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的时候，宿舍断了电，两个人各自躺在床上。
“扑克脸，你睡了吗？”关灯没有五分钟，程澄终于忍不住的问。
“……”
“扑克脸……扑克脸……你睡了吗？”他故意压低声音，用好像鬼叫一样的语气喊着。
“睡着了。”驰骋静静的回答。
“睡着了你还说话？你真的能睡着？为什么我睡不着？我听说睡觉都是能传染的，要不我去你那，你传染给我？”说着，程澄钻出被窝，爬进了对面驰骋的辈子里，紧挨着他躺下。
“人都说哈欠能传染，到你这就是睡觉能传染，瞎说！”驰骋伸出手，把程澄搂进自己怀里，假装批评他说。
“不信你试试啊，说不定我一会就睡着了呢！”程澄把自己的脑袋钻到驰骋的下巴下，在他脖子的地方，拱啊拱，想要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
“就你在我身上这么拱啊拱的，我哪还能睡着，上哪找觉去传染给你啊？”驰骋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这小家伙这么乱动是会引火烧身的。
“既然咱俩要在一张床上睡，那还是回我的床上去吧，别在别人床上蹭了。”驰骋说。
“好，但是你等会，我先过去。”说完，程澄又飞速的回到了驰骋的床上，然后掀开被子，冲着驰骋的方向，摆出一个魅惑的姿势，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说：“过来吧！”
驰骋看他这动作，心里一跳，心想，这小猫还真会勾引人，他是不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行为吗？
“你这是在诱惑我吧？”
“嘿嘿，快点来吧，现在这天，还是有点冷的呢。”
驰骋跑过去，乖乖躺在空出来的地方，程澄用被子把两个人盖上，心满意足的说：“这种感觉真不错。”
“什么感觉？”
“就是你乖乖听我话的感觉，原来做女王受是这么爽的事情啊！”
“女王受？对了，我之前就一直想要问你来着，这个受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知道受的意思？那我教教你好了，嘿嘿。”程澄贼笑着，心想着，每天都是他在教自己这，自己那，一副什么都比自己懂得多的模样，这回总算轮到他来教导他了。
“这个攻和受事指男男的一种关系，有的说是一种性格上的关系，比如采取主动地一方可以称之为攻，相对的被追的一方就是受。”
“不对吧，照你这么说，当初明明是你来追我的，你才应该是攻啊？”
“也不是，这个攻受一般也指在嘿咻时候的体位，根据咱俩上次嘿咻的经验，可以判断，你攻，我受。”程澄有些难为情，但是心想，既然自己正作为老师给学生讲解知识，那就不能对自己讲的内容有所保留，更不能觉得难以启齿。这让他想起来上初中的时候给他们上生理课的女老师，心中顿生敬意。
“原来这个攻和受是一种体位上的关系，可是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位，我还是不太了解，要不你帮个忙，实践教学一下如何？”驰骋说。
“实践教学？你……原来你早有企图，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不知道受的意思？”程澄有一种中了圈套的感觉，心想，原来他是在这等着自己呢。
“不是，真不是，我是真不明白，你看平时你不明白的东西，我都亲自给你示范，你是不是作为回报，也给我示范一下呢？”驰骋坏笑着开始在程澄身上摸来摸去。
“你……圈套，绝对是……圈套！”程澄被他摸得痒痒的，不禁笑了起来，也放弃了抗议。
驰骋在黑暗中慢慢脱掉程澄的衣服，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是程澄还是会觉得紧张，害羞，但是他却趁着黑暗，假装大胆的主动去抚摸驰骋。
当他的手触碰到驰骋的皮肤的时候，驰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笑声，满意的享受着他的触摸。
两个人将身体紧紧交叠在一起，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两个人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更多的是激情，忘我的律动着。
驰骋紧紧抱着程澄，一面不停亲吻着他的脸颊，将他溢出嘴边的销魂的呻吟吞进自己的口中。当两个人同时到达□的时候，他们紧紧抱着彼此，呼吸着彼此的气息，然后在月光中相视而笑。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程澄很快觉得冷了，驰骋拿了同学的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和上次一样，把他搂在自己的臂弯里，慢慢抚摸着他的背，一面担心的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程澄只是摇摇头，然后说：“扑克脸，我还不想睡。”
不知道为什么，程澄今晚特别的清醒。
“那好，我陪你说说话吧。”
“那我想听你说你小时候的故事，小时候的你是什么样的？”
“小时候？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我就是个老实的小孩子。”驰骋摸了摸程澄的头发，说。
“哦，这我也猜得出来，不过我就正好和你相反，我是个小魔头，小时候没人能管得了我！”
驰骋听了，好像惩罚他小时候不听话一样，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个指头。
“不过我也能想象，你小时候肯定就是一副酷酷的样子，说实话，你上幼稚园的时候，是不是把那些小丫头都迷疯了？她们是不是天天都围着你转？”
“这你都知道？”
“真的！？我是瞎猜的，你竟然真的这样？那你是不是充分利用了自己的魅力，从她们那骗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程澄在被子里狠狠掐了他一下。
“哎呦，我说幼稚园的事情了，你还掐我？不过那倒没有向你说的那样，我反而因为这样花了很多的零用钱。”
“为什么？”
“那孩子们总跟我撒娇，向我要这个，要那个，而小时候我就对钱没有什么概念，所以她们要什么，我有钱就会买给她们。”
“你这样不是很惹人厌，别的男孩子一定恨死你了，他们没有一起欺负你吗？”
“没有啊，因为他们不敢。我虽然不常打架，但是一打起来就很厉害，有一次我把和我打架的小孩子打进了医院，所以后来他们就再也不欺负我了。”驰骋平静的说，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这还真没看出来，我以为你从来不打架呢！”
“我是和平主义者，但是我的信念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怎么可以忍气吞声呢？而且我那时体育很好，足球什么的也踢得好，男孩子都爱和我一起玩。甚至有一阵子，还有些男孩子叫我老大。”
“你这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像个老实的孩子。”程澄假装捶了他两下。
“我也不是有意的，其实我什么也没做，但是发觉的时候就已经成那样了，即使他们叫我老大，但是始终我也没带领他们做过什么啊，所以严格意义上我还是个好孩子的。”
“那就是因为你的人格魅力，怪不得我都这么喜欢你，我的眼光果然不错，恩恩。”程澄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不过你这么有魅力，男女通杀，实在是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啊。”程澄叹口气说，“如果哪天，你遇到比我好的人，你就会被别人拐跑了。”
“你怎么这么说呢，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
“我不知道，可是我总觉得，你不属于我，你随时会离开我，你知道吗，我经常陷入这种不安之中。杨憬要我不要胡思乱想，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看见你和别人在一起，就会让我紧张，好像你会被那人抢走一样。我知道这样不好，也许你会觉得我太小气，是个醋坛子，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安心。我每天都在想，你到底爱不爱我，甚至你刚对我说完我爱你，下一秒我就开始怀疑你刚才说的话是否有效，好像你说的都是对过去的总结，而不能对现在和将来做承诺。于是我总就总是不断地想要你证明你爱我，可是同时又担心这样的自己会惹你讨厌，反而失去你，就这样，我越来越不安。”
程澄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已经陷入那种恐惧之中。
驰骋抱紧他，摸摸他的头发轻轻对他说：“这不能怪你，你只是爱得太投入，没有了防备，你把所有的爱和信任都给了我，所以你担心我背叛你。但是程澄，如果你爱我，你就要试着相信我，我爱你不会比你爱我的少，虽然我不能象你一样表达得这么强烈，但是你要知道，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不可取代的。”
“不可取代”这四个字对程澄有多重要，听了之后，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决堤了。可是再感动的话语也不能接触程澄的怀疑主义。
人说承诺是最甜蜜的谎言，他说永远，可是永远到底有多远，有没有一个期限，如果可能，他想让他立下字据，甚至带到公证处去公正，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如果他违约了，又能如何呢？
所以永远这个没有具体期限的时间，让程澄好像时刻警惕着，心情好像不知何时会被宣判死刑的囚犯，他宁愿他给他一个明确的期限，比如到某年某月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刻之前，他都是他不可取代的存在。但是即使如此精确，他也不能放心，因为他也许在这个期限之前就会变心，只是不说出来。而如果他变心了，那这个日期也就没有意义了。
如果他真如他所说的爱他和自己爱他一样多，那他宁愿，永远就在此刻结束，他们的生命也在此刻终结，如此他们就会是彼此心中唯一的最爱。
只有结束的永远，才不存在变质的危险。
第十六章
终于盼到了期待已久五一假期，但是如果程澄能够预知未来，他一定希望这个假期从来都没有到来过。
本来他是带着欢欢喜喜的心情去驰骋家渡假的，但是却没有想到两人会因此而分离。如果他不去过这个五一，那么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如果他不去他家，之后他们是不是就不必各自承受如此多的痛苦。
也许，一切都是注定，根本没有什么如果，而这个假期不过是一个诱发的环境。
五一的法定假日只有三天，但是L大创办的时候，招收的大部分是农村地区的孩子，春天的时候会有一个小春假，让学生们回家帮忙务农。虽然说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种必要了，但是春假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所以连带五一和春假，程澄觉得捡到大便宜，一共九天呢！
驰骋的家在外地，他们要做六个小时的长途客车，本来程澄更想坐火车，因为他晕汽车，但是驰骋说，火车他们要十二个小时才能到达，所以程澄决定他还是忍耐六小时的汽车。
虽然上车前程澄已经吃了晕车药，但是半路上他还是吐了个一塌糊涂。他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胃里翻江倒海，吐得狼狈不堪。
驰骋一直在旁边照顾他，不停地和他说话，给他吃酸的，甜的，他吐得时候他也没有回避，耐心的抚摸他的背。
“程澄，你还难受吗？”
“难受你要跟我说。”
“你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现在还头晕吗？”
“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到了。”
“我们下次坐火车，都是我不好，让你坐什么汽车。”
看着他为自己着急，好像比自己还难受的样子，程澄有点高兴，觉得也就没那么难过了。他就放任吐得虚脱了的自己，倚在驰骋的怀里。
下车之后，程澄仍旧是迷迷糊糊的状态，驰骋又打了一辆出租车，继续赶路。
程澄看着窗外，发现景色越加的荒凉，心里有些发怵，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驰骋该不会把他拐到深山里去了吧？难道他要把他软禁起来，独占他？
想到这，程澄有些高兴，如果驰骋真的这么爱他，不愿意他被别人分享，那自己甚至会乐意被他软禁起来。这话程澄没有说出来，他怕他说出来，驰骋会觉得他不正常。按常理来说，这种想法也许真的有点不太正常。
原来驰骋的家住在别墅区，怪不得离市中心有点远。
刚进院子，就有三条狗冲着二人直奔过来。
驰骋担心狗吓到程澄，可还没提醒他，却发现他已经自己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那只巨大的金毛猎犬。
“你就不怕狗咬你？”
“我不怕狗，这么漂亮的狗，咬我也值！”说完松开金毛，又去摸另外两只，一只哈士奇，还有一只吉娃娃。
“你怎么能这么快和狗儿打成一片，我以为你会很怕狗的。”驰骋掏出钥匙开大门。
“别以为我怕鸡就是胆子小，那是生理问题。”
“我不是因为你怕鸡就以为你胆子小，我是想你这小野猫看见了狗，还不得竖着毛到处窜啊！”驰骋笑着说。
“你才是小野猫呢！”
两人你推我一下，我蹬你一脚的进了屋子。
驰骋家的房子很大，楼上，楼下，地下室一共三层，每层都有一百多平方米，装修豪华，一点都不是他的风格。
驰骋带着程澄去了二楼，让他住在客房，但是程澄心想，来你家我还住客房，当然是住你房间了啊，于是就拉着驰骋要去看他的房间。
驰骋的房间是这个房子里最简洁的房子，是他的风格，不知道为什么，程澄松了一口气。
晚上的时候，因为两个人都不会做饭，所以驰骋叫了外卖。
吃完饭两人一起洗了个澡，因为是第一次一起洗澡，程澄又难免脸红心跳，两个人在浴室里没轻折腾，然后转战驰骋卧室，看情况，客房还是要空着的。
晚上程澄起来要去厕所，出了卧室，发现厕所，厨房，还有客厅都亮着微弱的小灯。这是驰骋特意为他开的，担心程澄到陌生的地方，半夜醒来，到处走太黑，怕他撞到哪里，所以把家里所有地方的小灯都开着。
程澄回到卧室，看见驰骋熟睡的脸，想起来自己是第一次有机会这样看他睡着的样子，于是走过去，蹲在床边，借着月光静静的看他。
他睡着的时候，眼睛微微的动了几下，心理学还是医学说，这是做梦的证明。他在做什么梦呢？程澄真想变成蝴蝶飞到他的梦里，想知道他的梦里有没有他。
他的睫毛很长，眼睛一动，睫毛也就跟着微微颤动，还有他的鼻子很挺，嘴也很好看。程澄觉得奇怪，他见过那么多人，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觉得能够如此百看不厌。他长得这么帅，让程澄光是看着就心醉了，就情不自禁的想要吻他。
程澄小心翼翼的在他的额头，在他的睫毛，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了轻柔的吻，他的动作很轻，甚至有些颤抖，像是怕吵醒了睡梦中的驰骋，又像是怕打破这如梦一般的情景。
这个男人如此美好，他是属于自己的吗？
会不会只是一场梦？他真的会爱自己吗？
程澄怀疑。
并没有有什么迹象证明驰骋不爱程澄，只是程澄无法说服自己，他为什么会爱上自己。正如杨憬说的，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没有自信呢？那个骄傲的，自信的，无忧无虑的自己哪去了呢？
不管如何，即使是梦也好，此刻他只想躺在他身边，紧紧抱住他，紧紧的。
第十七章
难得有假期，两人做了很周详的计划，准备好好玩一玩，但是天公不作美，天气一直都不好，连续下了三天的雨，两个人只能窝在家里，看看电视，聊聊天，然后做做“运动”。这样的日子，程澄已经很满足了，他可以整天都只和驰骋两个人呆着，没有多余的人和事让他分心，让他胡思乱想，他很想一直这样下去。
第四天早上，雨终于停了，但是天还是阴阴的，两个人不敢远行，就说到周围转转。这次出门，程澄才知道驰骋是个什么样的人，准确的说，是认识了他的另一面。
两人从别墅区出门，途经小区，公园，菜市场，有不下三十人主动和驰骋打招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见他，没一个不喜笑颜开的，程澄诧异，这驰骋看起来人老实巴交的，怎么人际关系这么广，怎么连门卫大爷的表姐的女儿都认识！
驰骋说，其实跟他打招呼的人，有一半以上他都对不上名字，他从来也没有主动交际过什么，只是周围的邻居似乎都对他很好。
