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象跟医务室很有缘分呢。”
一边自嘲地笑笑,一边想坐起来,左手被什么拽了一下。才发现他的手上缠着一条细细的银制链子,链子的一头固定在床头上。链子中间有个狗牌,狗主人一栏里的名字赫然是雅薇。
“雅——赫---维你个病好了打太医的王八蛋!操你姥姥!”他咬牙切齿地骂。
“这叫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时候一到,马上就报。”雅薇像鬼笔蘑菇一样冒出来,脸上带的三分笑怎么看怎么欠揍。
“我至少没用绑狗的链子绑你!”嘉烈气冲冲地说。
“快别这么说,好歹是条链子。”雅薇故意岔题,将链子解了下来,“要不要看看咱们的科研成果。”
"……好吧。”
雅薇将“科研成果”抱了过来。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小孩,黄棕相间的头发,碧绿的眼睛,小脸蛋白白净净。明亮的眼睛镇静地看着他们,不哭也不闹。
“丹凤眼,鹅蛋脸,鼻子很正,脸不胖。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种。”嘉烈仔细检查了孩子的长相挖苦道。
雅薇把用白棉布裹着的孩子放到嘉烈怀里:“仔细看看,他到底像谁?”
嘉烈又看了一遍,心里犯嘀咕:怎么这孩子的尖下巴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莫非……
“没错,他的体内有你的数据链。”雅薇证实了他的猜测。
“什么,没有经过我同意吗?”他有种摔死这孩子的冲动。
“你同意过,上星期三……”
“我想起来了,你那天要走我两CC血,我以为你又想毒死谁呢。”嘉烈完全明白了。
“所以这孩子的体内有了你这个毒人的毒血,虽然毒性不大,但是省去我们很长的培养时间了——谁叫你不把培养体内毒血的药方给我的。”雅薇笑着说。
“话说回来,雅赫维,由于培养用的药物和个人体质属性不同,所培养出的血不一样,培养时间长短更不一样,由于耐心和体质的因素,很大一部分人不适合炼毒。这你应该比我清楚。我的血液里天生含有毒素,比较适合炼毒,所以我能在很短时间里融合含有毒性的药物,可是换到你,就不一定行了,这孩子从某方面说是你的复制,我可不确定他依照我用过的药方修习能不能炼出毒血来。”
“放心,至少他对毒药有了抗药性,将来参加工作时会顺利许多吧?”
嘉烈叹道:“但愿如此。”
他又抱了那孩子一会儿,雅薇拿着个风车逗孩子玩。
“给这孩子取了名字吗?”他问。
“叫弥赛亚·克里斯特。”雅薇回答。
“是个好名字。”嘉烈低下头,逗逗弥赛亚,“恩,我有一种感觉。”
“什么?”雅薇饶有兴趣地问。
“感觉……现在的气氛很诡异。”嘉烈看看和医院病房相差无几的房间,又看看弥赛亚和他,还有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的自己。
“……你说得……对……!如果床头有碗红糖姜水就更像了。”他有点不情愿,甚至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艰难地认可了这个事实。
凤凰计划的主要工作任务完成了,嘉烈他们恢复了正常的学习工作。
444宿舍
“阿斐啊,你往门上贴什么?”查德好奇地询问由于考过了医师证开始正式挂牌行医的文斐。
“对联。”文斐笑。
“不认识这字。”卡穆尔说。
“上联是‘禹门三级浪’,下联是‘平地一声雷’。”亚纳尔看得懂。
“对啊,这是我留学时学到的东西,他们那里学生在大考中考了第一名都那么贴。”文斐解释道。
“你的一千年的时间啊,就在毫无意义的异界游玩中浪费掉了。”乌瑞尔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
"那有什么办法?我一千岁之前没能力回来啊。”文斐耸耸肩膀。
"不行不行,光你考了第一名贴你的成绩可不行,这是一个集体啊。”查德的脑袋摇得像摇头电扇。
“你这是死不改悔的个人英雄主义,典型的出风头,个人成绩也值得大树特树?”路斯菲尔在一旁扇阴风。
“切,要说个人英雄主义,麦克更是死不改悔。”卡穆尔一向看米歇尔不顺眼,于是趁机爆料搞小广播。
“要说出风头,启明大人应该算一个。”塞穆尔揭路斯菲尔的短,“当年他在暗黑神殿讲道,别的红衣神官讲道时都穿得整整齐齐,红色外衣下都穿着黑西裤,黑皮鞋,就他,穿着在我那暗灵骑士团当政委时的紧身灰布短裤和拉到大腿上的透明长筒袜,还有双鞋尖上钉了拳头大红缨的草鞋!就那样上台了。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留着苏妲己(参考藤崎竜漫画)式华丽的蓝白双色中分长头发有双凌波丽式红眼睛长得也挺像凌波丽(参考EVA)就是脸尖了点的家伙在神殿里穿成那样是什么情景。况且他是故意穿的,那短裤的布透亮,隔着它都能看见内裤是什么颜色。恩,那天他在神殿里一边讲一边走来走去,一走大家就直勾勾地盯着他流鼻血。这家伙有作风问题。”
“呸,我这叫艰苦朴素,他们穿得那么正统才叫有作风问题----生活腐化!不过那次讲道以后我花了整整4个小时的时间才洗掉阁下留在地板上和我衣服上的鼻血!我记得阁下是流鼻血流得最凶的一个。俗话说,淫者见淫,色者见色。毫无人性的家伙就是像阁下这样一边看黄片儿暗爽一边指责别人有作风问题的。”路斯菲尔毫不示弱地反驳并揭发。
“操,你丫敢说我没人性!”塞穆尔火了。
“对,畜性居多。”
“老子扁你!”
这边正打着,那边乌瑞尔又摇摇头:“唉,真是一群会说话的伤风败俗!”
“真无聊,没事可干。”嘉烈在林荫道上漫无目的地乱走。
“去打一架怎样?你的功夫肯定退步了。”米歇尔从后面追上了他。
“好啊。”
两人勾肩搭背来到训练场。
“可别放水啊。”米歇尔笑道。
“好。”嘉烈把他的长剑召唤了出来。
“你的剑刃怎么变成透明的了?”米歇尔说。
嘉烈一看,别说,还真是,原来水蓝色的剑身竟然变成了透明色,隐约带一点灰色光芒,有点像原点的那种似乎包含万象的银灰。
“会不会是你力量下降了?”米歇尔猜测道。
“不可能。”他立即反驳,“昨天我练习魔法时并没有发现力量下降。要不我砍你一下试试?”
米歇尔一听,立即冲了上来,嘉烈急忙挥剑格挡。
“当!”的一声,两柄剑碰在了一起。
“糟!”这个字是从米歇尔嘴里说出来的。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力量正急速下降,似乎全被嘉烈的剑吸走了。他立即松剑,向后一跃。放松下来却看见自己的半截手臂被冻成了冰坨子。
“好家伙,要不是我速度快,恐怕你看到的我已经是个又冷又僵的干尸了。你的剑有蹊跷……”米歇尔吐吐舌头,将他的感觉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奇怪,我的剑只有冷冻效果,没有吞噬效果啊。”嘉烈有点惊讶。
“这是奶油蛋糕原理。”正当二人疑惑之时,一个清幽飘渺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是……”两人看见一个穿着古代白色礼服,水蓝头发,长相柔美身材高挑的天使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嘉烈见过他一面,就是那天在医务室里看见的‘没有礼貌的家伙’。
“哎呀,好惊讶啊,你们能看见我?”那天使也有点吃惊。
“是,很清楚,我叫嘉烈·阿莉丝贴儿,他叫米歇尔·里昂·斯塔烈德,请问你是……?”
“我叫亚里斯·萨基尔(水天使亚列),我的身影对感灵力不强的人来说,是很难看到的。”亚里斯说。
“啊那你不就是……”米歇尔的话说了半句,就被嘉烈捂住了嘴巴。
“小心点,他搞不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嘉烈附到他耳边小声说。
“啊哈哈对不起啊。”米歇尔讪笑道。
“他想问什么是奶油蛋糕原理。”嘉烈抢着说。
亚里斯在半空画了个奶油蛋糕的形状:“奶油蛋糕原理,就是实力伪装,就像一个奶油蛋糕,表面是一层奶油,其实要把奶油全部去除掉才能看见真正的蛋糕。同样的道理,当一个人的力量属性不方便公开时,会用一种相似的属性把他的力量掩盖起来,只有去除带有伪装属性的力量,才能显示出他的真正属性。通常这种情况在力量大量消耗的时候才出现。”
听了他的讲解,两人隐约猜到他可能拥有一些上古时期的知识。
“阿莉丝贴儿,我可以看看你的佩剑吗?”亚里斯突然提了个要求。
“请。”嘉烈平端着剑,送到他眼前。
虽然这不是一把华丽的剑,但是它和其主人的气质极为相称,护手正面雕刻着一朵蓝色的百合花,背面花纹则是异世界流行的“太极图”,没有多余的装饰,甚至连一般佩剑上作为装饰的普通白水晶都没有。而剑刃却格外锋利,剑刃附近还有隐藏的放血槽。朴实无华中隐约透着凶险的杀气。
看到这把剑,亚里斯那双黑曜石一样颜色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某种特别的情愫。
“这是加百列的剑,他的双生兄弟加诺尔德……”他说了一半,匆匆打住,左右环顾了一下,“如果你想知道他们的事,就到学校后面的遗址来找我吧,既然这把剑已经出现了,这段被遗忘的历史也应该被人提起了。”说完,他一个跳跃,身形从空气里消失了。
“加诺尔德?好像从没有听人说过这个名字。他在哪一本书上来着?”米歇尔挠着头皮。
“算了,我们回去。”嘉烈沉着脸走开。
当然没有人知道,因为撒旦叶的名号在天上已经消失。亚里斯要告诉他们的,是一段被覆盖的历史----撒旦叶和加百列的故事。
晚上他始终不敢入睡,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一段段似乎不属于他的记忆。
苍茫绚丽的火焰、有传说中毁天灭地力量的“杀神之武”、两片染满鲜红血液的残翼、阴森潮湿的海边岩洞、两个流泪相拥的人,紧接着是一群人从他面前走过,有天使,也有精灵。他不认识这些人,但是感觉他们是那么英武和亲近……睁开眼睛,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枕巾湿了一片。其他人睡着了。
只有前面床上,路斯菲尔还开着床头灯,研读一本书。见他醒了,回头笑道:“怎么,没睡着?是不是被你害死的哪个怨灵缠上了?”
“喂,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警告你少咒我。”他心情恶劣地说。
“喝口茶,消消气。做噩梦了?”路斯菲尔把茶杯递过来。
他没有回答他,而是喝了一口茶水。
“我说,学校里有个考古项目你要不要参加?”路斯菲尔说。
“什么?”他有点兴趣了。
“是人界的一个海边岩洞,在那里发现了很奇怪的能量反应,据此反应推断,那里很可能曾有过大天使一级的生命体活动。我已经报名参加考察了,你要不要去?”
“你?你不是不熟悉考古的吗?”嘉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所以要恶补啊。”路斯菲尔晃晃手里的书。
“《盗墓须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爱好。
我们这叫“奉旨盗墓”
人界相对于精灵的世界来说,结构疏散许多。所以精灵与同样属于高级能量生命体的天使们在理论上可以自由地穿梭于人界,但是在制度上却并非如此自由----只有正式获得授权的主天使和考古学者才能在人界活动。
这是人界的一处海崖,此时的时间是阳光充足的午后。这块地方鲜少有人类活动,只有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轰轰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属于海的腥气。
海崖上立着几个人影。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
“靠,真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老Z我同情你,在这地方当主天使当了这么多年。”其中一个人拍着另一个人的肩膀。
“李查德,你找抽啊,要不是你瞎造谣,老子能到这里来?”另一个人不满地打开他的手。
老Z是李查德的一个同学,又做过同事,原本不叫老Z,是因为有一次李查德和他抽牌打赌,他三次抽到Z,却被李查德抽到的尖子三打两胜赢了,老Z为悼念赌输掉的十块钱,所以取外号老Z,这小子和亚纳尔一样花心,本来花心没什么——只要不让大嘴巴李查德看见就是很安全地。偏偏李查德当时和他在同一个单位同一间屋!所以经李查德一宣传,造成的影响极为恶劣。领导为了避嫌,特地把他下放到这个世界做主天使。
“什么叫造谣,你老和一个女的嘀嘀咕咕,明摆着大家都瞅得见。”
“她是我老婆!”老Z发火道,“你小子准有特种红眼病,论年龄我比你大,论长相我比你好看,论资历我比你丰富,论酒量我还比你能喝那!你故意搞臭老子是不是?”
“行了行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文斐急忙过来打圆场。
“这里就是瑟尔达岩洞了吧?”嘉烈边看老Z提供的地图,边用“魔导探测仪”检测能量反应。
“没错,不过现在正涨潮,等潮水退了,岩洞才显出来。”老Z指着下方说。
“我想啊,每个考古学家的工作证上都得大大地印上4个字。”路斯菲尔翻着从当地搜集到的资料。
“什么字?”老Z希望从暗黑神殿执教神官那里听到点有营养的东西。
“奉旨盗墓。”路斯菲尔一本正经地说。
"启明神官,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乌瑞尔一听,严厉的斥责道。
“难道不是吗?”路斯菲尔回到车上把一堆工具搬了下来。
“看看,防护装,洛阳铲,先进的探测器,绳子……啊对了,就差几个黑驴蹄子,这些工具可是天界考古部门赞助的啊,可是除了更加先进外和那些盗墓贼用的没什么差别嘛。”
“我们的工作性质不同,盗墓贼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我们做的是正大光明,对天界做出卓越贡献的事业,为了保护文物,证实历史,让死者安息的考古。”乌瑞尔强压着火气回答。
“切~还不是将个人的自私行为转化为集体的自私行为并加以粉饰成堂堂正正的大义行为的借口罢了,各位,如果天界政府真的想让死者安息的话,为什么它明明那么有钱还得组织一大票人刨坟掘墓把死者的东西全挖出来陈列在博物馆里赚门票钱呢?那死者不是更没办法安宁了吗?恐怕各位吃皇粮的盗墓贼内心里都害怕哪天晚上睡下后看到一个影子站到床前说:‘下官有心愿未了所以一直在此地徘徊’之类的吧?而这个心愿,很可能就是博物馆里某件古物。”路斯菲尔夸张地做了个‘见到好兄弟’的表情。
"路斯菲尔,我警告你不要恶毒污蔑天界政府!”乌瑞尔抬起头来,透亮的紫色瞳孔里似乎烧起来了两团火,脸色也青得可怕,似乎随时要和他干一架。
“如果一个政府连意见都不允许人们提,那它就是典型的KB主义加封建独裁统治。”路斯菲尔不是什么软柿子,乌瑞尔一句话吓不到他。
“你是典型的自由主义私字作怪,满脑子资本主义毒素,罪大恶极,散布谣言妄图颠覆天界政府的现行XXX……”乌瑞尔的嘴也不是好惹的。
其他几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他们吵架。
老Z:“这是怎么回事?”
文斐:“子曰,不可说。”
嘉烈:“到底是文化人啊,唉……”
查德:“知识分子吵架都这么有水平。”
老Z:“我决定不靠当知识分子往上升职了,老老实实当我的外官吧。呀,退潮了!你们谁是头儿,安排一下工作。我找手底下人去给你们逮些海产,晚上做螃蟹,下面条儿吃。这里不如天界,但是螃蟹的味道是一样的。”
吵架真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