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晾在了一边,张炎云远远看见华月月和刘平谷说话,他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麽,却总有不祥的预感。
他知道华月月不是一个普通男人可以征服的类型,但是看著这个女人,却觉得危险。
但愿不是什麽坏消息。
华月月离开了,刘平谷向自己走来。
“想不到你恢复得还不错,是不是因为听说了你的那个男人和新的情人离开了,於是痛苦、绝望?”
果然是刘平谷风格的讽刺,张炎云也想听听他想说什麽。
“不过这家夥还真是擅长逃跑,我原本想要找人杀了他。结果这家夥在我动手前,离开了!果然是厉害。”
“为什麽我觉得你也想要离开?”
张炎云看著他,冷冷的说著。
“你看,你的衣服的扣子都系反了,可见你才是丧家犬。”
一个人的衣著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内心世界。
对刘平谷的服装品味,张炎云不想细细评说,但是他至少是个衣著端正一丝不苟的男人,用名牌包装自己,也用所谓的品味服装伪装者自己。
可是,今天的他,衣服上有了褶皱,衣扣也有了错误。
“不错,我的确一直被他逼迫著。我的客户们为了自保,和我斩断关系。我的公司遇上恶意收购。我知道,他是认真的。原本,和他斗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会赢,但是我这个人不信命,我今天的一切,都是虎口拔牙得道的。即使是与天斗,我也要斗!”
刘平谷是一个枭雄,张炎云知道,如果不是遇上了欧阳明,他就不会面对失败。
“他已经阻断了我所有的退路,他想要把我逼到四面楚歌乌江自刎,可是他也要记得,我的手上,还有你。既然他要我死,我就想杀了你!”
“你要做困兽之斗?”
张炎云不奇怪这样的结果,玉石俱焚,就是最後的结果。
“因为我已经输了,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完完全全的输掉了。杀了你,是我的最後一次机会。如果他爱著你,我杀了你,他就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即使赢了,也没有任何价值。假若我错了,他不爱你,可是去了地狱还有你陪伴,我也不吃亏!”
“我是你的陪葬品?”
张炎云苦笑了,这一次,果然是天意。
“也许,你还在等待著他最後一刻的低头。你还真是天真,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低头,你可以指望他在最後时刻放过你吗?”
“天真,还是老谋深算,这一切,都是上天说了算。决定一切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神。所以,最後一刻会发生什麽,你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刘平谷冷静的说著。
“这是一场豪赌,没有退出的时候,一旦开始,就只能不停地跟下去。即使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能承担输的结果了。”
“可是,我不是你们的赌场筹码!你们擅自将我拖进来,现在又要为我决定生死,你们果然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家夥。”
“但是现在的我,随时都可夺走你的性命!”
刘平谷的力量压了下来,他有些不自在,这时候,刘平谷告诫道。
“这里是私人领域,不管我做什麽,都不会有人阻止。所以,你也不用在意,没有人会经过的。”
病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脆弱,连续半个月的吊针,更是让自己的双手发肿,他原本就没有什麽力气抗拒这种行为了。
他的心中什麽也不愿意想,被刘平谷压在走廊上的时候,他已经什麽都不想了。
他只是抱住走廊的柱子,免得自己支持不住,倒下。
手勉强抱住柱子,後面被刺了进去。
那个地方,不管进入多少次,如果不使用润滑或是工具,都会感受到痛。
可惜,心更痛。
病痛让他的身体变得娇贵,仅仅是被强行进入,居然流出了眼泪。
他仇恨这样的自己,也为自己的脆弱痛苦。
衣服被拉起,背上的龙抓著宝珠,真实得可怕。
当下面被刺痛的时候,上身也扭曲了,龙随著身体的痛苦而飞翔,仿佛真的得到了生命。
“这是一件生命的艺术品,在你的身上,力量和美丽得到了结合。想到这样的美丽即将死去,我也有些伤感。”
他知道,自己将会死去,若是在过去,他会给刘平谷一些尖刻的言语,可是身体太脆弱,竟然没有力量组织语言,回敬。
他转过头,用眼睛表示自己的抗议。
被这些人任意左右的人生,终於可以结束了。
这样的结束,一切都可以说,再见。
刘平谷没有生气,看见他的眼神的时候,他竟然没有生气。
刘平谷抱住他,亲吻著他的眼皮。
“好恶毒的眼神,看著这样的你,我突然明白欧阳明为什麽这样地爱著你了。我已经没有未来了,可以得到你的陪葬,也是最华丽的结果。”
张炎云明白了,可是刘平谷的下一句话,更加的折磨他。
“你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精神,一直都是这样的强硬美丽。我想知道,要是在你的身体里面再加进两根手指,是不是会更加痛?”
血腥的宣言,张炎云知道,这不是威胁,刘平谷是会将这种事情付诸实践的那种。
可是,强行进入,已经让他的身体痛苦,要是再加进两根手指,那里肯定会忍不住这可怕的扩展,完全的毁灭。
但是已经要死了,他也不想因为乞求,给自己的生命最後时刻留下遗憾。
他的性格里面有浑然天成的倔强,即使已经为了这份倔强付出血的代价。
他咬紧牙,说出了最後的讽刺。
“为什麽一定要加上两粒手指?难道你的东西就是这样小,非要加上两个手指,才能让我有感觉?”
这句话,是最尖刻的讽刺,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被性交对象嘲笑自己的性器官的事实。
他知道自己的发言是不知死活的典型,可是他愿意接受任何结果,只要这一刻还能活著嘲讽这个男人。
张炎云甚至因为刺激了刘平谷的神经,在精神领域得到了满足。
手指也加进去了,那种毫不逊色强暴的痛苦再一次地袭来,身体快被撕破了,手足再也不能支持住身体,眼前有些发黑。
“现在的你,应该没有力气再说什麽不知死活的话了。”
刘平谷的质问还在耳边萦绕,但是眼前发黑的自己,这一刻,忍住自己的呻吟,就已经耗费自己所有的力量了。
他咬著牙,让自己的呻吟和泪水都不能流下来。
张炎云知道,自己不能在快要死去的时候,还被人看轻。
可笑的自尊,不能放弃的自尊,支持自己最後的力量。
但是刘平谷没有继续折磨,他松开了。
悠长的叹息之後,刘平谷松开了。
身体得到松懈,於是,真正的软了下来。
“看来,现在的你,连自己穿好衣服的力气也没有了。”
苦笑著,刘平谷为他将衣服穿上。
“为什麽你的性格是这样的强硬,却让我这个喜欢玩弄的人有了心?我想,和你再纠缠下去的话,我会爱上你的。也许,我真的会拼得玉石俱焚,也不把你还给欧阳明!为什麽,我明明已经不相信爱情了,你却让我的梦,生生的破裂!”
“因为,任何一个人,只要他还活著,就会做梦。你也一样,我也一样,活在世界上,就会有梦想。我也是为了梦才活著,我永远也不会放弃梦。”
刘平谷没有生气,他甚至还取出了一件东西。
这是一个吊著子弹型的装饰物的项链。
“送给你。”
刘平谷将项链为他戴上。
“这粒子弹,是从阿丽的身体里面取出来的。阿丽爱著你,她是为了你才死去的。我想,把这粒子弹交给你,对阿丽而言,也是最恰当的处置。我希望你,如果还能活著,不管走到哪里,都记住,曾经有一个叫锺丽的女人,她用生命教会一个不再相信爱情的男人,什麽是爱情。”
“没有它,我也会永远地记住阿丽。因为,我一直都感激她,是她将我从过去的阴影中,释放。”
艰难的举起手指,抚摸著子弹,张炎云叹了一口气。
“你是爱著她的,为什麽,直到她死去,才愿意相信她的爱情?”
“因为我已经不知道怎麽去爱一个人了。我,曾经被自己的母亲背叛过。连生养自己的母亲都会背叛自己,还有什麽人可以信任?从此,我不能相信女人,即使已经爱上了,也不能相信。於是,我得到了今天的结果,我被我最爱的人背叛了,因为她不知道我爱著她。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我败落了,上帝给了我最重的一击。可是──”
“但是阿丽确实曾经爱过你,若不是因为爱过,她怎麽可能在知道你是杀死她父亲的仇人的情况下,还留在你的身边?”
张炎云的话,让刘平谷又一次的叹息。
“非常讽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居然成为了交心的好朋友,这真是个冷笑话!”
张炎云听出了话语中的其他意思。
“终於,什麽都要结束了,我们以後,再也不会有交集了。以後的事情,会怎样发展,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不过,我还是祝福你,我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又希望你死去,真是复杂的心思。好了,也许,阿丽会在天上保佑你的。祝你好运!”
他还记得那时候,刘平谷拿出了一支针剂,将里面的液体,直接注射。
液体流进了静脉。
“作为曾经爱过你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再一次地缔造奇迹。但是,我也是欧阳明的敌人,我希望你可以死去。真是复杂的心情。”
“现在给你注射的药物,是‘睡美人’。这种药可以让你进入长久的睡眠,直到死去。我原本是想把你封在集装箱里面,扔进大海,任你自生自灭。可是,我突然觉得,在海上漂流,因为饥渴而死,远不及在睡眠中死去的浪漫。最重要的是……即使欧阳明可以找到你,没有‘睡美人’的解药,他也只能一直守在你的身边,看著你,在长久的睡眠中,慢慢的,因为内脏衰竭死去!”
“我的母亲,就是因为精神衰竭死去的,想不到,我也要这样的浪漫死去。可惜,我是因为被注入了‘睡美人’。这是上帝给我们的一个玩笑吗?”
就连自己的死亡,也被别人左右,这就是自己的命运?
他悲哀地想著,这时候,药效也开始发作了
身体完全的软下来,似乎有人将他抬起,还被放进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
黑暗中,也不知道等待到什麽时候,只觉得一直在颠簸,最终,被抬了下来。
隐约间,可以听见外面的水声。
这一次,果然是在劫难逃了。
他悲哀地想著,可是药效袭来,竟是如此甘美。
他抵抗不住了,虽然知道自己不能睡,可是,还是──
“你说什麽!”
办公室里面只能听见自己的回音,欧阳明快要疯掉了!
“你说的,他被封进集装箱扔进大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不是也许,不是可能!”
(“昨天下午被封进箱子,当天晚上就被扔进大海。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在海上漂流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华月月不是故意拖延的,她也在努力。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情。去医院,被告知人已经不在了。回到公司,听人闲聊,知道昨天夜里,有一份奇怪的工作:将一个货箱扔进大海。我已经查过那个集装箱的编号了,加上海上救援组织,人,一定可以找到!”)
“我也知道人可以找回来,但是我担心‘睡美人’!如果他真的被注射了‘睡美人’,即使找回来,也──”
欧阳明转身,看见了同样心急火燎的黑崎。
华月月似乎还想说什麽,欧阳明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立刻离开,在二十四小时内离开香港。我不想再等待了!”
(“但是‘梦幻之石’的配方还没有得到!我和你的交易内容里面就有一项是‘梦幻之石’的配方!三天前,这个配方被老板拿走了,要是这个配方还在老板手上,这一次他又可以逃出生天,想要卷土重来,也不是不可能。”)
华月月坚毅地说著。
(“我一定要毁掉‘梦幻之石’的配方,不能让这种东西流出去祸害世人!我不想看见任何人因为吸毒而痛苦了!”)
“你放心,刘平谷不会将配方给别人的。他应该会将东西留在身边,即使死亡,也要带著这个秘密去地下。你现在,立刻准备离开!现金和帐户,都已经准备好了,会有人在机场接应你的!”
华月月似乎还要说什麽,欧阳明挂断了电话。
他看著黑崎,只说了一句话。
“不要再呆立在那里,想要说话什麽,以後再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将他找到!”
是的,不管花费什麽代价,都要把人找回来!
他不想看见最不想看见的结果!
不想看见死亡,自己辛苦到今天,追求的,就是他的明天!
我努力到今天,追求的,也只是你可以活下去!
所以,上帝,请借给我力量吧!
泪水,站在看不见自己的地方,欧阳明的泪水流了下来……
49 【完结】重拾的爱
这是刘平谷的私宅,在过去的一个月的时间里,这里就是他居住的地方。
欧阳明看著这里的每一件物品,自己不曾看见的东西,却在他的思考中渐渐成形。
“是不是很想知道他在哪里?”
刘平谷悠闲地坐下,他看上去喜气洋洋。
欧阳明注意到,刘平谷穿的是新郎的衣服。
“我会去找他的,即使他在地球的最深处,我也会去找他!”
欧阳明的回答,让刘平谷冷笑了。
“我输了,可是我输得很开心。我从来就不知道输掉是这样快乐的事情。因为你的胜利,是用你最爱的人的生命交换,才得到的。”
桌上有一杯酒,刘平谷举起酒,开心地笑著。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怎麽样,要不要喝一杯喜酒?”
但是他没有把酒杯交给欧阳明,只是自己喝下。
“想知道今天的新娘在哪里吗?”
刘平谷的问话,欧阳明不想回答,倒是刘平谷,自己给了答案。
“我的新娘就这里。”
刘平谷指著沙发,欧阳明看见了一个水晶棺,里面躺著一个女人,一个穿著婚纱的死人!
欧阳明想起了华月月对自己说过的事情,刘平谷将锺丽的身体做了防腐处理,可是没想到,刘平谷竟然要做这麽疯狂的事情!
“你疯了!”
“我没有疯,是你快要疯掉了。”
刘平谷又喝了一口酒。
“五天了,已经五天了,即使找到他,‘睡梦人’的药效也已经完全腐蚀了他的神经。你已经得不到他了,他会成为真正的睡美人,化为水中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