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昆已经跌坐在椅子里，目光却瞬也不瞬地盯著林晨，身体不住发抖，仿佛被灌了毒药的人是他。
“断魂草的药性只会越来越强，到时候大人就可以问话了。”出主意的狱卒对尤锦低声提醒，“而且这草药十分独特，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昏过去的。”
果然，过了一会，林晨的喉咙动了几下，几声极力压抑的呻吟终於从唇齿间泄露出来。而他被绳子牢牢绑在木架上的手腕，也开始用力挣扎，手指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林晨，你就招吧。魏无心究竟去了哪里，他有什麽阴谋？”尤锦看出林晨的忍耐到了极限，不失时机地喝问。
林晨的眼睛睁开来，水气氤氲，却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尤锦的问话。体内越来越强烈的疼痛逼得他想要蜷缩起来，身子却被固定得牢牢的，让他的痛苦一览无遗地暴露在行刑者面前。可是已经痛成这样，他为什麽还是不能昏过去？
“林昆……”他盯著椅子上那个模糊的影子，用尽全力喊道，“放开我……”
林昆蹭地站了起来，仿佛最听话的卫兵冲到林晨身前，果真去解他手腕上的绳子。
“三殿下！”尤锦大急，连忙上来阻止。
“你没看到他的手腕都磨破了吗？”林昆心痛地看著林晨被麻绳磨得鲜血淋漓的手腕，大声吼道。然而麻绳太紧，他一时无法解开，干脆抽出腰间佩剑，几下便将绳子砍断。
失去了束缚，林晨顿时顺著刑架滑落在地上。然而疼痛仍然在加重，逼得他想翻滚想哀嚎，於是想也不想地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
“想咬就咬我，咬我啊！”林昆一把将他的手臂扯出来，将自己的手臂塞到林晨口边，然而林晨却再一次别过脸，咬住了自己的另一条胳膊。
“所以说不该放他下来，上次一个犯人把自己的臂骨都要咬断了……”狱卒在一旁跳著脚焦急道。
“解药，给他解药！”林昆忽然一步冲到狱卒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抵到墙壁上。
“没有解药……”狱卒被林昆吓坏了，结结巴巴地回答，“断魂草不伤人的……疼过就好了……所以没有解药……”
“那就让他昏过去！”林昆大吼。
“没办法……”脸皮已经紫涨的狱卒大著舌头努力回答。
“三殿下，快来，四殿下不好了！”尤锦见那个可怜的狱卒快被林昆掐死了，连忙大声喊道。
林昆一把甩开狱卒，扑到林晨身前，却看见他的眼神已经疼得涣散了，口中咬住的手指也发出骇人的咯吱声，仿佛指骨已经被他咬断了。
“怎麽办？你们这些混帐！”林昆一边努力想把林晨的手指解救出来，一边疯狂地大喝。
“只能把他的手绑起来，再把嘴堵上，否则怕他会咬断自己的舌头。”另一个狱卒大著胆子回答，“不过那样就无法招供了……”
“什麽口供都见鬼去吧！”林昆怒吼。
眼看几个人上来摁住林晨，将他的双臂拧到身後，林昆忽然道：“用这个！”他解开自己的汗巾，一把抢过了沾血的麻绳远远抛开。汗巾是宽幅的丝绸所制，至少不会再摧残林晨受伤的手腕。
几个狱卒都是熟手，三下五除二就把林晨双臂反绑，口中也塞上了林昆的手帕。饶是这样，林晨猛烈的挣扎还是让所有的人精疲力尽。
想是体内残余的力气已经被消耗殆尽，林晨有一瞬间伏在地上，忽然安静下来。就在林昆松了一口气，以为药性已经过去的时候，林晨忽然用肩膀支撑著自己跪了起来，挪到墙边，猛地将自己的头朝著坚硬的石壁撞去，一下、两下、三下……
看著眼前惨烈的景象，林昆呆住了，竟然忘了冲上去阻止。
“他是想把自己撞昏……”一个狱卒胆战心惊地说，“可惜服了断魂草是昏不过去的……只有等药效自然消失。”
“什麽时候药效才会消失？”林昆忽然阴森森地问。
“四个时辰……”狱卒感觉林昆听到这个答案蓦地爆发了杀气，吓得一点一点朝著刑房门口退去。
“滚！”林昆朝著所有人吼道，“谁不滚我杀了谁！”
一刹那间，包括尤锦在内所有人都逃命一般奔了出去。他们看出来，林昆已经疯了，他真的会杀人。
林晨仍然在一下一下撞著墙，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甚至连表皮都没有撞破，这样做无非是想缓解疼痛而已。
林昆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感受著怀中清瘦的身子剧烈的抽搐和颤抖。他忽然一把掏出林晨口中的手帕，低下头狠狠吻住了他的嘴唇，任凭自己的唇舌被神智不清的人咬得血肉模糊。
忽然，模糊的声音从林晨的口中发出，让林昆一下子安静下来，听他想要说什麽。
“无情……救救我……”
林昆石化当场。
玉蒙尘（虐文）三十一
当林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麽时候，已经将方才亲手披在林晨身上的外袍又撕扯开去，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那耀眼的雪肤，浅淡的伤痕，不知怎麽的让林昆一股热血直冲上来，当下将林晨扑倒在地，张口就朝他胸前的蕊珠上啃去。
“不！”林晨一直用力隐忍著体内的疼痛，却不妨林昆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来。他双臂被绑缚在身後无法抗拒，胸前被林昆啃咬的刺痛却似乎比毒药更为痛苦──这是他从小依赖爱戴的三哥，他怎麽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这是乱伦，是禽兽之行！
林昆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吓到一般立起身来。不错，从他意识到自己对林晨已经超越了兄弟之情後，他已经隐忍了十几年。他是有大抱负的人，深怕这种不伦之恋会影响到自己的名誉，所以从不敢对林晨表白。怎麽今天，在林晨饱受折磨的时候，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三哥……你杀了我吧……”林晨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眼前一阵阵疼得发黑，从破碎的唇中吐出这几个字来。他没法再忍受了。
“对不起，对不起……”见林晨的眼睛已经疼得涣散，林昆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他紧紧地抱住林晨，却只是像个兄长一般抱住他，陪著他度过药性发作的漫漫长夜。
等到林晨终於精疲力尽地昏睡过去，林昆将他抱起来走出地牢，安置在他原本的房间里。
尤锦陈玉先等人对林昆的做法虽然不满，却也因为林晨的固执而无可奈何。
林昆自觉对林晨太过残忍，决心再次恢复好兄长的形象，缓和兄弟二人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一切都改变了──
林晨正在床上喝药，他只有尽快养好身体，才可以去追寻魏无情的下落。
忽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林昆满身杀气地走了进来，将伺候林晨的小厮吓了一跳。
“出去！”林昆黑著脸对小厮喝道。
“可是，四殿下还没有喝完药……”小厮话未说完，林昆已经一把抢过药碗，砰地摔碎在地上。碎瓷片混著药汁四溅。
小厮吓坏了，连忙溜出去关紧了房门。
林晨也看出了林昆非比寻常的怒火，却只是淡淡地靠坐在床上看著林昆。
林昆死死地攥住拳头，克制著自己道：“我问你，魏无情是不是去了南方三郡？你将自己的印信和与韦新将军的密信都交给了他，是不是？”
“是。”林晨才一点头，林昆已抡起手臂，狠狠地一耳光扇在他脸上。林晨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大力，顿时歪倒在床上，却被林昆一把抓住头发扯下床来，一脚又一脚踢在他的身上。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林晨擦去嘴角的血，在林昆的拳打脚踢中抬起脸：“到底怎麽了？”
“韦新被魏无情杀了，南方三郡全都打出了西秦的旗号！”林昆一把掐住林晨的脖子，恨不得就此掐死了他，“南方三郡是南楚最後的退路，这下南楚完了，彻底完了！”
“不，不会……”林晨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晕了，喃喃地念道，“无情他不会骗我的……”
“你究竟怎麽鬼迷心窍，才会对那个家夥死心塌地？”林昆气急，抬手又是一个耳光将林晨打倒在地上，以前在树林里看到的不堪一幕又如同毒蛇一般狠狠咬住了他的心，“难道，就是因为他占有了你的身子？”
“他做得你流血昏厥，你居然还把印信送他？”
“你就这麽下贱，喜欢他那样粗暴的方式？”
“那麽，我也可以满足你！”
林昆每咆哮一句，就狠命撕开林晨的衣服。他狠狠咬上林晨肩膀上的那个“奴”字，恨道，“我现在才知道，你从身到心，真的成了西秦的贱奴！”
林晨呆呆地听著林昆的叫骂，木然地随他摆布，直到林昆的灼热蓦地贯穿了他，才啊地惨叫一声，一口血直喷在林昆赤裸的胸膛上。
这两只终於h了，三哥你真是不容易啊，累死我了……
玉蒙尘（虐文）三十二
若是以往，林昆见到林晨吐血，立时便会心疼地停下一切动作，生怕再继续伤害这个人一丝一毫。可是这一次，面对南方三郡的丢失，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反倒觉得林晨一贯用这样装可怜的伎俩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自己，这一次不能再中了他的计！
想到这里，林昆用衣带将林晨推拒的手绑在一起，再一次狠狠进入了他。
梦想了十几年却一直不敢实施的事终於到来，极度的兴奋烧灼著林昆的理智，让他变成了一头狂怒的野兽。他再也不去在乎身下人儿的反应，一切都遵循著自己欲望的引导，渴望在那具朝思暮想的身体里埋得更深。
发泄过一回之後，他揪住林晨的长发把他拖到镜子前，从後面进入了他。
林晨哽咽得已经几乎喘不过气来，伏在地上任凭林昆驰骋，不敢看镜子里面映射出的淫靡景象。林昆却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扯起来，一边抽插一边怒吼道：“是你逼我，是你逼我！”
若不是你逼我，我怎麽会卸下温柔兄长的面具，爆发出埋藏得最深而又最丑恶的欲望！
林晨不回答，只是在抽插的间隙一点点向著那面西洋玻璃镜爬过去。然而就在他准备一头撞在镜子上时，林昆已猛地一拉他的脚踝，随即刺入了他身体的最深处。
随著林昆每一次抽动，林晨就是一阵抽搐。他怔怔地盯著镜子里赤裸纠缠在一起的躯体，想起这个人就是从小最尊敬爱戴的三哥，顿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然而他很快就被折腾得醒过来，迷蒙地睁开眼，发现林昆已经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在自己体内肆虐。
“三哥……”他看著那张扭曲的脸，咳著血道，“我犯下大错……你……你杀了我吧……”
“闭嘴！”林昆随手一个耳光，将林晨的脸打得歪在一旁。“你居然还在求死，告诉你，你犯下如此重罪，杀了你还算便宜！”说完，他猛地一阵抽动，随即瘫倒在林晨身上。
感受到灼热的体液再一次冲进身体内部，林晨闭上眼睛，泪水缓缓地从眼角滑落。无情，你真的背叛我了吗？可我为什麽还是不信，不信你以往的舍命相救、温存爱护都是假的？我一定要活下去，活到亲口问你的那一天！
仿佛要将过去十几年的隐忍都补偿回来，林昆直折腾了林晨整整一夜。当他终於精疲力尽地从林晨身上爬起来时，才发现林晨早已昏迷不醒，全身上下凄惨绝伦。
这是我做的麽？林昆蓦地抱住头跪在林晨身边，痛哭失声。
林晨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林昆正焦急地守在自己身边，形容憔悴。
不知道怎样面对林昆，林晨颓然地再次阖上了眼睛。
“四弟。”林昆却不肯再让他睡去，蓦然开口，“魏无情的事，当真与你无关？”
“有关无关，又有何意义？”林晨苦笑著回答。他只愿占领南方三郡的人并非魏无情，可若他并未背叛，那又是谁抢夺了印信和密信？说不定魏无情已经遇害……他不敢再想，只觉得无论哪种可能，於自己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如果……如果……”林昆嗫嚅半天，却说不出口，“算了……”说著，站起来就往外走。
“如果有一个让四殿下将功赎罪的机会，不知你肯不肯承担？”一个声音蓦地插了进来，恰正是老臣尤锦。
“我是南楚子民，自然愿意为南楚效忠。”林晨回答。
“我说算了！”林昆勃然大怒，“都滚出去！”
尤锦却并不畏惧林昆，只盯著林晨道：“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可以向东齐求得援兵，只不知四殿下肯不肯……”
“可以。”林晨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不论是否真的是魏无情占领了南方三郡，他都难辞其咎，只愿以此残身将功赎罪。
“东齐太子颜封答应，只要四殿下肯……”尤锦才说到这里，林昆已一把将他推出房去，“叫你闭嘴，滚！”
“三哥，我要你亲口对我说。”林晨撑起身子，目光坚定地看著林昆。
“颜封说……”林昆的嘴唇不停地发抖，面对林晨清亮的目光，他竟然突然觉得自己肮脏不堪，卑鄙无比，“颜封说……要你去他那里。你每服侍他一天，他就给南楚一千援兵……”
“想不到，我原来还值这麽多人马。”林晨一笑，“军情紧急，我马上就去。”说著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四弟！”林昆连忙一把按住了他，急道，“你，你怎麽能这样糟践自己！”
“我不糟践，自然还有别人糟践。”林晨看了一眼林昆，眼神里无法掩饰的凄然怨愤让林昆手一抖，下意识後退了一步。他也对林晨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还有什麽资格埋怨他糟践自己！
“我既然愧对南楚，自然就要赎罪弥补。”林晨走到门口，赢弱的身子努力保持著挺直，对守在门外的众人道，“各位放心，林晨虽然下贱，骨气还是有的。我自然要拼死留在那里，多为你们争取援兵。”说著他继续往外走去，笑道，“东齐的使者呢，事不宜迟，这就出发吧。”
“四弟……”林昆想要拉住他，却被陈玉先和尤锦死死拦住：“三殿下切莫冲动，如果没有东齐的援兵，我们南楚就再无翻身之日了！四殿下此去就算一死，也是死得其所！”
“不，我不准你死！告诉颜封，若是我四弟死了，我就算化为厉鬼，也不放过他！”林昆追逐著东齐行驶而去的马车，大声喊道。那声音上达天宇，传进车中，让听见的人都心惊胆寒。
玉蒙尘（虐文）三十三
马车一路向北，载著林晨往东齐都城驶去。一路并无驿馆，晌午时分，东齐使者停下马车，带著林晨下来吃饭休息。
林晨一路上都不开口，疲倦地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昨夜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魏无情和林昆都让他心乱如麻，而颜封那里等待他的又是什麽，他根本不敢去想。走下马车後，他也只是安静地坐在地上，垂头不语。
护送使者的东齐士兵们架起篝火，煮起了热汤。他们见林晨一路都安分老实，对他也还客气，盛了一碗热汤给他，又递过来一个馒头，一块干肉。
林晨毫无食欲，只能端起热汤，微微喝了一口。
忽然，他看见旁边的树林里有一个人影一闪，不由站了起来。
那个人影站在树林里看著他，犹豫了一会，忽然转身离开。
“无情！”林晨手一抖，汤碗落在地上。他举步朝著那人影跑了过去，却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往著远处跑去，竟是再不回头。
林晨此刻满心悲愤，只想揪住马上那人问个明白。他大力奔跑著想要追上魏无情，却没跑多久就被东齐的士兵们扑倒在地。
“你跑不了的，认命吧。”有个士兵同情地劝道。
林晨恍若不闻，拼命地伸出手臂，想要抓住前方一个银白色的东西。
银白色的面具，魏无情的面具。
可是无论他怎麽伸手，也触不到那个面具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