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在一起是因为爱,那麽她可以忍受,她可以忍痛退出,可是就因为这种龌龊,颁不上台面的理由,她不能接受,凭什麽?!
“是不是开玩笑,你不是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请私家侦探,还有把照片给我的时候,你不是就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维持著搂住方雅儒的姿势,没有放开手,雷智宣继续残忍地说道。
嫁给雷智宣的时候,颜静澜曾经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这个想法在结婚的3年多来,都一直还是一如当初,可是为什麽现在他们会变成这样?
半年多前发现自己的老公身上,有著情欲时留下的抓痕。开始时候的不愿意相信,然而信任感被在那一次又一次出现的痕迹,吻痕,唇印击垮,几乎快要逼疯了她。
听了朋友的介绍,去找私人侦探查自己的老公,看到照片的瞬间,她第一次体会到那麽悲哀的感觉。但她有家庭,为了家庭,为了孩子还有美好的从前,她还是愿意忍耐著,愿意努力补救,只是男人却越来越变本加厉。
难道说这麽多年来的感情终究是敌不过岁月的摧残,阻挡不了爱情的流逝吗?
是了,自己都忘记了,这麽多年,这个人不是也一直陪在自己老公身边麽?
冷冷地眼光毫不留情地射向占据了自己位置的男人,“安脏!”什麽学姐,人畜无害笑脸,都是假的!可笑的自己竟然引狼入室。
缓步向前,举起手摸上那张漂亮的脸蛋,“很漂亮呢,还很光滑,你就是用这张脸勾引智宣的?勾引别人老公?”挤压变形了的指甲被不正常地翻起而带上了鲜红的血迹,尖锐的边缘在脸颊上左右比划著,“真嫩的皮肤,要是毁了它……”
“颜静澜!”狠狠地抓住那白皙纤细的手腕,甚至使上力阻止她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心疼了?哼!”难堪地抽出手,美丽的女人愤恨地说道:“放心,我不会下手的。你有那麽多小情人,我可毁不了那麽多。倒是要把他这张脸留著,我等,等著……看有一天这张脸不再漂亮,不再年轻的时候,你还会要他吗!”
总是有人说自己老公某些时候会很吓人,听到这个话,她就总是笑得幸福非常地回答说‘会吗?智宣,他很温柔的。’
这一切的一切在如今的自己眼中,呵呵,真是显得可笑又可怕!
当曾经温柔的情人冷漠地看著你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置身冰窟,好冷……
“我好想看到那一天,你们千万不要让我等太久。”
留下这句犹如诅咒般的话语,颜静澜如来时一样昂首挺胸地离开两人的眼帘,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身躯显示出了她内心的波动。
随著颜静澜离开,方雅儒也自觉的默默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对在门外担心不已的杨晴解释什麽,只是投以一个‘我们没事’的微笑。
从这一刻开始,以後的路,他们都有必要各自安静地思考应该怎样走下去。
泪奔,我可怜的信用,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破产,惭愧中T T
断裂的中界限34-37
34
满地狼籍,茶几边摆著许多的空酒瓶子,屋子里弥漫的到处都是呛鼻的烟味。开了室内所有的窗户,再打开排气扇,总算换进了新鲜的空气。
踢开地上的瓶子,坐到雷智宣身边,让他靠著,男人与下午迥然不同的脆弱表情刺痛了他的心。
既然是这麽痛苦,为什麽今天又要表现得那麽狠心呢?不得不说,即使是在演戏,学长他的行为都有些过度了。
先开口的是雷智宣,“为什麽要把那些照片交到静澜手里?你根本没有必要那麽做……”
“学长又为什麽要故意留抓痕在背後给静澜学姐看呢?”
没有去回答他所提出的问题,方雅儒而是反问了一句,他可不记得自己会故意在情事後留下痕迹。怕会造成不必要的困恼,他的指甲这些年来一直没有留长,总是修得平滑整齐。
“智宣,你不想让学姐她继续过这样对她不公平的生活,这点我可以理解,因为你爱她。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对你的爱,我爱你,不想你去找别人,即使那仅仅是你的逢场作戏……”
拿开搭上那停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磁性低沈的嗓音斟酌地重复了一遍:“爱,我?”
“学长我爱你,可是我保证这并不会影响到工作。两年前……就已经爱上了,我想学长也察觉到了吧,你不愿意挑明,我理解,也努力忍耐著……但是对现在的你,我有资格说出这3个字,‘我爱你’。”
雷智宣睁大从刚才起就微眯著的眼睛,那里面透著清明,没有一丝酒醉後的混沌。
正如方雅儒所说,他一直清楚他的感情,然而不管基於什麽方面的考虑,他都不愿意面对。每每看见那双温柔中透著爱意的眼睛,他便不由衷地软了心肠,只是放任不管,那一直没有被道出口的告白,也许某一天便会烟消云散。
倒是没有想到如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竟然是自己。
“你知道你所说的这些都意味著什麽吗?”
“我知道,我挣扎过,可惜好像没什麽用处。当然也许哪一天我会看开,可是在那一天之前,我想要留在你的身边。”
尽量把自己的爱说得漫不经心,轻描淡写,方雅儒知道这样才能获得更大的机会留在雷智宣身边。一阵的悲哀同时间涌上心头,当其他人迫不及待对喜欢的人表达爱意的时候,他自己却只能这样把自己的爱说得云淡风轻。
当一个人的心空了大口子,任何事情都不能再让他把它放在心上,那麽一切的一切顾虑,皆会被置之脑後。
“嗯。”只是答应,没有更多的考虑,也许明天以後他会懊悔,可是今天的他的确是累了。说是自私也罢,本能也好,既然方雅儒都已经决定了,那麽在这条路上有人想要陪著自己,便陪著吧。
唯一所能给予你的,就是留下和离开的自由。
低下头,其实他自始自终认为单方面的爱情不过是一时,不是一世。既然如此,混沌的脑子又何必顾虑太多,过分在意,反倒失了其中的味道。
“静澜学姐,她会出事吗?”踌躇著,雅儒担心地问道。
“……不会,在她身边……会有人陪著吧。”
“有人?”诧异地再问出声,雅儒有些不明白,却还是直觉般地道,“是那个画家?!”
“嗯。”
……你到底是在多久以前策划这个局的?很想知道答案,可是没有问出口,方雅儒只是猜测著。
是学长发现他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或者是他四年前,与自己定下关系的时候?
还是学长也看出那个画家对静澜学姐感情的时候?
或许都不是,而是什麽……
谁又知道呢?
抬起头,他看见微微垂下的男人英俊的脸上挂著疲惫,就在方雅儒觉得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低沈的磁性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和静谰是在大二那年认识的,那时候她是美术社的副部长,有一次组织社团活动,她在会议结束後竟然拉住第一次才见面的我说要请我当她的模特。”
他们认识的时候,方雅儒还没进T大,对这段金童玉女的爱情故事只是听後来的学校流言才勉强知道了个大概。现在他觉得,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雷智宣主动提起往事。
英俊的脸上浮现起了难得温柔的表情,知道他正沈浸在回忆中,方雅儒微倚向沙发,安静地听,不去打搅。
“听到她的要求,所有人都很诧异,但也都知道我根本不会答应,因为那段时间我已经慢慢开始在接管公司的事务,还要管理学生会,根本抽不出时间。”
其实‘模特’这件事情方雅儒是有听说过的,只不过不知道颜静澜提出的场合是那样的大庭广众。据说就是在当模特的期间,两个人才确定了情侣的关系,後来这个招数还被广泛的美术社成员推广使用。就是方雅儒,也曾被学姐、学妹们邀请了好几次。
用眼神询问著突然间面露笑容的男人,‘可是,你答应了?’
所谓的一见锺情,发生在了他们两个之间?
“不,我当场拒绝了,以为那样她就会放弃找别人,却没有想到她一次又一次地来学生会。也不说话,就坐在凳子上,安静地画她的画。”
‘所以後来你答应了?’
“嗯,别人都猜想我最後是耐不住她的坚持(笑),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她在的时候,我感觉很平静,很舒服,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只能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才能真正睡著。”
说到这里,似乎回忆起不愉快的一些往事,又像在懊悔自己的所为,声音忽然地停顿下来,俊朗的面孔也黯淡了下来,雷智宣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他不可避免地让方雅儒的心抽疼,他清楚他在愧疚,他还不能完全走出他的爱情。用双手环过那比自己粗壮的腰肢,身体轻轻地偎依过去。
不管以後将会怎样,这一刻他是需要自己的,清楚地明白没有爱,但至少自己得到了他的信任,至少他愿意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他的脆弱。
“学长,我不能说你没有错,但是这样做,对学姐也许是最好的。”
“是吗……”
放松身子靠在身後那微有些单薄的肩膀上,雷智宣这麽冉冉地问著,却是不需要回答,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他的心底早就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我喝多了,剩下的酒你喝掉吧,今天的不愉快你不需要放在心上,我批准你明天不用去上班。”落下这句话,男人起身回房去了,独留下方雅儒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
不用上班?
这麽多年来的第一次听见这句话由他亲口说出!
学长这是在体贴自己麽?
不知道该怎麽表达心中的震撼,“……谢谢……”愣了好半天,才晃过神,缓缓地大声说出口。
许久,直到房间传来男人闷笑的声音,方雅儒才迟钝地发现到一个事实──明天貌似是公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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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到自家开的甜品屋里帮忙,顺便学习新的甜品制作是方雅儒每周必做的功课。虽然LING一再说他已经可以出师了,可他还是固执地想要学得更多,期望做到最好。
“BOSS,你来得正巧,里面有个美人MM在等你,很靓哦……”
利用招呼客人的机会,LING用手指朝店里边,向方雅儒暧昧地示意了下,“我特意给你们制造的私人空间。”
没有理会LING的八卦,雅儒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里面坐著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几不可闻地叹口气,暗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
“好久不见了,佐萤。”
“是啊,好久不见,方大哥。”
俊雅的脸孔一如记忆中的赏心悦目,自从上次告白之後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她不愿意接受写有同情标签的温柔,於是避开所有可能会碰面的机会。积极地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分散自己的精力,把曾经浓烈的情感沈淀在心底,不去碰触。
想过也许自己没有会忘记他的这一天,甚至打算好了永远摆脱不了对他的爱恋。
只是如今当不得不面对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过两年的时间,自己以为的爱,就如方妈妈所说‘不了解所爱的人,是盲目地爱上他某种特制,说到底只不过是孩时,对优秀人的一种崇拜’,禁不住时间的考验,早就淡了许多。
不难想通,爱上他的温柔的话,那麽当他不再对自己温柔的时候,爱也就不存在了。只是怎麽也没有想到当初他那句‘因为你是学长的妹妹’,竟然是这个意思!
“方大哥,你和我哥,是怎麽回事?”
连你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时候,过多的解释就显得毫无意义,所以方雅儒选择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爱学长。”
显然惊讶於男人的坦白,雷佐萤瞪大了眼睛。
“因为爱?爱就可以让你破坏别人的婚姻?!我告诉你它没有赋予你任何权利去破坏人家的家庭!方雅儒你怎麽能够这样!你……变了。”
面对倾心爱过的人,即使已经放开,也仍会留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是这次被伤害的是自己亦亲人亦朋友,一直照顾自己的嫂子,雷佐萤的语气也不由尖锐了起来。
找不到什麽话来反驳,或许根本不想反驳,俊雅的脸不著边际地撇了开看向门外拥挤的马路。
“我变了,为什麽说我变了?也许只是你们都没有看清,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罢了……”
雷佐萤看见面前的脸上露出2年前那个晚上一样的迷茫表情,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软了下来,这个男人到底背负著些什麽?!
为什麽就连不经意露出的表情都这样得让人心疼,面对这样的他,她发现即使他做了自己也认为是不可原谅的事,她也不忍心真正去指责。
“值得吗?”
很想要质问他,更在家演练了许多次,只是没有想到最後说出口时,酝酿了许久的台词会仅仅变成了这3个字。
没有去对他苛责,这个既有男人的清俊,又同样揉合了女人美丽的人,他是那麽忧郁,令自己只是这麽看著他,就能深深感觉到他所承受的苦早已经足够偿还他所犯下的罪。
“真的值得吗?”即使知道你所爱的人不过对你是玩玩或是利用而已,一点不为你付出真心,可能今天还抱著你,明天便就要抛弃你去找别人,还是愿意这样?!
“值得。”
收回望向外头的目光,回到雷佐萤的身上。触及到那仿佛是在可怜自己的眼神,方雅儒不禁苦笑,但他更高兴她有了独立的思考、见解,不再是以前那个冲动卤莽的女孩。
“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你还小,以後你会知道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像表面上如此简单明了。我只能说,你的哥哥他是一个我愿意为之等待,也值得我等待的人。”
在上一秒锺自己还想要把他圈在怀里保护的他,下一秒就让自己明白了自己的错误。赞同地颔首,方雅儒就如同他所说,不是一个需要自己来保护的人,他有不似他外表的强悍、坚强和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
反观自己,与其在这里承认别人不需要自己,倒不如回到真正需要安慰的人身边,嫂子她还需要自己给她依靠,就如同两年前她在自己身边所给予的。
“希望你的决定是对的,但是我还是认为你要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先走了……拜拜。”
拿起摆在身边椅子上的包,踩著以前总是习惯不了的高根鞋,雷佐萤走出了店门。
强烈的阳光照耀得她不得不眯起眼,拿出包里的太阳眼镜带上。心情意外得有些不适宜的愉快感,从来不知道告别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恋是如此的轻松,轻松得连她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得湿润了……
也许即使爱消逝了,但曾经荡起的涟漪却还是会留下一丝在心间,永远刻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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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雷佐萤离去的背影消逝在人群中,转过头冲了一杯那天颜静澜点的哥伦比亚,方雅儒细细品味著其中的滋味,很苦也很涩,只是那如同生活一般的味道却足够让人爱不释手。
横空出现的一只手掌拿走了咖啡,LING平常嬉笑的语调也换成了严肃的语气:“就算再怎麽愧疚,也没有必要硬是要把别人的命运,悲惨全部套在自己头上。”在咖啡的位置换上Tiramisu,“试试这个「带我走」,它让你带走的不只是美味,还有爱和幸福,非常适合现在的你。”
“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偷听这种癖好。”讲完,低头吃了一口,方雅儒才抬起头又说道:“你这种骗悲情女主角的戏码放在我身上,不觉得太浪费了?还有你这个「带我走」的咖啡粉味道不够浓,芝士味道也重了些,我想可能是这次的材料有问题,下次还是在原先那家店采购材料吧。”
挫败地把手搭到眼睛上,LING苦恼地皱起脸,“Ah, mon Dieu,老板我要求加薪,我脆弱的心灵需要得到金钱的安慰。”捧著胸口,LING夸张地叙述自己受伤的程度,发现没有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只好垮下肩;“这家供应商的推销员好可爱的,以後要是见不到了,天空的颜色都会变得灰暗,你一点都不能够体谅我这麽一身在异乡,而倍感孤独寂寞的男人脆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