幸亏绝浩的身体一向很好,不然还不把人给折腾死啊!
“你担心什麽呀,要不是,我爹娘能这麽轻易让我回宫?”绝浩的说辞可是经过几番斟酌计划的,哪有那麽容易被揭穿?
想想确有几分道理,绝玄再要发问,又被绝浩抢先了,他笑道:“你不想知道我要跟你说什麽吗?”
绝玄轻叹一声,跟著笑了,他道:“当然想,快说吧,弄得这般神秘,到底什麽事儿?”
小包子:爹爹,乃是好人,终於要把俺的存在告诉父皇了……俺滴生命安全有保障liao
浩爹爹:谁说我要说这个的?
小包子: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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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生子)凤戏凤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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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开口,笑声先起,绝浩显得异常高兴,他答道:“李大夫说,我胃肠功能紊乱,需要静养。”
“这是理所当然的!”绝玄忙不迭地点头,就算绝浩静不下来修养,生为夫君的他还不答应呢!
“所以瀚门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绝浩趁热打铁地大声说道。
“……”闻言,绝玄脸色一沈,声音也压低了许多,“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见绝玄面色难看,绝浩忙蹭上去,央求道:“你自己也说我要静养的嘛,我想好好呆在宫里休息!”
“我没说让你非去不可!”绝玄勉强缓和下神情,可冷淡的语气中还是难掩失望。
“你别生气嘛,以後你要去天涯海角,我都会陪著你去为你护驾的!”绝浩伸手勾住绝玄纤长的颈子,软软地拖长了尾音道“我也知道你很想跟我一起去瀚门骑马泡温泉,可是这次真的不行啦,李大夫说,如果我再不好好调理,以後胃肠功能会变得更糟糕,那就不是偶尔肚子胀而已了,我还会吃不下饭,最後活活给饿死咧!”正说著,他又煞有介事地扶住了压根没有不适的肚子,还可怜兮兮发出了几声难受的闷哼──要对付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最好用的计策自然就是这苦肉计,呵呵!见绝玄心疼地收住了锐气,温温柔柔地为自己揉肚子,绝浩不无得意地暗自思量著。
绝玄哪里想到自己掌心下面藏著的竟是自己那未足月的孩子?所谓按摩,力道自然不能轻柔得跟抚摸一样,一阵揉按下来,见绝浩的脸色竟比之前苍白了一些,绝玄大惊,关切地问道:“很难受吗?要不要宣太医看看?”
“不用不用!”一开始,绝浩还是十分享受绝玄的手法的,而且他也没想到里面的小东西竟然如此脆弱,连这点力道都经不住,他反应过来一边摇头,一边牵了绝玄的手不著痕迹地将对宝宝施虐的漂亮手指带离了自己的腹部,“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就没事了。”
结果这一觉却没那麽容易睡好,夜未央,那未成形的胎儿就闹腾起来了,弄得绝浩辗转反侧,睡不安稳。绝玄忙选了几位太医进宫诊视,可绝浩却护著自己的肚子,死活不肯让老太医靠近自己,绝玄无计可施,只得连夜差人把李全之宣进了宫。
奇怪的是,来的不只有一个李全之,还有容王、王妃和绝凌,绝玄只觉心底发冷,捏不住准,深怕绝浩患了重疾。
李大夫一来,绝浩就把人全赶了出去,一干人只得杵在门外候著,这事闹得厉害了,甚至传到了在护国寺吃斋祈福的太皇太後和皇太後,不过这是後话了。
绝玄记得团团转,踱来踱去半晌,忽然望向容王三人,隐忍愠怒道:“阿浩到底怎麽了?”在他们未答之前,自己先抢了话头说,“别用‘只是胃肠不适’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辞来敷衍朕!”
“这……”三人皆迟疑,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事至此,难保绝浩腹中胎儿不会再出乱子,稍作思索,容王上前作揖,正欲开口,却被突然打开的房门给阻了──推门出来的不是那诊视的李大夫,反而是应该躺在床上休息的病患绝浩。
绝浩表现出鲜少出现的羞涩,对一旁的宫女道:“你下去让人弄点清淡的宵夜端上来。”
“你胃肠不适,还是不要再吃东西吧?”绝玄也不上追根究底了,忙走到绝浩面前劝道。
绝浩大窘,粗声粗气道:“我饿!”
这一叫嚷,倒把跟在他身後的李全之给逗乐了,笑道:“我们的铁将军啊,哪里是什麽胃肠不适,他是晚饭吃的少了,饿的。”
这一揭密,笑翻了众人,也把绝浩给羞恼坏了,他觉得面子里子都挂不住,迁怒起绝玄来,“都是你大惊小怪,把人都叫来了,我只是饿嘛!”
幸好是虚惊一场,松了口气的绝玄自然也不会同受了刺激的某人计较,他笑著牵住了气哼哼的绝浩,转身催宫女赶紧去弄宵夜过来。
之後绝玄详细地向李全之询问了绝浩的情况,方才二人在屋内套好的说辞,正好全用上了,绝浩得意地不停冲李大夫挤眉弄眼。李全之不得不感叹,这人,虽然顽皮又任性,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玄天大帝的怕也是非他莫属的,否则皇帝的问话,他又怎能一猜一个准儿?
可怜滴小包子,不但要被玄爹爹在无意中“虐待”,还要跟著浩爹爹一起饿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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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出行翰门的日子匆匆而至。
这一日,朝阳微露,绝玄的御辇便行上了去向翰门的旅途──皇城外的出行仪式上,浩然宫的主人,瀛寰国第一男妃绝浩却称病缺席。
九五之尊猜不透那任性的恋人又在为何事闹别扭,竟连送行都不来,一张绝美的脸沈沈的,很是无奈,他站在众人之上,翘首长望,半个时辰下来,却仍是等不到那本该恋恋不舍地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心下明白,那人是真的不回来了,喟叹一声,下令启程。
都城向翰送君去,草野难留马蹄香。
出发的号角一起,只见浩然宫内的那人身著亵衣,光裸著脚丫便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他跑了一阵子後渐渐地歇下了脚步,闷闷地立在花园中,憔悴的脸上嵌著一对红肿的兔子眼。
绝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这一日,他醒得极早,侧脸看到身旁眉心轻蹙的睡脸,心里突然觉得极不舒服,便伸了手指迁怒似的重重地压在了绝玄的眉心,想把那眉头按平。
绝玄被弄得不适,微微挣扎著睁开了眼,见到绝浩一脸郁郁的模样,不解地问道:“怎麽了?”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句问话,却不知哪里惹毛了失眠的这人,绝浩恼怒起来,一把掀了绝玄身上的被子,推著对方起身,道:“你快走,赶紧收拾收拾去翰门!”
这提醒,实在显得有些多余,他是堂堂的玄天大帝,还什麽东西需要他亲自动手收拾的?“浩,你怎麽……”
“看到你就烦,你快走!”绝浩用力扯过绝玄那边的被子,通通裹到自己身上,不耐烦道,“你要走就走,别吵到我睡觉,哼──”
“……”现在到底是谁吵到谁睡觉?这麽任性的话,怕也只有自己这位任性的爱人才能说得出口吧?绝玄很无奈,只好唤了宫女进来先伺候自己穿衣服梳洗。
等到他都准备妥当了,才凑过去叫唤仍旧裹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绝浩。不想,那绝浩竟轻哼一声,不理不睬地背过了身,把整个脑袋也都埋进了被窝里。
绝玄不明所以,却还是耐著性子诱哄许久,後来实在太迟了,他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绝浩一定要在辰时赶到皇城外,否则就赶不上为他送行了。
语毕,绝玄才走出几步,却听绝浩掀了被子,大喊一声“我才不去”,待绝玄顿住脚步要走回来的时候,他又把脑袋给盖了起来。
绝玄被折腾得毫无办法,只好吩咐了宫女好生照顾绝浩,便先行离去。
被子底下绝浩竖起耳朵听著绝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更加郁卒,他以为绝玄会折回来抱抱他的,虽然他也知道,绝玄再不走,就该误了时辰了,可是……
哀怨地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回来,绝浩失魂落魄地走回寝宫,去为他准备早餐的李公公一回来,就见到绝浩这麽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样,就连那挺直的鼻尖都冻得通红了,心下一惊,忙拿了一件披风为他披上:“浩主子,您这样弄坏了身子,等圣上回来,奴才可怎麽交代?”
绝浩幽幽地想他望去,突然开口问道:“当初我走的时候,玄是不是很难过?”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为何每次提及三年前的征程,绝玄就会用那种极深极痛的表情凝望自己了,那决不仅仅是博取同情的嬉闹,那是心里最深最痛的流露,是对自己这个不懂事的爱人的无言控诉啊!三年那,那是何等漫长的等待?为何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绝玄的艰难?
李公公原本是真想为那时日渐消瘦的皇上说句公道话,可见这小王爷跟被霜打过的麦子似的蔫蔫的,不禁有些心软了,再说,这人要伤心了难过了,那远在去翰门的路上的皇上会更难过吧?
思及此,李公公劝慰道:“浩主子,别这麽想,您和圣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都好了!”
见李公公顾左右而言他,绝浩鼓了鼓腮帮子,认真地望向对方,道:“那时候你一定很心疼他吧?不过你放心,等阿玄回来,我会给他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的!”说著,绝浩神秘地笑了,他轻轻松松地抚摸著自己的腹部,阴云密布的脸忽然就明朗起来了……
孕夫总是这麽喜怒无常滴,哈哈,还好小玄子去翰门了,他要不走,非被绝浩给折腾死不可,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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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後与皇太後回宫,被宫人们几阵耳边风吹得不悦地将绝浩唤到了宫前训话。
太皇太後阴著脸,恶恶地望著绝浩,半天不说一句话,皇太後见了,忙开口道:“浩儿,你也太不懂事,玄儿是一国之君,你怎能让他深更半夜地候在门外吹风呢?万一得了伤寒可如何是好?”
皇太後原是好意,却不料更惹怒了太皇太後,只见老太太老眼一瞪,怒道:“哪里只是伤身子的事儿,还伤国体!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妃子给赶出来了,这还成何体统?!瀚门之行,说不去还就真不去了,这不是坏了皇帝的面子?”
老太太手腕虽高,可真格儿横眉竖眼的时候,却不多见,如此一来,就连皇太後都不敢再言了,倒是绝浩,一点都不在意,笑著过去撒娇一般牵了老太太枯槁的手,说道:“皇奶奶,浩儿也很想陪著皇上同去,可是您的小玄孙不让孩儿去,孩儿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